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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楚-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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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呼吸声逐渐淡去,弱至再不可闻。与此同时,我强撑良久的神智再也撑不过去,正式陷入昏睡中。
四周,一片漆黑,没有光,重重迷雾。坐在角落里,不知身在何处,我将自己缩成团,头埋入双腿间,紧闭着眼,泪水无休止地疯狂洗刷脸颊,软弱得不堪一击,抖瑟连连。远方一道人影飘然渐近,像是当初在永州城酒馆露宿那般,他走近我身旁,弯下腰,伸出手指一点点抹去我脸上的泪。我一直哭,他一直擦拭,直至眼泪流尽,他揉揉我的眼,整理好我略显凌乱的发丝,话语中带着几分笑意:〃你还是哭了。。。。。。〃
我抬头,想看看他,他却已起身往远方走去,不再回头。漆黑的远方出现了道微弱的光,他踏入微光中,身影越来越淡。我抬头呆望他熟悉的背影逐渐消逝,哭红了的眼视线模糊,声音哽咽着颤抖:〃不要走。。。。。。〃
四十七
他的身影随着点点微光消失在远方,四周又恢复至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泄气地将头再度埋入双腿间,颓废地逃避现实,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嗫嚅着喃喃自语:〃不要走。。。。。。不要走。。。。。。〃
冰火岛,天色已全黑,倾盘大雨哗啦啦流泻,浓密枝叶在头顶半挡住雨水,其余则顺着叶脉滑落下来,打落在赤身裸体上,洗刷掉一切血和白浊。寒意透骨,极不情愿地从昏睡中苏醒,面对比那无边黑暗更残酷上百倍的现实。脸颊滴滴晶莹水珠,是天上的雨,更像是那谁的泪。
躺在楚倾寒的怀中一抬首,恰好贴上他低垂的头,淡然闭目的双眸依稀飘荡着哀怨,寂寥无垠。〃楚。。。。。。〃轻轻托起他的腮,我顺势吻上他没有温度的唇,一遍又一遍,不愿放开。他去之前说的那些话回荡在空气中,一字一句锥心般痛。心,随着他句句清冷的话撕成了片,化作了末,不复再存。
为什么,自信如你,竟在最后选择了不信;为什么,执着如你,竟在最后选择了放弃。。。。。。
为什么,你不信我爱你,却仍待我这般。。。。。。
一直以为,你是知道的,于是从不曾亲口对你说一句爱。。。。。。
到最后我发现,原来你不知道。。。。。。
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雨越下越大,丝毫不见停息,楚倾寒不再温暖的身躯在雨水的洗刷下更显冰凉,若有若无的余温不断消逝,怎么也抓不住。借着雨水将彼此身体洗抹净,我抓过旁边被雨水淋湿透的衣服套在身上,帮他悉心料理好一切,将他揽入怀中。泪水在黑暗中已然流尽,终究不是太感性的人,没办法像有些人般在哭尽泪之后还能哭出血。此时此刻,我仅能在大雨中闭上红肿的眼,疲惫地靠在他身上,徒自空叹。诸多纷繁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支零破碎,思绪杂乱。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短,短得我还在守着初至冰火岛的甜蜜,短得我仍旧难以忘怀被强暴的伤痛。短得仿佛是爱,仿佛是恨,短得我什么也没搞清。懵懵懂懂一恍惚,他不在了,流年似水一恍惚,我们完了。。。。。。
行医多年自觉看破红尘、悟透生死。结果到最后,他死了,我方知身既在红尘又缘何能看破,所谓悟透生死亦只因逝的不是己心上人而已。依稀记得,当年师父逝世时,尚未哭过,只是心情有些许沉重,再次徒叹生命卑微。无数次面无表情劝慰死者家属:〃死者已矣,伤心无用。〃可今日哭的泪还是比过往二十七年里加起来的还要多,哽咽至失声。那日帮他把脉时就料到今夕如此收场了,不是不知道的,已经早早做好心理准备,以为不会有多悲伤,结果还是在他走的时候全线崩溃。
生离死别尽看遍,道是平凡之至,待到己身方尝个中味,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
惆怅地想着这种种,适才的疯狂悲伤渐渐平息下来。心仍在绞痛,面上的悲伤埋藏起了很多。毕竟,今日一切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现在再哭也是讽刺,现在就算百般悔恨,哭得天崩地裂也是无用。更何况,他连我爱他都不信了,就算他能够感觉到我的泪,也只会觉得可笑吧。他在世时,我如此待他,他死了,我才来痛哭流涕。如此无耻行径,我自己也想唾弃自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难道我还能指望这样哭一哭就能让他重新相信我爱他么?
