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婵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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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老爷根本就不理会大少爷，转而去向二奶奶和三少爷求证。

　　　　二奶奶抬头看着正满面怒容看着自己的居老爷，想要开口说话，但看到就在老爷身旁的大奶奶此刻那双正凝视着自己，却看不出半分心思的深邃双眸，顿时便将刚想冲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

　　　　说，还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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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赶子出府】………

　　　　“馨儿，有什么话便直说，老爷我会为你做主。”

　　　　居老爷似乎是看出了二***不安，轻声开口鼓励着她。他这位夫人虽说排行老二，但实际上却是居府只内最好说话也最容易受欺负的一个。原本她的出生就没其他三位夫人高贵，虽然居老爷并不介意这一点，但二奶奶却似乎特别在意，生怕会因为举止谈吐不当，而落人话柄。

　　　　她会这样想，其实也并非无因。二奶奶原本只是个在居府内打杂的小丫环，要不是得到了居老爷赏识，也不会摇身一变就成了居府的二奶奶。虽然她的身份已经远远高过一个普通的丫环，但她却并不敢忘本。二奶奶不想让别的人以为她是为了荣华富贵才会嫁给居老爷，更不想让他人认为她嫁入居府图谋的是居府的家财。

　　　　这因为如此，这十几年来她一直兢兢战战，小心谨慎，生怕说错一句踏错一步，便被人抓了把柄，编造出一些她不愿意听到的流言。

　　　　二奶奶在心底激烈的挣扎着，她听到老爷安慰鼓励的话实在很想战胜自己的懦弱，将实情全盘托出。可是……大奶奶那锐利的双眸此刻却又死死的盯着自己。

　　　　二奶奶是软弱，二奶奶是不好争斗，但这一切却并不代表她没有血性。这个世上大概没有什么力量能比母爱还要伟大还要无惧还要不可限量。平日里就算自己如何被人欺辱，就算别人如何排挤她藐视她，二奶奶均能轻描淡写的一笑带过。

　　　　因为那些都是冲着她来的，并不是冲着她的墨岚。任外人如何欺她压她排挤她，她都能忍受，但若是想要陷害她的儿子，即使是柔弱如她，也会奋力反抗。

　　　　“回老爷的话，墨岚所说句句属实，是馨儿一时心软，才会将墨岚他们的计谋告诉墨寒。”

　　　　二奶奶抬头回望大奶奶，这一次她没有退让也没有胆怯，她看见大***下嘴唇有些微微的颤动，她看见大***右手指甲已经深陷入左手手背之中。

　　　　二奶奶明白，这一次，她已经完全的激怒了大奶奶。这次之后，也许很快就会换来大***疯狂反扑。但无论如何，那都是今后的事儿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为墨岚撇清冤屈，不能让自己的儿子白白背了黑锅。

　　　　“墨武，你说。”

　　　　居老爷听了二***话，双目缓缓闭上，皱着眉头深思了半刻，才缓缓开口。

　　　　三少爷此时正坐在三奶奶身旁，他明显的感觉到了三奶奶那只纤细无骨的手，此刻正紧紧扯着他的衣角。三少爷明白，他的娘亲想要他说出的，是什么样的话。

　　　　其实他也很纳闷，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向都跟大奶奶不对盘的居府三奶奶，会站到了大房那一边。他的亲娘，不是一直都很希望他能取代大哥，成为同泰祥今后的继承人吗？

　　　　“回爹的话，此计策确实是若儿先生想出来的，原本已经准备在第二日的例会上告诉各位长辈，没想到却被大哥捷足先登了。墨武虽然年纪小，但也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若儿先生真如大哥所说因为看不惯二哥所以想帮大哥巩固地位，那她大可不必多此一举的将此计谋也告知我们二人，这样只会图生枝节，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想的点子被大哥盗用了。”

　　　　三少爷没有给三奶奶面子，甚至比二奶奶说的还更多更详细。作为唯一清清楚楚知道整个来龙去脉的人之一，他根本就不愿意再给大少爷任何机会。

　　　　因为这个大哥，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尊敬。

　　　　“墨武你———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来冤枉我！”

