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望西楼-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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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玥，你是否真的喜欢江承佑？你若不愿，我带你离开可好？”七刹握住萱玥的手，有些期待。
　　“小七，你，是，明日，我就要与他成亲。”萱玥很清楚地看到七刹眼神有些涣散，琉璃色的眼中满是心碎，不知为何，萱玥心有一丝疼痛。
　　“小玥，祝你幸福。”七刹慢慢放开了手，带着心离开，再不去看那早已占据自己心灵的人儿。
　　“小七，对不起。”萱玥闭上眼，幼时与七刹相处的一幕幕涌上脑海，七刹只有在萱玥面前才能卸下心防，冷峻的脸才会有柔和的表情。
　　陌上花开，红灯初上，烟火绽放，红纸满地。
　　这一夜，江承佑娶了守护了八年的爱人，萱玥嫁给了照顾了自己八年的恩人，这一夜，七刹带着烈酒，在月下一壶一壶地饮，却冲不淡心中的苦涩。
　　江承佑睁开眼，却发现躺在身边的妻子不见了身影，起身寻找，看到萱玥穿着一袭桃红色的衣衫，墨黑的头发散在肩上，镜中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拿着一个梳子细细梳理自己的发梢，镜中出现一个身影，萱玥回头看，江承佑爱怜地抱住萱玥的身子，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脸颊上落上一吻。
　　“玥儿，你真美，我为你画眉可好？”
　　“好。”萱玥温柔地将眉笔给江承佑，闭上眼，江承佑修长的手指拿起眉笔，慢慢为萱玥的眉画上青黛，太阳的光亮照在他身上，泛着温暖幸福的光。
　　执手画眉，相视一笑，泛舟湖上，琴瑟和谐，红袖添香，写诗作画，整整两月，江承佑和萱玥形影不离，傀儡门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
　　梧桐树染上了秋色。绿叶枯黄，随着秋风洋洋洒洒飘落在地，一抹黑色的身影手持一壶清酒，坐在枝叶中，仰头饮下苦酒。
　　“小七，怎么白日就在此饮酒。”萱玥一袭粉蓝色裙装，抬头看七刹，有些心疼。
　　“怎么不用陪你相公吗？”七刹跳下树枝，带下片片落叶，身子有些虚浮，眼神中已没了往日的情意。
　　“他在忙公事，小七，我们何至于此，为何你对我如此生疏。”萱玥拉住要走的七刹，在他冰凉的眼神中，还是放开了手，无力地说。
　　“夫人，如今你我界限分明，还是不要过于亲密的好。”
　　“小七，那你为何还送这些小玩意给我，为何因我日日醉酒，小七，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还关心我？”萱玥走近七刹，从腰间取下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很多精致的小玩意，她将这些放在七刹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想看到一丝动容。
　　“夫人，这只不过是些送不出去的玩意，扔了可惜，就送予你，至于饮酒，夫人太过自信，我并不是因为你。”七刹转过身，在萱玥看不见的地方，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是吗？小七，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不开心。”萱玥拿着手里的袋子，对着七刹的背影说到，她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
　　“玥儿，你怎么了？”江承佑突然来到萱玥身边。
　　“哦，没事，只是有些担忧小七。”
　　“别担心，他会想明白的，对了，明日，我要去临江处理一些事情，要去一月左右，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出傀儡门，等我回来带你去宜城游玩。”
