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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舞流年-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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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处理的如何了?”
“回陛下,已办妥了。”刘易见眼前的君王神色已无异样,面上只有平日里那如游戏一般的兴味,还有些冷冷的笑意,在苍赫之时那压抑的怒火已全然不见。心下一转,立时便知道,定是殿下无恙,或者两人已见过了也说不定。
即使溟月殿下无事,陛下也不会轻易将安炀放过,那么接下来……带着些同情之色,刘易往城门的方向望去。
轰然的响声不断响起,投落的巨石滚滚而下,刘易带来的人马为数众多,即使散了行来,也仍是被伤了一些,而城楼之上,那副官眼见有所斩获,立时叫人加紧投射,正在兴奋之时,不知由何处来的利剑寒光一闪,他的喉间已被刺穿,掉落而下的尸体,恰好落在了刚开了城门,打算迎敌的安炀大将的面前。
尸体带着鲜血如雨,由高处重重掉落,在所有安炀将士的面前,被洞穿的喉间鲜血如瀑,不断往外冒,而死去之人砸在地上,已是面目全非。
望着马蹄之下,他的副官的尸体,领兵的大将心头悚然,一眼望去,苍赫军先前列队的兵马纹丝不动,后面的也差不多都已到了城下,那十数名黑衣人正翻上了城头,而后便不断有士兵的尸体落下。
还未对阵,城门之前便处处都是他麾下将士的尸体,那死状,也与先前相同,俱是颈部要害被人刺穿,那冒出的鲜血洒满了一地,人数虽并不太多,那场面看来却分外可怖。之*梦*小*说*论*坛
空气中烟尘弥漫,早已无人再往下投石,城楼之上也已无人,那带兵的将领望着满地的尸体,咽了下口水,握紧了缰绳,心里全是紧张与从未有过的懊悔,那些黑衣人显然全是世上少有的高手,看那装束与行动的方式,说不定便是皇族用来保护自身或是暗杀监视他人的暗卫之类。
凡属此类,皆只能被皇家所用,还从未有人这般堂而皇之让那许多影卫同赴战场的,苍赫帝竟会这么做,不止亲自领兵,还将暗卫也带上了战场。如此看来,他对安炀岂不是势在必得,抱着灭除安炀的决心?!那前段日子,被他的巨石与弓弩抵挡住的苍赫军,根本只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后悔此时才看出苍赫帝的意图,吴将军在心底抱怨,也不知一路上的探子是如何查探的,竟连苍赫有这么多的人马往安炀都城而来,都无人回报,在苍赫境内的那几队人马也不知如何,知道了此事经无人知会,难道只顾着自己占了苍赫的城池,得了军功,便不管他身在都城的守将如何了吗!?
在心里骂着,眼前的阵势,正是两军对垒,已容不得再想其他,他握住了身侧的刀,骂完了同僚,不禁又对他们的君王也有了些抱怨,若不是陛下去掳了苍赫的太子回来,事情何至于此,假若能将苍赫太子放还,眼下他也不必面对如此骇人的苍赫帝。
守将心里全是紧张与抱怨,而在他身后的士兵才出了城门,便见到了这么一幕,心里更是胆气一弱,满地的尸体不是未曾见过,但从未有过眼前这般,还未正式交战,真楼之上便已无一人,看那些黑衣人如此的厉害,分明个个都是高手,哪里是他们这些寻常兵卒可以匹敌的,若是遇上,根本就只有等死的份。
这么想着,不少人已生了怯意,盼着切莫对上这些人才好。
人马对立,都不在少数,却静默的有些可怕,地上有些尸首仍在冒着血,沾满了血色与泥沙,煞气与沉沉的压迫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安炀军中因影卫之举而人心浮动,那位将领定了定神,才握紧了腰侧的战刀,提气喊道:“可是苍赫帝?我乃安炀守城之将,吴节,在此提醒,别忘了,你们的太子还在我王手中,若要他无恙,你必须退兵!”掩着紧张的声音有些颤抖,吴节想起宫里那人曾对他吩咐过的话,强作镇定,等待对方的反应。
