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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煞-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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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听到紫珊自责的话,眉头纠得愈发紧:“若非因为我,你也不会在这里。”

“好了,都别争了。”灵岚不耐烦地打断两人的话语,出声道,“楚言,你可是刺影楼的小主之一?”

楚言垂下眸去,并没有回答。

灵岚冷冷地笑了声:“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之前将天逸引走的女子是魅主罢?一般的人,刺影楼想必也不敢派来。你何必抗拒?你以为我没有办法让你开口回答么?”

言罢,灵岚朝楚言身旁的华以沫使了个眼色。

华以沫噙着笑意,缓步走到紫珊身旁,伸手将虚弱的对方从楚言身旁扯了开。

楚言见状,下意识地伸手去夺,却被白渊一掌向手腕拍落。

“急甚?”华以沫挑了挑眉,“我还没有如何呢。”说话间,余光瞥见紫珊眼底闪过的一抹决绝,手里银针一闪,已飞快刺在对方颈部,紫珊欲去咬舌自尽的动作随之一僵。

“想在我面前自尽,未免太小瞧我了罢?”华以沫撇了撇嘴角,拎着紫珊走到了灵岚身旁。

楚言的脸色沉下来:“灵岚,我才是刺影楼派来的奸细,你要对她作甚?”

“话虽如此,但她也是帮凶,照样背叛了噬血楼,不是么?”灵岚笑得讽刺,“你以为她能逃脱的了干系?”

紫珊被封住了嘴,无法开口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朝楚言摇着头,示意他不用理会自己。灵岚也不阻止,只是冷眼望着楚言沉凝的神色,道:“紫珊的一颗心早就全部系在了你的身上,万不会再将她留在噬血楼。我只问你一句,为何要对噬血楼下手?你若不说……我也只能故技重施了。”

说着,灵岚的手探到了紫珊的衣衫腰带上,眼睛却一直逼迫地望着脸色剧烈变幻的楚言。

时间变得滞涩,黏稠地流动在这个明灭不定的地牢里。气氛凝重。

楚言沉压的眉眼与灵岚一眨不眨地对视着,似有万千踟蹰埋在其中。

灵岚突然笑了笑。

几乎与此同时,手指轻轻一扯。在紫珊睁大的眼睛里,衣衫缓缓滑落。

身前的楚言,紧紧地闭上了眼,身侧的手攥得微微轻颤抖,在紫珊压抑的呜咽声里缓缓开了口:“我说。”

……

“驾——”

一身蓝衣被狂风扬起,在夜色里飞驰。

甘蓝的脸色有些苍白,柳眉紧紧纠在一处,眼底浮着几许怒意和忧色。她在迎面扑来的风里微微眯起眼睛,手上动作却不停,用力地挥着马鞭抽在座下骏马身上,挥得马速快了又快。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白日的情景来。

杀掉莲儿成功完成任务的甘蓝,本欲快马加鞭去和被鬼使送回刺影楼的红烛汇合,然后一道回去楼中。只是怎料白日她通过鬼使沿路留下的线索找到鬼使时,对方身边竟然不见红烛的身影!

见到甘蓝的鬼使,沉默地跪□来请罪。甘蓝这才从他口中得知了事情变化。

原来那日清晨,鬼使与红烛一道返程回刺影楼的途中,路过一处湖泊时,红烛借口身体脏污,想要沐浴净身。鬼使毕竟是男子,只得背对着守在岸边,耳边留心着红烛的动静。片刻,身后突然诡异得安静下来,令鬼使察觉到了不安,出口询问了声,也没得到应答。他连忙回过身去,才发现湖泊平静,哪里还有红烛的影子。鬼使心惊,走到湖边准备探察,突然一个人影从湖水里露出身来,雪白胴体溅起水花一片,同时红烛的惊斥声响起:“你转过头来作甚?”

鬼使余光瞥过那片晃眼的雪白,心里一时也跟着陡然一惊,闭着眼猛地转过身去。怎料不过一个转身间,身后突然被红烛点了穴道,再也动弹不得。

等他真气将穴道重开后,红烛早已穿好衣物逃远了。

听完鬼使的描述,甘蓝差些没气得跳脚。

不止因为红烛成功逃走,还因为……竟用了这样不折手段的办法!

