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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煞-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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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过这么片刻之间,眼前的战况却已经发生了变化。华以沫余光瞥见听风的身子忽然颤了颤,黑衣男子跟到的剑便没有阻碍地地送入了听风使者的右肩。与此同时,听风带着恨意的声音响起:“你卑鄙!”
黑衣男子收回了手上的剑,闻言笑道:“你我又非决斗,生死之间,使毒又如何?这本是我所长,怪只能怪你无用。何况你功力本不及我,我也懒得与你浪费时间。”
听风使者捂着伤处只往后退了一步,脚无力地软倒在地。她愤恨地盯着眼前的男子,咬着唇不说话。
黑衣男子也不多加耽搁,冷冷地道:“你便下去黄泉再与你那好友千面郎君相会叙旧罢!”
言罢,已再次抬起了手中的剑,朝跌坐在地的听风使者心口刺去!
听风只道今夜命丧于此,不甘心地望着迅速落下的剑,脸色苍白。
剑却并没有成功落到听风身上。
沉寂夜色里,只闻得“叮叮叮”的三声,三根银针分别射在剑面三处,令黑衣男子手里剑的去势微微一顿。正是这么一顿间,一道白色人影已出现在听风身后,伸手飞快抓了她的肩膀,往后迅速一退。
被阻的剑也在此刻接着落下,堪堪划过听风的衣袂,刺入了草地之中。
以为必死无疑的听风被突发状况惊得怔了怔,转头望过去,当目光触及身边的人时,下意识地唤出了声:“鬼医!”
“华以沫!”
另一个声音同时在对面响起,与听风使者的声音重叠在一处。
华以沫皱着眉抬眼望向对面蒙着面的男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顿了顿,道:“你认识我?”说着,似想到了什么,目光逼迫,沉了声音追问道,“你方才最后说千面郎君,是怎么回事?”
黑衣男子似是没料到华以沫的突然出现,一时沉默着没有开口。
倒是身旁的听风出声解答了华以沫的疑问:“我找了这人许久,许多年前正是他掳走了我的至交好友千面郎君,从此下落不明!”
华以沫闻言,像是被一柄巨锤轰然砸到头上,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只剩下唯一的意识。
掳走千面郎君的,不是夏于铭么?难道……
“呵。”一声轻笑响起,男子望着华以沫,知道此事无法隐瞒,终于缓缓开了口,“竟然仇家都聚在一处了么?也好,一并解决了。”
华以沫自男子的声音里回过神来,再望过去时,目光里已是沉沉戾气:“夏于铭?”
男子手里的剑随意挽了一个剑花,淡淡道:“好怀念的名字。倒是许久不曾用了。”言罢,目光对上了华以沫,语气带了戏谑,“别来无恙啊,小以沫。”
华以沫只觉得一瞬间有血气往上涌,身子因难以抑制的杀意而微微颤抖。她紧紧盯着身前的夏于铭,手腕一抖,银针与丝线已落入手中。
“竟然……真的是你。”比方才听风使者还愤恨几百倍的声音自华以沫口中蹦出来,冷得像是随时都会结冰,“夏于铭,你终于舍得出现了!”
夏于铭对华以沫的杀意仿若无闻,不在意道:“劳烦小以沫找了我这么久,真是辛苦了。可惜你找到我又能如何,你姐姐已经早就死干净了。”
“你闭嘴!”华以沫沙哑着声音道,目光渐渐染上了红色,“今日,便是我以你的血祭我姐在天之灵的时候!”
话落,华以沫手里的银针飞快地被甩出,直奔夏于铭的眼睛而去!
