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辅贪狼-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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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穷尽一生所要追求的，对她来说就如同是探囊取物一般。

　　　　没有人可以肯定自己，就算明明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是，一旦想到她的时候你又会将自己全盘否定！彻底否定！在她面前没有人能够自信，就算做出了超越自身原本两倍的事情，你也还是依然觉得差她是差距得那么远，仿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般。

　　　　渐渐的，那种绝望终于彻底弥漫了整个门派。长期的努力无法让自己对自己得到肯定逼疯了所有人，一个个弟子相继离开了这个门派，他们再也无法忍受身边有着这样一个天才，让他们永远无法得到肯定，永远让自己尊严扫地，自卑到尘埃里去。

　　　　那是一个开放的门派，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强行挽留那些弟子。可是渐渐门派的高层感觉到不对了，或许连他们也感受到了来自她的压力。人就是这样，一旦自己受到威胁，一旦有一个比自己更加优秀的人的时候，你总是不由自主想要去否定她，去毁灭她！

　　　　少年是唯一陪在她身最久的一个人了，每一次她想要吃什么的时候，少年都会为她做。虽然她在修炼方面很厉害，但在其它方面却是一窍不通，很多生活上甚至需要少年来照顾。当少年感觉到这个门派会对她不利的时候，少年终于选择带她一起离开。原本这样子应该还是很好的，但是少年也逃不过，逃不过那可笑的尊严，逃不过那可笑的自卑，逃不过那虚伪的面子……

　　　　“那个少年也因为那种自卑的情绪，被女孩的天才所击败，丧失一切尊严而选择离开了吗？”孙虎眼中的红sècháo流已经褪去了，有着一种清明，有着一股哀伤。那化成点点泪光的伤痕，满是无法承载的回忆。左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一些，不去破坏这样一份回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很好，真的很好。或许一切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她可以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一切可以更加完美。但一切，毁了，都毁了！”孙虎脸上的表情充满着痛苦，那一种悔恨的绝望就遍布在他的脸上：“嫉妒这个东西真的很可怕，它可以彻底摧毁一个人，彻底摧毁一切美好。连同你身边的一切，就算是你原本的所爱，就算是你最亲近最亲密的人，可当人一旦拥有了嫉妒之心，这一切将会被摧残得体无完肤！少女她，喜欢上了那个少年。”

　　　　那一刻左道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孙虎的容颜，曾经可以成为自己甜蜜的回忆，却变成了一种残忍的往事，那一种撕心裂肺之中的悔恨难以言喻。

　　　　因为少年整天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除了修仙以外的事物，她显得是那么笨拙，有时候甚至贴身的衣物也需要少年去帮她洗。她很喜欢少年煮的饭菜，她说那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少年也总喜欢静静地看着她修炼，因为她很努力，她每一次修炼都是那么专注，那么用心。她不曾懈怠过，就算原本天赋就已经是超越常人太多，她也不曾给予自己任何偷懒的理由。

　　　　而少年原本就是爱上这样一个不断努力闪闪发亮的少女。只是，当他们的差距终于越来越大的时候，这一切就变了。当少年穷尽自己一切努力成为天干乙级的修者的时候，少女她竟然已经到了天干丁级的程度了！并且，她成功地得到了银河斗数的星曜传承，实力上不止上了一个台阶。天干等级相同的情况下，差一个地支等级都是巨大的诧异，何况是整整两天天干等级！

　　　　少年终于被逼疯了，他疯狂地嫉恨着少女，嫉妒她的天赋，嫉妒她拥有如此强横的实力！他开始经常做菜的时候加入各种诡异的东西，经常将她的衣服故意洗破。而她在看到这一切之后，眉头只是微微一皱便又变成了微笑。终于，她也渐渐意识到少年在排斥自己，她感到了恐惧，因为她喜欢上了少年，她觉得自己离不开他，她不喜欢一切会变成那个样子。

　　　　所以，她对少年表白了，在那一个夜里，她投入到少年的怀中，她向他表白着她的心意，她紧紧靠在他的胸膛，她一辈子都不愿意离开他。

　　　　孙虎的嘴巴缓缓地裂开了，似乎想要哭泣，又似乎想要嘲笑着那个少年的虚伪：“那个时候少年笑了，无比灿烂地笑了，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胜过她的地方。他终于为自己那可笑的虚荣与尊严找到了倾斜的地方。他尽情地羞辱了少女，他说他永远都不可能喜欢她那样的女人，与这种只知道修炼的女人在一起还不如养一条狗，他用尽了自己所能够使用的最恶毒的语言来羞辱她，其实那一刻少年整个眼中的世界都是黑白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都说过些什么，他已经没有了思考，只有嘴巴还在继续侮辱着少女……”

