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圣徒-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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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坐在地面的人，看起来身材并不高大，他脸上没有戴着面具，也没有绘着符文，不过身上的那件袍子却似乎说明了他的身份一般。

更让杜凡奇怪的却是，他的脸色是一种几乎近于透明的苍白，就仿佛只是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般。

这个坐着的人，给杜凡唯一得给感觉就是，这……不应该是一个活人，反而应该是一尊雕刻出来的精致雕像。

杜凡没有说话，那个盘膝坐着的人也没有反应，终于杜凡忍不住让自己的精神力悄悄的探了过去，但是还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杜凡却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刺痛。他知道这是被对方精神力反噬的原因，当下他却更加小心，连大气都不敢喘。

忽然间，那个人猛的睁开了眼睛——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分明他之前还是闭着眼睛的，但是在你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的眼睛就睁开了，就仿佛是一直睁开的一样……

他的眼神极冷，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就那样淡淡的看着杜凡，就仿佛是一个俯视着苍生的神灵一般。

“好奇怪的一个人……魔力……斗气……精神力……还有这是……”那人突然淡淡的开口，虽然说的话似乎是在发问，但是却听不出他任何情感的起伏，“恩，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力量，居然连我都看不透，看来，铃音果然说的没错，你或许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什么？”杜凡心中有了几分吃惊，这些萨满祭司倒是厉害，似乎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看透自己的实力，“你说什么？还有，难道你就是大祭司？”

“你不怕我？”那人似乎疑惑道，“好吧，远方来的小家伙，我就像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甘农，不过这个名称已经许久没有使用过了，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就直呼我的名字吧，或许，这又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甘农？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杜凡倒也不客气，“不过甘农大祭司……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甘农微微摇头，脸上却依然没有神色，他淡淡道：“没什么……不过小家族，你身上的力量很奇怪啊，你到底是什么职业？武士？魔法师？还是你们那个什么神圣教廷的圣骑士？”

杜凡撇撇嘴，想了片刻，道：“我应该算是一个教士吧……”

甘农又抬头看了杜凡一眼，突然吐气道：“教士么？一个虔诚的圣徒？又或者是你们罗兰人传说中的神术师？确实……你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却和神术师的神术似乎同一本源，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和一个神术师交手，他使用的力量就是你体内那种奇异的力量，只是……似乎你的力量比他的要更加纯净一点？”

说着，这位面无表情的大祭司的语调里面终于多了几分属于人类的神色：“还真是一个古怪的小家伙啊……怪不得铃音会在你手底下吃了大亏，最后连血祭都用出来了才能抓住你……神术？魔法？斗气？……你果然是古怪啊！”

第013章　各有所思

杜凡心中暗暗吃惊，有一种被人完全看透的奇异感觉，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才笑了笑，道：“甘农大祭司果然是好眼力，居然一眼就把我杜凡的一切都看透，不过大祭司阁下，我想，你此刻请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看看我的实力把？我想，你是不是应该还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才对？”

甘农抬起眼皮扫了杜凡一眼，淡淡道：“你说得没错，请坐下吧。”

杜凡四处看了一眼，就在一块崩裂的石柱残块上面坐了下去。

待到杜凡坐了下去，甘农才又缓缓道：“杜凡阁下，我想，铃音特定把你从加文帝国请来的原因，你自己多半也知道吧？”

杜凡愣了愣，想不到这个甘农大祭司倒是这么直接，他犹豫了片刻之后，道：“这个我自然清楚，不就是为了空间撕裂斩还有言灵么？”

“空间撕裂斩？言灵？”甘农仿佛笑了笑，“那么杜凡阁下，你认为我想要你怎么样呢？”

杜凡哼了一声，道：“无非就是想让我把这两招的秘密给说出来罢了，我猜得对不对？甘农大祭司？”

甘农缓缓的摇头，他又深深的看了杜凡几眼，突然又是一声轻笑，道：“杜凡阁下，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关于这两招，别说什么秘密不秘密，就连你自己为什么会使用这两招，你都有点莫名其妙吧？”

杜凡浑身一震，差点就从原地跳起来，这个……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杜凡强迫自己安静下来，他注视着甘农，一字一顿道：“大祭司阁下，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只是玩笑吗？”甘农淡淡一笑，只是笑起来脸上却仿佛多了几分阴气，他藏在袖子里面的一只手缓缓的抬了起来，道：“杜凡阁下，你可要看清楚了哦！……”

说着，这位大祭司阁下居然并掌成刀，向着一个方向，随意的就劈了过去。

只见随着他的动作，一道道森白的闪电如同凝聚在半空中一般，接着缓缓的向前推进着，这些闪电形成了一个弯月形的弧形，周围的一切仿佛融化一般，缓缓的消失在了空气之中，过了片刻之后，这些闪电一般的东西才缓缓的消失，而在地面却已经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这位大祭司阁下脸上浮现出了几抹有几分人气的笑容，他盯着杜凡，低声道：“杜凡阁下，你是不是觉得这一招，有那么一点点的眼熟呢？”