　　　　大少爷心底实际上已经绝望，但他并不愿意就这么接受败局。大少爷站起身来向着三少爷咆哮，他的怒吼之中似乎包含了无数冤屈，他依然这样恬不知耻的继续演戏，妄想着能就此蒙骗过居老爷。

　　　　“岂有此理，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居然还妄图继续冤枉他人———阿安阿，将这个畜生给我赶出居府，从此以后我不想再在居府见到这个不孝子！”

　　　　居老爷气的将手掌重重拍在一旁的几上，怒不可遏的伸出另一支微颤的手指着大少爷怒骂道。居老爷一向都是十分注意风度的有德之人，但今次大少爷的言行却让他再也不能克制住自己心内的翻腾，为了教训这个不孝子，他哪还顾得上什么大家风范，姿态礼仪。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儿，不过就是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廉耻，让他失望透顶的居家长子。

　　　　“公公不要啊，公公……相公他知道错了，媳妇儿求你了，不要将相公赶出居府呐！”

　　　　大少奶奶嫁入居府几年，从来都没见过居老爷如此愤怒。不过纵使如此，面对着早已被激怒的公公，大奶奶心中却没有一丝惧怕。为了自己的夫君，说什么她也要豁出去，只要能让居老爷收回成命，就算他要如何责罚自己这个媳妇儿，大少奶奶也只能咬牙认了。

　　　　“公公，媳妇儿求你了……媳妇儿自从嫁入居府以来自认恪守妇道，尊敬公婆，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媳妇儿从来都没有求过公公什么，只希望公公这次能够看在媳妇儿的面上饶恕相公。如果相公不在居府之内，那媳妇儿一个人独留在此处又有什么意思呢？公公，求你念在家父与公公一向交好的情面上，就饶过相公罢……”

　　　　大少奶奶见大少爷此刻只是呆滞的跪坐在厅内，耷拉着脑袋也不抬头求情，似乎是受了过分的打击而忘记了辩驳。一时情急之下，这位平日里都温柔乖巧的大少奶奶，为了救自己的夫婿，居然“咚”的一声就跪在了居老爷身前，甚至搬出了自己的娘家来向居老爷施压。

　　　　“放肆———庄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居老爷对大少奶奶一向都颇有好感，认为这个媳妇儿不仅知书达礼而且温柔贤惠。虽然刚才她语出惊人的借用庄老爷来压自己，但居老爷心里却并不介意，因为他知道，大少奶奶只是太过在乎大少爷，才会一时口不择言而说了不该说的话。

　　　　但光是居老爷这么认为可不管用，同样身为大少***公婆，又是她的姑姑，更是庄家人的大奶奶，却抢在居老爷开口之前出声教训起她。

　　　　“墨寒他有错在先，老爷要是不肯原谅他，那便是他的造化。你身为他的娘子，不仅不从旁监督规劝，反而还敢站出来替他求情，你这样做除了能助长他继续做错事儿之外，难道还有别的用不成吗？庄仪，你站到我身边来，看着墨寒———”

　　　　大奶奶突然伸手一扯，将已经哭得双眼红肿的大少奶奶拉到了自己身旁，让她和自己一起看着正潦倒的跪在厅中的大少爷。

　　　　“庄仪，你给我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个男子，他是居墨寒你的夫君，同样也是我的儿子……但是，他今日犯下了大错，我庄凤来早已有话在先，如果查出他是被冤枉的，老爷又肯原谅他，那我也就原谅他了。但如果查出真相明白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那老爷怎么做我也会跟着怎么做。庄仪……现在老爷要赶这个不孝子出居府，那从此以后……从此以后我庄凤来便不会再认这个儿子，而你庄仪也就只当是夫君早亡，安安心心的在我居府内作个寡妇，也就罢了。”

