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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方-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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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给她做就是了,你小时候与她不亲近,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家里人谁都提防着她,怕打什么坏主意,只有你,刚来,听说还拉了几辆马车的东西过来的,她这是盯上了你,准备在你身上捞点好处呢,你今日若给她开了个头,日后她就跟你没完没了了!”

书容见宜宁这么苦口婆心的劝说自己,便也把她的话听了进去,但是事情已经应下了便万没有反悔的道理,只得日后多多注意了,遂点着头说知道了知道了,又喊了声茜雪,叫她多拿些炭来,把火生旺些。

是日下午,书容坐在梅园的卧房里,桌案上摆了棉纱棉絮毛绒针线剪子等物,绿苔在旁打着下手,绿苔不理解为什么书容一整个下午都在做这些玩意儿,但是绿苔不是个多事的,遂只默默的跟着忙。

晚饭之前,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书容听到外头有小丫头给惠宁请安,不禁拧了眉,低低道了句:“不是说明天来么!”又与绿苔道:“你出去与她说,就说我正在睡觉。”怎知绿苔还没来得及应声,门口惠宁已经笑呵呵的掀起帘子进来了,“书容!”

书容不得不笑着起身,“六表姐不是说明日过来么?”

“我想看看你做得怎么样了?而且等会子就要过去给额娘请安用晚饭,正好可以一起。”

书容呵呵笑两声,惠宁瞅见了桌案上已经做好了的两对手拢与口罩,欢喜的蹦了过去:“书容你真好,还给我做了两套,谢谢哈!”然后拿起一个口罩就往耳朵上套,又将一对白绒绒的手拢往手上拢了,然后又蹦到书容的梳妆台前左照右照一番,复又回来问书容:“可好看?”

书容方才被惠宁这句话汗得浑身不舒服,如今尚且没回过神,遂只愣愣的望着眼前的惠宁,惠宁又问了句好不好看,书容才醒过来,半是违心半是敷衍的望着那双欠了些神韵的眼睛道了句:“好看。。。好看!”

须知赞扬的话是人都爱听的,即便是违心的敷衍的,人也爱听,于是惠宁姑娘就傻傻的乐了,再度蹦到了书容的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好好的欣赏了自己一番,越是欣赏惠宁就越是觉得镜子里头的人儿越是撩人心弦,惠宁觉得即便没有一双水意盈盈,幽深如潭的眼睛,但咱这眼睛好歹也是双皮儿的。

惠宁在前头照得如痴如醉,书容在后头看得哭笑不得,想起曾经在微博上看到的一段话,具体如何说不记得了,大抵是在讲,女人总是看不清自己,但凡有个三分姿色,都爱自诩是十分佳人,眼前这个姑娘似乎正正验明了这话,她怎就不知道,宜宁的脸蛋上,长得最好的是眼睛,口罩一戴,恰恰就扬了长,而她的眼睛虽然大,却可惜睫毛稀疏且短,以至双眼无神,而两片眉毛又遗传了大舅舅的,浓且长,如今这口罩一戴。。。。。。哎,书容不忍想些太损的话,只得暗自叹了叹。

等照够了,惠宁毫不客气的将书容桌案上的另一套也揣上,书容想起宜宁的话,笑着过去拿过惠宁手上的,说:“六表姐会错意了,这一套是给我自己做的。”

“给你自己做的?”惠宁倒是一点不好意思的神采都没有,反倒像是书容不该如此说。

书容只挑眉点头,不与她多接话,如此她倒不好再说什么,嘴里‘那那那’的那了几声后道:“那一道过去吃饭去吧,我等你。”

书容含笑点着头,绿苔便赶紧的将大氅取来给书容披上,书容拢上新做的手拢出门,绿苔留在家里。

路上惠宁瞅瞅书容手上的,又瞅瞅自己手上的,怎么瞅怎么觉得书容手上的好看些,就说要与书容换,书容笑笑,与她换了,待走了几步,惠宁又往两人手上瞅瞅,觉得还是原来的好看,又说还是换过来,书容又笑笑,与她换了,惠宁边走边低头望着自己手上的手拢,书容瞟她一眼兀自淡笑着,想着这六表姐好歹也与宜宁表姐一样到了参选的年纪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书容正想着,忽然听得旁边走着的惠宁轻轻的抱怨道:“不就是一个手拢吗?你干嘛这么小气,两个都送我不就得了,我也不用纠结着哪一个更好看些!”