　　　　泪水，无法制止地从他的眼角滴落……

　　　　左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能够想象到，就算并没有切身体会过那种感觉，他也能够感受到那个时候的两个人的世界一定只有着黑白。一个是害怕失去自己所爱因此用尽全力表达出自己爱意的天才少女。一个是明明爱慕着少女却因为两人的差距而产生嫉妒被yīn暗笼罩心头，被虚伪与虚荣蒙蔽的少年。当时两个人的世界一定都失去了一切光彩，是的，那一刻恐怕人生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左道并没有接着问什么，他知道，自己必须等孙虎自己从这一段回忆之中缓过气来，等他自己继续慢慢诉说。

　　　　“那一天好长，好长。”孙虎终于从那悲伤与泪水之中回过神来，那悲伤的记忆弥漫在心头，刺痛着他的灵魂，再一次从他的口中诉说出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君有故事（下）
　　　　少年与少女就那么站在那里，他们的视线再也没有过交错，只是那么站在那里，谁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任着时间不短地流逝着，流逝着。直到少女地泪水已经流尽，当她用尽全力握紧自己的拳头，努力支撑着自己的灵魂让自己露出一丝微笑想要朝着少年这里迈出一步之后，少年终于彻底崩溃了！

　　　　他看到了自己的卑劣，他感到自己的无耻，他明明很喜欢她，明明是那么仰慕她，明明那么想要呵护她一生。可是她又是那么强大，超越自己那么多，他知道继续在她的身边，无论她愿意如何包容自己，无论她多么善良。可是只要她依然是闪耀着那么耀眼的光辉，自己就不可能做到真正地接近她，永远不可能心平气和地陪在她的身边。

　　　　所以，少年转身逃走了，那一天少年所流下的泪水估计是他这一辈子当中流得最多最多的。他不敢再去看她的笑容，他为自己所不齿。所以，他发誓自己要努力，他发誓自己一定也要绽放光芒，他一定要让自己的名字响彻在这一片大陆，做一个配得上她的男人，只有那个时候，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能够回到她的身边，才能够看着她的笑容，拥抱着她，做一个最真实的自己，最爱她的自己！

　　　　少年很努力，真的很努力。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像是疯了一般不断修炼，他再也没有给过自己任何一次休息的机会。他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不但进行着灵修，他还进行武修。他可以只身前往到最危险的地方，只因为那里可能拥有着提高自身根骨天赋的天材地宝。只要拥有机遇，他就不会放弃。

　　　　一次次失败，一次次狗血淋头，一次次死里逃生，好几次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但他还是让自己撑下来了。只因为，他知道只有比她更努力，自己才有希望能够赶上她。

　　　　终于，少年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强壮了，天材地宝的改造，一次次死里逃生对身体潜力的刺激让他雄壮威武得连自己也已经不认识了。他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他的进步速度连自己也不敢相信，原本一个个自己只能仰望的存在甚至被自己踩在脚下了。

　　　　但是一个人的修炼始终有所瓶颈，尽管他经历过很多危险，但是这些已经不足以让他继续提升。所以他选择来到了罪恶之城，来到了这个号称世界最凶恶的地方来磨砺自己，只希望自己能够获得更多的突破……

　　　　时光飞逝，孙虎在讲述的时候眼神一次次变换着，岁月也仿佛随着他眼神的变化而变迁着：“眨眼就是一百多年过去了呢，少年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少年。他成了罪恶之城之中一个可怕的存在，他甚至和四大守护当中的两个成为了朋友，他敢于进入那个号称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的游戏。因为他知道，只有这种游戏才能让自己最大的瓶颈得到突破。只差这一步，只差这一步他就可以得到非常大的突破，他将成为凡人仰视的存在。而得到那个法宝，他相信，相信自己一定可以配得上她的，一定可以！”

　　　　孙虎的语气很激动，眼中的平静早已不在，一条条血丝再一次出现在眼眸之中，因为，时间已经回到了现在。

　　　　“那你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你都已经走到了这里，为什么你还要放弃！为什么！”左道想不明白，他想不到明白，既然有这么深刻的感情，既然走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他要忽然放弃！

　　　　“你记得吗？和我一队的那个静雅的女子？”孙虎的声音渐渐变轻了下来。

　　　　“记得，那种安静的感觉让人很舒服，见到她的时候我就想着这样的女子为什么会来到这罪恶之城里。”

　　　　“是啊，那样的女子不属于这里。”孙虎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对着情人诉说：“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有着一种好感，让我想要去接近。我知道殷渃会拒绝我的，然后我理所当然地站到她那里。我看到她脸红了，那一刻我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心理面也有些开心。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在注视我。从最开始的激动，渐渐变成了最后的黯然，我甚至能够感受到她内心之中的混乱，不再是那么安静。在我战胜了金人，敲响了那个大钟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她的悲伤，她的幽怨。就仿佛我们不应该是陌生人……”

　　　　“难道她是……”左道的脸上写满了惊讶，那个看起来静雅的女子虽然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但是并不像是孙虎口中那个惊才艳艳随时散发着光芒的天才少女。可是，如果不是，孙虎所说的这一切又是为什么？

