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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如菊-正文-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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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氏呵呵笑道:“菊花,你小时候也是吃过的,你忘了?这娃儿,长大了讲究多了。甭怕,你多吃两块,外婆保管你没事儿。人家想吃还吃不到哩,偏偏往年你们都把毛鸡蛋扔了。”
菊花听了十分不好意思,反正这东西味道不错,索性就吃了两个,心道还能吃死人不成?乡下人都这么吃,偏偏自己进了城,忌讳一大堆。
汪氏见她吃了,乐得眉开眼笑道:“吃了好。这个最补了,你这身子就该多吃些。走,咱把这盘送出去让他们吃。”说着拿了一把筷子,端着盘子就出来了。
结果,院子里大的小的,个个吃得欢畅,只有杨氏根本不能闻那油香味,早站得远远的,倒是菊花拿过来的果子饼,她还吃了两个。
菊花佩服地看着刘云岚道:“云岚姐姐,你胃口倒好,瞧我娘,根本不能闻哩。”
刘云岚红了脸,笑道:“也不晓得是咋回事,我老觉得饿哩,总想吃东西。”
青木急忙道:“想吃就吃,可别忍着。多吃些东西,身上才有劲儿。云岚,你想吃啥就跟马婶说,自己家,不要想些有的没的,我娘是胃口不好,你不用随她。”
刘云岚见他殷殷叮嘱的样子,心里甜甜的,柔顺地点头答应了。
菊花也劝了她一番,坐下帮着切豆渣,青木自去地里忙碌。
菊花见杨氏也过来帮忙,便问道:“娘,你今儿身上还好?”
杨氏虽然身子疲倦,脸色却不错,笑着对她道:“还好。你也甭惦记,我没啥事。说起来还真是贫苦命,我闻见那油腥味就难受,吃些青菜豆腐倒好的很。这个霉豆渣烧小白菜,我能吃一大碗。我就跟云岚说,晒干了装起来,慢慢吃。”
这霉豆渣切成长条晒干,装在瓦罐子里就不会坏,不然的话,发霉过了头,容易坏。
菊花认真地听着,点头道:“这霉豆渣可是穷人家的好东西,多吃些没事,俗话说‘青菜豆腐保平安’么。娘爱吃,回头用腌雪里蕻烧豆渣,拿来送饭也是极有味儿的。不过娘,云大夫说,这些腌菜你还是少吃些,云岚姐姐也是,尽量吃清淡些。”
本来媳妇们的生活就是围着厨房家务转,这会儿家里多了两个孕妇,言谈间几乎都是吃喝了,间杂些家长里短。
第四百零四章 直言不讳
娘几个将一篮子霉豆渣切成条,摊开晒了,便坐在桃树下做针线。不一会,张氏也从厨房出来了。
“娘,过来做。”刘云岚忙起身招呼道。
张氏先是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灰尘,才笑对杨氏道:“她外婆硬是不让我烧火,把我赶出来了。捣灶洞有啥累的哩?我也不是外人,哪能真当自己是客。”一边在刘云岚身边坐下。
杨氏笑道:“你也晓得说自个不是外人?那还讲那些面子情的客套干啥哩?亲家,不是我说你——云岚晓得我脾气,最是爽快的——你来瞧闺女,她怀了身子,你陪她说说话就好了,咋老是忙前忙后的?我怀的这一胎有些吃亏,这娃儿尽折腾我,要不然也不能由着你干活。你不就是怕闺女累着么?我老脸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云岚怀的可是我郑家的骨血,我跟他爹把这娃儿看得不知多金贵,还能不拿她当数?我性子直,说这话是让你把心放肚子里,你要是听了生气,那可就白费我一番心意了。”
张氏没想到杨氏会这么说,不禁涨红了脸,尴尬地说道:“亲家,瞧你说的,云岚嫁过来,吃的好穿的好,你待她跟闺女似的,我哪能不放心哩?”
