笋剑锁情愁-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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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情。

　　　　“呸！人都死了，旧情难舍，什么东西！”

　　　　钟儿暗骂一声，带着鬼婴儿直奔天柱山西侧的隧道。

　　　　没走出多远，忽听虚空中传来一个声音：“汝不是钟儿么？前两年我曾有言于汝，有个妖兽将要杀死那个黑心的蒋坤地。他现在已死，汝想找其报仇么？”

　　　　“启禀神仙得知，我正是钟儿！昨晚我已找过该死的蒋坤地了！”钟儿立住身形，朝向发声之处。

　　　　那声音道：“汝不必劳神费力了，蒋坤地一会儿便出来，汝可带着孩子到镇妖石附近等候。记住，不要贸然出手，免得两败俱伤！”

　　　　钟儿道：“我不出手，怎能报仇啊！”

　　　　那声音道：“不必xìng急，自会有人为汝主持公道！”

　　　　鬼婴儿忽道：“神仙爷爷！您在哪儿呀？出来嘛！我看不见您呀！”

　　　　那声音笑道：“你这噶古孩子，倒也蛮可爱的，呵呵……”

　　　　钟儿道：“请神仙明示，那为我主持公道的人是谁呀？我只知道，这五年来，只有您才肯帮助我呀！”

　　　　那声音道：“我只是提醒过汝，并未帮助过汝什么；真正帮汝的另有其人——别说了，汝快去吧！”

　　　　钟儿又问几句话，那声音再无回应。

　　　　于是，她便来到了镇妖石附近的树林中；于是，她等到了蒋坤地鬼魂，稍后又见到了妙兰和行如风；于是，才有了故事开头的那一幕。

　　　　钟儿跟妙兰讲述完一切，忽地指着蒋坤地鬼魂道：“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我该死！我真的该死！”蒋坤地鬼魂说着，又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

　　　　钟儿抱起鬼婴儿，指着蒋坤地鬼魂道：“儿子，你明白了么？眼前这个人就是你该死的爹！是他！亲手害死咱娘儿俩！是他！让我们不能顺利投生！是他！让我们这几年饱受痛苦！儿子，你说！他该不该死？”

　　　　鬼婴儿眨巴着两只鬼眼，突然道出一句话来，弄得在场的人均大吃一惊！



………【第148章　怨气化解】………

　　　　鬼婴儿扬起小脸，看看爹，又看看娘，突然道：“嘎古儿不想让爹死呀！嘎古儿就一个爹，死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此言一出，所有在场之人无不大吃一惊。

　　　　“好孩子！”蒋坤地鬼魂弯腰抱起鬼婴儿，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你干什么？快放下他！他是我的孩子，你这双臭手没资格抱他！”钟儿大喊着冲上前，从后面使劲儿掐住蒋坤地鬼魂的脖子大声道。

　　　　蒋坤地鬼魂黑黑的脸膛突然变得煞白，两眼同时冒出一股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但抱着鬼婴儿的手并未松开。

　　　　妙兰伸手一指，一道黑烟飞过去，落在钟儿的手背上，钟儿浑身一哆嗦，松开了掐住蒋坤地鬼魂脖子的手，惊恐地望着妙兰，道：“你是鬼仙么？”

　　　　行如风一旁道：“她就是鬼仙。”

　　　　钟儿又看着行如风，疑惑地问：“你……也是鬼仙么？”

　　　　行如风摇摇头。

　　　　钟儿又道：“你是鬼么？”

　　　　行如风扑哧一笑，道：“也不是。”

　　　　钟儿困惑道：“你既不是鬼，又不是鬼仙，那么你应该是人了？但你既然是人，缘何同鬼在一起呢？”

　　　　行如风道：“人即鬼，鬼即人，人死变成鬼，鬼又投生人；人人均是鬼，鬼又均是人。是以人和鬼有密切关系，如同水和蒸汽，水开了变成蒸汽，蒸汽冷了就变成水滴落下来了——你是女人，一定煮过饭，想想掀开锅盖的情景就会明白了。”

　　　　“煮饭的道理我明白，但是……”钟儿想想道，“但是，你既然是人，我为何没有感受到你身上的阳气？”

　　　　行如风没有正面回答，指指身侧的妙兰道：“你面前这位女子叫妙兰，是位剑仙，一百多年前遭人暗算死了，被封闭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洞里，被迫修炼成鬼仙。你看她年纪轻轻，其实快150岁了，只是身材相貌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她的道行大得很！略略施法，便将一股yīn力化成一团yīn气罩在我的身上。是以你是无法感觉我的阳气的。”

