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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婵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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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儿躺在床上没有出声，这个时候，看到她房内的灯已经熄灭了还会来敲门的人，到底会是谁？
“若儿姑娘，你睡了吗？赶紧醒醒，四奶奶有事儿让你过去。”
四***贴身丫环小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之相伴的还有她的身体撞击房门的声音。
“等等，我穿好衣裳，这就来。”
既然对方都使出了撞门这招，看来四奶奶今晚要是见不着她，是绝不肯罢休的。既然避无可避，柳若儿只能起身穿衣，应了下来。
柳若儿跟着小柔一路小跑的赶到了四***清风院，来的路上柳若儿就觉得奇怪了，为何已到这个时辰，小柔却不会支一把灯笼照路。等到了清风院，见到院中毫无灯火，柳若儿便终于明白，早上的事儿终究还是让四奶奶计较的。就算她本无子嗣，在居府也不用为了子女而谋夺什么，但哪个女人又能受得住被老爷和其他几房区别对待呢。
所以，四奶奶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让小柔去叫了柳若儿来问话。
不过因为此事不能太过张扬，所以不仅来的路上小柔没有打灯笼照路，就连清风院也早早吹熄了灯火。
“若儿见过四奶奶。”
刚进了清风院的偏厅，还不等四奶奶开口，柳若儿就抢先一步对四奶奶行了礼。
这次她可学乖了，知道自己在居府只是个下人，此番居老爷的几位夫人之间起了间隙，还不知道这四奶奶是何意图。表面是叫了她来问话，可说到底还不是心有不忿，被其他几房排挤了，不然也不会叫她一个下人来打听今早的事儿了。万一这四奶奶此时正好心情不适，一得罪了就拿了自己来开刀，到时候吃亏的岂不是她。
“随意坐吧，我这清风院可不像三***琼宇楼那般豪华，让你见笑了。”
四奶奶掩嘴轻笑了声，瘦弱的身子骨随着她的笑声轻颤，惹得那满头的金银坠饰都随之摇晃。
柳若儿应了一声也不推却，找了一处随意的坐下。这四奶奶说话的声音如银铃一般煞是好听，穿的衣衫也很淡雅脱俗，可不知为什么，这大半夜的居然还戴了满头的饰，也不知是为了戴给谁瞧的。
“我说若儿妹子呀，你可别太拘谨，我找你来就是话话家常，桌上的糕点你有喜欢的就尽管拿了吃。”
“若儿多谢四奶奶。”
大半夜的把人从床上喊起来话家常，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这样的言论。
“小柔小翠，你们都先退下吧。记着，最近院里多了很多野猫，你们可要留神点看着，别让那些野猫跑进来扰了清闲。”
四奶奶轻轻挥了挥手，便遣了小柔小翠下去，瞬时屋内只留下了柳若儿和四奶奶还有一截小小的短烛。
清风院内怎么会有野猫，四奶奶明显是在让小柔小翠两人守着门外，别让旁的人进来瞧见了自己。
“若儿妹子，你来府中也有些时日了，可我一直都没好好的跟你说过话，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看你的样子，这些小食似乎不太合你口胃？”
四奶奶那双晶莹澄澈的眸子，在昏暗烛火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辉，实在有些过分好看了。
“四奶奶见外了，若儿只是名小小丫环，能得四奶奶赐坐已经万分荣幸，又怎敢得寸进尺，妄图一尝四奶奶房内的糕点。”
柳若儿微欠了欠身回应道，说实在的她现在心底也很迷茫，不知这四奶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若是要问老爷今早说的话，她大可开门见山的问了，自己一个下人，又敢隐瞒什么。可是现下，这四奶奶在此绕来绕去绕了半天，却还没有一句话是说到正题上了的，也不知她到底想干些什么。
“若儿妹子你才见外了呢，谁不知道老爷器重你，听说今日跟三位少爷说话也是要了你去伺候的。按老爷对你的喜爱，指不定明儿个我就真该喊你一声妹子了呢。”
四***话虽然说的并不太重，但柳若儿还是听出了这话里的酸味。敢情四奶奶半夜里叫自己过来，不是为了问早上的谈话，而是为了趁着夜半无人，对她这个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丫环好生惩戒一番？
“四奶奶赎罪，四奶奶明鉴，若儿绝没有动过想跟四奶奶平起平坐、姐妹相称的心思。”
柳若儿“咚——”的一声就给四奶奶跪了下来，虽然她心里百般个不愿意，但这大半夜里的，不仅四下无人，更没人知道她是来了四***院子。若是这四奶奶想让一个不肯低头的丫环永远闭嘴，就算居老爷和忠叔再照顾她，只怕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哎哟，若儿妹子，你看我真……怎么把你吓成了这样。快起来、快起来……”四奶奶佯装惊讶的过来扶起柳若儿，从她那张笑得花枝乱颤的脸上看来，她对柳若儿的视软果然十分受用。