半眯着眼趴在楚倾寒胸膛上抚摸他的脸,轻轻揉捏,他清冷的肌肤还是很柔软,手感好得令人有想猥琐的欲望。蹂躏着他,想起他对我的不信赖,我无奈嘀咕:〃那天的气话,你还真当真了?。。。。。。小鸡肚肠的包子。〃
一番揉捏过后,心满意足,我将他打横抱起,紧贴在身上,往半山腰走去,那动作仍是像极了初相见那般。当日他心不甘情不愿被我强抱,现在,同样还是不由得他反抗。遗憾的是,半年过去,臂力似乎没有多大改善,抱起比我重不少的他还是感觉很吃力,咬咬牙,我想这些很快就会习惯的了,没有关系。
。。。。。。
欠你的太多,一个来生还不起。所以,我会由现在开始还。
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到底是否爱你的。
只可惜这一切,你都不会知道了。。。。。。
四十八
回到半山腰,收拾好行装,强塞了颗保持尸身不腐的药进他体内。那药是前些日子闲暇时调配出来的,那时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态,只直觉认为有用得上的一朝,就随意炼了颗,效力约莫能维持十天半月。现在,这药倒也真派得上用场了。十天半月、十天半月。。。。。。唉,过一日算一日,十天半月后的事待十天半月后再管吧。
天上仍纷纷扬扬下着不大不小的雨,我摇着浆细细端详他留下的海图,坐上小舟离开冰火岛,往中原驶去。滔滔海浪此起彼伏,每一个浪涛扑过来都似是要将人埋葬在茫茫大海中,我不太熟练地掌着手中的浆,摇摇欲坠。在大海中遇上好几道冥海卫,一个个离得远远,稍稍瞥了眼我身旁的人,不作任何阻拦便直接放行。一路畅通无阻,奇迹般直达中原。
在海上浪荡一日一夜,踏上中原时,清晨薄雾,旭日东升。雨挥洒一日一夜后终于宣布停息,身上已是随处可拧出水,滴滴水珠顺着青丝滑落,衣衫湿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般,紧贴肌肤。喷嚏不断,风寒入体。
从芜城西岸码头上船,抱着楚倾寒踏在素往稀有人迹的芜城里。清早的芜城和午夜的芜城一个样,鸡啼犬吠多于人声,商铺客栈门户紧闭。看着依旧静寂的芜城,不禁有些唏嘘。上次,便是在此和叶夜出海,一眨眼三个月,发生太多事,风轻扬也不再是三个月前的风轻扬了。
穿过芜城,郊野更是冷清,沿着那早烂熟于心的杂草乱石摸索到师兄山谷口,我拉动石壁上的机关,长满青苔的巨石缓缓往旁移动。径直穿过迂回曲折的暗道,捞起出口处的垂柳,满园风光再次尽收眼底。入冬的季节,不少树在秋天落尽了叶,满园的柳树却还一如既往温柔地垂下丝丝绿绦。不少花在冬天皆是凋零,于是满园杨柳更显婀娜多姿。此处虽及不上冥月岛风光绚烂,但那家般温暖感总能让人心头一热,在飘泊过后安心静养。
庭院里不见师兄的身影,阵阵婉转悠扬的琴声从君临阁里传出。缓步走至君临阁,我推开门,师兄正坐在大厅中抚弄古琴,行云流水的琴声从师兄指间流出,悦耳之余更有淡淡寂寥流露其中。按下手中的琴弦,君临抬头惊喜道:〃风?!〃
〃师兄好雅致。。。。。。〃眼冒金星,头脑发黑,身心疲惫外加风寒入体将人折磨得要垮,强撑良久,到了极限。未等说完一句话,我已支撑不住栽倒在地,彻底昏迷过去,不省人事。身边依稀传来师兄焦急的呼唤:〃风!你怎么了?!怎生搞得这般憔悴?〃
唉,总算熬回来了,真累。上次来这里时高烧得起火,躺了大半个月,这次来又感染上风寒,恐怕又得麻烦师兄。一直以来,师兄都是我至亲的人,从小到大,他也极宠我,|Qī|shu|ωang|很多事都顺着我。只是我今行的请求恐怕他未必肯轻易答允。
自发现楚倾寒毒发的那晚起就再没哪晚真正睡过,严重缺乏睡眠,故今次一昏迷就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身体烫得厉害,浑身散架,手脚发麻。湿透的衣服已被换成了干爽的衣裳,我盖着棉被,头上敷着湿毛巾,师兄关切地坐在床头。
