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第三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桃花流水-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是一款很薄的卡片机,也不知是过年哪个长辈送的,顺手被他带出来,还是崭新的。悠悠比他着急,只是连声的说要再回去找找。靳知远很早就放弃了,他从家来,简简单单一个包,多一件少一件心中了然。
  到底还是找不到了,连旅店都打电话去了,还是没有。
  悠悠很有些难受,因为那样多拍得漂亮的照片,一起不见了。仿佛没有了见证。靳知远只能安慰她:“没事,我们下次再去一趟,补回来。”
  
  大二下学期,悠悠要考专四,靳知远的GRE考试早就报了名,于是每天极规律的去上自习。
  这天正好谭阿姨放假,他去敲靳维仪的房门,想问她吃什么。门本就半开着,靳维仪正在打电话。他的姐姐,向来处事不惊的姐姐,此时声音竟有些颤抖,带了恼怒,几乎是用半提高的调子说:“我爸不是这样的人。”又过了很久,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她隔了很久,终于放下了电话。从门缝间望去,她略有些失神,低头呆呆的望着手机。
  靳知远毫不犹豫的推门进去,坐在姐姐对面的沙发上:“怎么回事?”
  姐弟俩的表情这样相似,沉默的望着彼此,靳维仪并不想瞒着弟弟,直截了当的说:“爸爸工作上出了点问题,有些严重。”
  她的表情并不是在开玩笑,可是靳知远却觉得这真是个玩笑:“我不信。”
  姐弟俩人还是打电话给父亲。电话讲得时间极长,靳知远只能听到姐姐的话,大致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靳维仪望了眼弟弟:“你要不要和爸爸说几句?”
  他只沉默的接过那部电话,通话太久,烫得让耳朵都觉得发热,靳志国在电话那头笑:“儿子,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他只说:“爸,没事的,你注意身体。”
  现在终于恍然大悟,这段时间的高血压病情反复,想来竟也是为了这件事。
  他的下属大批量采购原料的时候挪用了公款,偏偏有几笔账是靳志国签字批准的。因为手脚做得巧妙,东窗事发的时候,靳志国一时间难以脱开关系,于是专案组下来,一直在调查。
  他们听出父亲语气里刻意的放松,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靳维仪先站起来:“我晚上约了人,你回学校吧。”她语气平缓,“爸爸肯定不会有事。他没做过那些事。”
  靳知远笑笑,他当然知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相信,他会选择相信自己的父亲。
  
  公车停在了校门口,靳知远捏着手机,却回到了寝室才给悠悠打电话。
  “咦,你回来了么?”悠悠快活的几乎从椅子上蹦起来,“那你在楼下等我,我马上来找你。”飞奔出门,悠悠连头发都忘了扎起来。最近见面很少,他似乎常常回家,除了来学校上课一起吃个饭,悠悠一般都老实的呆在宿舍或者教室。
  他就坐在宿舍楼的大厅里等她,隔着玻璃门,背对着大门,浅蓝的T恤衬出了削瘦挺拔的背影。一回头见到她,微笑着起身。
  
  真是很久没见了,重见的时候觉得那双眼睛真是惊艳,清泠泠的见到她,蓦然浮上了暖色。
  “靳知远,我们去唱歌吧?”悠悠笑嘻嘻的拉他往外走,“你周末不回家了吧?”
  他只是站着不动,掐了掐悠悠的脸:“我刚回来,上周的作业还没补上。”
  “那去吃饭?”悠悠毫不介意,随口换了话题。
  他还是摇头,目光淡淡的转开,语气中的那丝轻忽连悠悠都觉察了出来:“很忙。”
  悠悠一瞬间愣在原地,这样的靳知远,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似乎说不出的心烦意乱,放任冷漠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她忽然觉得措手不及。现在他站在自己身侧,神情寞落,她却发现自己竟然无从开口安慰,只是怯怯的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指。
  他们就站在门口说话,七八点的时候,出入的人很少,悠悠的眼神莹澈,安静的听他说话。
  “我爸公司里有人出了问题……”靳知远不知道该怎么对悠悠说,他向来的思维缜密,可如今,难以将一件事说得条理清晰。那样大的企业,消息灵通的早就将上头派来的调查组说的活灵活现,只说连靳总只怕也是自身难保。靳志国正直了一辈子,在流言蜚语中被纠缠不休,又要配合上面调查组的工作,不过数月,像是老了数岁。
  他觉得一双子女还小,而妻子身体又不好,于是一个人担着。如果不是靳维仪的朋友告诉她,恐怕他永远不会让家里知道这些事。
  靳知远对着悠悠说出这些,语气前所未有的脆弱,甚至不知道悠悠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回应他。
  悠悠沉默了很久,握紧了他的手:“不用操心,大人的事,他们能处理好的。”
  