“我这个人呀，就是特别不会说话，只怕妹子是曲解了我的意思。老爷终日在外奔波劳累，多一个人伺候他，多一个人为他分忧，我又怎会不高兴。其实今日我会叫你过来，也是为了老爷。我见今早老爷跟你们说话之后，眉头就一直未舒展过。老爷不高兴，我自然也不好过问，但心里总是担心，所以只能让小柔叫了妹子你过来问问。”
多么富丽堂皇的理由，担心居老爷，只怕是在担心其余三房那边为何会如此反常吧。
“回四***话，其实今日老爷并没说什么，叫三位少爷去只是为了告之三位少爷从明儿个起，他们三人就都要去盐栈里帮忙了。至于老爷烦忧的事儿，若儿想应该是和老爷口中所说的盐业总商之位重新投标有关吧。”
捡了明日便会被居府上下知道的事儿说，又挑了件不久便会被众人知晓的总商竞标来讲，至于其他重要的事，柳若儿都选择性的忽略了。
“盐业总商之位重新投标？原来是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怪不得老爷会如此神伤。”忽略掉了三位少爷明天就要去盐栈帮忙的事儿，只捡了这件一听就会让老爷烦恼的事，充分的体现出了四奶奶对居老爷的关心。
四奶奶……果然也是个聪明的主。
“好了，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也打扰你够久的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四奶奶开始下起了逐客令。
“是，若儿这就告退。”
柳若儿福了福身，转身就想逃出这气氛压抑得让人受不了的院子。
“对了，等等。”
谁知刚才踏出一步，四***声音又再度响起。
“这些糕点你拿回去吃，若是吃了觉得喜欢，改明儿记得再上我这来坐，我好让小翠给你多准备些。”
四奶奶殷切的将那盒糕点塞到了柳若儿手中，才放心的让她离开。
踏着小碎步出了清风院，若不是害怕后头有人跟踪，现她逃也似的出来，柳若儿早就用跑的而不是故作镇定的逃出那清风院了。
四奶奶这个人真真的奇怪，一会觉得她温柔如水、柔弱如风，一会又觉得她口蜜腹剑、喜怒无常，让人瞧不出她真实的态度。
不过不管这四奶奶是敌是友，也不管这居府内的其他人是什么态度，刚才那为了保护自己的匆匆一跪，已经让柳若儿尝够了这种憋屈的滋味。她这一辈子，包括上一辈子，都从没有跪过，更没有尝过这种给人下跪的滋味。
她虽然身处古代，但她的身子却拥有一个现代人的灵魂。若是面对古代君王这种非跪不可的人，那她也只有认了。可是在这居府之内，为了保护自己，她却要对一个放到现代就是二奶、小三的女人下跪，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就算是她清高自傲，就算是她不识时务，她可以为了生存忍受讥讽、忍受责罚，但却万万忍受不住给人下跪的屈辱。
穿过重重的回廊，走在琼宇楼的石子小路上，柳若儿望着满天的繁星，在自己心里许下了一个决定。她一定，一定要一步步向上爬，她柳轻眉绝不能让自己再做这种只能任人鱼肉，为了保命而随时都要给人跪下的下人。
若不想再给人下跪，若不想再做下人，她就必须让自己拥有足够的权力和地位。只有拥有了这一切，她才能在这以身份论尊卑的古代，不再受下跪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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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同泰祥盐栈】………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膳之后，柳若儿便跟在三位少爷和老爷的轿旁，在居府众位夫人虎视眈眈的注目下出了居府，来到她一直都想见识见识的地儿———居府内各房真正想争夺的权利顶峰———同泰祥盐栈。．
居府的四顶轿子停在了一个小胡同里，柳若儿举目朝四下望去，并没有看到自己期望中的那种气派非凡、装修豪华的盐栈。反而整个狭小的胡同之内，居然只有一扇看起来甚为不起眼，一不小心就会忽略掉的小门。
“若儿，什么呆，还不快跟上。”
三少爷好意的提醒已经掉队的柳若儿，这时她才回过了神来，应了一声便小跑上去，跟在三少爷身后。
柳若儿不知为何居老爷要叫人将轿子停在这人烟僻静的小胡同内，但自己身为丫环又不便开口提出疑问，只能闷不做声的跟在少爷们的身后，看看他们这一行人到底是要上哪去。
“阿忠，开门吧。”
居老爷终于停下了脚步开口说话，原来此刻众人已站在了柳若儿开始便瞧见的那扇小门之外。那小门看起来极为简单，当时柳若儿也并未仔细留意，但现在仔细一看却现那居然不是普通的木门，而是由铜铁之类的坚固材料所铸成的。
当忠叔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那扇颇有些厚度的小门后，随着他慢慢的将小门推开，小门内繁忙又颇具现代办公室气氛的景象差点让柳若儿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呵，若儿还是第一次来我们盐栈吧，怪不得会惊成这样。”
居老爷注意到了从进门后就一直呈惊讶状态的柳若儿，捋了捋胡子极为和蔼的说道。
“请老爷见谅，是若儿太过失仪了。”
柳若儿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她不可能跟站在她面前的这群古人说，她之所以会这样失态，是因为眼前的这一切居然会和她所生活的那个二十一世纪十分相像吧。
