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辅贪狼-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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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只有真正无用的人，才会拥有着这样的眼神。他们的内心阴暗，心中永远只有自己，只为自己！这样的人是可悲的，活着的时候，便已经是无比可怜，更何况，是死了呢？左道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之中涌动出了一股力量，既然活着的人自己都不怕，更何况，是已经死掉的！

　　　　一根根青筋在左道的体表开始浮现了出来。亡骸的眼神在左道看来，就仿佛是那一夜的高昌族人一般！所有高昌族人都要死，都必须给蓝玉陪葬！

　　　　“去死吧！”被亡骸咬住的左道猛地往下一压，那带着残肉的颅骨也跟着低了下去。而就是那一瞬间，左道的右手往后一缩，举起自己的手肘，而后，全力往下一击！

　　　　“砰！”

　　　　“去死！”

　　　　“砰！”

　　　　“去死！”

　　　　“啪！”

　　　　“去死！”

　　　　“啪！”

　　　　“给我去死啊！”

　　　　每次往下击出，左道都发出了一声狂吼。回想起那一夜，左道也仿佛化身成了魔鬼一般。每一次击下都会给左道带去更深的兴奋，带给左道更强的力量！左道的眼睛红了，彻底地红了！他的全身充满了力量，在下一刻，他一下子高高地跃起！

　　　　“给我永远，去死吧！”

　　　　“咔！嗤！……”

　　　　最后的一击汇聚了左道所有的力量。当左道的手肘往下击出之后，那还粘着头发，还带着残肉的颅骨，直接给砸开了！左道的手肘深深地陷下去了两寸，而后又在下一个瞬间拔出。那颅骨之中，还没有腐烂干净，已经变成了黑色的脑浆瞬间喷涌而出！

　　　　一滴滴黑色的脑浆顺着左道的脸颊流下，但是左道的眼眸却已经变成了血红色！被击穿了脑袋的残骸缓缓地跪倒了下去，而原本仍在缓缓走向左道的其它残骸，却一下子停止住了自己的脚步。它们眼中那幽幽的蓝色在不断闪烁着，仿佛充满着恐惧一般。

　　　　左道的额头充满了汗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但是，左道并不觉得累，那种兴奋的感觉，让他充满了力量！沐浴在腥臭脑浆之下的左道，看起来是那样的狰狞，那样的残忍！

　　　　一股股煞气与戾气，充满了左道的全身。和那些亡骸比起来，仿佛左道才是一具真正的鬼一般！

　　　　“来啊！全部来啊！哈哈！”杀红了眼的左道兴奋地吼叫着，充满煞气的气势直接震发了出去，那狰狞的微笑便是鬼见了，也要心惊胆颤！

　　　　“咔嚓，咔嚓。”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当左道兴奋地吼完之后，原本已经呆立不动的亡骸竟然再一次往前走了一步。就在左道准备大肆杀戮一番的时候，所有的亡骸都倒了下去！是的，所有的骨架一下子变得七零八落，一具具亡骸就这么彻底地死去，真正地死去！

　　　　左道的脸出现了一抹不屑的微笑，原来，鬼也不过是这般而已，又有什么好怕的？想到这里，左道脸上的笑容越发地轻蔑起来。不过，当望向自己之前不断努力摩擦的那一面墙的时候，左道的拳头再一次紧了起来。原本都快被自己磨穿的那一面冰墙，竟然不断地恢复着，而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就是说，左道恐怕已经是前功尽弃了！

　　　　“可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好不容易才消灭了那些亡骸，为什么自己竟然还要面对这样的结果！红了眼的左道伸出了自己的拳头，猛地砸向了那一面冰墙，喷泄出自己心中的怨恨。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面对着左道这充满煞气的一拳，原本无比坚硬结实的冰墙，竟然开始融化起来，那融化速度之快，连左道自己也不敢想象。所以很快的，左道再次出了一拳，于是，融化出来的冰墙，几乎快要和左道之前辛苦磨出的程度差不了多少！

　　　　“哈哈！哈哈！”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是见到了这样的结果，左道发出了最为畅快的笑容，没有任何犹豫，左道双拳齐出，猛地砸向冰墙，而这一拳，让这一面冰墙，瞬间蹦碎！

　　　　一股清凉的风儿带着青草的气息一下子吹向了左道的脸颊，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比的舒适。左道出来了，真的出来了！无比兴奋的左道想要抬起自己的头来，可在那一刻，他再一次愣住了！
第五十九章：再会
　　　　出现在左道眼帘的，是苍茫茫的一片平原，四周是一片薄薄的迷雾，让你根本看不清远方究竟有着什么，朦朦胧胧，似乎无边无际，根本就没有尽头一般！天空的颜色倒是蔚蓝的，可是环顾四周，你忽然发现自己仿佛是置身于辽阔平原之中的一粒沙子一般，是那么渺小，那么的绝望！

　　　　走出了那一面冰墙，再一次回望的时候，早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左道身上顺手带出来的那一把匕首在告诉着左道，之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左道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事情，但很明显，恐怕下一关的考验已经开始了！