  向来习惯性将她的手暖暖攥在手中的那个人,第一次冷冷甩开了她。靳知远一直压抑着的那些情绪,便像整整一库的火药,被这句话点燃,说出语气如海深般的失望:“悠悠,那不是大人的事。那是我家的事。我也不小了。”
  他头一次疲倦,倦得不想去对她解释。悠悠立在寒风中,似乎是琉璃娃娃一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又觉得心疼,最后轻轻拍了拍她,只是说:“快回去吧,我还有事。”
  他很快的上楼去了,到了楼梯口遇到孙治。孙治一把拉住他:“你最近连影都找不到啊?刚才去你们寝室找你,说你女朋友找你呢。”
  靳知远嗯了一声,继续上楼,孙治一脸诧异的从楼道的小窗边看到悠悠走开的背影:“怎么,吵架了?”
  他的脚不过抬起了一步,放在一节台阶上,微微闭眼。是吵架么?明明不是,她还像以前一样,明媚的像几个月前的阳光,然而自己却跟不上她那跳脱的步子了。一旦真的暗色雾霭压上了心头,望出去的世界就会蒙了浅浅一片黑纱。
  他的心情煎熬又复杂,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心情澄亮。等到真的见面,屋外星辉闪烁,她笑靥如花,自己却只是想离开。
  
  后来这一星期,悠悠在寝室长吁短叹,连其余三人都替她着急,纷纷出谋划策。悠悠只是嘴硬:“我们又没吵架,他这几天功课忙啊。”曹立萍都放下了笔,无奈的叹口气:“悠悠,你们一个多月没黏在一起了吧?”
  悠悠无从解释,可她却不敢再联系他。直到周末,拨通他的电话,响了很久,那边终于有人接了起来,她“喂”了一声,长久的无人说话,直到那头挂断。悠悠听着忙音,忽然觉得害怕,一遍遍的播,只有亘古不变的女声,提醒她手机用户已经关机。
  施悠悠从来没有这样执着的给一个人发短信。那个人曾经和她最是亲近,永远不会冷落她,可是现在每一条短信发给他,就像把一颗小小的石子扔进了一条小溪,溅起几滴的小小的清水,却只有一个结局,悄无声息。
  起先问他在忙什么,他不回。她就一点一滴的说自己的事,哪家的宫保鸡丁今天盐放多了,学校的食堂哪个窗口的米线好吃。
  他不可能就这样从学校消失的,孙治说他请了假,家里有事。
  周夏阳陪她去交话费,看到那张清单也忍不住乍舌:“你的套餐短信那么多还都用完了?怎么这么多短信费?”悠悠仔细看了看,忽然笑了笑:“没错,就是这么多。”
  手中的清单还带着油墨香气,可是分明一点点的,指间上的温度在冷却。
  