　　　　钟儿似乎还是不信，对妙兰道：“仙姑，是，是这样么？”

　　　　妙兰道：“的确如此。我相公阳气充沛，不替他遮盖一下，你们会受不了的。”

　　　　蒋坤地鬼魂道：“仙姑说得没有错！这位……这位小英雄的确厉害，适才我在白茶花的石室里已经感受过了。”

　　　　钟儿怒道：“我这里说话，那轮得到你瞎插嘴！滚一边去！喂——你怎么还抱着我儿子？快给我放下！真是气死我了！”说着冲过去便打。

　　　　蒋坤地鬼魂一边躲避钟儿，一边轻轻拍拍鬼婴儿的后背，道：“儿子又不讨厌我，凭什么不让我抱？我偏要抱！”

　　　　“你，你你你害死了嘎古儿，有什么资格抱他？”钟儿说着，张开的五指突然暴涨三四尺，猛地抓向蒋坤地鬼魂的脸。

　　　　“怕怕呀！”鬼婴儿突然挣脱蒋坤地鬼魂的怀抱，“嗖”地一下窜上了镇妖石顶部，瞪着两只鬼眼不住朝下看。

　　　　蒋坤地鬼魂愣了几愣，他没想到鬼婴儿力气这般大、身形这般矫捷。

　　　　钟儿一见鬼婴儿跑掉了，手指复回原状，对蒋坤地鬼魂恨恨道：“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钟儿转过脸，不自然地笑笑道：“仙姑，对他这样的狠心贼，我真恨不得喝他的血，吃它的肉啊！”

　　　　妙兰叹道：“唉！女人命苦啊！”

　　　　“仙姑，蒋坤地变心均是因为他花心，看上了北山姹女白杏花，过了几年又看上了北山姹女白茶花。他要是没死，不定又要看上哪个女人呢。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钟儿忿道，忽觉话有些不妥，看向行如风，一吐舌头。

　　　　行如风笑道：“没事儿，说吧！”

　　　　让钟儿说，她却不言语了。

　　　　妙兰对行如风道：“相公，今晚这事儿该怎么处理？您来定夺吧！”

　　　　行如风连想也没想，脱口道：“姐姐，蒋校尉是我让来找你的，我告诉了他两条路，一是依靠你的神通，助他早rì投生；二是拜你为师，学些本领，做一个yīn界的强者。是以，这大主意最好由你来拿！”

　　　　妙兰道：“按理说，相公的话妙兰焉有不尊之礼？不过适才听了钟儿的一番遭遇，蒋校尉害人的手段颇为残忍，做鬼后心也不太诚实，不说老实话，没资格做我的徒弟！至于助他投生是可以考虑的。”

　　　　蒋坤地鬼魂跪下道：“多谢仙姑相助！”

　　　　妙兰道：“不必急于言谢，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蒋坤地！你知罪么？”

　　　　“知罪！知罪！”蒋坤地鬼魂叩头如捣蒜。

　　　　“罪在何处？”

　　　　“我不该采用残忍的手段害死钟儿娘儿俩！”

　　　　“你想赎罪么？”

　　　　“想！”

　　　　“那好，你向钟儿跪下吧！她如何处置你悉听她便吧！”

　　　　“是！”蒋坤地鬼魂膝行至钟儿脚下。

　　　　钟儿低头看向脚下的仇人，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狠狠地踩下去……

　　　　蒋坤地鬼魂大叫几声，很快没了声息，因为他已被钟儿踏成了肉饼。

　　　　“爹！爹——”鬼婴儿哭叫着，从镇妖石上飞下来，趴在了地上，抚摸着地上如同烂泥一样的黑影。

　　　　妙兰手举如意环轻轻一晃，地上的黑影即刻聚集成形，蒋坤地鬼魂仍旧伏在钟儿的脚前。

　　　　蒋坤地鬼魂伸手抚摸了一下鬼婴儿的大脑袋，泣道：“好孩子，爹错了……一切的一切，全是……全是爹错了……让你娘……尽情地出气吧！”

　　　　钟儿流出了泪水，脚却跺不下去了。

　　　　妙兰道：“看来你妻子饶恕了你，起来吧！”

　　　　蒋坤地鬼魂没有即刻站起，又匍匐到妙兰跟前，低头不语。

　　　　妙兰看了他好久，才道：“蒋坤地！你的孩子能够不怪你，这是你最大的福气；你的妻子能够饶恕你，这是你最大的运气！不要再回东大洼，直接投生去吧！”