　　　　“是她！”孙虎的眼眸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有了泪花：“当我听完第四关的考验要杀死自己的队友后，在短暂的不知所措过后，我已经抽出了我的斧子。我必须要见到她，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追上她的步伐，我不能够停下来，我必须证明自己，才有资格继续站在她的身旁。”

　　　　孙虎的眼睛凝视了起来，他的嘴巴还在说着，但那一幅幅画面仿佛重新出现在了眼前。

　　　　“看来，你好像忘记我了呢？”女子轻轻捋了捋自己的长发，面对着孙虎手中的大斧，她一点恐惧的表现都没有：“但是，还是有点开心呢，你已经到达这样的高度了。我一直想要到你那里去，如果我继续走下去就会离你越远的话，那我就让我自己停下来。我以为自己可以等到你，但是，原来你已经离我这么远了，在我一直在寻找你的rì子里，你已经超越过我那么多，离我，这么远呢……”

　　　　静雅的容颜有些出乎意料地吐了吐舌头，露出了一丝调皮的微笑，她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仿佛少年眼中往昔那什么都不懂的少女一般。

　　　　是啊，她就是那个少女，一百多年了，那个少年一直想追寻到她脚步，不断前行，变得连少年自己也认不清自己的模样。而她，却停留在了原地，想要等待那一个少年。她一直在寻找他，寻找着他的足迹，终于再次和他站在一起的时候，原来他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在一百多年漫长的岁月之中，她不再修炼，她荒废着自己的天赋，没有前进的实力让岁月开始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岁月的侵蚀如cháo水一般带走了她身上曾经闪耀得让人无法直视的光彩，就如一个普通的女子一般，只剩下了最初的静雅。

　　　　孙虎愣住了，那记忆之中高不可攀的女子，让自己在妒忌之中迷失自己的少女失去了自己原本的光芒，那一刻他再一次迷失了自己。仿佛一把巨锤敲击了他的脑海，带走了所有声音与思绪。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一把匕首已经刺进了她自己的身体。

　　　　“这一场游戏，只有一个人能赢呢。”当孙虎如发疯一般冲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歉意的微笑：“对不起呢，我又自作主张了。老是要你为我cāo心，总是将心思放在修炼上，什么都要依赖你。我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呢，那一天，让你那么生气……”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啊！对不起你的人，是我啊！”昔rì的少年早已如山川一般雄壮，但是在她的面前，他仿佛又变成了那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少年，无法控制的情感化成了点点泪水滴落，哽咽的声音如当rì的低语：“一直以来都对不起的人，是我啊！其实我好想追上你，我想自己配得上你……我一直在努力，我一直在努力证明自己，我……其实我一直都好喜欢你！”

　　　　“真的吗？”那一双安静美眸微微眯起，她仿佛变成了当初那个少女，有些困难地伸出自己的手来，抚摸着那变得粗犷的脸庞，声音有着一种满足：“好像变得有些刺了呢，但是，还是那么温暖。我也喜欢你，好喜欢喜欢你，每一个夜里我都在思念你。我想看见你的眼睛，我想听见你的声音。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所以如果你不愿意留下来陪我，那我就到你那里去。你比修炼更重要，我可以不再让自己增加半点实力，只希望能够再看我一眼。不管多么困难，不管辜负多少期待，我都要到你那里去，等待你，寻找你！”

　　　　“你应该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啊！”孙虎早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将自己一直以来所有的感情倾泻而出：“我喜欢的，就是那样一个闪闪发亮的你啊！你是属于天堂的啊！所以，所以我一直努力在追寻着你的步伐，我想自己努力到达你的位置，配得上你，和你在一起！你怎么可以停下来，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怎么可以这么牺牲自己，你怎么可以这么伤害自己！”

　　　　“因为我喜欢你啊！”少女的力量渐渐剥离她的身体，那摩挲着他脸庞的手慢慢地滑落下来。但她还是睁大着自己的眼睛，看着他的脸庞，她最喜欢的那一对眼睛：“所以，我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想伤害你……能再见到你，跟你说出这一切，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因为，就算因为遇见你而痛彻心扉，也一定比错过你而来得更加幸福……”

　　　　“滴答。”泪光晶莹地滴落到了地上，那一刻一抹光芒照耀在少女的脸庞。她的表情还是那么安静，还是那么闪闪发亮，耀眼得让人觉得无法触及，就像少年第一次见到的那个让他彻底呆住的，会发光的少女……
第一百三十七章：背负一切的心
　　　　“我不后悔，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因为，就算因为遇见你而痛彻心扉，也一定比错过你而来得更加幸福……”

　　　　左道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心疼。胸口之上的伤口再一次控制不住疼痛了起来。左道仿佛亲眼看到了那个少女一般，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看起来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