  这个暮春,校园里的梧桐树枝叶繁茂,悠悠常常坐在语音教室,望着一夕之间重又披上华盖绿荫的枝干,有些恍惚的想起了这几个月。明明不久之前,他们还能一起,她靠在他肩上,一路颠簸去市区看牙医,他侧身替她挡去住车窗外隐约的冷风。不过几个星期,却莫名的冷战至今。
  草长莺飞的无星之夜,悠悠就像等了一辈子,看到了手机上那个名字在闪烁。她连书包都不及收拾,匆匆奔出教室。
  深沉的夜里,就是那次两人为了一顿饭争执的场地,依然空旷,零零碎碎的打了一些地基,空无一人。悠悠看得清楚,他的手臂上缠着的黑纱。她所有的话都被噎了回去,脚步变得这样慢,明明不到十米的距离,她却害怕走到他面前,他的沉默注视,像黑夜中的漩涡,一点点的放大她的恐惧,和最坏的预感。
  悠悠忽然有了转身落荒而逃的冲动。靳知远本就高而瘦的身材,此时依然像往日般挺拔,却带了对着她从来不曾有的淡漠。这样陌生的气息,她从来都没有体会到过。
  原来还是这样口拙,一句节哀顺变太过见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悠悠看着他的眼睛,此时注满了乌黑深沉,她看不到底,却又惊心动魄。
  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见到他,或许是她那样不经意的对他说“大人的事,不用我们操心”,或许是忽然记起自己那时候的表情,有些漠然和随意。最后只是喃喃的说对不起,扬起脸来说对不起,缓缓的滑下眼泪。
  靳知远只是抬手替她擦掉眼泪,他倔强的沉默,听着她呜咽,忽然说:“悠悠,我们不合适。”他说得平静,似乎将这句话放在心里考虑了良久,直白,坦率的不留一点余地给她。
  施悠悠吓得连哭都忘了,呆呆的抬头看他。
  
  如果没有冷战,如果没有前一阵的毫无音信,悠悠只怕会拖着他,一遍遍的追问为什么,再也不肯放手。
  可是那段已经失去彼此的时间里,虽然短,可她似乎早已开始相信,他会这样对她说的。而现在,终于一步步的走到了结尾。
  他转身要走。
  那一次,他分明走出了几步,又止住步子,只两三秒钟,又回到了她的面前。悠悠漠然的替他数着步子,他走得快,不过数秒,就只剩下身影,她才觉得着急,几乎是小跑着追上那个背影,狠狠的拉住了他的袖子:“靳知远,对不起——我不懂事,我还很幼稚,我错了。我不分手。”
  那个背影有一瞬间的停滞,似乎想要回头,可是他依然沉默了很久,抿得薄唇没有一丝血色,只是冷冷的扯回了手:“悠悠,我爸刚去世。我可能要转学。”
  他只留给她最后一句话:“我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的确,他从来都不是。
  他的气力那样大,大得轻轻一甩就可以挣脱她的纠缠。而那样的脚步,以前都是他在等她,可是,现在,她再也追不上了。
  
  周夏阳和杨秋敏一起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是蹲在原地,抱着肩瑟瑟发抖。路灯都已经熄灭,她们半拖着她回宿舍,一路上暗沉得看不清自己的影子。
  求了半天,阿姨才肯开门。一直回到寝室,悠悠忽然有些慌张:“我的书包还在教室呢。”
  曹立萍已经帮她取回来了。悠悠哦了一声,她分明看见了三个姐妹惊疑不定的眼神,她很想平静的说:“我失恋了。”可是后来,哭声那样大,最寂静的夜里,隔着一扇门,整个走廊全回响旋着她的哭声。甚至有隔壁的女生来敲门:“这么晚了,怎么回事啊?”
  三个人围住她,递给她纸巾,悠悠接在手里,却还是喜欢热热的泪水滑过脸颊。谁劝都止不住,嚎啕大哭,直到沉睡。只在入睡前那一刻,悠悠想,就这样睡死过去,真的也很好。
  
