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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年-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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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长瞪着他,说:“别跟我犟,我还不知道你啊。”
刑墨雷有点别扭的笑,在里面待了快一个月了,连笑,都觉得脸上肌肉僵硬了。
“你有什么话带给西言的,跟我直说吧。”
刑墨雷叹了口气,说:“没什么话,你帮我看着点儿,提醒他别太累,事情多放手给下面的人,自己看着就行,不要样样都亲自去做,别叫家属钻他的空子,也别让其他科室的占他便宜,他现在是肿瘤外科的科主任,不需要跟其他科的主任叫老师,有空多陪他说说话,下班了记得拉他去吃饭,还有他抽屉里那两条烟,是我顺手放的,不是叫他抽的,不许他抽,告诉他打病历的时候别老是咬手指头,外科医生那手脏成什么样子了还跟小孩子似的随便就放嘴里……”
护士长咬着嘴唇闷声哭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他猛然惊觉自己说多了,立刻刹住,双手绞着,低了头,掩饰自己的痛苦。
“你、你自己去看着呀……你自己去看着他呀……”护士长只管哭了,说来说去就剩这一句话。
刑墨雷终于受不了了,站起来说:“别哭了,回去吧。”之后就在护士长完全模糊的泪眼里跟着狱警决然离开了。
佟母对着挂历数日子,儿子都快两个礼拜没回家了,刑墨雷出事以后,她跟老头子都担心得不得了,可又不敢去问儿子,怕他更难受,就盼着他回家来,做点好吃的给他,安心让他休息好。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回来,打电话去问,说忙呢,加班呢,回不来了。
佟母琢磨着这么下去,一个没出来,一个倒要先垮了,于是炖了一锅人参,给儿子送了过去。
到那儿一问,说佟主任上手术去了,一时回不来。
佟母在手术室外面等啊等啊,等了一个多钟头了,实在是坐的要睡着了,才忍不住过去跟守门的小护士说,劳驾你,佟西言的手术几时结束,我是他妈。
小护士连忙说,您坐这儿再等等,我打电话问问里面。
佟母怕打扰儿子工作,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没事,你把这锅汤给他,让他……有空回家看看。
小护士点点头说您放心吧。
佟母怅然若失,叹着气走了。
回家跟佟父说,没见着人,忙着呢。
佟父也叹气。
佟母说,这是造的什么孽,我真要去问问菩萨,怎么这么不顺哦。
佟父一向不信这些,这时候也抗不住了,说,去吧,去问问,我陪你去。
68
梁悦回麻醉科上了一个礼拜多星期的班以后,发现科主任仍然没有给他正式排班,他的名字在排班表的最后一格,全日班。
他对他说明自己的状态好得完全可以参加夜班排班。
主任说,不是因为这个,是你爸爸的意思。
梁悦觉得自己受够了让人摆布的生活,他不明白他已经直接的表明了自己想要摆脱的迫切心情,可梁宰平却依然固执。
或许,他想,他应该把话说得更直接更明白。
晚饭后,保姆收拾了桌子,梁宰平刚要起身,就被儿子叫住了。
“等一下。”梁悦说:“我们谈谈。”
梁宰平俯视他。
梁悦被这眼神盯得难受,避开了视线,问:“为什么你不让我参加麻醉科的正式排班?”
梁宰平做了几个深呼吸,沉声说:“你不是,想走?我,查了,你母校,本升硕的留学项目,手续,我已经在办,不用很久,你就可以走。”
梁悦呆在位置上,他没想到会有这种安排。
“选了英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喜欢的话,可以着手雅思考试了,不喜欢,我们再换,不要紧。”
“可是!”梁悦有点慌了:“我并没有说要出国啊!”