书容淡淡的笑着:“一个手拢的确算不得什么,但这个确是为我自己做的,大雪天的,六表姐戴手拢为着好看,我却是为着保暖,若真这么喜欢,叫你身边的丫头妈妈给你做就是,反正现成的样本在你手里呢!”

惠宁无话可说,不悦的往前走,欲拐进上房的时候,对面廊道上一四五十岁的管事装扮的人一手稍提着袍摆一手扬着封信往这头快走,边走边喊‘表姑娘,表姑娘’,书容立住步子等着他。

那人很快进到跟前,给两人打千行礼,惠宁叫他起了,又问他什么事,他恭敬的将手里头的信递给书容,道:“奴才是郎哈,府里头的小管事,方才得了封信,都是写给表姑娘的,本想给表姑娘送去,凑巧在这儿遇上了。”

书容听他说姓郎,便想起郎妈妈说的话,想他应该就是郎妈妈的丈夫了,笑着说谢,转身要走,那郎哈却又喊住书容,书容回头望着,他却又是张着嘴不说话,书容便笑问:“郎管事还有什么事?”书容望着郎管事的时候旁边惠宁正探着脑袋打量着书容手上的那封信,书容瞅见便将信塞入了袖筒里,惠宁无聊的瘪瘪嘴。

那郎管事支支吾吾了片刻后憨笑着说:“是。。。是奴才的一点儿私事,表姑娘身边的郎妈妈正是奴才的内人,眼下奴才的小儿子正着急着成亲,手里头需要钱,奴才昨日与内人商量了,想。。。想跟表姑娘提前支领一下她半年的工钱,不知道。。。不知道表姑娘可不可以帮这个忙?”书容住进梅园的那日傍晚,便与恒良夫妇说定,日后梅园的一切开销单独走她的账,包括下人们的工钱,是以这郎哈才敢如此向书容开口。

69百里挑一,绿苔果不负书容

书容想也没想就说可以,那郎哈面上喜;笑着给书容揖了揖;书容笑道:“用过晚饭后你往梅园去一趟,我当着你们两人的面给你们银子。”书容说了就走,怎知那郎哈赶紧的追了上来;甚不好意思的问书容可不可以现在就支给他;他现在急着要;书容眉头忽的拧了一下;侧头望着他没说话;郎哈被书容这么一望;立时心虚起来;低着头退了两步不敢再说什么;书容皱皱眉,与惠宁一道往上房去。

恒良今日回来得较早,书容来了这几天,还是第一次与恒良一道用饭,与头几日一样,用饭的时间无一人出声,待撤下碗碟后,恒良才温温的开了口,恒良先问了书容可住得习惯,饮食可有什么问题,园子里还缺什么没有,下人们可还中用,书容笑着一一作答,最后恒良道:“你京里的两个舅舅带了信来,叫你去京里住阵子,祭拜祭拜你外祖父外祖母,你明日就去吧,住几日就回来。”

书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去京城了,心里雀跃一番,点头说好,又听得大舅母纳兰氏笑道:“你大哥也在那里,他肯定想你了,这次你也好去看看他,还有你那些个表兄妹们,这么多年没有见面,这次好好的处处,舅母记得你早就备好了给他们的礼的,若是还想添点什么就跟舅母说,舅母都替你办好,记得多穿点衣服,京城比保定还冷,你这身子才好没多久,正虚着呢,要多多注意。。。”纳兰氏似乎还有没嘱咐完的话,见恒良板着脸瞟了自己一眼便自动的停了,望着书容呵呵笑了两下,恒良见纳兰氏没话了便与儿子士衡士杰道:“明日你们两个陪着书容一道去,好好照顾她,记住,别贪玩,住几日就回来!”