四十九
〃醒了?〃君临放心地吁出一口气。
揉揉热得发烫的脸,我从床上半坐起靠着后面的墙,看见师兄担忧的表情,深感歉意:〃多谢师兄,又麻烦你了。〃
君临往一旁桌子上端了碗药递过来,问:〃怎生搞成这样?〃
墨黑的一碗药,尚未入口已是觉苦,川芎、苏叶、甘草等所煎。我皱眉一口气吞下药,药的苦味在口腔里流溢。将空药碗搁回原处,我轻描淡写地向师兄解释:〃没什么,淋了一宿雨,些许着凉而已。〃
〃拜托你别仗着自己医术好就不顾身体!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子弱,别人发个烧顶多三五天就又健壮如牛,你一烧就十天半月病恹恹半死不活地躺着,在鬼门关前走一转。〃君临看见我漫不经心的样子,甚为不悦地责备。
每次病也就是伤风发热之类的小儿科,就算病的时间有点长也无需担忧。我往上翻翻白眼,直觉师兄太小题大作:〃师兄,你未免太夸张了吧。〃
〃我夸张?知道么,先前你昏倒时身上体温跟他都差不多,要不是你还有呼吸心跳,我真搞不清你们谁是死人。你今次昏迷了整整两天,你说这有事没事?〃
〃两天?!师兄,他呢?〃一昏迷竟就过了两天,时日无多,有些事要抓紧完成。我环顾四周,不见他的身影,几分担忧立马浮上心头。
〃楚倾寒?〃
〃恩。〃
〃安置在隔壁房。〃
惦挂着他,难以心安,掀起身上的棉被,我下床欲往隔壁:〃我过去看他。〃
〃放心,我没动他,死人又不会出意外,你还是将自己的病养好再说吧。〃君临将我强行扯住按回床上,重新盖好棉被。我本欲再行,但适才起身的一刻,头脑有几分昏眩,为了避免再昏一次,我被逼妥协,继续半坐在床上。其实,师兄也说得对,人都死了,再关怀也没用。只不过是。。。。。。心中难以放不而已。自认识那天起,又有哪日没想起过他呢?曾口口声声说着忘却,最后发现,皆是自欺欺人。当思念深入骨髓时,不用怀忆,那人的一颦一笑都在脑海里飘荡,日夜徘徊。
君临收起我头上敷热了的毛巾,拿至一旁脸盘中打湿,边洗边问:〃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反正,是我负了他。〃
君临将毛巾扭干,倒掉盘子里的水,坐回我身边,默默帮我抹着额,过了良久才开口道:〃葬掉他吧,死者已矣。。。。。。〃
〃师兄也不是过来人了,怎生还能说出这种话?〃虽知师兄是出于好意,但我心下还是不禁郁结,未等君临说完,已打断掉他的话。那后半句安慰实在太过熟悉,以前一头半月就拿这句敷衍死者家属,现在听起来真感讽刺。曾觉这句话挺对,今日看来,简直就一狗屁废话。如果此等事真可就此一笔带过,当年师兄亦不会搞得那般落魄。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柳儿死后,师兄可以变化那么大,现在终于身同感受。
刚浸完冷水的毛巾敷在头上格外舒爽,君临帮我擦拭掉身上的虚汗,叹息道:〃那你想怎样?〃
〃我只是想你将《续魂》借我一用。〃《续魂》,据传是黄帝时期遗留下来的医术秘典,由于年代久远,著书人已不可究,现世知晓这本秘典的仅有几户医道之家。传说《续魂》分十重:前三重,料筋骨外伤;中三重,理五脏六腑;后三重,治濒死之人;第十重,起死回生。此书自落入本门太师祖手中后就一直代代相传,再没流传于世。由于其对己身有一定伤害,故被视为本门禁术,尤其第十重更是严禁使用。师父曾将《续魂》部分内容传予我们,而原书则一直锁藏,直至逝世前才将此书交由师兄保管。
听我提起《续魂》,君临立刻明白我想干什么,表情顿时冷下来,异常严肃:〃不要痴心妄想。〃
〃师兄,我从不曾求过你什么,今次是我生平第一次求你:将《续魂》借我。。。。。。〃我知道师兄不会轻易答允,唯有咬紧牙关,厚颜无耻继续哀求。今次早在来前我就已作好死缠烂打的准备,偷也罢,抢也罢,即使要开罪师兄,此行亦势必要将《续魂》夺到手为止。
