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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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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同学间受尊敬的是那些业务突出,用北京话讲就是“特棒”的人。成绩优秀,学问好,当然最受钦佩,再比如体育好,篮球棒,也是一种。数学家秦元勋是我们中学同班同学,后来在数学所工作,中学时候他已经把微积分读完了,老师出题,他会用微积分来解答,大家就特别钦佩他。再比如高中时候有一次我考了第一,和外班的同学在一起时,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拍拍我的肩膀对他们说:“我介绍,这是我们班考第一的主儿。”可是他不会向别人介绍,比如:“这是蒋介石的外甥女。”我听王浩说,刘峙的儿子在他们班上,刘峙是蒋介石手下八大金刚之一,可是他的儿子在班里总是灰溜溜的抬不起头,因为他功课念得非常糟,大家看不起他。
我想,观念的转变大概和解放后历次的运动不无关系。解放后政治挂帅,运动中人人争相自保,这是生存的本能,最安全可靠的路就是跟着高干子弟走。马克思讲得好,“存在决定意识”,高干子弟的影响力大大提高,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也是新旧社会一个很大的不同。
第三章(1939-1950)
教书台湾
1946年5月,西南联大正式结束,北大、清华搬回北京,南开回天津。因为那时候非常穷困,没有办法大家一起走,所以都分批走。我所在的那一批是从云南坐汽车到贵州,再到湖南,之后换小火车。何谓“小火车”?因为战争刚结束,到处一片残破,火车头不够用,就把汽车轮子换上火车轮子,充做火车头,可是汽车发动机的牵引力非常小,只能拉一两节车厢,而且速度非常之慢。我坐小火车从长沙到汉口,又换轮船——二战时候美国留下来的登陆艇——沿江到了上海,这也是我第一次到上海。
我有一个很熟的化学系的同学在上海住过好几年,他总跟我讲:上海小市民的、庸俗的习气实在要不得。所以以前我总有个印象,以为上海是花花世界,这次真是领教了。上海那时候还是有轨电车,分前后两节车厢,前面那节总是十分拥挤,而后面一节又非常宽松,所以我总是上后面的一节。后来有一个人跟我说:“你可不能坐后面那节车。”我问为什么,他说:前面那节是头等车,后面的是三等,只有下层平民才去,有身份的人一般都不会与他们为伍。我觉得这个想法也很奇怪,何必冒充上等人在前面挨挤呢?不过也让我体会了一次上海普通人的心理。上海那时候是中国最繁荣的城市了,但也是最穷困的,火车站前面的广场上睡满了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旅客?后来有人跟我讲,他们并不都是旅客,有些就是无家可归的游民。当时正值盛夏,我不知道到了冬天会怎么样,难道也露天睡觉?
本来我是要跟着学校回北京的,可是到了上海收到二姐从台湾发来的电报,说母亲病得实在厉害,于是我决定去台湾。
1945年8月,日本人投降,陈仪带一批人到台湾接收政权,我的姐夫是跟着国民党去接收的,在教育厅工作,二姐就在女子师范学校教书。我的母亲也跟着去了,帮她照顾孩子,时患贫血非常厉害,以为快要不成了,所以没等返京毕业我就去看她。等到了冬天,母亲的病慢慢好起来,可是内战又开始了,只好留下来,于是我就在台北的建国中学里谋了个教书的差事。前几年在友谊宾馆开了个学术会议,吃饭的时候和几个台湾人在一起,他们问我去过台湾吗,我说我可去得早了,46年就去了,在台北建国中学教书,他们非常惊讶,说:“哎呀,你要是不走就好了,你们建国中学的学生现在在台湾都是大官!”大概那个学校在台湾是最好的,可那时候我对这些情形一点都不知道。我在台湾只教了大概两个月,接着就是肺病复发,吐血,样子非常可怕,所以病稍好以后就回湖南老家了。1946年的秋天到47年的春天,我在台湾前后只待了半年,住院的时候正好赶上“二·二八”。
那时候台北还很荒凉,这一点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大陆人多,走到哪里都是一大群人,可是到了台湾,大白天的,几条主要街道几乎一个人都看不见,好像刚拉过警报大家都躲起来了一样,一片死寂,那种感觉很可怕。后来我离开了台湾,一个原因是台湾的天气太坏,到了10月、11月还那么热,而且又潮,跟蒸笼一样,我得肺病特别不舒服。另外就是语言不通。他们不会普通话,我们也不会说他们的话,闽南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十分隔膜。再者,台湾非常之日本化,文字是日本的,建筑、服装、习惯也多是日式,连街上招牌都是日文的,就像去了日本一样,这一点让我很反感。无论如何日本人统治了台湾五十一年,五十年就不只一代人了,甚至于两代人,日本要把他们都“皇民化”,变成天皇治下的皇民,其实就是日本化,包括台湾现在的“总统府”,那就是原来日本的总督府,不过就是改装了一下。再比如李登辉,虽然他的血统是台湾,但是他从小学就学日本文化,后来在日本留学从军,实际上他的思想、他的意识完全是日本化的,你要要求他爱国,他就去爱日本,已经完全不是中国人了。我刚去的时候,台湾报纸还是两版,一版汉文,一版日文,后来才逐渐把日文版取消。