士衡士杰齐齐起身拱手应是,又都笑望着书容,书容笑着说多谢两位表哥,两人笑着颔首坐了。书容又留意到,方才大舅舅可是连说了两次‘住几日就回来’,大舅舅这么强调,是真的不想要自己在那两位舅舅家里住久了么?想想也是,毕竟那两个舅舅与自己的额娘不是一母所生,嫡出与庶出的兄妹之间,关系好的自然是多,但关系差的也不少,且这些年,京里的两个舅舅对她们家也不算是多么的热络,还是听大舅舅的话,住几日就回来的好。书容想事情时候,嘴快的二嫂子伊尔根觉罗氏在央求士杰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京城的小吃,士杰笑着问她想要吃什么,她说好多她都想吃,叫士杰觉得什么好吃就都给她带一点,士杰玩笑说他觉得什么都不好吃,惹得大伙儿一阵大笑,书容也跟着笑起来。

回到梅园,书容从袖筒中将信抽出,看封面上的字迹,应是二哥写的家信,拆开来看果真是崇礼写来的,信上如是写着:

书容吾妹,见信安好!

得知三妹因病搁置洛阳,至今已有多日,不知痊愈否?见信之时可已至保定舅家?三妹此行于半途患此寒疾,家中多有忧虑,尤以阿玛为甚,念及妹之病况,阿玛夜不能安睡,日不思饮食,加之府衙公事素来繁多,是以身杆立瘦,形容枯萎,偶尔尚轻咳几声,幸而婉仪,贤能淑德,寻医问药,以减阿玛身躯之病痛,又日日抱六妹于阿玛跟前,逗其欢笑,以缓阿玛心中之忧,婉仪之孝实在不亚吾等,其如是,亦算未负三妹。提及婉仪,尚有一喜欲与三妹同乐,昨日婉仪恶心不断,唤大夫问诊,报为喜脉,此乃上天厚爱,祖上佑兄,兄不甚感激之,自此兄将为父,三妹亦欲升为姑,盼三妹早早归来,与兄同欢共笑。另五妹墨容病情未有反复,虽不见好转之迹,但亦无恶化之忧,家中其他众人,皆安康无恙,三妹且放心,若有他事,兄自会写信相告。

盼妹早日回信,细说妹之近况,若已至京城,附说大哥之近况。安好勿念。

崇礼的这封信,书容是看得且喜且忧的,喜的是家里又要添丁了,二哥就要做父亲,她要升级做姑姑了,忧的是,自己在洛阳的那场病,害阿玛担心了坏了,身子只怕也折损了不少,书容想想就觉得自己实在大不孝。

提笔马上回信,告诉崇礼她的病早就好了,十月十三到的保定舅舅家,明日大表哥和二表哥就要领着她去京城看望另两位舅舅,还能见到大哥,大哥的情况到时候她会再写信回来的,又向崇礼表达了祝福,叫崇礼要好好的照顾好二嫂子,另外还特特嘱咐说,婉仪怀孕,额娘肯定又要借机把掌家大权弄回去,叫他们要谨慎处理此事,万事要以腹中胎儿为重,书容的言下之意就是,若是婉仪斗不过叶赫氏,那就不要斗了,且先把权力给她,先顺顺利利的生下孩子再说。后又着重强调了要崇礼一定要照顾好廉正的身子,本来书容还想将康熙就要命廉正进京述职的消息写上去,但想想一来这是朝政,自己一小丫头说这个只怕没人信,二来这也只是自己听到的一句话而已,说不定康熙爷早已改了主意了,便作罢,最后又问了其他人其他事,待写好了信,书容便封好叫绿苔速速的送了出去。

书容忙乎了好一阵子,天都快黑了,有些困,打个哈欠后从桌案后起了身,扭了扭腰伸了伸臂后就在屋里随意走动,想着消消食,书容走到门口的时候瞅见郎妈妈正在外头指挥着小厮们扫雪,一时想起了先前郎哈要预支工钱的事儿,遂喊了声郎妈妈,郎妈妈应声快快的来了,在门口使劲儿的跺了跺脚,以免把雪沫子带进屋子,待跺干净了才笑着进来,问书容找她何事,书容坐到圆桌旁,笑着将下巴往对面的杌子上扬了扬,示意她坐下,郎妈妈哪里敢与书容平起平坐,只呵呵笑着去外头搬了跟小马札进来,靠着书容的腿坐了。

“何事,姑娘说。”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郎妈妈知道书容是个好说话的,再者虽然姑老爷不过一四品知府,但这几日这表姑娘出手却是比府里的正经主子还要大方点,是以如今书容找她来说事,她也是十二分的热情,仰着脖子乐呵呵的望着书容。