  后来整个年级都知道了在某一晚,一个女生在宿舍哭得昏天暗地,甚至惊动了楼管阿姨。那些日子,或许是悠悠知名度最高的日子,可她全然不知道,只是病怏怏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滴滴的等着药水注射进身体里。
  发烧,炎症,咳嗽,她从来很少得这样的病。她嗓子哑得说不了话,索性开了假条,安心的在寝室躺了一个星期。间或还是有发烧,于是在被子里出一身汗。回想起那一晚,她得知了疑似恶性肿瘤的一晚,很惊惧,靳知远却陪在自己身边,半步都不离开。
  这些日子,除了裹了厚衣服,颤颤梭梭的坐在曾天洋车座上来往于校医院,她从未出过门。寝室里常常就她一个人,室友去上课,她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仔细的想,为什么靳知远说他们不合适?
  悠悠想,这一定是个借口。可是想着想着,她忽然觉得脸颊开始潮湿,于是慢慢将脸别过去,原来他们真的不合适。
  她理所当然的,从来都认为他该对她这样好,好到什么都不用自己担心。陪她看病,一起旅游,去餐厅订位,可是爱情里,难道真的永远有衣食无忧的白雪公主和灰姑娘?难道王子和骑士,面对喷火的巨龙和邪恶的巫术,当真百折不回、气概万千?
  或许只是自己太幼稚青涩,所以安然的告诉她的王子:“大人的事,不用操心。”
  可悠悠却又不免委屈,她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只是靳知远太过分,他不等她把话说完,就转身离开。她想重新找到他,这些想法,她在心里仔仔细细的衡量了很多遍。她并不是一个单纯到只要人疼爱的女生。可是遇到他,他把她变成这样,连悠悠自己都忘了,从前的自己从来不会这样全心全意的依赖一个人。
  荞麦枕在头下嘻嘻索索的轻响,泛着淡淡的香气,午后的时光,悠悠想着想着,又轻睡过去。
  
  那次在校医院遇到了苏漾,她也是来输液。很巧,治疗室只有两人。悠悠并不觉得尴尬,是啊,现在她和那些人、那些事,还有什么关系呢?她知道苏漾在打量她,索性笑了笑:“师姐,靳知远真的转学了?”
  苏漾点点头,眸子很清亮,情绪复杂:“你们没联系了么?”
  悠悠笑了笑,没有说话。
  苏漾却还是开口了,语气很平淡,至少悠悠没有听出幸灾乐祸:“分手了也好。施悠悠,你们两个,真的不合适。靳知远说,他太累了。”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内心这样觉得,靳知远,甚至不相干的外人,他们都知道……或许这就是如坠冰窟的感觉。像是有个人毫不留情的剖析出你的内心,哪怕只被人一个人看见,你也会觉得难堪得近乎绝望。
  
  真正的初夏时节了。天气湿热湿热的,她慢慢的顺着马路往回走。
  足球场上,男生们淌着汗,全都在颠球,黑白色的足球已经磨破。她想起以前靳知远向她抱怨过学校的球有多烂。
  她抬眼去看球场边的灌木丛,一年四季的还是青绿色,却厚厚的积了尘埃。他们一起去过的那个大峡谷,也长满这样的灌木丛,还有光秃秃的老树残枝,那时候自己问了一句:“那是什么树?”
  她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了,那样矍铄而张扬的枝干,如今,必然点缀着桃意,粉白嫩红,点缀着整个山谷,在绸锦上一瓣瓣的绽开。最后夏风沫雨微微拂来的时候,漫天落英缤纷。只是那些绚烂的色彩,终究会在泥土里,慢慢褪去色泽。
  
                  逝似流水的人生
  宁远是专门加工生产电机的各色大小企业的集中地。靳知远毕业那一年,尚只有两三个人的小小贸易公司,几年间国外的订单纷至杳来,转瞬间公司也滚雪球般涨大。
  今天请客的是宁远最大的电机公司的吴总,酒过半旬,吴总敬了靳知远一杯,笑:“小靳啊,咱们也不说见外的话。印度的那张订单,你到底是要给哪家?”
  靳知远只是笑,抿了半杯酒:“他家量是大,就是报价太低,我怕吴总不愿意做。”话里留了余地,倒叫吴总眼睛一亮,笑眯眯的说:“哪能?合作这么久了,咱们还见外么?要不你先把报价传过来我看看?”
  这张订单捏在手里,靳知远已经推了数个企业的接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