“小心他使毒!”听风见两人打斗起来,连忙出声喊道。方才她便是因不知情才着了道。不过话甫一出口,听风也意识到自己是多此一举。华以沫是鬼医,也是使毒高手,似乎关于这个完全不用自己担心……
刚才听了两人的对话,听风也大致猜出了两人的过节。联想到之前华以沫也上过荣雪宫询问过这个夏于铭的事,此刻看来,似乎是自己的姐姐死在了对方手上想要报仇,与自己也算同病相怜。她因自己的身子无法使力帮华以沫的忙,只能在旁观战,心里急到不行,只盼拖得久些,等宫里的人来助。
只见眼前战局胶结。那夏于铭的轻功比华以沫高上些许,不过差距并无与听风这般大,优势倒也不明显。而华以沫因武器每每收放角度刁钻难测,又沾了毒只能小心避开,一时之间夏于铭颇有些畏手畏脚。这样一抵消,反而瞧来是华以沫略胜一筹。按这般情形下去,留下对方的可能性极大。
夏于铭与华以沫交了手才发现对方的难缠,不再是十几年前无害的小以沫了。他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僵持不下于他百害而无一利。苦思间,有一计上得心来,沉吟间,忽开了口朗声道:“小以沫,你说清扬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怎还惦记着?”
因开口说话的空档,华以沫一脚正踢在夏于铭腰上,将他踢了飞退了几步。华以沫正欲追击,闻得对方的话语,脚上一顿,已出口斥道:“不准你喊姐姐的名讳!你不配!”
夏于铭极快地自地上跃起来,忍着腰间的疼痛,见华以沫又冲了过来,趁着间隙道:“怎么不准?清扬可都是我的人了,又不是没有喊过,小以沫还与我计较这个?”
华以沫闻及此,心头一乱,眼中杀意更甚:“你给我闭嘴!”
夏于铭瞧见华以沫的招式虽愈发凌厉却也有些乱了,心头一喜,拿剑挡下了射过来的针,又故意邪邪道:“小以沫想必还不知道罢?清扬性子温柔,耐不住我的要求,早在婚前便将身子给我了。啧啧,说起来,倒是个滋味极美妙的女子。你姐姐在我身下婉转低吟时……”
“夏!于!铭!”华以沫觉得自己的身子几乎要在对方的话语里裂开来一般,心口一阵又一阵的绞痛翻涌而上,带着她气息也跟着有些不稳。她猛地打断夏于铭的话,却没料到夏于铭的剑也在此时杀到,转身间划开了她手臂一道口子。华以沫刚想要飞出针去,对方的话却又如魔咒般响起来。
“清扬死在我手上时,我也觉得有些可惜呢。早知道该多要她几次。你不知道,你姐姐的身子有多软,简直像水一般,让人欲罢不能。那些夜里,你睡着后,清扬便是这样与我翻云覆雨……”
华以沫再也支撑不住,脑海里浮现出华清扬温柔的笑靥,死死用手抵着剧痛的胸口俯□去。
难过与悲痛、恨意与无力混杂在洪流之中,几乎要冲垮她的每一道防线。手颤得厉害,快要捏不住拿一根小小的针。
“畜生……”沙哑的声音无力地自华以沫齿缝中挤出来。
夏于铭见状,目光带了得意之色,手里的剑趁机极快地往弯下腰的华以沫狠狠刺去!
☆、136大婚风波(一)
夜渐渐深了。
苏尘儿靠坐在床上;手里执着的书卷不知何时已了放下来,搁在锦被上,视线则再次投向门口。
安静的门扉,毫无动静。
苏尘儿的目光染了一丝薄薄的担忧。她抿着唇,又瞧了瞧天色。
漆黑夜幕,星月稀疏;而离某人出门已有大半个时辰。
一声轻叹在房间里飘落。
烛光飘摇,将房间照得微微亮。苏尘儿一时望着蜡烛有些怔忪。接二连三的事情弄得她颇有些疲累;然心里又惦念着睡不着。她知华以沫一碰到姐姐的事总容易失了方寸,性子里又不甚顾虑其他;这次放她一人去天青别院找听风使者,不免有些记挂。且不是为何,近来自己心里又总存着一分不安;虽只是直觉,但苏尘儿也不敢轻易忽视。
时间在更漏中缓慢流逝。
突然,一阵轻响传来,门扉被推了开。
苏尘儿顺着声响望去,神色却陡然一惊。
只见华以沫迅速地进房关上门,一身白衣上早已血迹斑斑,一股极浓的血腥气味很快在房间弥漫开来。
“你怎么了?”苏尘儿急切地唤出声来,眉头紧紧皱起来。
华以沫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快步走到到桌旁坐了下来,才舒出一口气,随即缓缓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同时伸手取了茶杯,渴极了一般倒了杯茶饮尽。
“你不是去找听风使者了吗,身上怎么这么多血?”苏尘儿的视线打量过华以沫,发现很多都似乎只是沾上的血迹,才稍微放下心来来,出声问道。
“出了点意外。”华以沫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望向苏尘儿,“你猜,我去听风使者那里的时候碰上了谁?”