“出国,不是走的更远吗?!”梁宰平扶着桌角反驳他,他的表情出奇的冷静。他本可以在这个自己最爱的人面前自由吐息,可现在,也不得不戴上面具说话生活了。他厌恶他,要离开,二十三的养育之恩,是自己亲手毁了个干净。很多人来人世走这一遭,拼命争取一辈子,末了,不过是用那些功名利禄为自己造一座华丽的坟墓,然后孤独的死去。
死过一次,才突然明白为什么要来做人。
如果一生中能遇到一个人,知道你的心,静静的陪着你欢笑悲伤,在你冷的时候拥抱你,受伤的时候依偎着你,春夏秋冬不离不弃,那真是人生莫大的福份。
可惜他不配有。他从没有得到任何一点的回应,习惯了在背后张着臂膀护着他,怕他摔倒,怕他受伤,可现在,他已经长到足够大了,离巢的心情是那样的迫不及待,任何事都无法阻止。
要走的,那就都走吧。他已经什么都不想强求了,
“学期,大概是,两年,到时候,你愿意回来,就回来,不愿意,这里也没有人,强迫你回来。你一直是自由的。”父亲淡淡的叙述掩盖了所有的一切,说完便慢慢走到门边去换鞋子,像往常那样做饭后散步。
梁悦呆坐在桌边,眼泪顺着脸庞滑倒下颌,无声低落在桌面上,好半天都没有一点动静。
保姆捂着嘴的哭泣声从厨房传出来,老人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伤悲。
十月二十九号。
恩慈终于等来了那折磨人的三乙晋级检查。
梁宰平带领着全体中高层干部迎接并陪同检查了医院行风建设、医疗安全管理、依法执业、门诊管理等等十几个方面,并且认真听取了不足之处的意见反馈。下午是书面汇报以及专家组的重要指示讲话,会议从一点半进行到六点半,之后是梁宰平的专场,这场答辩持续到八点半,孙副与另外几位高层干部陪同,手心里捏出了汗。梁宰平从医院实际出发,回答了各种各样问题的刁难,并且说了今后的发展计划,大气磅礴严谨踏实,几乎无懈可击。
算是,完美了吧。
晚宴在“豪门”举行,梁宰平谈笑风生,陪着喝了不少酒,精神好得不像是重患初愈的病人,一直到后半夜,专家组全部安排妥当入榻了,两位副院长才跟着他一同回去。
孙副累归累,心情还不错,坐在副驾驶座回头欣喜问梁宰平:“这回,能过吧?”
梁宰平闭着眼睛,身体随着车身轻晃,没动静。
孙副又叫了一声:“宰平?”
王副本来闭目养神,听着不对劲,坐正了推旁边的人:“宰平?宰平?!”
梁宰平的头砰的一声撞在车门上,整个人早已没了意识。
两位副院长大惊失色,异口同声命令司机:“回恩慈!快!”
69
张明远刚要睡,被孙副一个电话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套衣服,慌得不行,路上差点撞电线杆子。
急诊室里这次很安静,只有两位副院长以及夜班值班的几个医生护士,梁宰平躺在病床上,呼吸缓慢粗重,人有些肿。
张明远一看CT片子,心就跌了谷底,说:“血肿复发。”
“你说怎么才好?!”孙副焦头烂额。
张明远仔细看了又看片子,说:“还是原来的病灶出血,可能是受了很大刺激,要么两个小时后复查一次CT,如果血肿不再增大,考虑药物治疗,如果持续增大的话,只有再次开颅了。”
再次开颅意味着什么,后话不说,所有人也都明白。两位副院长一合计,还是让司机去把梁悦接过来再说。
没半小时的时间人就接到了,梁悦急促跑进急诊室,外套凌乱敞开着,嘴唇毫无血色。一见到病床上的梁宰平,路上的不安和恐惧上升到了最高点,他扑到床沿,不敢推,颤抖着叫:“爸?爸爸?”
