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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成雪-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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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杨知远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邹令程？”
“好久不见了！”邹令程放下苹果，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身体怎么样？”
“只是韧带轻微拉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杨知远撑着双手调整了下坐姿，云雪适时的在他背后添加了个枕头，他拍拍她的手，轻笑：“我又不是全身都动不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她瞪他：“受了伤就乖乖听话，你看看你哪有个病人的样子？”
他不说话，只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眼里有隐藏不了的笑意。
“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
邹令程搬了把椅子坐在病床前，顺手拿出个苹果削起来：“我们现在还是同学。”
“我还以为。。。。。。”揉脑袋的手有瞬间的停顿，杨知远的惊讶溢于言表：“我记得你的成绩不错的。”
云雪不乐意了，瘪了嘴角：“杨知远你在鄙视我！”
。。。。。。
她不爱说话，他知道；她性格内敛，他知道；她和男性朋友始终保持着距离，他也知道，可是，可是，会唠叨的、会使小性子的、会害羞的她，他却不知道。
邹令程微低了头，嘴角的苦涩一闪而过。
“邹令程。”云雪接过邹令程削了一半的苹果，有些嫌弃：“还是我来吧，你再削下去果肉都没了。”
邹令程摸摸鼻子，轻笑不语。
她削苹果的速度很快，低垂着脑袋，一缕发丝调皮的滑落，表情专注而认真。
一分钟不到就另外削好了两个，刚好一人一个，她拿起那个形状奇怪的苹果直叹气：“至于这个，我就勉为其难好了。”
他们俩相视一笑，聪明的选择了埋头啃苹果。
“嗯，杨知远你刚说的问题我之前也问过他了。”云雪歪着脑袋一边咬苹果一边陷入了回忆：“那个时候，他说。。。。。。”
他说。。。。。。
那时候正好是开学报名的高峰期，云雪拖着行李箱在汹涌的人潮里艰难的挪动，心里还在懊悔没有早点来学校报到。
耳边依稀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她侧头。
拥挤的人群中邹令程站在马路的另一边露出了满口白牙。
一拨又一拨笑逐颜开的学生从还不太熟悉的俩人中间穿梭而过。
寂静相望。
默然无语。
简单地寒暄时，她终究没能忍住好奇心：“邹令程，以你的成绩应该可以上更好的大学，为什么。。。。。。”
她的话没能说完。
正笑得灿烂的他沉默半晌，才轻勾嘴角，语气飘忽：“谁知道呢！”
云雪觉得这一个月时间是她过得最充实的日子了。
在学校有杨知远的声音陪着，在医院有杨知远的人陪着，她甚至都不排除自己有睡着都会笑醒的可能性。
忙并快乐着。
何文静和尹倩在离云雪一个小时车程以外的学校里都可以明确地感受到她的愉悦。
在终于察觉云雪心情低落时才知道杨知远已经伤愈归队，一月有余。
她们变态的发现看到不愉悦的她，她们的心就彻底的愉悦了。
云雪回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已经八点。
门口的广玉兰在昏黄的路灯中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树下的人影隐隐约约，看不太真切。
看到她快速走近，树下的影子动了动，一步跨出了树荫笼罩下的阴影。
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云雪一跳，直到他张开双臂笑容满面的看向她。
“杨知远，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扑上去抱住他，巨大的冲力让杨知远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嗯，我想你了。”杨知远空出手揉揉她的脑袋：“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待会就得走了。”
“待会？这么快？不能明天再走吗？”云雪噘了嘴小小声地向他撒娇：“我也很想你呢！”
本来是想给她个惊喜，所以才没有提前打电话，谁知道她能玩到现在才回来呢！
“没办法，明天队里还有训练，今天能看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
云雪低了头，语气懊悔：“早知道你会过来我今天就不陪文静她们玩啦。杨知远你难得来一趟，我都没有在你身边。”
杨知远轻笑，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这话被何文静听到了她可是要生气的。”
“很抱歉，我已经听到了。柳阿雪你这个见色忘友、喜新厌旧的家伙，能耐了啊！”
云雪转过身讨好的笑：“文静你怎么还在这？不是已经走了嘛？”
“哟，这是在嫌弃我瓦数太大啦？”何文静自黑暗处走出来，恶狠狠的瞪着云雪：“我不在怎么能听到你发自肺腑说出的话呢？”
跟在身后的尹倩上前一步，拉了拉何文静的胳膊：“我们还是有点眼力见儿赶紧闪吧，人家都不欢迎咱呢！”
“抱歉，是我的不对。。。。。。”
“杨知远你别被她们给忽悠啦，她们。。。。。。”闹着玩的！