“嗯?”苏尘儿闻言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华以沫去找听风使者,不过是为了打探消息,不太可能是与荣雪宫闹成这般,想来是碰到了其他人才会起了争执。
华以沫的目光紧紧盯着苏尘儿,一字一句地开了口:“我碰上了刺影楼的人。”
苏尘儿闻言,面上神色一变。
华以沫则继续说了下去:“方才我赶到天青别院时,听风使者正好追着一个黑衣人离开,我便尾随而至,发现两人到了僻静之处就开始争斗起来。偶有言语往来,我才从中得知那黑衣人是刺影楼之人,而且……正是掳走千面郎君的人!”说到最后几个字,华以沫神色颇有些切齿。
“千面郎君?你的意思是说……那人便也是你要找的夏于铭?”苏尘儿闻及,惊讶道。
华以沫用力点了点头,放在桌上的拳头紧握起来,白皙的手上还沾了些血迹:“可惜还是被他逃了!”言罢,华以沫深深地低下头去,一时望不清脸上神情,只有带着恨意的低声话语响起,“这一逃,以刺影楼的神秘,也不知下次再碰上要何时。我连对方的面容都没有瞧见,如何才能报上仇……”
苏尘儿抿了抿唇,忽道:“他武功比之你如何?”
“轻功虽在我之上,然我还是有七八分把握将他拿下。”华以沫皱起眉来,“可惜中途又冒出一个黄衫女子,甚是厉害,紧要关头将人救了走。”
“黄衫女子……”苏尘儿的目光闪了闪,“可是身有桃花香?”
华以沫闻言,惊讶地朝苏尘儿望来:“尘儿你怎知晓?”
苏尘儿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却还是开了口道:“刺影楼除却暗王之外,座下魑魅魍魉四人,能者居上,各司其职。我虽不知具体容貌,却晓得其中魅主惯穿黄衣,身带异香。想必你后来遇到的,正是此人。”说着,苏尘儿沉吟了会,又道,“这夏于铭竟能劳得魅主来救,怕是在刺影楼也有一定身份。论之其武功不如魅主,说不定是那所谓的魍主或魉主之一。”
“尘儿……怎会知晓刺影楼这般多事情?”华以沫的声音有些奇怪。
苏尘儿一时沉默下来,没有应答。
“可是不能说么?”华以沫的面色有些复杂,“这些秘密,纵是我,尘儿也说不得么?”
苏尘儿闻言,抬眼望向坐在桌边的华以沫。
只见对方的面容一半被烛光照亮,一半隐在阴影之中,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
心里隐隐闪过一丝异样。却快得无法捕捉。
苏尘儿的眼底踟蹰更甚,只能斟酌地开了口:“并非是这样。我上回也说过,这些也只是从一位与刺影楼有些关系的人口中得知……而我曾应过她,将永远守着这些秘密,只能用于自保。”
“自保么……”华以沫复又低下头去,喃喃道,“怕被刺影楼知道祸及灭口?”顿了顿,对方又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望着苏尘儿,“还是因与刺影楼的人有着瓜葛,若被人得知,累及自身?”
听到话语的苏尘儿的脸色当即白了白,猛地抬起头望向身前的女子。
她目光迅速地扫过对方的面容,最后落在对方斜依在桌边的身子上。
那件白色衣衫上的血迹大半已经干涸,结成血块粘在身上。空气里的血腥味也因此跟着淡褪了些。
不知何时,已有些许香气若隐若现,浮在空气中。
“你……不是华以沫。”苏尘儿的目光牢牢粘在不远处的女子身上,沉下声道。
“嗯?尘儿在胡说什么?”华以沫目光疑惑地偏了头道。
苏尘儿蹙着眉道:“你没有她身上的药味。”顿了顿,苏尘儿又暗中嗅了嗅空中与血腥味混在一处的淡香,脸色一变,“你是魅主!”
