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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方-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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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礼连连笑着说:“不贪,不贪,一点都不贪!”于是书容咯咯的笑着走了。

至下午,崇礼便将当日处在园子里的丫头通通叫了来,耀武扬威一阵后择了个胆小怕事的重点威慑恐吓了番,终于叫那丫头说出了实话,说墨容并没有被姨娘推倒,而是身后随着的一个妈妈在后头推了墨容一把,墨容才摔倒的。

崇礼气血上涌,却隐忍不发,拽了那丫头的衣领托到跟前,半是威吓半是诱惑的道:“你在府里做丫头也有些年头了,若是此番助了我,我日后当叫你过上好日子,你且说,是愿意不愿意?”

那丫头哪里这么靠近过一个异性,还是府中的二少爷,小脸蛋儿噌的就红了,又听到崇礼这般说,面上更是红了红,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崇礼见她不吭声,眼里怒火渐浓,拽着领子的手越发的紧了紧,喝令她说话,于是那丫头便离得他更近了几寸,面上已是红得欲滴血,终于又惊恐又是羞涩的点了点头。

崇礼于是迅速平息了怒火,望着那丫头的眼带上了笑意,松了她的衣领,道:“很好,这便随我往上房去。”那丫头自是在后头诚惶诚恐又娇娇羞羞的跟着。

崇礼见了叶赫氏倒还恭敬,行了礼后说是要回禀叶赫氏一件事,叶赫氏笑道:“你平日是极少有事回额娘的,今日是个什么事?”

崇礼笑道:“说来只怕额娘笑话呢。”

叶赫氏笑道:“额娘又怎会笑你,说来便是。”

崇礼便恭敬的点点头,道:“儿子昨晚做了个梦,梦见生儿子的姨娘在屋里哭得伤心,儿子便问她,不过是软禁,如何这般伤心,可是怨恨额娘?”崇礼说罢顿了顿,叶赫氏听他说起姨娘,便知他又是来求情的,起先还不以为意,不过听到这儿倒又提了提神。

崇礼继续道:“姨娘说,额娘痛惜五妹,软禁她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她不怨恨额娘。”

叶赫氏不经意的笑了笑,将身子直了直,坐得那是端庄典雅,一派主母风范。

崇礼瞅着叶赫氏的神情,也扯了扯嘴角,又道:“儿子便问她那为何那般伤心,她道她伤心的是她被下人冤枉,额娘又被下人蒙蔽了慧眼,实实在在不甘心,觉得辱没了钮祜禄家的列祖列宗。”

叶赫氏听到这儿斜眼将崇礼瞅了瞅,又对他道:“一个梦而已,当不得真,当日有人瞧见的,额娘可没有冤枉她。”

崇礼笑着点点头,道:“额娘向来英明,只是再英明也妨不了那么些爱惹事的下人,儿子也想着一个梦而已,当不得真,但那姨娘却是生育儿子的恩人,儿子便免不得要去查一查,这一查还当真叫儿子查出了个所以然来,儿子气氛难耐,本想直接去告知阿玛,求阿玛给做主,但因牵扯到额娘院子的人,便想着还是先来知会额娘一声的好。”

叶赫氏心里微微有些着急了,笑着道:“还真查了个由头来?倒是奇怪了,我院子又牵扯到了谁?”

崇礼道:“正正是五妹身边的妈妈,当日姨娘本是牵着五妹的,是那妈妈在后头特特推了五妹一把,五妹这才摔倒。”

叶赫氏听罢冷冷笑了笑,道:“照这么说,是那妈妈栽赃嫁祸到她身上了?倒是奇怪的很,那妈妈成日里伺候墨容,亲近不似旁人,她又为何要推墨容,她与姨娘向来也没有什么私怨,又为何要嫁祸给她?”

崇礼不解释,只望着叶赫氏笑道:“那这事儿子就不明白了,儿子一男儿,平素不管宅里的琐事,照理,额娘倒应该是清清楚楚的。”崇礼言下之意不难意会,讲白了就是说,你好意思问我?你自己做的事你不是一清二楚么?