孙副摘了眼睛背过身擦眼泪。
梁悦已经经不起这样的考验了,脑子里那根弦绷断了,他无法再回到那段无望的日子,他满面泪水吼叫:“你们是怎么回事?!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孙副低头说:“对不起。”这么紧张的一天,谁都没有去注意梁宰平的细微变化,他表现的那么好,说话都比前几天要流利了,尤其是做报告的时候,简直与常人没有什么两样。这就是从前那个完美强悍的梁院长。
梁悦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哭得那么伤心,几乎要呼天抢地,像个撒泼的孩子。他抓着梁宰平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仰着头只管哭,谁知道他的悔意,恨不能时光倒流。
同样的灾难再来一次,梁宰平此刻已是危在旦夕。
三点钟复查CT时,放射科主任亲自到急诊来接人,想必是夜班医生叫过来的,没说什么话,与四个保安一起稳稳把人抬到CT室,小心的把人安置妥,轻轻跟梁悦说:“进去里面吧。”辐射伤害身体。
梁悦没听,一直握着父亲的手。
孙副隔着玻璃看这个孩子,同样的痛苦要一而再的去承受,这是许多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可现在问题就在眼前,已经发生,梁宰平的倒下和他的清醒一样突然,而且这一次,比上次更为严重,奇迹发生的可能,也更渺茫。
这样的捉弄,莫非真是老天爷开玩笑。
张明远指着屏幕说:“基本上血肿没有扩大,可是手术指标已经到了。”
孙副说:“这个,让梁悦决定吧。”
开或不开,都难掌握生死。
梁悦稍微平静了一点,眼睛肿得厉害,在观片灯前对比前后两张片子,拒绝了手术。
张明远说:“你现在不能带你爸爸回家,太危险,必须在ICU住着。”
梁悦点了个头。
张明远踌躇,说:“其它的,我不用多说了吧,小悦,往开处想吧啊,怎么说,院长也多陪了我们好几个月了,他是舍不得你,可人这个东西,命运都是注定的。你要坚强一点。”
梁悦费力的眨着肿胀的眼皮安静听着。等安排好一切,已经快五点了,他打发他们回去,伏在父亲脚边打了个盹儿,醒了以后,握着父亲冰凉的脚丫揉搓。
那天老保姆在等父亲出门了以后,从厨房里跑出来骂他不孝。她从来也没有这样骂过他,她是最宠他的,小的时候跟邻居家的小孩打架,他把人家头打破了,保姆反倒往他脸上抹红药水,在父亲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可劲包庇他。
可她那天哭得老眼昏花了,指着他骂,小悦,你不孝哇!
说的没有错,他是不孝,二十几年了,只知道拿,不知道给。他虽然生长在单亲家庭,可他从来不觉得没有母亲是件多么痛苦遗憾的事,他甚至没有想过别人都有母亲为什么我没有这种问题,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嗯吱一声都有人鞍前马后问哪里不舒服,即使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梁宰平也只会在争论时微笑着附和他说:“嗯,你说的很对。”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宠,习惯了被他捧在手心里,没有人教会他付出。
养育之恩重如山,不是他不想报,而是他要的,他给不了。也许现在这样,就是老天最好的安排,他可以用以后的日子,偿还他所有的恩情。
孙副再过来看人时,梁悦的精神稍好了一些,又陪着去给梁宰平做了个CT,血肿没有增大,张明远谨慎的做脑室引流,密切观察着生命体征变化。
孙副还没有开口,梁悦就先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叫荀晓东过来一趟吧。”
他们以为他逃避责任,他那时只是相信,梁宰平一定会醒过来,没必要这么早就移交大权。他是他唯一的孩子,说到那一大摊子的责任,自己又怎么会没有心理准备的。
他刚学会算双位数加减法的时候,有一天梁宰平带他去住院部顶楼吹风,他把他抱在臂弯里,告诉他,这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这种思想的灌输,自他懂事以后就一直没有间断过。