〃《续魂》的代价是什么,你可知晓?〃
〃一命换一命。我清楚。〃世间上没有什么真正神奇的法术,有的只是等价交换,多少回报就要多少付出。我不是个无私的人,直到他死前那刻,我都没打算过牺牲自己救他。身为医者,深知生命卑微,亦深知生命宝贵。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选择这一步。真正下这个决定,也就是近几日。在他死后的这几天里,我发现自己不再像自己,睁眼闭眼脑海里都是他的影子,他的叹息声缭绕在心扉久响不绝,即使是抱着冰冷的他也能寻到一丝安稳,看不到他就觉慌乱。当初,不愿跟他去冰火岛就是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跟他在一起时间越长,人就沦陷得越深,终有一日会将自己逼上绝路,泥足深陷到没有他就难以独活的地步。
〃既然清楚又何必再求,以命换命,岂值?〃君临摇摇头,起身背向我将脸盘里的水倒掉,换上新的一盘。
〃师兄,若当年没有师父阻拦,你可否会救柳儿?〃虽明知师兄不愿提起当年的事,但此时此刻,我不得不自私一次。当年师兄与柳儿正像是我和他现在这般,我希望师兄可以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加以帮忙。
〃。。。。。。会。〃君临淡蓝色的背影明显一僵,低声道。
〃我对楚倾寒的情意不输你对杨柳儿。〃
〃好好养你的病,不要再纠缠于此事!《续魂》我绝对不会给你。〃短短几句话间又勾起了君临对旧事的神伤,恰好是其大忌所在,君临脸色由晴转阴,最终黑着脸扔下一句话甩门而出,丝毫不肯答允我的请求。
五十
许久没见师兄如此态度决绝,斩钉截铁得像是当年弃医般,毫无商量余地。
休养一夜,翌日,热虽未退,精神已好上不少。走出外面回廊,推开隔壁房前的窗往内张看。屋内,楚倾寒静谧卧在床上,奇。сom书完好无缺。舒心一笑,我关上窗,步至不远处师兄房前,抬手敲门,随即狠下心跪在地上。
生平第一次下跪就这样毫不犹豫地豁出去了。俗语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现今为他,已连命也下定决心舍弃,所谓尊严,又有何用?一直以来也就是放不下这份尊严,才会和他弄至如斯田地。碍于面子,无法接受和魔道中人同流合污;碍于面子,无法接受和他一起断袖分桃;碍于面子,无法接受像男宠般被他玩弄。。。。。。如果,没有那么多碍于面子;如果,没有在意那么多事的话,根本,一切都不会如此。他,也不会离我而去,也不会如此绝望。。。。。。
〃你!〃君临打开门,看见门前跪着的我,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怒其不争。
〃师兄若然你不肯将《续魂》借我,我就在此长跪不起,直至你肯答允为止,又或者,直至死。〃以死相胁固是低劣的行径,但此时此刻我实在难以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到底师兄是否肯将《续魂》借我,我实在没有把握。
君临弯下腰握住我的手,欲将我从地上扯起:〃若然我将《续魂》给你,那你就真是必死无疑了。莫再执着,起来!〃
〃我自己的命,我自己有分寸。今次我下此决定不是一时冲动,选择了就不会改变。〃甩开师兄的手,我执意跪在地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君临眼见不能轻易改变我的念头,只好站起身继续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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