刘云岚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是没看出娘的不安,只是这两天安排和交代马婶妞妞日常该做的家务事,老也抽不出空来跟她说些私密话,谁料婆婆真个爽直,就这么对面说了出来。
杨氏瞅着张氏不自在的样儿,扑哧一声笑道:“亲家也甭不好意思,这儿女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你担心也是常情。我说这话可不是怪你,不过说开了,好叫你心里定定的,省得家去了。还对云岚牵肠挂肚。”
菊花看着杨氏,心道娘虽然爽直,但也不是没一点心计的人,今儿说话咋这么直白哩?
她将小葱抱在怀里,对依偎在身边的葫芦小声道:“才教的都记得了么?回头再跟弟弟说一遍,这样弟弟听了高兴,你也记得更清楚了。”
葫芦乖乖地点头,凑近板栗。用稚嫩的声音念叨:“燕子,小燕子,尾巴像剪刀……”一边还用手指廊檐下的燕子窝。
菊花也没教他那些复杂的,不过是说“燕子春天飞回来了。秋天飞走”“狗儿汪汪叫,看门的;猫儿是捉老鼠的;鸡鸭下蛋蒸了葫芦吃”等等,让他熟悉生活中事物的一些习性,顺便练习语言表达能力。
她一边教小娃儿,一边竖起耳朵听两亲家说话。
刘云岚微笑对张氏道:“娘,我身子好的很,能吃能喝,要是不多动动,还不好哩。这可是云大夫说的。像我娘这样的,也是没法子,谁也不想好好的就躺着——躺着身上还酸哩!”
杨氏见儿媳妇也说话了,不想张氏难堪,便岔开话题问道:“亲家,云岚小兄弟啥时候成亲?到时候咱可是要去喝一杯喜酒。”
张氏见她不再提前面的话茬,松了口气。高兴地说道:“定的是六月底的日子。本来定的是这个月二十二,赶上皇上升天了,只好改了日子。”
杨氏安慰道:“晚几个月也不算啥。等儿媳妇进门,亲家就享清福了。听云岚说她弟媳妇是个能干的?”
张氏脸上就露出喜悦的神情:“看样子是个麻溜的,跟我家云岚差不多。”闺女能干是她最自豪的事情,儿媳妇要是有闺女一半能耐,她就心满意足了,不过人前还是要装装脸面的。
杨氏也很给面子。立即凑趣道:“那亲家可是赚了。像云岚这样的儿媳妇,谁不喜欢?我时常念叨,咱青木娶了云岚,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模样好,会生养。为人行事又大气,我这个当婆婆的挑不出一点不是来。云根要是娶个像他姐姐这么出色的媳妇,那亲家往后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婆婆毫不吝啬的一顿夸,把刘云岚闹了个大红脸,张氏则喜不自禁,同时心里叹气道,像我家云岚这样的,你当是随便就能碰上么?云根的媳妇哪能赶得上他姐姐一半?嗯,云根也比不上青木就是了。
不过话还是要说漂亮点,她笑道:“我们两个老的是不中用了,全靠他们小辈自己过活。她能干些,跟云根把日子过好了,那是她自个挣来的福分。”
汪氏从厨房出来,解下腰里的围裙,拍打肩背的灰尘,笑呵呵地问道:“说啥哩?”