只是他不想,也承受不起他的一切而已。
荀晓东这段时间,也忙得够呛,他在全力准备刑墨雷巨额受贿案的二审资料,法院方面一直压着案子,始终没有确定开庭时间,一个律师的职业敏感告诉他背后有问题。
钱自然是向流水一样出去,他可以确定这些钱不光是一家民办医院的盈利所得,梁宰平比外人想得要富有,而且他的亲自出面,到底还是有点作用的,起码,现在案子终于确定在十一月下旬开庭重申。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剩下的时间就是耐心的等待。
他只是没料到,梁宰平会再次昏迷,这个消息来的突然而惊人听闻,梁宰平似乎是专门为了医院晋级和刑墨雷的脱身而清醒似的,从一苏醒就马不停蹄,直到晋级结束为止。
可惜是这一次倒下,他再难醒。这个男人挥斥方遒前半生,所有的财富,现在都将移交给他唯一的孩子,二十三岁的梁悦。换句话说,梁悦将是恩慈的新院长,最年轻的院长,也是他的新主顾。
刑墨雷的二审开庭时,到场的人格外整齐。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陈若紧挨着毫无表情的佟西言,再旁边是护士长,然后是佟家二老以及隔壁楼的李老头。
梁悦与孙副坐在后面最角落,低声交谈着,见他出来,遥遥点了一记头。
四顾不见梁宰平,刑墨雷心里咯噔了一下,梁宰平的苏醒本来就不可思议,现在看梁悦这姿态,怕是医院已经改朝换代了。
佟西言紧紧盯着人,像是怎么都看不仔细看不够,陈若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这次肯定没事啦,你放轻松。”
可佟西言怎么轻松的下来,他看到他时,居然还笑了笑,他鼻子泛酸,连忙把头扭到一边,却意外看到了柳青,她穿了件韩式的黑色衬衫,高腰,因此看不清楚她的肚子,算算时间,已经快四个月了吧。
那又怎么样呢,佟西言相信那不是刑墨雷的孩子,倘若两个人连这一点信任都没有,又怎么走下半生。那一定不是他的孩子。
70
荀晓东的强势与尖锐,在法庭上,才真正显山露水毫无保留。
梁悦被惊得悄声问孙副:“他跟我爸爸说话也这样吗?”太强硬了,简直掰不到,以后跟他说话岂不是很费劲。
孙副摇头,说:“他是律师,不是强迫症病人。”
梁悦点了点头。
辩论结束,基本胜券在握,被告人做最后陈述时,明显是背稿子,之后是合议庭评议,等待最后的判决。
梁悦打了个哈欠,看向侧前方的佟西言,他的表情已经缓了很多。这场二审,从核对证据这一关开始,就已经明显看得出来是一场表演,一审的两百万,重新取证核对以后,真正主观受贿的,只有二十万了,这怎么可能。
梁宰平的钱不是白花的,荀晓东把那些帐目名单都已经交给他时,告诉他,这些都留着,必要时你用得着。
他是被梁宰平捧在手心里养着,可这并不表示他就不知道社会现状,他是在恩慈玩大看大的,再没有比医院更好的窗口了。
没收所有受贿所得,并且还有高额罚款。
佟西言在听到宣判的那一刻,悬了几十天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这样一场莫名其妙的审判,结束时,满场居然有掌声,他瘫在座位上,掩面压惊,指缝湿了。
陈若嚣张的拍着手,说:“看吧,我说没事吧!”他都卖身了,再摆不平,他真的会一封匿名信告御状去的!
他一个潇洒的跳跃,翻过栏杆,去被告席调戏老情人了。
梁悦从后面走上来,拍拍佟西言的肩膀。
佟西言抬头看,说:“谢谢。”
梁悦说:“不关我的事,跟你们老院长说去吧。”
柳青也朝这边走了过来,轻声打招呼:“院长,佟主任。”
护士长有些戒备的看着她,这小姑娘,个把月的时间,怎么变得这样沉稳了,她还记得她哭时的软弱模样呢。
梁悦根本就不知道柳青的事,从上往下看了她的姿态,开玩笑说:“几个月了?”
柳青说:“四个月。”
“啊?怎么没吃过你的喜糖啊?”
“是刑主任的孩子。”
梁悦一愣,这才感觉到孙副一直在后面拉他的袖子。
陈若跟刑墨雷以及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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