“华以沫”闻言,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苏姑娘当真好眼力。”
出口的声音已与方才不同!比之华以沫,多了几分柔媚与成熟。
苏尘儿抿着唇,脸色重新平静下来,望着眼前的女子,压低声音道:“刺影楼魅主大驾光临,倒让我有些意外。”
一声轻笑响起。
魅主屈着手指敲了敲桌面,噙着笑道:“苏姑娘自然值得我亲自过来一趟,只是倒没想到凭着阿魉神乎其技的易容术,竟还是这么快便露馅了。亏我还特意暗中观察了华姑娘行为举止学了一阵子。”
苏尘儿望着那张几乎与华以沫如出一辙的面容,眼底浮现担忧:“你们将华以沫怎么了?”
“也没什么。”魅主坐在凳子上,挑着眼角瞥向苏尘儿,“我方才同苏姑娘说的话,可是不假。”顿了顿,“只是没想到苏姑娘果然能直接将我认出来,对我的了解可真是颇深啊。”
苏尘儿闻言,一时沉默下来。
魅主却似浑不在意,细细地打量着苏尘儿,忽道:“你刚才口中的那人,想必就是你娘罢?其实若是细看,当真还真是与她有几分相像。尤其这性子,更是像极了七八分。啧啧,倒瞒了刺影楼许久。”说着,魅主又笑了笑,道,“不过也难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这样理智冷淡的人竟会爱上苏远,犯了楼里的忌讳。”
苏尘儿闻言沉默半晌,方道:“你今日特意过来,便是要说这些么?”
魅主略一颔首,唇角笑意愈浓:“对于你为何知晓刺影楼的事,楼中早有怀疑,我也不过奉命行事罢了。如今既然确定了我心中猜想,那也就不久留碍眼了。”说着,自凳子上站起来,转身缓步往门口走去。
“你不杀我?”苏尘儿清冷的声音自魅主身后响起。
魅主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望着苏尘儿:“上头只让我来探你身份,反正还没下杀令不是,纵是念着与她近二十年的同门情分,我又何必急着动手?不过指不定下一次见面便是来取你性命了,所以还是要小心些噢,苏姑娘。”
言罢,头也不回地离了去。
苏尘儿目送着魅主消失在夜色之中,一时紧抿着唇垂下眸来。
华以沫竟然真的遇上了夏于铭么……
苏尘儿心里的不安如同涟漪一般缓缓在水面扩散开来。
夏于铭的剑急速落下,眼看就要在华以沫身上扎出一个窟窿来,一只手却忽然抓住了夏于铭的脚腕。
与此同时,两枚银针夹在华以沫的指缝之中,被同时拍入夏于铭的小腿。
夏于铭只觉一阵钻心的痛意自腿上传来,手上的动作跟着顿了顿。再落下时,华以沫已堪堪避开了要害,剑刃只来得及擦过肩头,带出一溜串血珠。
而同时,夏于铭的脚趔趄了一下,方站稳身子,手上也不犹豫,剑尖下落,生生刺到自己小腿之中,将银针飞快地挑了出来。
黑色衣袂很快便被血浸了透。
夏于铭又飞快地点了小腿处的几处穴位,自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仰头饮了尽,方觉得腿上的麻痛之意褪去了些。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不过几个眨眼间,可见他应变能力之丰富。
待做完这些,夏于铭抬头瞪向华以沫,目光带了一丝狠意。
华以沫刚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也不顾在流血的伤口,只死死地盯着夏于铭,眼神狰狞:“这次,你休想再逃。”
夏于铭闻言明白过来,华以沫知道光凭这银针的毒素奈何不了同时使毒的自己,宁愿冒着险也要伤他的腿是只是为了阻止他看势头不对逃走。想通这一点,当下夏于铭黑布下的脸白了几分,声势上却不甘示弱,打量了华以沫一圈,反而笑起来道:“我为何要逃?倒是你,怕是内里真气已经乱了罢。”
“那也足够杀了你!不信便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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