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剑奇侠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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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大猷道：“欧阳前辈，我们都是小辈。”

　　　　欧阳胜道：“你这人长的这么五大三粗的，怎么说话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什么前辈后辈的，以后别再这么叫了。”

　　　　俞大猷一呆，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欧阳胜才好。

　　　　张琼轩人很机灵，忙道：“俞大哥，今后咱们就叫欧阳前辈为大哥好了，欧阳大哥，你说好不好？”

　　　　欧阳胜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但脾气却有点古怪，他听俞大猷前辈前辈的称呼自己，心中早就觉得十分厌烦，听张琼轩叫自己大哥，心中反而十分快活，忙道：“很好，你们以后就叫我大哥好了，我叫你们小弟，不错，好玩。”

　　　　俞大猷道：“这个，实在是……。”

　　　　欧阳胜今天兴致颇高，忽然从壁橱里拿出一坛酒，往桌子上一放道：“今天我很高兴，你们陪我喝上三大碗。”

　　　　欧阳胜又叫自己的仆人准备了几样下酒小菜，三人就围坐在欧阳胜的小舍里喝酒。

　　　　俞大猷道：“今天能结识欧阳大哥，小弟十分高兴，来，我先敬欧阳大哥一碗。”

　　　　说罢俞大猷一口气将面前的满满一大碗酒喝了个干净。

　　　　欧阳胜拍手笑道：“好，够痛快。我也陪你喝一碗。”说罢也是一仰脖子，将一大碗酒喝了个干净。

　　　　张琼轩见两人一口气便喝干了一大碗酒，而自己平时极少喝酒，要这么一口气干了，似乎有点困难，但既然俞大猷与欧阳胜都喝的这么痛快，于是自己也学着俞大猷的样子，将那一大碗酒咕嘟咕嘟的喝下肚子。

　　　　张琼轩只感觉嗓子辣的几乎冒了烟，肚子里更是像着了火一般的发烧，忍不住大声咳嗽了起来。

　　　　欧阳胜和俞大猷看着张琼轩的样子都笑了起来，欧阳胜道：“男人喝酒就是要这样，不过张兄弟看来你平时不太喝酒，可以喝的稍慢点。”

　　　　张琼轩只感觉在烈酒的刺激下，头微微有点晕，浑身轻飘飘的，十分舒服，便大声道：“欧阳大哥你是个好汉子，我很佩服你，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我真高兴。”

　　　　拿破仑：在我的字典中，没有“不可能”这样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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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梦溪笔谈】………

　　　　（）　　　　俞大猷又干了一碗酒，说道：“欧阳大哥，我有件事好奇，你为别人打造兵刃，为何要让别人等上一年二年呢？”

　　　　欧阳胜笑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寻常的兵刃，只需要几天就可以打造出来。但是要打造一把好剑，却需要千锤百炼，仔仔细细的打磨，雕琢。你手中的这把鱼肠剑，我打造了整整一年零三个月，而那把湛卢剑更是花了我近两年的心血。”

　　　　俞大猷与张琼轩听说自己手中的剑竟是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打造而成，心中对欧阳胜都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欧阳胜喝了口酒道：“你们也不用感谢我，我一直在为这几把剑找适合他们的主人，我终有一天也是要死的，等我死后，这些剑总不能都给我陪葬，所以在我有生之年，要为这些宝剑都找到一个最适合它们的主人，这样这些宝剑才有用武之地，否则岂非要一辈子默默无闻了。”

　　　　张琼轩道：“大哥说的是，这宝剑与英雄何等相似，英雄豪杰生于世间，一定要把握时机，建功立业，怎可碌碌无为，一生默默无闻呢？大哥铸造的这等好剑，若是不为世人所知，实在可惜。”

　　　　欧阳胜看了俞大猷一眼道：“俞大猷兄弟的心情我知道，你是希望我能快快的打造一批能与倭刀抗衡兵刃，这样我大明官兵就能在战场上少流点血。”

　　　　俞大猷道：“不瞒大哥说，我确实是希望大哥能快点为我们打造一批好的兵刃出来，越快越好，但我也知道越好的兵刃越是需要仔细打磨雕琢，而且大哥你一双手一次也只能铸造一把剑，而我们却需要大量的好剑装备士兵。”