我跟台湾人没有真正的接触,语言不通是个很大的障碍,短期旅游固然无所谓,可是要住上一年半载的话,语言不通就很苦恼,连个东西都买不好。有一件事情对我印象很深,而且挺伤自尊心。大陆上买东西要砍价钱的,所以我到了台湾也是这习惯,有一次去商店买东西我嫌贵,说减点价吧,不想老板娘会说几句普通话,答道:“不,这不是你们中国。”这句话大大伤了我的心,“这不是你们中国”,就是说她不认同你跟她是一个国家。我在建国中学里教书,校长知道我是大陆来的,就让我教一班大陆学生的国文(校长是从大陆回去的台湾人,国民党接收台湾的时候,像这样大陆、台湾双重背景的人很多)。1947年,国民党请北大的魏建功在台湾推行国语运动,说普通话、用汉文,据说推广得很成功,不过那时候我已经回来了,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
1945年的秋天,日本投降,1947年春天,才过了一年半,“二·二八”就闹起来了。第一,日本人占领的时候还没有打仗,所以情形好一点,可是国民党去接受,把人民生活搞得比日本时候还不如,就引起了普遍的不满。第二,国民党到了台湾的时候大陆人并不多,双方都害怕,所以就高压统治,可是你越高压,别人对你越反感。第三,无论是日本人去了,或者后来国民党去了,都带了一种征服者和胜利者的姿态,比如喜欢发号施令,什么都得听我的,然后底下的人就不服,更何况国民党是一个腐败的政府,结果造成和当地人之间的感情上的隔膜。另外,陈仪接收台湾的时候和在大陆有一点不同,他是军政合一,又是警备司令,又是省主席,据说陈仪本人是清廉的,而且他有一种政治理想,要做一个真正的政治化,而不是像国民党以前靠军队的力量,所以他不带很多军队去。可是作为国民党的一部分,不可能搞一套完全独立的东西,比如国民党发票子,物价天天涨,你发行台币,不还得跟国民党的币制体系挂钩,所以也跟着贬值。国内人已经习惯了,从1939年起物价就开始飞涨,早上的行市到了晚上就不一样,可是台湾人不习惯,大家都不满意。“二·二八”就是这样,平日积怨太深,一个小小的缉烟事件不过是个导火索,没有几天,很快就哄起来了,没办法,赶紧调军队过去。当时我正生肺病,住在台大第二附属医院,在医院里看不到报纸,听护士跟我讲外边正在“打阿山”(打大陆人),劝我千万不要出去。台北很快就给镇压了,很多人跑到山里躲起来。
那时候国民党的政治没有搞好,所以台湾人对大陆在感情上并不认同,“把日本人赶走了,我们团聚了”,好像并没有这种感情,反而是一种敌对的态度,我们对此估计不足。包括现在也有这个问题。陈水扁搞台独,这是明摆着的,他的票数竟然也达到半数。可是我们当年提“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国民党镇压“二·二八”,所以我们就拥护“二·二八”,这有点过于政治实用主义了,没有考虑到它的副作用。毕竟台湾已经被日本统治了五十年,跟大陆完全隔绝,国民党政权去了以后又很腐败,引起台湾民众的不满,但里面也包括反大陆的情绪,种下了台独的种子,这一点不应该被我们忽略。所以从某种程度讲,台湾一步步走到今天确实也有我们的失误,政治上实用主义总是免不了的,可是过于实用主义的话,从长远上看,“民无信不立”,总是会吃亏的。
“二·二八”的时候我也感到了不安,当地人对外省人好像心里总有个疙瘩,老让我觉着自己是个外人,就像去国外一样,不能融入它的社会,加之天气和语言的原因,所以我在台湾待了半年,1947年春天就和母亲一起回老家了。
抗日战争末期,国民党在政治上已经完全垮了,绝大多数青年知识分子都反对它,即使后来跑到台湾也不像是会持久的样子,如果不是朝鲜战争,共产党完全有可能打过海峡解放台湾。那时候美国已经从大陆全部撤出,不会丢了西瓜捡芝麻只保一个台湾,可是朝鲜战争爆发,麦克阿瑟以联合国的名义出兵朝鲜,借着这个机缘,连同台湾一起也给保了起来。台湾问题一直延续到今天主要是两个原因,第一是朝鲜战争,这是个偶然的事情,如果不是这件事情,台湾可能早就解放了。第二,解放以后大陆进步的速度太慢了,一直到今天,我们的人均产值还不到台湾的十分之一,台湾GDP大概有一万五千美元的样子,我们才一千多美元,相差十几倍。