只是即便生气,甘蓝也只能强自按捺下来胸口的怒气,将鬼使遣退回了刺影楼,让他先将自己刺杀成功的消息带给暗王,自己则重新上路,折返而回,去寻那个尽给自己惹麻烦的女子。

那一刻,甘蓝简直悔得肠子都快青了。她几乎想都不用想,都能猜到当时红烛必定躲在暗处看着自己执行任务。而自己又没有将莲儿立即用化骨粉化去……甚至自己离去前,莲儿尚留着一口气。虽不能存活,但难保不会同那个笨蛋说些什么。

每次遇到她,任务的各种意外也纷沓而来,令人焦头烂额到不行。甘蓝咬牙切齿地决定,等逮到红烛,一定要将她狠狠抽一顿。

只是……

甘蓝望着前方夜色浓重,眼底的急切也越来越重。

但愿她与莲儿接触的事不会被刺影楼里的人发现。近日暗王的鬼使在自己身边出没频繁,若被那人得知……

想到这,甘蓝挥鞭的力气愈发重了重。吃痛的马如离弦之箭般划破黑夜,践踏起灰尘仆仆,往前冲去。

千万不要有事。流霞。

☆、201幕后黑手(一)

灵岚听到楚言的话;停了住手,抬头望向他淡淡道:“说罢。”

楚言瞥了一眼紫珊,忽然道:“换个地方说。”

“好。”灵岚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了下来。

紫珊闻言,眼神愈发慌乱,无奈口不能言,只能用求助的目光望向楚言。

楚言却并不看紫珊;只是转身朝外走去。

紫珊转着头,目光一直黏在楚言背上;身子一点点软下去,有泪水盈满眼眶;砸在尘土之中,呜咽如丝如缕在地牢缠绕。然而楚言的背影,还是消失在了石道处;只有肩头留下的血渍尚存。

华以沫搀着紫珊,见状不由蹙了蹙眉。

“将她先扶进去罢。”苏尘儿轻声开了口,话语轻柔。

华以沫依言,几乎是将紫珊抬进的牢房。

“好了。”华以沫拍拍手,突然似想起什么,朝苏尘儿踟蹰道,“她会不会想不开?要不……我的银针就不拔出来了?”

“没关系,拔罢。在不知道楚堂主的境况前,她不会自尽的。”苏尘儿朝华以沫摇摇头,示意无事。

华以沫见苏尘儿这般说,这才放心地探出手,将紫珊后颈的银针唰的拔了出来。

银针一出,一声破碎的哭泣声便穿透紫珊的喉咙而出,并不响的声音,却能清晰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压抑苦痛,几乎让人心头一酸。

“紫珊姑娘。”苏尘儿缓缓开了口,声音如清风拂过,“你可想过,楚堂主为何回来?”

低着头的紫珊,身子微微颤了颤。

苏尘儿兀自说了下去:“也许他不爱你,但是你为他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上。感情之事,牵扯的总是两端。你若太逼自己,其实何尝不也是在逼他?他回来,是不愿让你再继续一个人承受下去。也不想让自己的心压上太多的负担。他并非不知这一趟凶多吉少,但是他还是选择来亲手解开这个僵局。这对于彼此都是一种解脱。如今此事尚未太糟,你也无需伤愁绝望。”

言罢,苏尘儿轻叹了口气,这才和华以沫将牢房门锁好离了开。

灵岚将楚言带到了地牢上的闭思堂思过房。空无一物的房间里,没有桌椅,只有正堂之上,悬挂着一幅字,上面书写着一个墨迹淋漓的“思”字。笔锋遒劲锋利,有浓浓的压迫感浸透纸背而来。地上则摆放着一个微旧的蒲团,是给人跪地所置。

不一会,华以沫和苏尘儿也跟着到了房间里。白渊关好门,这才示意地望了灵岚一眼。

“好了,已经避开紫珊了。”灵岚抱着手睨着楚言道。

“你们想知道什么?”楚言的话语显得异常冷静。

“刺影楼为何要对付噬血楼?”率先开口问话的是灵岚,她没了之前的沉凝之色,倒是有些好奇,“噬血楼的势力不小,刺影楼竟敢将你派来卧底,安的什么心思?”