城门下,苍赫军中悄无声息,无人答话,也无人理睬,一时间再度静默下来,只有马蹄踏于地上的声响,在充满了紧张,仿佛一触即发的气氛之中踩出了一片微尘,祁诩天坐于马上,望着眼前的安炀守将,如鹰的眼眸中划过一道冰冷的笑意,薄唇边弧度依旧,“杀。”
淡淡的一个字,本应飘散在烟尘,此刻,却清晰无比的落在了交战双方所有人的耳中,那一字才落音,十数道黑影便当先往阵中扑去,短短几个刹那,惨叫声接连而起。
那位吴姓大将才抵挡住影卫的一击剑招,正要回击,对方却已杀往了他的身后,眼见得力的从官都一一被斩杀,苍赫军迎面而来,那雷霆之势让他心里一急,连忙高喊了一声:“给我杀!”领着一众将士与苍赫军冲到了一起。
喊杀之声响成一片,双方人数都不在少数,这一对上,安炀的都城之内,躲于家中的百姓似乎都能听见城门前兵刃交击的声响,还有那些喊声,惨叫声,马匹的嘶鸣声,即使堵住了耳朵,似乎都无法将其阻隔。
阵阵杀伐之气,鲜血与哀号,在城门之间遍布,双方人数相差并不太多,但那气势之上却差了不少,面对着策马为首朝着人群冲来的玄衣金甲之人,只要一个迟疑,最后见到的便是自己无头的身躯由马上滑落的景象,如此一来,还有何人敢抵挡,纷纷退让。
战场之上,士气是何等重要,哪里容得这么一退。不知不觉间,交战的场地由城门外到了城门的通道之中。
吴节眼见如此,心中已有了打算,倘若实在无法抵挡,便只有闭了城门,苍赫军备断了粮草,即使由周遭的城镇去征集,也需时日,没有了粮草,苍赫军即便如何神勇又能坚持得了几日。
且战且退,在他的调遣之下,有几队人马到了城内,就等所有人退到里面,便关闭城门。
正在这时,城内涌出了一批人来,并未策马,一道道身影却疾如闪电,人数在数十人之众,吴节才退到了城内,正满头大汗的命人关城,见到身后来人,心里一慌,仔细瞧去,却见当先而立之人一身红色衣袍,头戴玉冠,吴节心里一松,幸而不是敌人,连忙急喊了一声,“陛下!”一时间也没去细想,为何本该在宫中之人会忽然出现在此。
连慕希似乎未曾听见,满眼迷茫的站在他不远之处,在他身旁,身着月白之人却单单吐出了两个字:“动手。”
在他身后,人影倏然闪动,往城门扑去,顷刻间,正在关闭城门的士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已丢了性命,那迅疾如电的数十条人影却没有停下,冲入了人群之中,对着安炀的兵士,手气剑落,不到片刻,顿时造成了一片混乱。
城门还未来得及闭起,城内安炀的军中又遭了暗袭,正因人数不多,根本无法拦截,那纵跃起落的身影落到了何处,何处便会有人倒下。
此时在城门的通道里,数名影卫正进行着屠杀一般的战斗,挡在前头的便是必死,世上无人会想寻死,安炀的士兵自然也不例外,一一往后退去,却不知后头等着他们的,与前面并无两样。
祁溟月负手站在城内,空无一人的街上到处可闻城外传来的砍杀之声,想到城外正领兵在前的那一人,他往前行了几步,满是人影的城门口一点都瞧不见外面,微微侧首,他朝身后的一抹浅青说道,“让他们快些。”
在他身后的正式炎瑱,几日前才待人赶至安炀,几年前便知道殿下要他训练那些人手定不会是无由,而后果然等到了殿下的命令,要他带人潜入安炀,按照指令所言,他先是在各处守军之中挑起祸乱暗袭,而后便是此次,却没有想到来人竟是殿下自己,还带着那个安炀王连慕希。
不知溟月殿下如何控制了安炀王,能让他出了皇宫,炎瑱按下心中的疑惑,领命而去。跃至半空之中发出了一声悠然的长啸,那起伏的啸声似乎带着某种韵律,听见这声长啸,数十条人影顿时加快了往前的速度,竟列出了阵型,如刀刺一般,切入了安炀军中。
炎瑱落回到祁溟月身边,扫了一眼只知道随着行走的连慕希,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继续小心的护着祁溟月行往城门。