杜凡脸上有几分发白，他犹豫了片刻，才试探道：“空间撕裂斩？”

甘农哈哈一笑，不过这笑声里面却没有一丝人气：“杜凡阁下倒也算是好眼力，这一招你自己恐怕也只用过那一次吧？想不到却还能够记住，倒也算是难得。”

杜凡暗中暗暗叫苦，想不到这一招这个甘农大祭司居然会用，那么他们还抓自己来干嘛？

看着杜凡难看的脸色，甘农似乎明白杜凡在想什么一般，他依然是微笑，脸上散发出丝丝的寒意：“杜凡阁下……只是一招空间撕裂斩而已，你何需如此惊讶？倒不如，你先站起来，给自己几巴掌如何？”

他话音刚落，杜凡整个人就乖乖的站了起来，伸手就给自己几巴掌，这几巴掌倒也用力，顿时就把杜凡的脸都打肿了。

只是，杜凡一时间却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他发现，在刚才甘农那几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自己似乎不由自主就做出了这些动作，只是自己的神智却无比的清晰，但是在那一瞬间就却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支配权。

言灵！这一招就是言灵！

杜凡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他心中如同涌起了滔天骇浪一般！这个甘农！这个蛮族的大祭司！他为什么会这两招？难道他和自己一样……

看到了杜凡的脸色古怪，甘农却仿佛随意的挥了挥手，顿时，杜凡浑身上下就恢复了知觉，他到了这个时候才开始发觉自己脸上一阵热辣辣的疼，不过比起心中的惊骇，这又算得了什么？

他瞪着甘农，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沉声道：“甘农大祭司，你也会这两招？”

甘农摇头：“杜凡阁下，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看……这两招我也会用，而且比你用起来不知道熟练了多少倍，杜凡阁下，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杜凡脸色一变，道：“你想说我偷学？”

“偷学？哦……不……”甘农道，“这两招，空间撕裂斩和言灵，是历代大神宫中的大祭司才可以掌握的招式，对了，除此之外，还有一招叫做真实之眼，我刚才用来看透你的实力的，就是那一招。这三招号称我们卡拉族的三大秘术，是大神赐予我们的宝物，除了历代大祭司亲传之外，是不可能有人会这三招的……所以，当日在瑞跟城外，你用出了这两招，铃音才会被吓倒……哦，我倒是忘了告诉你，铃音是下一代大祭司的继承人，所以她才知道这三招……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就算是看到你用这三招，却也不一定会认不出来。不过杜凡阁下，说起来却也奇怪，难道教你这两招的人没有告诉过你，真实之眼才是言灵和空间撕裂斩的基础，没有学过真实之眼的人，就算你辛辛苦苦的修炼个十年百年，这两招你却终究只能学到一个皮毛而已。”

“所以，我并不认为你偷学。”甘农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只是奇怪，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应该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三招了才对，但是你一个罗兰人却会使用这三招，实在是奇怪啊……那么杜凡阁下，你愿意把这两招的来龙去脉乖乖的说一下吗？那样的话……大家彼此都好，不是吗？”

杜凡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甘农大祭司，之前铃音不是说，把我带来这里，只是想要让我说出这两招的秘密而已吗？既然大祭司阁下你会这两招，那么又何必为难我呢？”

“这两招的秘密吗？”甘农轻轻一笑，“难道我现在问你的，就不是关于这两招的秘密吗？对了，刚才铃音似乎还禀告过，说你会什么自爆术吧？如果强迫你的话，你准备自爆来拒绝我是吗？那么好吧，我和你做一个交易，只要你肯把这两招的来龙去脉告诉我的话……那么……我就派人把你送回加文帝国如何？”

杜凡看着这个高深莫测的大祭司，他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无力感，在这个家伙面前，自己的实力被看得透彻无比，自己一向认为是保命招式的东西，在他面前，却如同笑话一般，这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他思索了片刻，决定来个真真假假，在心中想好了说辞才缓缓道：“大祭司阁下，说实话，这两招的来龙去脉我也不知道，只是，言灵是我无意间救了一个人的时候，她‘赐予’我的，至于那一招什么空间撕裂斩，似乎也是她封在我的魔剑上面的，所以，我也不清楚这两招的来龙去脉，恐怕要领甘农大祭司失望了。”

“是这样吗？”甘农淡淡道，他又深深的看了杜凡一眼，“既然杜凡阁下这么说的话，我也就这么听着，但是我却有几句话想要告诉杜凡阁下，希望你能够记得。”

杜凡道：“大祭司阁下请讲。”

甘农抬头看了看上面如同苍穹一般的黑暗，片刻之后才叹息道：“杜凡阁下，你今日和我说的一切，却关乎到你自己的未来，你的回答显然已经是为自己做出了选择，只是这个选择我却看不出是对是错，只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