“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很多门派里都有来自刺影楼的卧底。刺影楼的生意总是需要各种线索来源,迅速了解被刺杀对象的情况,从未确保任务的完成。而这些卧底,在刺影楼需要的时候,就是线索提供者,不需要的时候,则有各自的身份。我的作用也是一般无二。”楚言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噢?既然如此,这次你是接到了什么任务,需要你现出身份出手?”

楚言闻言,目光移开去,随即落在了苏尘儿和华以沫身上:“这原因,想必苏姑娘应当比我更清楚才是。”

听到楚言回答的苏尘儿,神色并无惊讶,淡淡应道:“果然是因为我与华以沫么?之前你让紫珊去杀了荣雪宫的鬼判使者,莫不是也与我们有关?”

“没错。”楚言颔首,“那时你们离开噬血楼前往阮家堡,其实已经安排好了嫁祸一事,想借雷家堡之手对付你们。不过本来对象还不是雷霆,而是雷宇。也是雷霆倒霉,竟看上了华以沫,搅和了进来,那自是再合适不过了。刺影楼怕噬血楼到时候插手你们的事,才提前埋下了鬼判被杀这个祸端争执,好让灵楼主与白宫主都自顾不暇,不能伸出援手。”顿了顿,楚言的目光里有了复杂,“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没能拦住你们两个亲自前往噬血楼,倒让我出乎意料。”

“不过有些运气罢了。”苏尘儿话语清浅,低声道。

的确,若是没有红烛这个的出现和帮助,她与华以沫,怕是当真就着了道,死在了路上。想必刺影楼也没有料到,计划最后毁在了自己人手中。

楚言闻言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管是什么原因,终归是输了。”说着,他重新转头望向灵岚,目光软下来,“灵岚,紫珊是个可怜人。我今日愿意与你们说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莫要太为难她。我并不怕死。身为刺影楼的人,死于我们而言,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但是我不想她再为我付出了。”顿了顿,“我不值得……”

话到最后,楚言有些不忍地闭上了眼,声音低落下去。

“还有一个问题。”苏尘儿突然沉吟地开了口,定定地望向楚言,“我一直想不明白,刺影楼为何花费这般大的气力,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我与华以沫?”

沉默里,楚言缓缓睁开了眼:“不是你们。”他的声音低沉地落在房间里,随即对上了苏尘儿的视线,“只是你而已。从头到尾,都只是因为你苏尘儿一个人。”

楚言话如平雷落地,惊起一片尘埃。除了苏尘儿,每个人的脸上都晃过不可思议与难以理解。

虽在江湖上有着第一美人的美誉,却几乎从不参与江湖事务的苏尘儿,如何竟惹到了刺影楼?若说是因为鬼医,许是有可能行医时得罪过对方,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苏尘儿,怎会背了这么深的怨恨,竟一心要将她和她身边的人都一同拖入深渊?

然而没有等她们将为什么问出口,一支箭在众人尚未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时,突然刺破窗户,猛地钉在了楚言背后的房间墙上。

在瞥见箭上物事的一瞬间,白渊清冷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小心!”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蓬黄色烟雾轰然在楚言背后炸开,炸起尘土漫漫,墙石乱飞。

在尘土扬起的那一刻,华以沫下意识地护着苏尘儿往后退去;而一旁的白渊也担忧灵岚的身子虚弱,将她护在了身后。

这样一来,靠近墙壁的楚言反而被忽略了。面对身后的爆炸,他恍若无闻,静立着一动不动,因此很快被遮盖的烟雾所笼罩。

“不好!”灵岚见状皱起眉头,“目标是楚言!”

烟雾弥漫里,楚言的声音带着叹息遥遥地传来:“灵岚,想办法让紫珊忘了我罢。”

“住手!”灵岚想到了楚言想干嘛,连忙沉声厉喝,却已经迟了。

一蓬血雾突然染红了黄色烟尘,那挺直的身影,也一点点在隐约的轮廓里倒下去。

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混账!”