　　　　当一个人主动去置身于一个辽阔的空间的时候，感受到的会是一种自由，一种无比的舒畅。但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置身在如此辽阔的所在，心中一下子便被无尽的恐惧所填满了！那是一种孤独无助的感觉，当整你一下子睁开眼睛发现整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寂寞与恐惧袭来的感觉，足以令人发疯。

　　　　左道在原地转圈着，四处寻找着，寻找着任何可能的提示。按照刚才的卧冰求鲤，这里，应该也会有什么提示才对的。可是，当左道整个人晕头转向，天旋地转的时候，却根本什么提示都看不到。

　　　　“砰！”脚步有些不稳，左道一个踉跄直接摔到在平原之上，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清澈的天空仿佛当初在东海渔村之中自己躺在沙滩之上仰望之时一样蔚蓝。那时候的海面，也一样是无边无际，但是那个时候，看着波光鳞鳞的海面，左道的内心感到的是一种平静。

　　　　左道向往过大海，他有时候也会思考过，海平面的那一端究竟是什么，他也曾想过一探究竟。但是秦汉却告诉他，海誓无边无际，永远没有尽头的！这个渔村之中，曾经有无数的人载着满船的食物出海，半年之后回来，却只剩下了一副失落的神情。就算是离开了半年，依旧是无边无际。甚至有些人，永远都没有回来了。

　　　　左道只有三天的时间，一旦超过三天，左道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出去了。或许那个时候自己会化作黄沙之下的一具骷髅，当哪一天狂风大作，将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黄沙吹走的时候，才会露出自己拿已经腐烂干净的身躯。所以，左道站起来了，尽管他不知道路有多远，但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坚定地走下去！

　　　　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一直躲在云边的太阳终于露出了自己的身躯。四周迷蒙的白雾虽然没有因为太阳的出现而消失，但是因为太阳的出现，左道的眼前却出现了一道景象。

　　　　那是一片绿色的森林，中央有一个蓝色的湖泊，四周一座座低矮的房子，缓缓地升起了炊烟。看到这一幕，左道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狂喜，他最怕这种无边无际不知所往的情况，既然有一个目标的话，那么自己还可以去努力一番！

　　　　左道迈开了自己的脚步，快速地朝着炊烟所在的方位小跑而去。不过所谓望山跑死马，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当左道小跑了一会之后，始终还是觉得距离有些远，甚至，自己小跑这段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一片天地，依旧是和自己最初看见那般不变的距离。

　　　　不过幸运的是，左道并没有感觉到如何疲惫。从那一个冰窟之中出来之后，左道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一股力量。原本被冻结住的血液重新活络了起来，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快速流转着。而自己的身体仿佛泛发出了一种蓬勃的生机，让左道一直在跑着都不怎么累。

　　　　或许是左道的坚持，这一次眼前的炊烟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很快的，整片绿色的天地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当在一起抬起头来的时候，左道已经置身在绿色的森林之中！

　　　　这种感觉很奇妙，真的很奇妙。因为在这片森林之中，周围的空气都仿佛一下子变得清馨了起来一般，那种芬芳自由的空气让左道整个人都为之一畅。很快的，左道就接近了那一个巨大的湖泊，而在湖泊的旁边有一座不大的木屋。

　　　　这一座木屋让左道有着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就仿佛，仿佛是自己的家一样！这一瞬间的感觉让左道有些错愕，可是，等他的视线落到了木屋的旁边之后，左道却是完全愣住了！

　　　　那是一个略显苍老的身影，灰色的都头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银丝。他的身形有些佝偻，似乎经常干重活一般。他的手中有着一把斧子，他有些吃力地举起自己的手来，一次次地往下劈下，将木材劈成了两瓣。随后拉起衣角，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水，拿起一块木材扶稳，再一次用力劈下！

　　　　左道的眼眶有些红，那一刻他甚至有些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内心之中的悲伤根本就无法控制，那种激动让左道的身体甚至有些发抖起来。可是，左道忍住让自己没有喊出声来，他不是怕泪水决堤，而是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了，他根本毫无准备，他根本不愿意去相信！

　　　　那佝偻的身影，在高昌族的时候，也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左道的梦里。这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怀念，是的，左道怎么可能忘记，忘记那一间自己成长的小屋，忘记那个养育了自己的慈父，秦汉！

　　　　那一头银色的头发是左道永远无法弥补的痛。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秦汉怎么会一生无妻，怎么会三十多岁的年纪，便已经是满头银色？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秦汉，又怎么会死去？怎么会死得那么惨烈？

　　　　左道想叫，想叫一声爹！可是，秦汉死了！秦汉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这是对死者的亵渎，左道，左道怎么能够让自己叫出声来！