　　“好，你注意安全。”萱玥靠在江承佑怀中，紧搂他的腰，心里有些慌乱，有些不舍。
　　“恩。”江承佑低头在萱玥洛神花印记上落下一吻，沿着鼻梁往下，吻住那红唇，吸允，江承佑慢慢松开萱玥，看着她潮红的脸颊。
　　“怎么了？”萱玥有些奇怪，今日的江承佑似乎有些不同。
　　“没有，玥儿，答应我，别骗我，你若骗我，我会心疼的。”
　　“阿佑，我，我不会骗你的。”萱玥微微的颤抖，江承佑还是感觉到了，心一阵刺痛，萱玥镇定自己的身子，眼中恢复清明。
　　“好，我信你。”江承佑用力抱住萱玥，靠在她的肩头，流下一滴泪。
　　昨夜一夜缠绵，萱玥睁开眼，身边的床铺已经微凉，一只乳白色的信鸽停在窗口，萱玥过去，取下信鸽上的纸条，放飞信鸽，看过上面的内容，脸上全是冷寒，用微弱的烛火烧毁那纸条，看着火光吞噬那纸条，萱玥任由那火光灼伤了自己的手指，留下一抹粉红色的印记和一地的灰烬。
　　

　　☆、第四章　　毁

　　三日后，天空有些灰暗，阴沉沉的，似要将人都压得喘不过气。
　　萱玥看着乌黑的天际，心突突地跳，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涌上心头。
　　“夫人，不好了，江湖正派邪教带着很多帮众，朝我们这来，已经到黑枫林了，怕是很快就会攻到傀儡门，夫人快随属下离开。”一身黑衣的一个护卫急冲冲来到萱玥面前。
　　“不必了，你先掩护其他门人离开。”萱玥闭上眼，一脸决绝。
　　“夫人，门主派属下保护夫人安全，请夫人随属下离开。”护卫跪在地上执着不肯离去。
　　“小玥，快跟我走。”七刹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拉起萱玥的手，急忙往后门退去，穿过正院，傀儡门为数不多的傀儡师带着自己的傀儡站在正院中，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萱玥拉住了七刹，停住脚步，突然傀儡门外杀声震天，猛烈的撞门声敲击着每个人的心房，脆弱的大门不知能抵挡多久。
　　“小玥，他们攻进来了，快走。”
　　“不，七刹，我们走不了的。”话音刚落，大门不堪一击，所有名门正派和邪教的人举着武器，乌压压冲了进来，站满了整个院子，虎视眈眈看着傀儡门的人。
　　“傀儡门众人听着，乖乖缴械投降，交出所有傀儡，饶你们不死。”一正派人士大声叫道。
　　“少啰嗦，你们这帮名门正派也只不过是和邪教同流合污，想我傀儡门早已避世，你们还咄咄逼人，想欺我傀儡门，先问问老夫答不答应。”苍岩带着一个傀儡一脸气愤地走到那群江湖人士面前，他的出现，稳定了傀儡门上下的心，一时间空气中蔓延着杀气，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屡教不改，各位江湖人士，傀儡门所造的傀儡早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今日，我等就要为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大家上。”
　　江湖就是那么残酷灰暗，为了点蝇头小利，颠倒是非黑白，口口声声的正义不过是掩饰内心的虚伪，这里的人或为了那精美绝伦的傀儡，或为了傀儡门的金银财宝。
　　所有傀儡挡在傀儡师面前，与那些刀剑博弈，无悲无喜，无痛无爱，任由那刀剑刺破皮肤，也没有流下一滴血液。
　　“小玥，躲在我身后，别怕。”七刹举着剑，将萱玥掩在身后，刺死一个冲到面前的人，温热的血液喷到他脸上，他来不及抹去，又刺中另一个人。
　　每个人都杀红了眼，衣衫上的血迹不知是对方的血还是自己的血，因着有傀儡的掩护，只要傀儡师不死，傀儡就一直会奋战，因而傀儡门的损失不算太大，江湖人士看着被傀儡保护在后的傀儡师，还有地上不少死去的兄弟，暂时停止了战斗，谁也不敢上前。
　　“哈哈，你等乌合之众，不过是跳梁小丑，速速离去，老夫饶你等小命。”苍岩看着一脸挫败的江湖人士和地上的尸体，有些得意。