城外,祁诩天觉出了城内的异样,听到那声长啸,哪里还会不知城内所发生之事,金色剑芒连连闪动,鲜血溅落在金甲之上,在尘嚣之间,他策马向里冲去。
利芒划过敌人的脖颈,凡他经过之处,一颗颗首级与那惨叫声一起,高高跃起半空,如魔神一般,那阴暗深沉的暴戾与血煞之气,无人敢挡。
祁溟月望着那由交战的人群中策马而来之人,眼中全是他举剑杀敌的模样,那是他的父皇……也是属于他的男人,诩……
马蹄踏过敌人的尸体,坐于马上的身影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黑发沾染了敌人之血,滴落着暗红,那闪动着冷芒的狭长眼眸中,没有半点怜悯与犹豫,手起剑落,印着漫天的血色。
如同战火在眸中燃烧,暗红的光芒隐隐闪动,直到那双幽暗的眼望见了城内所立的白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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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一百六十七章 曳幽
第一百六十七章曳幽
那悠然而立,站在城内之人,一身的月白的衣袍在风中拂动,即使面对着眼前的血战杀伐也没有半点异样之色,那优雅的身子立在风中,周遭的喊杀与哀号似乎与他全不相干,淡淡的眼眸只是望着他,在那平和之中蕴着火热,逐渐漾起了波澜。
快马冲过城门,马上之人不等战马跑到祁溟月身前,便翻身落下,一把将他搂到了身侧,“溟儿没事吧?”即使才分别不久,此刻见了祁溟月,祁诩天仍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思念,似乎昨夜的激情仍未退下,想将人抱到怀里,却顾及着金甲之上的血迹,皱了皱眉,只是将手揽在了他的腰间。
“有他随行,自然不会有事。”瞥了一眼身后的连慕希,祁溟月仔细打量着祁诩天,见他衣衫完好,未有破损之处,才放了心,“倘若早些将影卫带在身边,父皇先前的那些伤便不会有。”
“若真是那样,岂不是要让某些人失望,没了他们出手的机会。”祁诩天意有所指,祁溟月虽然语带抱怨,却也知道他的用意,便不再说什么。此时他心里想的是方才所见,父皇在战场上杀敌的模样。
深邃冷酷的眼,手中毫不留情落下的利剑,还有那溅落满身的鲜血,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心动不已,眼神灼灼的望着那双薄唇,祁溟月扫了一眼周围,终于忍不住在那唇上轻吻了一下,“可惜是在战场。”不然他定要将这属于他的男人好好吻个够。
没来得及加深那个吻,祁溟月便退了开,祁诩天听见那声低语,心底的想法也是一样,指尖在他的唇上婆娑着,看着在他身后的红色身影,冷哼了一声,“溟儿打算如何处置他?”
此时城外的苍赫军不断涌入,城内早已无抵挡之力,城门大开,安炀守军在炎瑱所带那数十人的奇袭之下早已乱了军心,虽然战死的人不算太多,但此刻却是一片混乱,混乱的人群全部往城内而来,眼见着苍赫帝身边只有几人,赫然站在城门之内,竟也无人敢上前一步。
炎瑱神色镇定的护在两人身前,祁溟月听到祁诩天所问,扫了一眼周遭,扬起了唇,“物尽其用。”说完,扬声高喊道,“安炀王在我手中,凡属安炀之人,不可妄动,不然……”看着安炀的士兵都缓下了手里的兵刃,他含着笑,话音却是冰冷,“不然,你们陛下的性命我可不敢担保。”
不紧不慢的语声带着悠然的随意,听不出分毫警告要挟,却无人敢忽视了他话中之意,那话音分明是平和的,却不知为何使人轻易便可觉出其中的危险。
吴节先前见连慕希带人突然出现,而后见那数十人所为,立时便知道不对,此时听祁溟月这么说,在看于他身边站立神情有异的连慕希,当先便确定了,陛下定是被那个苍赫太子所制,在心里骂了一声,他下令所有人停手。
“苍赫太子,快放了陛下!只要你放开陛下,我吴节定不阻拦你们离去!”