　　　　欧阳胜道：“我也知道你们急着要用，但是我的规矩是要打造就要打造最好的兵器，低劣的刀刃我欧阳胜从来不肯做。”

　　　　俞大猷叹了口气道：“这可如何是好？”

　　　　欧阳胜道：“除非有一个法子可以提高铸剑的速度。”

　　　　俞大猷道：“什么法子？”

　　　　欧阳胜道：“听说在湖州不远处有一座莫干山，这莫干山的山名却是来自于chūn秋战国时期两位铸剑大师干将与莫邪，传说当年干将与莫邪曾经在莫干山上铸成了著名的雌雄宝剑，这莫干山山间出产一种稀有的铜jīng，如果在铸剑时，加入一点铜jīng，那么就能铸造出天下无双的宝剑，而且可以大大缩短铸剑的时间。”

　　　　俞大猷喜道：“那这铜jīng不知是否容易得到？”

　　　　欧阳胜道：“这铜jīng往往埋藏于山石之下，只有jīng于金石采掘之道的人，才能从山石中找到铜jīng，否则那铜jīng就算是摆在面前，普通人也不认识。”

　　　　俞大猷道：“不知何人能识得金石埋藏的知识？”

　　　　欧阳胜道：“北宋大学者沈括曾经著有一本《梦溪笔谈》，我曾经研读过这部著作，这《梦溪笔谈》中对于铸造，采矿，冶炼之法多有记载，并详细记载了辨别各种金石矿物之法。《梦溪笔谈》中还曾经记载在浙江莫干山中出产一种铜jīng，可以用来铸造铁器，如果我们的运气够好的话，应该可以找到铜jīng。”

　　　　张琼轩道：“原来欧阳大哥不但铸剑的本领高，知识还这么渊博，小弟佩服。”

　　　　欧阳胜道：“其实这应该感谢大学者沈括，若是没有他的研究与记录，我们哪能知道这些知识。”

　　　　张琼轩也曾听说过沈括的名字，知道他是北宋一位十分杰出的人士，此人博学多才，聪明之极。沈括一生从政，治学皆有建树，据《宋史》评价他：博学善文，于天文、方志、律历、音乐、医药、卜算无所不通，皆有所论著。沈括一生有许多创举，比如他发现了石油，并第一次用石油这个名字命名了这种可以燃烧的液体。

　　　　他曾经主持过水利建设，曾jīng确测量出不同城市间的高度差异。他曾经绘制过一张jīng确的北宋疆域地图。他还曾经对指南针做了最早的记载，并且在世界上第一次发现了地磁偏角，这比欧洲的哥伦布早了四百多年。

　　　　沈括还曾深入研究过光学知识，他用光沿直线传播的原理解释了rì食和月食的形成，还对凸透镜和凹透镜放大缩小作用做了记录。

　　　　沈括在声学方面发现了声学共振现象，在西方，意大利从十五世纪才开始做共振实验。

　　　　另外沈括在数学，医学，化学，文学，机械，地理，艺术等领域都有所建树，是中国历史上一位卓越的科学家。

　　　　张琼轩叹道：“我华夏神州自古以来就有很多聪明绝顶的人物，更有许多身怀奇才异能的人士，所以千百年来虽然多次遭到外族入侵，但却没有灭亡，每到国家民族危急存亡的关头，总有许多志士仁人挺身而出，拯救民族于危亡之中。”

　　　　欧阳胜道：“不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先有国，后有家，若是国家灭亡，人人都难逃灭顶之灾。”

　　　　张琼轩与俞大猷齐道：“不错。”

　　　　俞大猷道：“还有一事也颇为棘手，大哥你这一双手，终究一次也只能铸造一把刀剑，可是我们却需要千千万万的好刀好剑，这却如何是好。”

　　　　欧阳胜心想此事果然难办，不禁皱眉低头不语。

　　　　张琼轩忽然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不知大哥肯不肯。”

　　　　欧阳胜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张琼轩道：“其实只要欧阳大哥将铸剑的方法教给大家，然后我们再将江浙一带的铁匠们集中起来，让大家按照欧阳大哥的方法为我们铸造刀剑就可以了。不过这样欧阳大哥的铸剑方法就成了公开的秘密了。”