　　“苍岩老头，莫高兴得太早，并不是只有你们傀儡门才有傀儡，我碧血宫也有。”一爽朗的男声从大门传来，纷纷让开一条道，男人约四十上下，浓密的胡子，有些像慈祥的大叔，可是他偏偏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邪教碧血宫的宫主，他身后跟着一众帮众和几个面无表情，机械的人，他的出现，萱玥眼神中全是惊恐，有些紧张躲藏在七刹身后。
　　“傀儡？莫邪，你这些傀儡从何而来？”苍岩看着那些面无表情的人，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询问身边的傀儡师，看到傀儡师也一脸惊讶，苍岩有些不敢肯定傀儡门是否出了叛徒。
　　“本宫主在此还得多谢江夫人慷慨相赠傀儡术。”莫邪望向萱玥，一脸嘲讽看着苍岩。
　　“小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七刹感觉到身后人的颤抖，他抓住萱玥的胳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对不起。”萱玥避开七刹的眼眸，七刹的手慢慢滑落，汹涌的疼意从心口蔓延，傀儡门的众人愤怒地瞪着萱玥，。
　　“师伯，杀了这个叛徒。”
　　“杀了她，门主真是看走了眼，七刹，你让开！”傀儡师拿着手中的剑跃跃欲试，剑指向萱玥，七刹扔执着地站在萱玥面前，江湖人士看着窝里反的傀儡门，有些幸灾乐祸。
　　“我看谁敢，我的夫人只有我可以处置，”清冷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一抹月白色的从那些人的头顶越过，不少人只看到一抹白影一闪而过，再看时，他已经站在萱玥面前。
　　“参见门主。”傀儡师纷纷向江承佑行礼，江承佑挥手让他们起来。
　　“承佑，萱玥的事……”苍岩走到江承佑身边。
　　“此事我已知晓，自有决断。”江承佑看了眼苍岩，有些不悦，转过头看萱玥那张满是歉意的脸，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手上的冰凉，让萱玥闪过一丝颤栗：“玥儿，我回来了，可惜，你变了。”
　　“阿佑，对不起，我也不愿，我没办法。”萱玥眼中落下一滴泪，灼伤了江承佑的手。
　　“玥儿，你告诉我，这九年，你是不是一直在演戏，你对我的情究竟是真是假。”
　　“原来你早已知晓，阿佑，我在这傀儡门九年，并不都是在演戏，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萱玥一脸凄楚，觉得江承佑，有些陌生。
　　“好，我信你，将这些不速之客送出傀儡门。”江承佑牵起萱玥的手，将她带离七刹的身边，对着门外不知何人吩咐，突然间，在江湖人士后方出现打杀声，几十个手持剑，一身黑衣，带着银质面具的人，出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燕子楼的人，你竟能驱动他们，哈哈，原来堂堂傀儡门的门主竟是燕子楼的楼主，看来本宫主小看你了。”莫邪眼中泛着精光，撇了一眼萱玥，命令手下的人驱动傀儡师迎战。
　　雷声轰隆，在天空劈下无数紫光，一场绵密的秋雨降落，地上流淌的鲜血被冲刷，汇集成一条血河，一场腥风血雨就此展开。
　　江承佑任由雨点落下，冷冷地看着博弈厮杀的人，萱玥的手在他手中，不知为何越来越冷，她有些看不透，她左手摸到袖中冰凉匕首，那是莫邪给自己的，锋利无比，萱玥有些惴惴不安，江承佑到底知道多少，傀儡在不休不眠地战斗，断臂残肉在空中飞舞，莫邪时不时看向萱玥，口型说着两个字，萱玥手中全是冷汗，终下定决心，握住匕首。
　　“阿佑，对不起。”江承佑低头看身边的人，却不想得到的是一把冰凉的匕首，插在胸口，鲜血潺潺流出，眼中闪过一丝痛心，捂着胸口，跪在地上。
　　“玥儿，为何，你还不肯信我？”江承佑用力拔出那把匕首，将它仍在雨中，鲜血喷涌而出，溅在萱玥浅绿的裙上，化为点点红梅。
　　“阿佑，你，对不起，玥儿今生负你，来生再来偿还。”萱玥手足无措，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冲刷着她惨白的脸。
　　“承佑”苍岩注意到那边的动静，抽身跑到江承佑身边，封住他伤口的穴道，恶狠狠地盯着萱玥。