叶赫氏脸白了白,察觉到自己的坐姿歪了,便又挪了挪屁股,正了正身姿,又道:“凡是讲个证据,没有证据,不要胡言乱语,若真是如你所说,那事情可是严重了。”

崇礼笑道:“儿子自然是有铁证的,不过儿子此番只是来知会额娘一声,事关重大,儿子觉得阿玛亲自处理才妥当。”说罢就起身给叶赫氏做个揖走了。

叶赫氏待崇礼走了立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乱了番阵脚后终于冷静下来,叫海棠去把崇礼姨娘请过来,再去把那妈妈捆了来,于是当日下午,叶赫氏当着众人的面实实在在演了一出好戏,书容装作什么也不知,从自己院子里捧了捧瓜子过去,一边嗑着,一边鉴赏着叶赫氏的演技。最后散场的时候,书容深深的感慨,当真是演技派啊!

崇礼姨娘当日便从困境中走了出来,说来书容算头一个功臣,崇礼当晚特特带了好吃的过来感谢了书容一番,书容瞅瞅崇礼食盒里的糕点,甚是失望的道:“二哥是不是也太小气了些,拿几个糕点就打发我了?”

崇礼呵呵的笑道:“知道三妹不介意这些,我便随便了些,味道还行,尝尝。”

书容咯咯笑着,拿起一个尝了尝,还是很嫌弃的道:“没有淳妈妈做的好吃。”

崇礼笑说:“那是那是。”

两兄妹于是又说说笑笑了番,崇礼这厢聊得开心,却不知道西厢的院子里,白日被她拽着要挟的那姑娘,如今正顶着呼啸而过的冷风,颤颤巍巍的立在他门口等着他呢!

31大年初一,喜迎圣旨

经了叶赫氏那场好戏,这原本有可能风雨飘摇的新年,过得相当的顺当,于是康熙四十二年在众人欢欢喜喜的道贺声中,踏雪而来。

因保绶郡王在家中过年,这是祖上百年也不曾有过的荣耀,廉正便谨慎的亲自安排了新年之初的一切日常行程,崇礼说初五便走,廉正便将初一日排了酒宴,初二日排了走马场走马,初三日排了郊外踏雪,初四日又是酒宴,是为饯别。而往年这几日都是宝庆各处官僚友人上门来拜年的日子,今年廉正便寻了由头通通挡了,因为保绶郡王不喜欢过多人知其行踪,若来拜年的人多了,难免有那见过世面的将他认了出来,那便不好了。

按照廉正的安排,初一日是小型酒宴,说是酒宴,其实也就是廉正一家人陪着保绶吃饭罢了,外加了个早就知晓保绶身份的李曦,廉正本担心冷场,好在李曦与崇礼都是能说的,且崇礼与保绶早已玩在了一处,这酒宴便也吃得觥筹交错,欢快不已。

席间众人正欢,门外头管事福禄忽然匆匆进来回事,这福禄向来是个沉稳的,从不会在主人酒宴之时如此鲁莽的闯进来,廉正方想问话,那福禄就已气喘吁吁的道:“四爷,快,快去门口,圣。。。圣。。。圣旨到了!”

福禄这话,当真是把众人都唬住了,书容夹着土豆丝的筷子抖了一抖,好不容易夹上来的醋溜土豆丝又溜回了碗里,看眼阿玛,又看眼保绶,保绶笑道:“知府大人还是先去换上官服吧,圣上的旨意疏忽不得。”保绶说完率先起了身,廉正赶紧的跟着起身,走出两步又折回来欢喜的对福禄道:“快,快着人开仪门!”说罢又匆匆往内室去,叶赫氏遂也赶紧随着去伺候着装,李曦书容崇礼跟上保绶,四人往仪门处去,画容因没见过这阵仗,愣了一阵子回过神后书容等人已走远了,旁边伺候墨容的妈妈领着墨容去换装,她便也起身回房去换身体面点的正装。

保绶行至仪门处,笑着走向那传旨的公公,那公公本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了保绶,明显的愣了愣,又连忙收了那张不耐烦的脸,哈腰笑着过来给保绶行礼,保绶温温笑着叫他起了,又道:“大过年的,魏公公这趟差事走得辛苦呢!”

那魏公公笑着回道:“奴才替圣上办事,哪里敢称辛苦,一切都是应当的。”

保绶笑笑,又将李曦、崇礼及书容引荐给魏公公,李曦与崇礼赶紧的给他作揖,书容也照着安妈妈教的规矩,行了个正规的宫礼,魏公公笑嘻嘻的叫三人起了。又与保绶道:“奴才早就听王爷说起,说郡王游历在外,不想今儿个老奴在此处见着了郡王,当真是巧合得很。”

保绶微微笑着,说:“走走停停的,四处瞎转悠罢了。圣上龙体可安康?”