杨氏笑道:“说云根的亲事哩。娘,过来坐。”
汪氏听了,神色一振,急忙过来坐下,对杨氏道:“我老惦记跟你说件事的,话到嘴边又忘了。你说云根的亲事,我就想起来了,咱来财也不小了,该四处寻摸个合适的闺女才是。他娘倒是托了娘家人张罗,我不大放心,想着跟你说一声,这周围有合适的,也相看相看。”
杨氏听了,点头道:“成。这事咱留心点。菊花,你家去也跟你婆婆说一声,要是她娘家那边有合适的,给咱提个醒。来财小时候虽然调皮,如今可懂事不少,也算成器了。”
张氏听了,忙恭维了几句,说来财如今可懂事不少,杨家二房有撑门户的了,只是语气有些勉强,显然是不太认同,不过在虚应情面而已。
菊花一边答应,一边看着外婆花白的头发皱眉,心想来财的亲事还真要费些心,不为别的,就为外婆受了二舅母十几年的气,要是娶个孙子媳妇再不好,那不是要她老人家的命么?为了外婆能多活两年,来财的媳妇也要好好挑。
葫芦忽然插话道:“表叔聪明。”
汪氏听了大喜,摸摸小娃儿的头道:“葫芦是说来寿表叔么?老太太可就指望你来寿表叔争面子哩。”
说笑一会,菊花看看日头,便道:“回去吃饭了。葡萄,咱们走,一会板栗奶奶该叫了。”
汪氏慈爱地对她说道:“就在这吃了,睡一觉,起来跟外婆说说话儿。”刘云岚也跟着挽留。
菊花忙道:“哪能老在这边吃哩?我不回去,板栗奶奶他们吃饭也没劲儿。”
杨氏知她说的在理,不然隔得这么近,娘家和婆家分不清,总不成闺女老呆在娘家,因此倒催着她回去了。
撒了秧苗,等待秧苗长成的时节,庄稼人见缝插针地安排了插山芋、栽黄豆等农活。
不过,也不是谁家都有闲地种这些杂粮的,就有,也就半亩一亩地而已。郑家每年都要种十几亩山芋和黄豆,今年就更多了。张家新买了两百多亩荒地,自然也是忙得要命,山芋秧子全都是自己窖出来的。
春夜,张家堂屋点着两盏油灯,张大栓、槐子、何氏和菊花都坐在屋中间剪山芋秧子。
其实,槐子已经安排雇工吴家、王家剪山芋秧子,刘黑子一家老小晚上也在忙这事。可是,张大栓勤劳惯了,要他当甩手老爷,那可不成,于是,下午就挑了几担山芋藤回来,准备跟槐子晚上一起剪,明天好插的。
他一折腾,何氏也是个闲不住的,当然要帮手了;菊花见一家人都忙,也不好自己去睡,再说,她也喜欢这活计,觉得怪好玩的。
一家人坐在灯下,剪子“嘎吱”响不停,一边说笑。这活计也不累,不过是将山芋藤剪成大半尺长一截一截的,每一截上都带着山芋苗。剪好了,整整齐齐地捋顺,扎成一小捆;再将小捆堆一块,很快堆了几大堆。
小花猫也不闲着,上窜下跳,在那堆绿垛上玩耍。嬉闹的同时,那爪子难免就将山芋叶子划破了,何氏便大声呵斥它。小东西轻巧地跃下山芋垛,挨在菊花的脚边蹭了蹭,“喵”地叫了一声,可怜兮兮的样子。
槐子跟菊花坐在一处,见她打了个哈欠,忙劝道:“菊花,你去睡吧。要是熬狠了,明儿没精神哩。”
何氏也嗔怪地白了她一眼道:“你这娃儿,咋喜欢凑这热闹哩?这也不是啥新鲜活计,不过就是把山芋藤剪成一截截的,我就没瞧出来这有啥好玩的。你夜里还要给两个小的喂奶,还是早些去睡是正经。”
张大栓倒是没劝,只是呵呵笑。
菊花将手中墨绿的山芋秧子捋顺弄整齐,再用稻草捆扎起来,山芋叶片挤在一块,葱茏一大把,她端详了一番,才丢到一旁。
见何氏抬眼看自己,忍笑解释道:“娘,这些日子我天天都睡得早,没那么多瞌睡。陪你们一块剪,还能说说话儿。我除了不喜欢干蠢笨的活计,像种菜、摘花生、掰葵花籽、摘果子、剥黄豆、挖山芋,还有捞鱼,我都喜欢。”
槐子摇头,一边“嘎吱”剪个不停,一边呵呵笑道:“娘还不晓得你那脾性?不过就是怕你熬狠了。”
菊花不在意地笑着,心道哪里会熬狠,这地方晚上也没个娱乐,要是不看书不做针线的话,那真是天黑就睡了,所以,她是不担心睡眠不足的。估摸这会儿也不过晚上**点的样子,他们才吃过晚饭没一会哩。
何氏对菊花道:“哪回让你下田打一回稻子,再不等麦子割了,就用连枷打小麦,不晓得你喜欢不喜欢?”