灵岚推开白渊,一个跨步冲上去,闯进了烟雾里。不过低头一眼,整个人便僵硬起来,片刻后,才脸色难看地转向众人,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来:“他自尽了……”

夜色在这场纷乱里如潮般褪去。

散去的桃花香里,有翩跹身影在树梢上一晃而过,消失在天际的鱼肚白里。

在拖曳而过的裙袂里,一点,一点,亮起晨光。

可叹世间情事磨难。最是遗憾。

阮家堡。

正值午后,日光微醺,房间角落燃了一个炭盆,因此倒也不觉寒意。风茜坐在大堂,手里端着新沏的茶水,低头轻抿着。

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丫鬟迈步进来,几乎脚不沾地地走到风茜身旁,俯□去,在她耳边轻声道:“少夫人,那个兰儿的丫鬟,昨晚已经放跑了。”

风茜闻言也不抬头,兀自低声道:“噢?可有被她察觉你们的意思?”

“没有,我们很小心。她并不知晓是我们故意留了机会。”

“很好。”风茜挥了挥手,“暗中派人跟着,直到她找去苏尘儿那里。”

“是。”

风茜正欲将人屏退,突然似想起了什么,出声问道:“今日一整天下来,怎么都没有看见堡主身影?他人现在何处?”

“这……”丫鬟略一踟蹰,方道,“之前在老夫人那里看到过堡主,之后好像出了阮家堡。应该是去察看堡中事宜了罢。”顿了顿,丫鬟补充道,“不过堡主出门的时候好像带了一些手下。”

风茜闻言,有些不解地蹙了蹙眉,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她从茶杯里抬起头来,吩咐道:“帮我去把管叔找来罢,我有事要问一问。”

不一会,管叔便过了来。

管叔朝风茜弯了弯身子,问道:“不知少夫人寻我过来何事?”

“我听闻堡主出门了,”风茜声音淡淡,“管叔可知晓这事?”

管叔低垂的眉眼闪过一丝踟蹰,片刻才应道:“嗯,的确有这件事。”

风茜抬眼瞥着管叔,目光有些深邃:“堡主出门带了手下,是去作甚?”

管叔知晓此事无法再瞒,低头道,“这几日堡主一直忙于处理老堡主留下的事务,安抚众人情绪。好不容易终于将阮家堡一切引入了正规。因此堡主说……他是时候还老堡主一个公道了。”

风茜闻言,眼底目光一沉:“管叔的意思是,这个关键时候,堡主出去找凶手了?”顿了顿,风茜的眉紧蹙起来,“为何我不知道?”

管叔的头愈发低下去:“许是怕少夫人担忧。堡主说,他很快便回来。他在老夫人那里为少夫人留了信……”

话音方落,已有丫鬟前来禀报:“少夫人,老夫人过来了。”

管叔神色一松,应道:“少夫人,想必老夫人正是因堡主离堡之事而来。堡主将事务暂且交由我打理,若是没有什么别的吩咐,我便先退下了。”

风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娘。”风茜见到风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早已变了之前的冷淡神色,挂起了淡淡笑容,“你怎么过来了?”

“茜儿。”风茹颔首,目光慈祥,“我过来看看你,顺便把炎儿交代我的东西给你拿过来。”说着,风茹朝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上前一步,从手里拿着的信封低头递给了风茹。

风茹取过那封信,放到风茜手里,道:“这是炎儿离开阮家堡之前让我转交给你的。茜儿莫要因此生气,炎儿这是担心你多想。你也知……天鹰的死对炎儿伤害多大。父仇子报,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风茜平静地接过了风茹手里的信,蹙了蹙眉,却还是叹息道:“我知道,娘,我不会怪炎哥哥的。”

“茜儿能想得通,自然是极好的。”风茹和善笑着,“我过来主要是为了此事,如今见你这般,我也放心了。院里还有些事,便先走了。”

“好。近日天寒,娘小心身体。”

“嗯。”

……

直到目送着风茹的身影消失在院中,风茜才忽然转头朝一旁的丫鬟,眨眼间沉了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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