　　　　欧阳胜铸造刀剑的方法天下一绝，向来秘不示人，若是将他铸剑的方法公之于众，那对于欧阳胜来说却未必是好事，张琼轩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想来想去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欧阳胜笑道：“铸剑之法，之所以保密，是怕妄传匪人，贻害天下。但事情有轻重缓急，此刻抵御倭寇，是重要之极的大事，其他的都退居次要。此刻当务之急是为军队铸造兵器，什么秘密不秘密的也顾不得许多了。”

　　　　俞大猷心想：“如果欧阳胜可以将铸剑之法传授给大家，那是再好不过。”于是说道：“如此再好不过，我替大明众官兵将士在此谢过欧阳大哥。”

　　　　名言：勤学似chūn起之苗，不见其增，rì有所长。辍学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rì有所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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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渔樵问答】………

　　　　（）　　　　三人商议一番，决定立即动身赶往莫干山找寻铜jīng。

　　　　那莫干山离杭州并不遥远，三人骑的都是好马，脚力不错。两天之后，三人已经到了莫干山下，三人下马，牵着马儿沿着山路向山上进发。

　　　　这莫干山虽然不是什么名山大川，但山间长满了碧绿的修竹，清澈的小溪四处流淌，为莫干山增添了几分清幽雅静之意，山间不时传来阵阵鸟鸣之声，花草的芳香气息沁人心脾，山风送来阵阵清爽的凉意。

　　　　张琼轩望着满山碧绿的修竹，听着小溪流过山石发出的叮咚之声，还有阵阵婉转悠扬的鸟鸣，闻着风中花草香气，不禁感觉心旷神怡，浑身舒爽，如登仙境。

　　　　三人沿着山间小路直直向上攀登，这时山间忽然飘来一阵云气，将三人的身体都笼罩住了，过了一会儿，云气散去。只见小路的尽头处出现一座jīng致典雅的小木屋。屋外的草地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正在抚琴。

　　　　张琼轩，欧阳胜，俞大猷三人见有人弹琴，便驻足聆听。

　　　　张琼轩自幼便学习琴棋书画，对于音律颇为熟悉，并且也会弹琴，他听这白衣男子弹奏的乃是一首流传了百年的名曲《渔樵问答》。

　　　　白衣男子全神贯注的弹奏乐曲，似乎已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只见他左手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滑动，右手手指轻轻拨动琴弦，美如天籁般的乐音便从他的手指与琴弦间流淌而出，在这空寂的山林中飘荡，令人有种脱出尘世之感。

　　　　张琼轩也曾弹过此曲，知道这首曲子要表达的是一个渔夫与一个樵夫在青山绿水间自得其乐的情趣，此曲虽然说的是樵夫与渔夫，但反映的却是一种隐逸之士对渔樵生活的向往和希望摆脱俗尘凡世羁绊的理想。

　　　　张琼轩仔细聆听，琴声最能表达出一个人的心境。只听那琴声悠然自得，透出一种飘逸洒脱的格调，与那白衣男子的形貌十分相符。

　　　　琴声高低起伏，悠扬婉转，便如一个渔夫与一个樵夫相互问答一般。只听那琴声渐渐加快似乎进入高氵朝部分，张琼轩闭目聆听，仿佛看到一个隐士豪放无羁，潇洒自得的样子。

　　　　最后琴声越来越急，张琼轩仿佛看到在那巍巍高山之上，有一个樵夫正在伐木，那琴声正是描摹的樵夫咚咚的伐木之声。

　　　　张琼轩虽然也会弹这首曲子，但却难以达到这白衣男子如此高妙的境地，无法将曲子的神韵表达出来。要知道会弹琴与弹的好之间，实在是有天壤之别，张琼轩自愧不如，心中不禁对那白衣男子多了几分佩服之情。

　　　　最后曲子声音渐渐隐去，仿佛渔夫驾着轻舟渐渐消失在天际，樵夫背着木柴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间，令人感觉余音绕梁，回味无穷。