　　　　蒋坤地鬼魂抬起头来道：“仙姑，我如此便可以投生了么？”

　　　　妙兰道：“你投生的阻力来自你妻子的怨气，现在怨气已消，投生之路便可畅通无阻。”

　　　　蒋坤地鬼魂又道：“请问仙姑，东大洼还有许多冤死鬼，他们能不能去投生啊？”

　　　　妙兰道：“因为他们死得冤枉，是以怨气冲天。只要能给他们化解怨气，均是可以投生的。”她说到这里，对行如风道：“相公，明晚您肯陪我到东大洼走一趟么？”

　　　　行如风爽快道：“小事儿一桩，毫无问题！”

　　　　蒋坤地鬼魂突然道：“行校尉，我怎么也是死了，人死心死什么都死。白茶花我不要了，你随便处理吧！”

　　　　行如风笑道：“我已经跟你说过，我绝不会与她同床共枕的，呵呵，你就放心去投生吧！”

　　　　蒋坤地鬼魂给妙兰、给钟儿、给行如风分别叩头后，化成一道黑烟，转瞬不见。



………【第149章　赑屃形山包】………

　　　　蒋坤地鬼魂走了。

　　　　鬼和人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鬼婴儿晃着大脑袋，四处张望：“爹！爹！我爹哪儿去了？”

　　　　“去他该去的地方了！”钟儿抱起鬼婴儿道。

　　　　鬼婴儿道：“他该去的地方在哪儿呀？”

　　　　钟儿道：“鬼门关、黄泉路、忘川河、奈何桥。”

　　　　“那里好玩吗？”鬼婴儿天真道。

　　　　“不好玩，一点儿也不好玩！怕怕得很！怕怕得很！”钟儿将鬼婴儿搂得更紧，似乎怕一撒手，他便会跑到那里去玩似的。

　　　　“不好玩我也要去！怕怕不要紧，娘跟着呢，我就不怕怕。我去找我爹！我去找我爹！”鬼婴儿挓挲着两只小手不断摇晃着。

　　　　“听话！嘎古儿听话！过五年我们再去找他！”钟儿嗔道。

　　　　鬼婴儿哭道：“五年啊！太长了……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了我爹，娘怎么将他放走了呢？我要找我爹！我要找我爹！娘，你赶紧带我去找吧！”

　　　　钟儿冲妙兰道：“仙姑啊！您看这孩子，我将他抚养这么大，从未像今rì这般任xìng过，死乞白赖地要找他那个狠心的爹。我算拿他没辙了……”

　　　　妙兰道：“这血缘关系真的很要命！他的心里竟没半点儿仇恨的心理。”

　　　　“也许……”钟儿无奈道，“也许，生他时，痛苦的只是我，我是在剧烈的痛苦中死去的；而他在娘肚里浑然不知，也许因为他发育不全，感觉迟钝，迷迷糊糊地便由胎儿变成了鬼，就像睡觉一样……”

　　　　“唉……”两个女人几乎同时叹息了一声。

　　　　鬼婴儿哭了一阵，停止了叫喊，安静地倾听着大人们说话。

　　　　行如风过来了，轻轻拍了一下鬼婴儿的小脸儿道：“小弟弟，真乖！大哥哥带你去玩儿好么？”

　　　　钟儿急道：“不要叫哥哥，快叫叔叔！”

　　　　“叔叔……”鬼婴儿还是听娘的话的。

　　　　行如风以为鬼婴儿只有形，没有质，但适才轻拍他的脸时，觉得像棉花团似的，软软的有些质感，颇为惊异。

　　　　钟儿似看出行如风惊讶的表情，幽幽解释道：“我将大部分yīn力均给了他。而我现在的yīn力……似乎跟刚死时没多大的区别……”

　　　　“姐姐，你看这孩子，修行程度快赶上你了。”行如风对妙兰道。

　　　　“是嘛！”妙兰过来，伸手从钟儿手里抱过鬼婴儿，在手上掂了掂，道，“是有点儿分量了！相公，我看他再过几年，也快成小鬼仙啦！”

　　　　钟儿道：“也不知怎么了，嘎古儿总喜欢到这个地方玩，尤其是上面那个山包，兴许，这里的环境适合他提高yīn力吧！”