　　　　大奶奶说到激动处，竟倏地站了起来。她贪恋的看了正跪在她身前，一副可怜兮兮样望着他的大少爷。片刻之后，大奶奶突然狠心的转过头去，朝着居老爷福了福身告辞，便不再看大少爷一眼的要转身离去。

　　　　居老爷想开口劝解，但却从大奶奶眼中看出了别的含义。他们在一起老夫老妻多年，自然也是有些默契的，居老爷从大***眼中读懂了一些讯息，他明白大奶奶会如此做，只是为了不让自己为难。大奶奶是这么一个深明大义的人，她明白不管事情如何展，居老爷都必须交一个人出来，因为他还必须给那些同泰祥的伙计工人们一个交代。

　　　　至于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他们原本还寄希望于大奶奶，以为一向都对大少爷疼爱有加的大奶奶一定会出面替大少爷求情。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这节骨眼上，不仅不帮大少爷说话，反而还落井下石的人，却会是大少爷的亲娘，居府的大奶奶。

　　　　大奶奶不顾大少奶奶和大少爷的哀求，在珍珠、翡翠的帮助下，拖着大少奶奶强制的将她带离了饭厅。而赶着追上前去的大少爷，却在居老爷的示意下，被居府的下人们拦住，并依照居老爷的指示给赶出了居府。

　　　　一阵混乱之后，屋内只剩下居老爷与二房三房四房的人，几位夫人知道戏演到了这份上，她们自然是不该再继续留下来旁听的了，于是均纷纷找了借口告辞，回了各自的院落。

　　　　今日所生的事儿实在是太突然太震撼了，如此一来居家继承人的位置必定跟大少爷再无关系，不管是想安安定定过下半辈子的二奶奶，还是性格别扭自视甚高的三奶奶，抑或是并无子嗣看起来似乎置身事外的四奶奶，在这个时候都必须好好的回房消化消化，顺道冷静的分析分析今后的形式。

　　　　几位夫人告退之后，饭厅内就只有居老爷、四位盐工以及二少爷三少爷和柳若儿了。

　　　　大少爷的事儿暂且告一段落，对于他被赶出居府的这一结果，前来闹事的四人看了都觉得大快人心。虽然这居老爷不可能完全不管大少爷，但光是当着他们这些粗人的面还有府中这么多下人的面将这位居家的长子嫡孙给赶出居府，就已足够让他们大抒一口心底的恶气了。

　　　　不过一事归一事，他们的私怨解决了，但同泰祥那堆被大少爷搞出来的烂摊子却依然还在那儿。他们在大少爷被赶走后依然留下来没走，为的便是想要报答报答这位秉公处事的同泰祥老板。说到底他们也是同泰祥的盐工，多多少少在制盐方面还是比老爷更有经验的，兴许他们跟着一起想法子，能帮老爷分一些忧。

　　　　“若儿，这里都是自己人，没有外人，你老实跟老爷说，这次同泰祥的危机到底还有没有法子解决？”

　　　　经历了刚才的“赶子之痛”，居老爷看起来心力交瘁，面色越苍老了，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清楚自己的责任，他知道自己肩负的是居家几代传下的祖业，他肩上扛的是整个大宏国的盐业，如果他不赶快从那股失望的悲痛中抽离出来，他又如何能有精力去处理同泰祥的危机呐。

　　　　“不瞒老爷，此次的危机确实是该有法子可以解决的。不过……”

　　　　柳若儿话到嘴边，却又犹豫了。

　　　　“不过什么？”

　　　　“不过到底能不能挽救，主要的还是看大少爷对同泰祥的实力做出了多大的损耗。如果损耗并不大，兴许很容易就能弥补过来，但要是损耗过大，只怕……只怕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

　　　　柳若儿说的的确都是真话，同泰祥能否挺过这一关，光是靠他们去弥补还远远不够，最重要的是要知道它亏了多少，亏在哪里。只有对症下药，才能力挽狂澜。

　　　　“具体的损失，须得等下让账房重新算过，只怕才能知晓。不过现在时间紧迫，不如若儿你先将法子说出，也好让大家心里都能有个底。”