见国君落在他人手中,安炀的将是都听命停了手,苍赫军涌入城内,两军依旧对峙,骑马的都从马上下了来,未在周遭,却无人动手,紧张的气氛在吴节说了那句话之后更形窒闷迫人起来,虽然心有抱怨,但国君在他人手中,身为安炀之人自然不可无视,所有人都在等着苍赫那一方的回答。
静默之中,却听那苍赫太子轻笑一声,含着嘲弄似的冷然,“谁说我们要离开了?”
“你……你是什么意思?”吴节听了这句话,不知怎的,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祁溟月唇边挂着笑,想起他身边的人曾在安炀的对战中受过伤,语声便愈发的冰冷,“吴将军不会以为,此战就这么了了吧,苍赫与安炀,今日,必须有个了断。”游戏也有终了之时,更不论父皇为此而受伤,一切必须有个结果,安炀,也必须付出代价。
“祁溟月,你不要欺人太甚!阵前以我王的安危要挟,你苍赫太子之名难道就这么得来的?你……”吴节不知是因气愤还是恐惧,声音有些颤抖,还没有说完,却忽然从马上坠了下来。
“朕想起来,好像方才也有人如此要挟,要朕退兵,”将滚落到身前的吴节踩在脚下,祁诩天一脚踩住了他的颈部,“这是你第一个错处。”世上无人能用溟儿的性命;来要挟他,不论是否是吴节的本意,说出这句话的人,只有死……
吴节不知自己是如何落下马来,也不知是怎么受制的,这时候只知道颈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努力挣扎着,想要朝手下呼救,却只见到不远处的从官无可奈何的眼神,国君在他人手中,他们还能如何。
祁诩天望着脚下挣扎的安炀大将吴节,阴沉的眸色中只有杀意,残忍的弧度扬起在唇边,听着他颈上传来的骨裂之声,缓缓收回了腿,语声轻缓,“还有,他的名讳不是你可随意唤的,这是你第二个错处。”
“父皇说的太迟,可惜他此时已听不见了。”祁溟月叹息一声,扫了一眼吴节的尸体,望着祁诩天,眼中露出了笑意。也许此生,他的名讳都将是天下的禁忌。
所有的安炀士兵眼睁睁的瞧着他们的将军死在面前,无人敢轻举妄动,将军固然重要,但在那苍赫太子身后的陛下却更为重要,看那身穿红色皇袍的人不言不动,明明睁着眼,却好似什么都不曾看见,众人更为不安起来。
安炀军中人人为国君与自身的安危担心,苍赫士兵看着满地尸体之中,被折断脖颈而亡的吴节,眼中却没有半点同情,敢以太子的性命威胁陛下,这吴节根本就是找死,更不提而后还那样称呼了太子的名讳,身在苍赫,谁不知那是朝中的禁忌,太子之名和陛下一样,都不是寻常可提的。
堂堂一名大将,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在了地上,甚至还不是战场,而致死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说错了话,在场所有人都望着站在场中空旷之处的父子二人,心里都有一种感觉,这场仗还有必要打下去吗?
将军已死,而陛下也在苍赫太子手中,安炀的士兵垂下了手中的兵刃,心里想起的是,苍赫帝对于不降之人,绝不会心软,那么反之,他们可能还有一条活路。
“苍赫帝的手段,果真让人佩服。”
就在这时,一句苍老的语声忽然由远处随风飘来,那飘渺的如同要散去的话语声不知为何却清清楚楚的落在所有人的耳中。
逐渐接近的还有阵阵的蹄音,听那声音,似乎不在少数,待来人接近了,可见为首之人一身黑袍,面目难看,并未同他身后的将士一般骑在马上,看似步履缓慢,却偏偏行在前面,不见半点落后。
曳幽。祁溟月望着来人,侧首与祁诩天对视了一眼,曳幽终于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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