解放以后,大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处于自我封闭的状态,我们唯一的消息来源就是《人民日报》,不像以前,比如我上联大的时候,不但国外的报纸杂志看得到,就连共产党在重庆发的《新华日报》也看得到,可是解放以后没有这个可能了,所以对外面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了。对于台湾,我们一直还在按旧皇历想,以为台湾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饭都吃不上,台湾同胞热烈地希望解放,根本没有想到他们的GDP会比我们高十多倍。当然,台湾的迅速发展也有其自身的优越条件,首先,国民党从大陆搜刮了一大笔财富,撤退时都带了去,对于台湾那么小的地方来说十分可观,成了它日后发展的一大笔本钱。其次,一大批上层知识分子都跟着去了台湾,如果不是这一大批人才,台湾不会建设得这么快。假设我们大陆今天的GDP是台湾的15倍,大概所谓“台独”就会自行消亡了,这是我的庸俗唯物论的看法。
20世纪80年代初期,我问一个刚从台湾过来的美国人(SusanNaquin女士)——那时候大陆和台湾还不能自由往来,倒是美国人可以两边随便跑,这一点我一直觉得挺别扭——我问:“你刚从台湾过来,你比较一下两边的情况,到底有多大的不同?”她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她说印象最深的,不是两岸的不同,而是两岸的相同,“两边简直太一样了”。我想这一点倒可以证明,其实还是一个国家,虽然闽南话我们听不懂,但那和上海话、广东话一样属于方言,都是中国话,还是中国人。
日日江楼坐翠微
1947年,我和母亲一起回老家,养了一年病,无业游民一样,算是赋闲了,心绪很恶劣。病重时还经历过几次特殊的、甚至于是有点神秘的体验。午夜醒来,我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来到此处的,整个记忆全部丧失干净,只剩了一个自我意识,或者说只剩下一个“灵明”(王阳明语),此外便一无所知。我极力要在一片茫无边际的失忆的海洋之中挣扎,但是枉然无用。好像是挣扎了很久之后,突然一刹那,我恢复了全部的记忆,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在这里。这种现象或许是一种虚弱到极点的失忆。一切都是一片空白。我经历了好几次这种体验,深深感到人生之虚无与脆弱。
第二年身体慢慢康复,但是战争已经蔓延全国,北方是回不去了,总得找一个吃饭之所。大姐夫是湖南省立第十一中学的校长,邀我去他们学校教英文,我于是重为冯妇。湖南中学的国文根底是极好的,大概远远超出任何其他地方,写英文也大多用毛笔,而且句末不是点一个句点,而是画一个大圆圈。我在北京上学时,小学每天要用毛笔写一篇大字和一篇小字,入中学后就都改用铅笔或钢笔了,比毛笔、墨盒方便得多。湖南学生都很努力用功,但是比起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条件要差一些,连《大公报》也没有,图书、杂志和其他文化活动都少得多。
做了教师,每月工资刚够维持一个人的生活,稍微有余。解放战争期间,国民党的社会已经完全崩溃,首先便是经济的崩溃,政府不停发票子,可是票子发得越多越不值钱。我一个月工资有七八万,看上去非常不得了,一领就是一大包,不过都是一块钱一张的,那得点到什么时候?于是用绳子扎成一捆,盖个图章,这就是一万元,谁也不去一张张数。买东西的时候对方也不数,照样把这一捆钱再给别人。从1939年一直到49年解放,物价天天涨,所以谁都不要票子,领了工资马上就去换银元。本来银元早已废止了,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忽然又流行起来。银元贩子满街都是,全是单干户,兜里揣两块银元站在那里敲,而且早晚行市确实不同,比如早上一千块钱可以换一个银洋,到了晚上可以变成两千,再到后来都是上万上万的。最有讽刺意味的是,当时的银元有两种,袁世凯时代发行的叫“袁头”,上边有袁世凯的头像,后来国民党政府又发行“孙(中山)头”。“袁头”成色好,含银量高,大概实足七钱二的白银,“孙头”不值钱,打个七或八折。我想,如果孙中山地下有知一定会感叹,自己竟然还比不上袁世凯?
后来湖南省教育厅发钱给各个学校的时候干脆直接发银洋,我能拿到二十几块钱。如果用银元计算,物价并没有涨很多。比如饭费在战前一个月大约是六元左右,到了这时,一个月大约需七八元。我家对门有个面馆,非常有湖南的风味,而且挺大一碗肉丝面只卖一毛钱,胃口小的话都吃不了。我付一个袁头,老板应当找我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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