魏公公答安康,又皱了皱眉说:“只是王爷,近来身子不太健朗,老奴出宫前,还随了圣驾去王府瞧了瞧王爷。”

保绶听了伤神一番,魏公公叹息一声,又道:“郡王莫要怪老奴多嘴,郡王出游这一年多,王爷对郡王甚是惦念,如今王爷卧病在床,郡王实该早些回去,以尽孝道啊。”

保绶点点头,魏公公瞅了瞅他的神色,又加了句道:“老奴出宫前,听伺候在圣上近前的梁公公说起,说圣上每每从王府探视了王爷回来后,都会说道说道郡王,圣上素来器重郡王,郡王切莫叫圣上失望才好。”魏公公方说到这儿,廉正与叶赫氏匆匆忙忙的赶了来,保绶便也没回那公公的话,随着廉正一起跪下迎圣旨。

原是一道嘉奖令,褒奖廉正自赴任宝庆后所做出的一切功绩,短短几句话,听得廉正激情澎湃,更在心里发誓日后定要越发努力的替百姓谋福祉,替圣上解忧难。叶赫氏与廉正并肩跪着,脸上也净是光彩,尤其是听到后头,圣上赏银三千两后,那是越发的欢喜雀跃,喜不自禁。

魏公公念完圣旨便前走一步,将圣旨递至廉正头顶,廉正一直低着的头这才敢慢慢抬起,又将双手高举过头,恭恭敬敬的接过道万岁万万岁。

魏公公例行完公事后笑着与廉正道:“此番得此嘉奖令的,算上金殿上的文武大员,统共也不过十人,知府大人,老奴给您道喜了!”

廉正连忙作揖说谢,又将魏公公与保绶一并请到了里屋去。叶赫氏在旁陪着,书容与崇礼两人各自欢喜的在后头跟着。

于是厨房又重置酒席,众人欢欢喜喜的喝酒说话,而魏公公理所当然的成为大家奉陪的上上宾,既然是上上宾,那么此情此景,魏公公自然是要说些应景的好话题才对得住大家的殷勤的,于是魏公公稍稍想了想,便把已故的赫舍里皇后搬了出来,先大大夸赞了番赫舍里皇后如何如何的贤能淑德,母仪天下,又道了康熙爷对赫舍里皇后是如何的深情款款,难以忘怀,最后又说到太子爷如何的能文能武,如何的受康熙的器重,然这些毕竟都是赫舍里家族的荣耀,廉正却怎样都只是个女婿,再者前妻又早已亡逝,于是魏公公说到最后,便又把书容拉了出来夸赞一番,说书容品貌出众,仪态大方,颇有点赫舍里皇后的遗风,如此顺顺当当的把赫舍里家的荣耀连到了钮祜禄家。

廉正听了自然欢喜,只是叶赫氏在旁难免憋屈,却也不好表现出她的不悦,遂只得一个劲的干笑着不说话,而画容,因回了趟房换衣裳,动作慢了些,硬生生误了跪迎圣旨的神圣时刻,此番便一直都闷闷不乐,再听了魏公公对书容的那番赞词后,那就更是闷闷不乐了,而人一旦闷闷不乐,便省不得要少去些许光彩,如此原本就不甚光彩的画容,与被魏公公大大夸赞一番的书容一比,就越发的没了光彩,众人遂都将注意力放在书容身上,没谁瞧上她一眼,如此画容就更是闷闷的。

安妈妈曾说,初初入宫的秀女,见了稍有品阶的姑姑公公,都得行一行礼,书容不过一普通旗人子女,如今这貌似有些品阶的公公又当着众人的面夸赞自己仪态大方,有那么点赫舍里家先人的风范,书容虽知他不过是信口说来,却也免不得要起身给他行一行礼,遂盈盈起身,又盈盈福下,那魏公公看了欢喜,道:“三姑娘这通身的做派,倒像极了宫中女子,举手投足,没有半点差池,大人教养得好啊!”

廉正笑说:“都是我那大舅子的功劳,给这丫头请了个宫里出来的妈妈教她规矩礼仪。”廉正说到这儿诶了一声,又道:“妈妈既然早年在宫里待过,想必还与公公相识呢!”