　　　　行如风抬头望望那个像赑屃头颅一样的山包，若有所思。忽对鬼婴儿道：“小弟弟，我带你去上面玩玩好么？”

　　　　鬼婴儿道：“不用叔叔带，我自己会上去的！”说着挣开妙兰的手，箭一般蹿了上去。

　　　　行如风笑笑，足尖一点地，先轻飘飘地落在两丈高的镇妖石上，再以镇妖石为踏板，提气纵身，登上了小山包。

　　　　小山包与天柱山山体相连，约百丈方圆，东西北三面有数十棵大松树环绕，山顶上也生着高矮不等的松树及杂木乱草。

　　　　行如风落至山顶，举目四顾，却未见鬼婴儿的身影，便道：“小弟弟，你在哪里？”

　　　　“叔叔，我在这儿！”只闻其声，不见其影，但有方向。

　　　　行如风朝前走了几步，踏在“赑屃”的额头上。

　　　　他看见了，看见从上到下约莫一丈高的地方，鬼婴儿正伏在“赑屃的鼻子上”一动也不动。

　　　　“小弟弟，你这是在干嘛？”行如风跳下去，站在他身后，好奇道。

　　　　“叔叔，我在跟蛇玩儿呢……”鬼婴儿脸朝下，小手朝下摸索着。

　　　　“蛇？小心它咬你呀！”行如风弯腰，在他耳边道。

　　　　鬼婴儿将脸偏了偏，道：“没事儿的叔叔，我经常跟它玩儿的，从没咬过我，只对着我的手吹气，让我觉得很舒服，不骗你的叔叔！”

　　　　有这等事？

　　　　行如风兴致来了，和鬼婴儿并排趴在了一起，学他的样子，也将手朝下摸索着。

　　　　“赑屃鼻梁”上有条狭长的石缝，石缝间生着几条藤蔓，主条支条纷纷下垂，约有四五丈长，感觉就像赑屃散乱的胡须。

　　　　拨开“胡须”上的带有浅黄sè绒毛的叶片，行如风摸到了一个光滑的洞。

　　　　洞？什么洞？

　　　　他上下左右一划拉，觉得那洞口约莫一尺方圆，洞里“嗖嗖”地往外冒着凉气。

　　　　“奇怪！这是何故？”

　　　　行如风想了想，又换了个位置，趴在鬼婴儿的另一侧，伸手向下摸。

　　　　“这面也有一个，原来是两个洞口并排在了一起。两个洞口均在向外冒凉气。”

　　　　行如风恍然大悟：这是“赑屃的两个鼻孔”啊！

　　　　这赑屃头颅般的山包不仅神似，而且形也似啊！

　　　　“赑屃”既然有鼻子和鼻孔，就应有眼睛和嘴巴。嘴巴一定在鼻子下面，那么它的眼睛呢？肯定在鼻子上面喽！

　　　　行如风站起来，向身后打量。

　　　　他没看到赑屃的“眼睛”，因为眼前这一丈来高的石壁均被来自上面的藤蔓所遮盖。

　　　　由此推测，“鼻子”下面的嘴巴情况类似，肯定也被藤蔓遮盖着。

　　　　“叔叔，快来！”鬼婴儿呼唤着。

　　　　行如风又趴回了原处，问道：“怎么了小弟弟？”

　　　　鬼婴儿道：“刚才洞洞里的蛇还在向外吹凉气，这会儿又在嘬我的手指头了。叔叔，你试试看！”

　　　　行如风伸手试了试，果然有股吸力作用在手指头上。

　　　　这是赑屃在呼吸么？

　　　　难以置信嘛！哪有山石会呼吸的道理？

　　　　他不禁摇摇头，附耳问鬼婴儿：“小弟弟，你每次跟蛇玩耍，均是一会儿吹气，一会儿又嘬你的手指头么？”

　　　　“是啊！很好玩的。”

　　　　“小弟弟，你见蛇出来过么？”

　　　　“没有啊！它很懒，怎么叫它，它也不出来，一点儿也不乖……”

　　　　“你每天都来这儿玩吗？”

　　　　“不是的啦！娘不大喜欢这里，好多天才带我来这里一次的。”

　　　　“你家在哪里呀？”

　　　　“我的家在侯王墓旁边。”

　　　　“哪个侯王墓呀？”

　　　　“摩天岭就只有一个侯王墓哇！叔叔，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啊！”

　　　　“小弟弟，我跟你闹着玩的，你不就是住在南山那边的侯王墓么？”

　　　　“对呀！”

　　　　行如风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