书容其实不知道如何与她说好,想了想后道:“今日下午过上房去用晚饭时,我遇上郎管事了。”

郎妈妈乐呵呵的嗯了一声,继续望着书容。书容笑着继续说:“郎管事说要与我预知你半年的工钱。”

书容看到郎妈妈脸上的笑容明显的一僵,随即脸色就开始泛着白,书容见郎妈妈这番神色,便已料定了事情是如何了,抿了抿嘴没说话,抬手在桌上倒上两杯茶水,一杯自己喝,一杯推到郎妈妈面前,郎妈妈回过神,双手木讷的在杯身上胡乱摩挲,面上却笑道:“这事儿。。。这事儿我知道,他。。。与我商量过。”

郎妈妈这话叫书容又对她另眼相看了一番,那郎哈如此过分,郎妈妈却还如此隐忍着在自己面前替他保全颜面,赞她一声贤惠,实在不为过。

“哦。”书容不想叫她难堪,随意的应了声便唤绿苔道:“取三十两银子来。”说完又认真的品着茶。

一旁本是盯着茶杯双眼涣散的郎妈妈忽然一脸惊异的朝书容看来,书容不动声色,只低低的喝着茶,郎妈妈甚是感激,又甚是不敢置信,“姑娘。。。姑娘真一下预支我这么多银两?”

此时绿苔已从书容的卧房剪了三十两银子出来,书容接过放到郎妈妈怀里:“三十两,预支了。”

郎妈妈感激的说谢,书容笑笑,方要她退下去,绿苔便就着方才书容用过的笔墨纸砚,取了笔,沾了墨,抓了纸,至郎妈妈跟前淡淡的说:“不能拿了银子就走,立个字据,不要日后又来问姑娘要!”

郎妈妈本来就觉得预支了半年的工钱是自己占了书容的便宜了,如今听绿苔这么一说,心里便尴尬起来,笑着接过绿苔手里的笔,说:“你这小丫头,这么认真做什么,我是那种人么?”

书容笑着看眼绿苔,不出声,低了头抿茶,只听得绿苔道:“哪种人我不管,有个字据在自能保个万无一失,你不吃亏,我们也安心。”

郎妈妈听这话就听得有些不太高兴了,趴到桌子上匆匆写了个字据便起了身,笑着给书容鞠个躬,说她先退下了,书容冲她颔颔首,她便揣着银子走了。

绿苔拿起字据瞅了两眼,然后交给书容,书容似笑非笑的接过,问绿苔道:“原来你识字的?”

绿苔一边收捡桌上的茶杯与笔墨纸砚一边回书容四个字:“奴婢不识。”

“那你怎么知道她写的对不对?”

“她不敢在姑娘面前胡来。”

书容抿嘴笑了,“那你可想学?你看人家郎妈妈都会写字立据。”书容还真不希望自己的贴身大丫头是个睁眼瞎,能读书会写字的丫头能帮她更多。

绿苔侧头将书容看了两秒:“既然姑娘需要,奴婢学就是,只是,谁教?”

书容嘿嘿笑着:“自然是我亲自教,你可是我的人,从明日起,晚上你与我学习半个时辰。”

“涨不涨工钱?”绿苔一脸淡淡的神情,似乎问得问心无愧。

书容哭笑不得,指了绿苔笑骂道:“没见过你这样贪钱的,我都没说收你学费,你倒说要我涨你工钱!”

“那不学,本来就是为了伺候姑娘才学的!”绿苔端起茶杯走人。

书容扑哧笑着。

书容最后还是给她涨了工钱,从之前的每月十两到如今的每月十二两,算起来绿苔的月银,比这府里一般的管事还要高。

当晚书容又命绿苔打着灯笼随她去了趟沁园,告诉宜宁她要去京城待几天,还将她就要做姑姑的好消息告诉她,宜宁听了也与她一并欢喜,之后书容嘱咐宜宁,一定要按时按量喝药,宜宁好生应着,叫书容早日回来,不然她又要无聊了。

70初入京城,书容夜里梦惊魂

第二日;士衡士杰早早的领了书容启程,书容此行照旧只带上了绿苔;一行人驾着马车;行了大半天,至未时到了两个舅舅府邸;两个舅舅没有分家,住的是祖上老宅子;书容挑着马车帘子望眼府门口;只见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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