杜凡皱眉道：“大祭司阁下什么意思？”

甘农微微一笑，道：“这个嘛……或许真的没有什么意思……”

说着，他有看了杜凡几眼，突然道：“好了，杜凡阁下，我们今天的会面就到此为止如何，接下来我会让铃音派人把你护送出去……还有……我们卡拉人之间的纷争，杜凡阁下还是不要介入的好，要不然日后……麻烦无数啊……”

说完这句话，这位大祭司若有所指的看了杜凡一眼，然后居然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仿佛是眼前的杜凡不曾存在一般。

杜凡心中疑惑，按照他的想法，这个甘农大祭司应该是会用尽一切手段，让自己把关于那两招的一切都吐出来，但是现在看起来，他仿佛并不在乎那两招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而真正重要的却是自己的回答……

但是自己的回答……狗屁，我杜凡向来的说话都是没个准，我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话，但是你却信了，还说这是什么选择？该死……难得选择的是自己的一个回答吗？

考虑了片刻之后，杜凡终于撇撇嘴，在心中认定了，这些萨满祭司是神经病，这个萨满祭司中的萨满祭司，却肯定也是神经病！

第014章　命运的抉择

心中存了这个念头，杜凡对这个甘农大祭司说的话也就懒得去想，只是自己那两招，这个看起来不像人的家伙，却居然说自己会，而且，他还说要什么狗屁真实之眼才能发挥这两招的威力，看来有机会的话倒是要把这个所谓的真实之眼弄到手。

不过看了看眼前这个家伙，杜凡却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算了吧，想要在这个家伙嘴里问出点什么恐怕是不可能了，现在既然对方肯放自己走，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至于报仇的事情，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少爷我哪天有那个实力的时候再来把你们这个大神宫给拆了，到时候倒要看看这个老家伙来怎么装神弄鬼！

想着，杜凡却不再看这个甘农大祭司一眼，他四处看了看，就向着自己来路走了回去。

看到杜凡的身影逐渐远离，甘农大祭司才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杜凡背影，突然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出来吧……”

“是……”一个人缓缓的从祭台后面走了出来，正是铃音，她注视着甘农，低声道：“老师，莫非你要问的就只是这些而已？”

甘农微微摇头，道：“铃音，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一直在后面听着，到底明白了什么没有？”

铃音犹豫了片刻，道：“我不明白……老师，为什么你在我们临去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我这一次会带一个人回来，而且这个人还会使用我们卡拉一族的秘法？”

甘农微微叹息一声，道：“这也许就是命运吧？”

“老师……”

甘农大祭司摆了摆手，这位一直盘膝坐着的大祭司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的面容依然看不出有什么神色，但是声音里面却已经多了几分无奈：“也许，这就是命运的抉择吧……那个人……杜凡……他或许就是注定会出现的人，他的出现，会给我们卡拉人带来千年难得一见的灾难，甚至，我们卡拉一族还会因此而灭族，所以……我才会在这个特殊的关头把你们派出去，让你们去把这个人带回来……我原本打算，当你们把他带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那么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杀了他……然后制止这场灾难，但是……”

说到这里，甘农大祭司却仿佛说不下去一般，他焦躁的在原地走了几步，却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但是什么？”铃音忍不住问道。

甘农大祭司终于站定，他思索了片刻之后，才低声道：“但是我遇见了他之后，却不得不改变主意……因为我在他身上，看不到我预知我那个结局。”

“老师……”

“铃音。”甘农大祭司叹息着，“你知道什么预言术吗？”

似乎是在问自己一般，还不等铃音回答，甘农大祭司却又接着道：“所谓的预言术，就是从当前的看到未来，不管历史如何的发展，但是在神灵的意志之下，应该发生的依然会发生，应当结束的，却一定会结束，就仿佛是一盘棋一般，你我都是棋子，虽然有的时候我们可以预知棋盘的结局，但是我们却只能够那样呆呆的看着，看着一切到来，看着一切发生，又看着一切结束……这就是所谓的预言术……我可以看到未来，但是我却没办法改变它。”

“但是，在那个罗兰人，在那个杜凡的身上，我却仿佛看到了……改变未来的可能性……”

铃音皱着眉，道：“老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甘农大祭司脸上仿佛有了几分喜色，他眼中似乎闪过无数的情绪，片刻之后才又接着道：“我的真实之眼，可以看透一个人的未来，无论是任何人，只要被我注视，我定能看破他的一生，但是，惟独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那个杜凡……他就仿佛是棋盘之外的棋子一般，他在何时出现，完全是一种偶然，但是这种偶然，却是可以改变一切的……”

说着，甘农大祭司低低的叹息着，仿佛是吟唱一般：

“丢了一个钉子，坏了一只蹄铁……

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

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位骑士……

伤了一位骑士，输了一场战斗……

输了一场战斗，亡了一个帝国……”

这番话说得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