　　　　“哐当”手中的斧头掉落在地上，转过身来的那一刻，秦汉的脸上写满了不信，写满了惊喜！那是他的儿子，他一辈子最爱的儿子啊！

　　　　“祥林！”浑浊的眼睛里一滴滴泪水忍不住滚滚而下，老泪纵横，望着眼前的这个已经变样的少年，秦汉激动得无法言表，一时间也是呆立在当场，随后终于反应过来的秦汉终于迈开了自己的脚步，激动地喊道：“祥林！祥林！你终于，你终于回来了！”

　　　　是那张熟悉的容颜，那苍老的面额之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和左道记忆之中一模一样，不曾变化。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那么慈祥。但是左道没有动，他只是抬起了头，仰望着那一片蓝色的天空。或许，连这一片天空也是虚拟的吧。是的，秦汉已经死了，左道亲眼看见秦汉死在了自己的面前，死得那么惨烈！

　　　　左道发誓无论如何，将来自己都会亲手取得冷子君的首级，来为自己的养父报仇！可是，秦汉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那么完整，毫无变化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无论是声音还是情感，这一切都是左道所熟悉的秦汉应有的表现。但是左道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冷，非常冷。

　　　　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所谓的仙人洞府，要在这里制造出自己的父亲！这一关自己又要如何闯过去呢？左道有些无奈，他确实很佩服这所谓的仙人。原来仙人竟然都是如此的神通广大！对方根本不可能认识自己的养父，但是自己的养父却如此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就是说，自己的内心恐怕已经被对方完全窥视一个干净。

　　　　这个秦汉实在是太过真实了，真实得太过可怕，和自己记忆中的秦汉真的是完全一样。可是就是这种完全一样，反而让左道有着一种陌生。这个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养父，他只是自己被窥视的记忆之中被复制出来的一个复制品而已，这是一个冒牌货！

　　　　尽管只有十六岁，可是那种感情的体会，对于左道来说却是十分深刻的，因此左道绝对不会被眼前的表皮所蒙蔽。

　　　　秦汉脸上写满着激动，他冲了上来，他激动地扑了过来，不顾一切地朝着左道扑来，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泪水如断线落珠一般不争气地落下：“祥林，你长高了，长高了！祥……”

　　　　秦汉的脸上泛着激动的红色，但是很快的，这激动的红色，就变成了白色，惨白如纸！左道没有躲开这个怀抱，他一动都没有动。是的，秦汉抱住的，是一个僵硬的躯体，虽然有着体温，但是冰冷，僵硬，毫无感情！仿佛他才是一个虚拟的人儿。

　　　　只是很快的，左道的身体猛地一阵颤动，因为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女人，从那一间屋子里面走出，一个一袭蓝衣，脸上挂着甜美微笑的女子。那左道以为今后只会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绝美容颜，正对着他，绽放出幸福的微笑，挂着滚烫的泪水。
第六十章：真与假
　　　　长长的丝发披在两肩，淡淡的娥眉宜喜宜嗔。美丽的眼眸之中闪耀着动人的神采。耳旁那近乎透明的处子绒毛在风中微微发颤。左道始终还记得那一天，当她在自己的怀中哭泣，当自己抚摸着她那处子绒毛时的触感。她还是那么楚楚可怜，令人怜惜到心疼。

　　　　但是，很快的，她的娥眉就微微皱起来了，因为她看到了秦汉那一张错愕不信的脸，同样也看到了面色冰冷的左道，是那么毫无感情，那么令人绝望。难道，他已经变了吗？原本幸福的眼泪瞬间带着了一抹哀怨，在风中那风光错落的身姿看起来竟然有些孤独，有些悲伤。

　　　　如果站在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是蓝玉，左道一定已经扑上去了。左道始终无法忘记哪一双无怨无悔的眼睛，到死的那一刻，她依旧是无怨无悔！所以左道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个女人！

　　　　眼前的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像了，她身上的每一寸都和真正的蓝玉太像了！左道根本就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可是，这是假的，左道知道这是假的，仅仅是秦汉左道便已经无法忍受，更何况是连蓝玉也一起亵渎了！那是在自己心中最为神圣的父亲，最为神圣的女人，怎么能够容下这样的玷污！

　　　　“你们，还要装下去吗？有意义吗？”握紧自己的拳头，左道左道自己的心中升腾起了一股股火焰，让他恨不得立刻对玷污自己养父与最爱女子的两个做出毁灭！

　　　　但是，他们的模样是那么逼真，他们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地再现。左道知道自己肯定下不了手，无论如何，就算明知道他们是在玷污着蓝玉还有秦汉，可是左道还是无法下手！

　　　　左道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一定要选择这两个人！再次见到他们的容颜，那在今后只能够在梦中相见的容颜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反而让左道感到了一种更加的失落。尽管自己愿意穷尽一辈子的时间去努力，但是不可否认，或许自己一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能够再次见到这两个人了，两个真实，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两个被刻意制造出来的假货！

　　　　“滴答，滴答。”回答左道的，是滴水滴落所发出的回响。滴落在地上的，是蓝玉的眼泪。她并没有说话，她的嘴巴紧紧抿在了一起，红红的眼眶之中流露出了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