菊花听了忙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道:“不喜欢!不喜欢!娘,我在家做饭把你们吃——烧饭这活计我干得可顺溜了。”
张大栓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槐子也乐呵呵地瞧着菊花笑,何氏白了菊花一眼,也抿嘴笑了。
第四百零五章 凶信
说笑间,槐子忽然捉过菊花的手,只见她手上染了好些浆汁,沾上灰尘又变污黑,张张嘴,想说啥,又见爹娘也都在忙,总不能说不舍得媳妇把手弄脏吧?不过这山芋藤的浆汁沾在手上特别难洗,黏性很大,抠也抠不掉。
他便对菊花道:“你来剪,我来捋顺了捆扎。”
剪的时候只要不碰到截面,就不会染上浆汁;捆的时候要用手捋,则很容易碰到剪开的截面,那儿冒出的浆汁就沾到手上了。
菊花因为怀孕和坐月子,那手养的白嫩嫩的,如今沾上浆汁灰尘,格外刺眼。世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这话再没错了。菊花本想戴上手套干这活的,一时忘了,坐下才想起来,就懒得起身去拿,于是沾了一手浆汁,这会子见槐子说她,忙答应了,因为这汁水实在不好洗。
何氏听了槐子的话,瞥了一眼菊花道:“我昨儿还在说她哩,也不晓得爱惜些,不比我们年纪大了,不讲究不要紧。瞧你把这手弄的,这么点大年纪手就粗了。咋又忘了戴双手套哩?”
菊花听了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何氏这话就跟杨氏一个口气。只是她也不想想,以前她没出嫁,自然是要娇养——为的是好嫁人,如今她都是媳妇了,这婆婆倒跟养闺女似的养她。
人就是这样,看对眼了样样好;看不顺眼的怕是要骂她作精作怪,干活还戴手套,养细皮白肉的想勾男人么?
她便道:“是我懒,坐下才想起来,就不想再去拿。这会子我剪槐子扎,就不容易弄手上。”说着又想起前些日子外婆托自己的事,又问何氏道,“娘,我外婆想帮来财寻一门亲。咱外婆那边可有合适的人家?要是有的话,劳烦你帮着说合一回。”
何氏想了想道:“还真没合适的。槐子三舅母娘家倒有个侄女,今年十四岁了。我回头去问问,看合适不。”
张大栓笑道:“他娘,你咋忘了?槐子外婆说那闺女不大好,说‘一站站个洞,一坐坐个坑’,呆板的很。他三舅母也是发愁。怕不好寻婆家,才托他外婆的,外婆说她也不敢保媒。”
槐子诧异道:“说得忒不像了。乡下女娃儿,就算胆小话少。干活还不是一样,还能呆板到哪去?要不就是她身子重,懒的很,那就不是呆板了。”
何氏先是皱眉苦思,接着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是这么回事,我差点把她跟你四舅母娘家的侄女弄混了。那闺女可不是懒,她就是呆板,跟个磨子似的。不推不转。你要是叫她干活,也能干好,就是没眼色,从来不会自己找事做。”
菊花也不大相信,这明明就是懒嘛,乡下人家,想干活的话哪还用找。眼皮子底下到处都是活计。像她,这会儿去睡觉也成,坐这干活也成,这不就全看各人禀性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何氏抿嘴笑道:“你自个是个勤快人,就想不出那样人是咋过的。你没见过她,只想想花婆子——她可不就是跟个磨子似的么?跟梅子在一块过,看着挺好。人都说她改了性子;这会子搬去跟小儿子长亮一块过,那柳儿可不像梅子,这不就吃亏了?可怜挺个大肚子,还要多煮两个人的饭,多洗两个人的衣裳。长亮也不是没说她娘,可花婆子那人就是要你眼不错地盯着才成。哪会自己找活干哩?所以这些日子吵翻了天。”
菊花奇怪地问道:“她就是不做,柳儿也不会跟梅子似的使唤她,生闷气是肯定的,咋能吵起来哩?”
张大栓“嘿嘿”笑道:“你忘了她娘了?柳儿不说话,长亮也不能呆在家里看着他娘,可柳儿娘是个省事的人么?她肯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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