　　　　那白衣男子一曲终了，张琼轩与俞大猷，欧阳胜三人立即鼓掌喝彩，三人都是发自内心的佩服这白衣男子弹的好，倒不是假意客气。

　　　　那白衣男子见三人陌生人站在一边鼓掌，连忙起身抱拳行礼。

　　　　只见这白衣男子大概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头戴逍遥巾，眉目清秀，丰神俊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飘逸潇洒之感，仿佛闲云野鹤一般，不似尘俗中之人。

　　　　张琼轩道：“先生这首《渔樵问答》，琴音清丽，曲意深长，听之令人忘俗。而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声之欸乃，隐隐现于指下，今rì能够有幸聆听如此无上妙音，实在是三生有幸。”

　　　　那白衣男子笑道：“这位兄台能听出琴中之意，想必也是此道中人了。”

　　　　这弹琴需要有知音欣赏，若是对牛弹琴，就没有意思了，白衣男子见张琼轩能够听出曲名，似乎颇为熟悉弹琴之道，所以有此一问。

　　　　张琼轩笑道：“小弟虽然也会弹琴，但与先生相比，却差的远了。”

　　　　白衣男子笑道：“兄台不必谦虚，人生在世，知音难求，你我在此相见，也是缘分。你若有兴趣，也来弹奏一首如何？”

　　　　张琼轩心想：“我的琴技与你相比，差的太远，简直就是孔夫子面前读《孝经》，鲁班面前弄大斧，还是不要在此丢人现眼了。”

　　　　张琼轩笑道：“小弟这两下子，实在是拿不出手，请先生见谅。”

　　　　白衣男子见张琼轩不肯，也就不再勉强。

　　　　白衣男子道：“三位来此地是游山玩水的么？”

　　　　俞大猷道：“不错，我们听说此山风景秀丽，所以结伴前来游玩。”

　　　　其实三人此行是来寻找矿石，但这白衣男子不知是好人是坏人，所以俞大猷也没有将此行的真正目的说出来。

　　　　白衣男子道：“三位既然是来游玩的，在下有一言相告，这山中有一个洞穴，叫做莫邪洞，洞中有一只老虎，三位需要小心，见到莫邪洞请不要进入，否则被老虎伤到就不好了，不过，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再往上走了。”

　　　　张琼轩道：“多谢先生提醒，我们一定会小心在意，见到那莫邪洞一定会远远避开，我们就不打扰先生清修了，咱们就此别过。”

　　　　说罢三人向那白衣男子拱手作别，白衣男子见三人执意要继续登山，便摇了摇头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们这是何苦。”

　　　　说罢坐下继续弹琴。这次弹的却是《潇湘水云》。

　　　　三人继续向上攀登，欧阳胜笑道：“那穿白衣的男子不会是吓唬咱们吧，若是山中有老虎，他自己干么不找个地方躲避，还要明知山有虎，偏在虎山住？”

　　　　张琼轩道：“我看这白衣男子气质儒雅，不像是个会撒谎骗人的人，咱们还是小心一点。”

　　　　俞大猷道：“人不可貌相，有些人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但其实却并不一定是好人。再说咱们练武之人，怕什么老虎，便是真有老虎，被咱们遇见，正好一刀宰了，剥了虎皮送给欧阳大哥作件虎皮坎肩，岂不更好。”

　　　　欧阳胜呵呵一笑道：“我倒不太喜欢穿老虎皮，还是棉布的穿着舒服。”

　　　　三人继续沿着山路向山上攀登，不一会儿，只见一道瀑布从山上垂下，瀑布之下有一个池塘，池水清澈见底。池塘旁边的岩石上刻着“剑池”两个大字。

　　　　三人在池塘边喝了点水，那池塘中的水清凉甘洌，三人又用池水洗了洗脸面，感觉暑气尽去，浑身舒爽。

　　　　张琼轩道：“这剑池莫非就是当年干将莫邪铸剑时，用来取水的池子么？”

　　　　欧阳胜道：“我看这两个字多半是后人刻上去的。”

　　　　只见欧阳胜从随身携带的布袋中取出一把小铁锤，轻轻敲打着池子旁的岩石，他将敲下的小石块拿在手中仔细辨认，显然是在看其中是否含有铜jīng矿石。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