　　　　居老爷之所以直接开口问柳若儿是不是有法子解决，一来他是相信柳若儿的实力，二来便是希望能当着这几位盐工的面，借她之口将同泰祥并无大碍，实力还能够保存的消息传到外面去。

　　　　毕竟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下半年的盐业总商之位还远不知道有多少有财有势之人在暗处窥视。如果让那些不怀好意之人知道了同泰祥实力大损，到了总商之位竞标之日，恐怕会旁生出不少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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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若儿你不该去做的事】………

　　　　“其实那日我们三人在书房内商议之时，若儿就曾提到过，若是想要此计成功，就必须恪守一个十分重要的条件。”

　　　　柳若儿恭敬的接过居老爷的话，既然居老爷让她直接在这儿就将实情说出来，那必然是有他的用意，自己也大可不必隐瞒。

　　　　“什么条件？”

　　　　居老爷神情略显紧张，事实上他十分的期待柳若儿的答案，因为如今同泰祥遭逢巨变，要是柳若儿有好的办法可以帮同泰祥度过难关，那自然是一件再好不过的喜事。但若是柳若儿说出的法子，只是平庸之策，只怕同泰祥……

　　　　“大少爷之所以会铸成大错，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因为他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那日在书房内，若儿只是稍提到了一点，但却未详细解释，所以二少爷说给二奶奶听的计谋并非是完整之计。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同泰祥的盐之所以会不够用，不是因为盐场的工人们偷工减料，而是因为大少爷在商户的选择上太无节制。”

　　　　柳若儿说着说着，稍微停了停，她在心里琢磨着，要怎么跟这些古人们解释何为“VIp制度”。

　　　　“若儿要是有什么话就尽管直说好了，这儿的人都不是外人，同安叔他们均是我们同泰祥经验老道的工人，说不定还能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议。”

　　　　居老爷见柳若儿面色犹豫，以为她是介意此时厅内还有其他人在场，于是挥手屏退厅内的下人，连忙出口安抚道。

　　　　“老爷误会了，几位盐工兄弟均比若儿经验出众，若是有他们出谋划策，若儿又岂会介意。若儿只是有些迟疑，不知此计谋可否帮同泰祥度过难关。”

　　　　柳若儿不似大少爷，即使心中已有把握，但却不会将话说得过满。

　　　　“既然那个不孝子已经铸成了大错，若儿你就尽管一试，是福是祸那也都是同泰祥的命。”

　　　　居老爷轻叹一口气，将整个身体都靠向后方，不知为何，他此刻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与疲惫。

　　　　“大少爷之前太想立功，所以做起事情来也太过激进。我们同泰祥的预售制度，虽然能为同泰祥带来更多的利润，但却不宜过多。所谓过犹不及，许多事情都不能只看到它有利的一面，还该把握一个度。如果有太多的商户与我们签订契约，虽然我们不用一次就拿出几年的盐来，但将这些商户目前需要的盐合在一起，却也并非盐场在一朝一夕之间可以制出。其实只要居老爷将之前的策略稍稍修改，我们将那些每年与同泰祥有生意往来的商户分个等级，交易量最大的一批商户可以分为最高一级，交易量中等偏上的等级次之，这样依次分出等级。而我们的预售制度就只对那些最高级的商户施行，如果别的商户也想享受到这样的优惠，就必须加大跟我们同泰祥的生意往来，这样又可以赚上一笔。如此一来，既可以以现在的盐引政策提前赚到将来的银量，又不会让同泰祥的压力过大，致使产盐量跟不上。”

　　　　柳若儿的语不算太快，声音中夹杂着一种让人听了觉得格外舒服的宁静，站在一旁目不转睛望着她的张昆，此刻只觉得喉咙一紧，心中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上次在客栈门前见到女菩萨，她只作了一身素色装扮，再加上那时候因为太过饥饿，他也未将太多的注意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