何文静和尹倩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丢过来，云雪立刻聪明的选择了闭嘴消音。
杨知远笑看着她们一来一往，安抚性的揉揉云雪的脑袋接着刚才的话题：“作为赔罪，今天的宵夜我来请，可好？”
她们俩相视一笑连连点头，脑门上就差刻上四个大字：孺子可教！
黄单单回来了。
不止她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位大跟班。
接到黄单单电话的时候，云雪还在宿舍里蒙头呼呼大睡。
等她浑浑噩噩地打开寝室的大门，门口的三尊大神瞬间将她吓醒了。
“文静、倩倩，你们。。。。。。单单，你怎么回来啦？”
算下来，在外地读大学的黄单单和她们已经有近半年没见了。
“你个猪怎么还死性不改啊？”黄单单拉着云雪的手就往外走：“听说江阳新开了家欢乐谷，我难得回来一趟，怎么说你也得尽尽地主之谊吧？”
被拖下楼的云雪欲哭无泪，地主？她黄单单也是江阳的地头蛇好不好？
然后，她见到了今天的第四和第五尊大神………黄单单的大跟班和人模人样的邹令程。
在云雪第20次摸出手机查看后，表情有些黯然的邹令程落后两步：“在等杨知远电话？”
“今天是周末。”云雪瘪瘪嘴：“他都会打给我的。”
“也许。。。。。。”
“邹令程、柳云雪你们在干嘛？不知道出来玩就要尽兴吗？”刚和她的大跟班从“鬼屋”出来的黄单单站都站不稳，眉梢眼角却是掩不住的兴奋：“我们去玩刺激的！”
被推上“天地双雄”座椅的云雪还没有回过味来，游戏就已经启动了。
然后。。。。。。
然后。。。。。。
然后的然后。。。。。。
只剩下了尖叫。。。。。。
作者有话要说：
☆、离分
荆市的火车站候车室里，稀稀拉拉的十几人或在看书或斗地主，间或几声“顺子”、“对A”隐隐约约，很能勾起人的牌瘾，不一会就围了一圈人。
坐在背光角落里的云雪一动不动。
“王炸。”
斗地主中的农民方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的手里，赫然是两张王牌，围观群众对地主手中的牌七嘴八舌的开始指指点点。
嘈杂的声音明显的打扰到了云雪，她皱眉，起身走到玻璃窗前。
夕阳的余温，让她冰冷的心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一架飞机呼啸而过，在厚厚的云层中留下淡淡的划痕。
窗外正对的方向，是她今天的目的地，一去一回，却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心情。
杨知远说要送她回去，被她拒绝了。
既然是一个人来的，当然得一个人回去。
她，有她的坚强与骄傲。
云雪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学校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去教室上课的，回过神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邹令程和何文静是一起过来的。
平常熙熙攘攘的医院大堂此刻很安静，人并不多。
云雪住的病房在三楼，过道尽头的拐角旁。
拎着保温饭盒推开门的时候，她还没有醒。
洁白的床单衬得她眼下的青色极其明显，眼角一颗泪珠欲落不落，睡得很不安稳。
“叔叔阿姨，这会儿我们来照顾她就好，您们去休息下吃点东西吧。”何文静熟门熟路的和柳爸爸柳妈妈打着招呼，不清楚情况的还真不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虽然云雪不止一次的提过叔叔阿姨，可也只在电话中联系过，一直都没机会见上一面。
“是文静丫头吧，我们早上来的急什么也没准备，现在回去给她熬点汤，你们要上课了就自己回学校去，千万别迟到了，啊？”柳妈妈拉着何文静的手耳提面命。
“是是，我们知道了。”
他从洗手间洗了手回来，云雪已经在何文静的帮助下撑着手肘坐了起来，脸上还透着红晕，看到他进来，蓦然发亮的眼眸瞬间暗淡下来。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邹令程伸出手探了她额头的温度，依旧是居高不下：“我向宿管阿姨借了电饭煲煮的粥，可能不太好吃，你将就着吃点。”
云雪摇摇头，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不吃东西怎么行，你看看你的脸白成什么样儿了。”何文静不赞同的瞪了云雪一眼，麻利的打开保温盒盛了一小碗端到她面前：“听话，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干嘛干嘛。”
云雪抿唇，垂眸不语，良久才木然地吞下何文静递到嘴边的一勺粥，味同嚼蜡。
他叹气：“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吧，你这样他会很担心的。”
“别。。。。。。”她眨眨干涩的眼，连说话都显得艰难：“不要，打给他。”
“你们怎么了？”邹令程问得小心翼翼。
怎么了？
云雪一愣，嗯，是了，他们分手了！
他们已经，分手了！
他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
这不是个好兆头。
不知道是杨知远在部队训练太忙太累还是怎样，云雪想，既然他没空来看她，那她就去看他好了。
所以，云雪买了车票，坐上了去荆市的动车，想给他一个惊喜。
惊是有了，喜却不见得有。
部队里有部队的规矩，普通人等一律不准入内，她报上自己和杨知远的大名，倚在墙边乖乖等待，手上拎着几大袋的东西也不觉得重。
不经意的侧头，才发现他站在不远的地方用一种很复杂的表情和眼神看着她。
明明是熟悉的人熟悉的样子，明明一身戎装的他应该给她亲切的感觉，此时却只剩下了陌生。
“杨知远。”
这让云雪莫名的心慌，仿佛只要叫出他的名字，就能缓解这种感觉。