　　“师伯，我没事，玥儿，小心，快趴下。”江承佑眼珠慢慢收缩，挣扎想起身。
　　一支离弦的箭飞速向着萱玥的方向驶来，江承佑想救她，可是因着伤势，无法起身，萱玥转过身，看到不远处，莫邪还保持着拿弓箭的姿势，心中寒凉一片，慢慢闭上眼，迎接死亡。
　　“噗”“小七。”七刹挡在萱玥面前，手臂上赫然立着一支箭羽，穿透了整个手臂，萱玥堪堪扶住他，七刹靠在她的怀中。
　　“哈哈，傀儡门主受了伤，大家坚持住，很快傀儡门就是我们的了。”傀儡门和燕子楼的人，军心有所动摇，不少傀儡师一时不查，被乱剑刺中，傀儡失去了控制，也颓然倒地，没了声息，傀儡门一时间落了下风，苍岩怨毒地看着罪魁祸首萱玥。
　　“爹，女儿完成任务，可否回到你身边？”萱玥看着已经明显败势的傀儡门，悄悄捡起地上的匕首收入袖中，放下七刹，站起身，对着莫邪的方向高声说道。
　　“乖女儿，你们几个去接少主回来，务必保证她的安全。”几个碧血宫的人听令，飞速赶往萱玥所在的地方，傀儡门的人自顾不暇，也没有顾及萱玥，是以萱玥很顺利地到了莫邪身边，被傀儡包围在保护圈中。
　　萱玥看向江承佑和七刹，看到他们眼中的情愫轰然倒塌，江承佑捂着胸口，咬着惨白的唇，血珠从唇齿间流出。
　　萱玥用口型说了“对不起”，她相信，他们会明白。
　　“宫主！”碧血宫的保护圈内乱成一团，一把冰凉的匕首赫然插在莫邪的胸口，他瞪圆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看着萱玥，嘴巴微张，喷涌出鲜血。
　　“杀，杀了她，噗。”莫邪躺在地上，口吐一口鲜血，便没了声息，眼睛至死都没闭上，愤恨地看着萱玥。
　　帮众双目通红，举起手中的剑，萱玥闭上了眼睛，眼泪落下一道痕迹，无数剑失穿透了她的身体，像一只绝美的刺猬，瘦弱的身躯趴在雨水中，嫣红的血液从身体中流淌出来，带着一丝香味，残破的灵魂从身体中飘出，清清冷冷地看着院子中的人，那些帮众仍然不愿放过她，在她美艳的脸上划了无数剑，生生毁去那倾国倾城的容颜，还抬起肮脏的脚落在她身上。
　　“你们给我住手。”七刹红了眼眶，不顾手上的箭伤，飞身冲了过去，挥舞着手中的剑，驱散那些人，身上中了很多剑，他费力抢回已经没一块好肉的萱玥，放在身后，舞起剑圈，迎战面前的人。
　　“玥儿，别走。”萱玥残缺的灵魂带着纯真，她也不知为何，就飘到了江承佑面前，她想伸手抱他，可是自己的手变得有些模糊，身子也有些虚无，好像很快就会消散，江承佑心里涌上恐惧，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明黄的符纸。
　　“承佑，不可，萱玥是傀儡门的叛徒，你若还想复生她，会对不起傀儡门上下死去的傀儡师。”苍岩知道江承佑要做什么，忙阻止他。
　　“师伯，对不起，我不晓得什么天下苍生，不知道何为兄弟情义，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妻，是我的玥儿，我不能让她死在我面前，九年前我可以救她，如今一样可以。”江承佑推开苍岩，将符纸扔到空中，符纸停在萱玥面前，江承佑念动咒语，萱玥的魂慢慢缩小，进入了符纸，跌落在江承佑手中，江承佑悉心将符纸放入怀中，又取出一枚褐色的丹药，一口咽下，心口的伤快速收拢，不见一丝痕迹。
　　“承佑，糊涂啊。”苍岩有些痛心，江承佑服下的是傀儡门的禁药云落，可以瞬间修复身上的伤口，将所学的武功发挥到极致，可以维持三个时辰，药效过后，身体原本受的伤会千万倍反映在服用者身上，若无法承受会引致走火入魔，严重者体内经脉尽断，惨死收场。
　　“师伯，傀儡门交给你了，找个安静的乐土，别在踏足江湖之事。”江承佑将门主令牌交给苍岩，拿起一把清冷的剑，飞身跃到七刹身边，与他一起战斗。
　　不知杀了多久，雨已经停了，秋风吹过湿透的衣衫，带着凉意，江承佑和七刹面前已经堆满了尸体，脚下血流成河，盛怒的江承佑没有一丝感情，只知道麻木的杀人，血红的眼睛，月白色的袍子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剑上沾满了鲜血，如同地狱的阿修罗挥舞手中的剑。
　　原本气势汹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