魏公公听罢神情欢喜,廉正便命人去请了安妈妈过来,两人果然是旧相识,见了面后且惊且喜的互行了礼,又相问着这些年的境况,寒暄过后廉正便邀安妈妈一道坐了,安妈妈平日本不喜热闹,但因在此地遇上故人,实属难得,便也欢欢喜喜的坐了。

酒过三巡后魏公公起身告辞,说皇命在身,不敢耽搁太久,廉正理解,便也没多挽留,叶赫氏便将早就封好的一百两银子递给魏公公,当做酬劳,那魏公公推辞了两下后便欣然接受了,临走前又与保绶道:“郡王恕罪!圣上与王爷一直惦念着郡王,老奴此番既然见着了郡王,便少不了要向郡王讨句话,郡王打算何时返京?”

保绶笑笑,道:“公公皇命在身,且先行,小王随后就回。”

魏公公听了甚满意,给保绶行了个礼,又与安妈妈道了辞后便走了,廉正一家亲送至大门口。

因魏公公带来裕亲王卧病在床的消息,所以原本约好初五日去崀山走走的计划只得喊停。保绶当日下午便收拾了行装,与廉正一家告辞返京,临行前保绶坐在马背上与崇礼书容作揖道:“此番没能去成崀山,我之过错,他日有机会,定然诚邀二位一并远游。”

崇礼哈哈笑着说好,书容却知道自己一女子,这样的机会只怕不会有了,遂只笑着祝他一路顺风,保绶望着书容笑笑,打马离去。

廉正接到圣旨的事情在第二日便传遍了整个宝庆,于是从第三日开始,各处前来拜年的人便络绎不绝,比之往年,怕是多了一倍也不止,往年上府来拜年的多是宝庆当地的一些官员乡绅,今年却是不同,宝庆府治下各处的州县长官,也都三三两两的凑了一块儿来,就连外府的一些同僚,也都为着未来的官运纷纷来与廉正结交,廉正连连应酬了数十日,实实在在累了一把,也风光了一把。

崇礼这段日子,心里有些闷闷的,一是保绶离去,他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像保绶这般有地位有学识却礼贤下士不拘泥身份的朋友难寻的很,二来便是,他屋里骤然多出来的那个女人,实在叫他心烦意乱的很。

32继母之心,思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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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那女人,倒有个有趣的。

便是当日被崇礼拽着要挟做证人的那丫头,虽然后来因崇礼成功威慑了叶赫氏没有用上那丫头,但崇礼明白,若叶赫氏不受他威慑,那么这丫头便是他克制叶赫氏的唯一法宝,实在是个关键人物,于是崇礼贯彻落实大丈夫一言九鼎绝不食言的做人方针,寻了屋里一不讨喜的丫头的错处,将她退还给叶赫氏,叶赫氏没法,只得叫他自己重新选一个好的,崇礼便煞有其事的挑拣了一个上午,最后自然是挑了那胆小怕事在府里最无存在感的翠花。

当崇礼知道翠花叫翠花的时候,愣是望着她皱了半天的眉,最后啥也没说,只深深叹了一声后便领着她回了西厢,待一进西厢,崇礼便与她说要将她这名改一改,随后便对着一棵光秃秃的老桃树将这些年记在心中的诗书都过一遍,细细的斟酌着欲给她取个好名,崇礼如此,那丫头自然是受宠若惊,立在身后,一张脸那叫一个红扑扑。

崇礼思索一阵后念道:“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嗯。。。”崇礼边嗯边点头,然后道:“就叫林月了。”说完也不管翠花喜不喜欢,转身就进里屋,翠花连忙哭丧着脸跟上,待崇礼进了屋坐定,翠花便跪到跟前,畏畏缩缩的望着崇礼却是不说话,崇礼知她胆小如鼠,遂也瞧着她不吭声,只看着她到底要如何,不过瞧着瞧着便瞧得那一双眸子慢慢的染上了雾气,崇礼怕了,赶紧的开口问她做什么跪,她这才哽咽一声道:“二少爷赐名,奴婢本是该欢喜的,可是。。。可是。。。可是。。。”这丫头连连可是了三声之后愣还是没可出个下文,把崇礼急得一阵焦躁,崇礼这一焦躁,原本平和的语气一下就拉高了两个调,“可是什么你倒是说!”

翠花被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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