杨知远，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他沉默着上前，接过她手里拎的大袋小袋，放进了门口的警卫室，这才牵了她的手离开。
早秋时节。
公园里人不多。
偶有微风拂过，吹散空气中的闷热，带来一阵草木清香。
木质长椅上的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突然之间横亘着的鸿沟仿若此刻两人中间隔着的距离，不远亦不近。
云雪低着头拨弄手指，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她要怎么说怎么做才能打破这令人压抑的沉默。
“云雪，我们分手吧！”
杨知远低哑地声音就在此时响起，经过深思熟虑般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她愣了一瞬，缓缓抬起头，睁大双眸看向他，有不解、有惊讶、有受伤、有不堪一击的脆弱。
“杨。。。。。。杨知远。”
“云雪，听我说完。”
杨知远伸出手想要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僵立半晌又颓然落下。
“之前年纪小，什么事都不懂，知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已经有了女朋友。所以对于你的喜欢我只能视而不见，只能说抱歉。”
“我以为。。。。。。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云雪的声音低低地，带着股淡淡的自嘲。
“是。”他低笑，熟悉的笑容又回到他的脸上：“估计班上没人不知道这事。”
“最开始来部队的几个月，我想得最多的就是你。你不爱说话，有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所以总在想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那段时间到处找关系好的同学问关于你的消息，居然没一个人知道！后来打听到的电话也是停机状态，当时真是。。。。。。”杨知远顿了顿，才再度开口：“恨不得立即就飞回去找你。”
“打电话给你时，我很害怕我们之间会有隔阂，幸好你没变，一如我记忆中的样子。”
“我以为喜欢那两个字你永远也不会说出口，当时很惊讶，但更多的却是心疼。心疼你喜欢我那么久，心疼那么不爱说话的你对我鼓足了勇气。。。。。。”
“我原本以为那就是爱情。”
杨知远闭上眼，眼角一颗泪珠缓缓滑落。
如果这是成长的代价，那么他想他已经懂了。人无法选择是否会动心、会在什么时候动心，但至少该懂得是否该放弃、该在什么时候放弃。
“杨知远，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改的。。。。。。”
“是我的问题。”他的声音低哑：“我喜欢你，但是还不到爱情。”
“对不起，云雪！”
。。。。。。
“你不用对我说抱歉，真的。”云雪眨眨眼，将快要溢出的眼泪眨回眼眶，握在一起的手因为太用力而泛出了青白色：“谢谢你没有欺骗我也没有隐瞒我，谢谢这段时间有你陪着我。”
心里仿佛空出了一块，再也补不回来。
“可是，我们真的就不能在一起了吗？”
他摇摇头，眼里有说不出的歉意。
。。。。。。
“杨知远，我想抱抱你，好吗？”
他伸手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温柔如水，温暖如初。
云雪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拥抱，那是他们分别后在医院的首次见面中，他也是这样紧紧地抱着她，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消失不见。
她，终于放声大哭。。。。。。
自从他们分手后，邹令程发现云雪又恢复了他从前刚认识她时的模样。
不多言不多语，不玩笑不疯闹。
她的开朗、她的活泼、她的快乐，都只为另外一个他。
算了算，从他知道的开始到他知道的结束，他们差不多走过了四年，看着她一路跌跌撞撞，以为能看见未来，还是躲不过最后的曲终人散。
他想说，笑容更加适合你。
他想说，云雪你忘了他吧。
他想说，我一直都在这里。
只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
☆、尾声
一、二、三，茄子！
随着漫天落下的鲜花与学士帽，陪伴他们一路跌跌撞撞，哭过、笑过、难过、悲伤的大学生涯终于划上了句号。
知道今后就要各奔东西，今天，没有人哭泣。
站在欢快拥挤的人潮里，笑容不自觉的就爬上了云雪的脸庞，耳边再次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唤她。
她侧头。
人群的另一边是邹令程带笑的脸。
时光，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的九月一日。
他们也是这样隔着人群。
寂静相望。
蓦然欢喜。
“邹令程。”云雪举起双手圈在嘴边：“现在，你还喜欢我麽？”
“柳云雪。”邹令程也举起双手圈在嘴边：“我喜欢你，从开始到现在，不曾变过。”
快乐而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为什么？”
“喜欢你，无关其它。”
“为什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不愿落下。
云雪一遍遍的问，邹令程一遍遍的答。
“人的一生这么长又那么短，我只想单纯地牵着你的手去我们未曾到过的地方，感受与众不同的风景。天涯也好，海角也罢，都只适合与你携手同行。”
掌声从零落稀少到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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