“哼，土包子……”
二少爷的折扇一甩，随之而来的却是对柳若儿毫不遮掩的鄙夷。
“二哥你这句话可说的有欠妥当了，你我二人除了少时常来盐栈玩耍以外，成年之后却基本没有来过了。若儿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是土包子，三弟我也因许久未曾见过盐栈的运作，今日一见亦同样颇为惊叹，岂不也成了二哥口中的土包子了。”
三少爷轻笑一声插在柳若儿反击之前先开了腔，帮柳若儿挡下了被二少爷攻击的尴尬。
“好了好了，除了墨寒以外，你们三人也差不多算是第一次正式的来到盐栈。这样罢，墨寒你跟我去书房，阿忠你带他们三人好好的参观一下盐栈，顺便给他们讲讲盐栈的运作方式。”
居老爷将二少爷、三少爷和柳若儿三人交给了忠叔，自己带着大少爷径直朝书房方向走去。
三位还站在原地互相瞪眼的年轻人，此时也只能收敛起了小性子，跟在这位在他们心目中颇为德高望重的忠叔身后，开始参观起了盐栈。
“两位少爷，刚才我们进来的小门是老爷特地命专人打造的，因为那胡同比较偏僻，老爷为人低调，不喜欢每日从前门后运货的后门进铺。所以便开辟了这块小门，从这小门一进来，就能到达现在我们所站之处，也就是同泰祥的大账房了。”
忠叔为人处事确实认真，观察也细致入微，似乎是看出了柳若儿对那扇小门的疑惑，所以连带着也将那小门的由来解释了一番。
顺着忠叔指点之处一一看去，柳若儿在现代时也看过古装剧，可是和那些古装剧中的账房相比，这同泰祥的账房就未免有些太过于———宏伟了。
她刚一进屋内之时就已觉得眼前的一切十分熟悉，现在仔细一看确实跟自己现世时的那些大厦办公室的格局一摸一样。同泰祥盐栈内的账房目测起来居然快有近百平方米之大，整个账房被分隔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隔间，每个隔间内都坐了一位账房先生在飞快的打着算盘。
一眼望去，这里的账房先生少说也有三十多位了，也不知道是古代的算帐效率太过低下，还是居家的同泰祥盐栈真的有那么多笔生意，需要安置这么多的账房先生。
“这位是我们同泰祥盐栈的大管账吴先生，这位是二管账李先生，这位是三管账沈先生。”
忠叔将他们三人带至坐在账房最外面三个隔间的账房先生面前，一一为他们作了引见。
趁着这三位账房领头的管账跟两位少爷寒暄之际，柳若儿不着痕迹的对他们一一作了一番打量。
那位大管账吴先生，一看就是颇有经验之人，下巴上的胡须几乎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痕迹也印的颇深，倒是那双眼睛看起来异常的炯炯有神，一点也不像是一位老人家的双眼。
那位二管账李先生，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的年纪，不过听他对两位少爷说的话，却一点也不像是个只懂闷头在账房内算账的先生。那马屁拍的，跟那种依仗口舌之势生活的人，没太大分别。
三管账沈先生倒是一派眉清目秀的模样，说气话来也轻声细语的，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从他身上柳若儿几乎现不了什么太让人讨厌的地方，只是后来不经意间看到了他居然留了一手几乎要过女人长度的长指甲，这一点实在让柳若儿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等着三位掌柜跟二位少爷说过话后，忠叔便领着他们三人出了账房，穿过一段走廊来到了另一间装饰颇为考究，充满古朴庄重风韵的大屋。
柳若儿跟在后头进了那间大屋，进去以后看到屋子内的布局居然又不是古代常有的格局，而是跟账房的布局差不多，却又比账房那种半封闭的隔间更加具有私密性，由一个个小包厢所组成。
“看你们两位少爷的神情，应该还记得这间屋子吧。你们两人小时候常常喜欢躲在这里玩，可让老生一顿好找呐。”
忠叔带了两位少爷故地重游，不由的笑着数落起了他们两人小时的趣事。
二少爷、三少爷听了忠叔这么一说，也不禁的相视而笑，脑中应该是浮过了不少童年的快乐往事。
“老太爷真是奇人呐，能想出这样别具一格的格局设计，自从老太爷建立了同泰祥，将议价和赊账处都放在这样的小厢之中后，但凡来过我们同泰祥的商客，均都对我们同泰祥的小厢赞不绝口。自此以后，这样的小厢便渐渐在各种店铺之中流行了起来。”
忠叔颇为感叹的回忆着当年的往事，看的出来，他对居家那位老太爷，心中是颇为敬重的。
柳若儿微皱着眉观察着屋内的摆设格局，她是个丫环，少爷们在说话她当然不能插嘴。不过幸好，忠叔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提到一些她想知道的事儿，适时的解开她心中的那些疑问。
作为一个现代人，接受过现代社会种种以人为本，以顾客为尊的上帝式服务，当然不会对同泰祥盐栈里这种专用来议价和赊账的小包厢感到惊叹。但对于古人来说，他们的房内格局之中，却只怕很少有人能想到这样的设计罢。
居家的那位老太爷，果真是一位奇人。他能想到小包厢这种设计就已不俗，但他更为让柳若儿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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