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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将功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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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此处远离军营,点了火的万一招来了敌袭,怕是跑都跑不及吧?”酥软绵柔的,这回,李全瞪着随一抹香风翩然而至的凤儿公子,这眼都直了……

“如何?”赵兵头揽着李全的肩,比划着,“看,美人美酒美景的,多好的乐子!哥对你好不?”

“好……”好的没话说了!李全望着这么一大帮子人,随便挑一两个都能吵成一锅粥!可怎么就都凑一块儿了呢?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天生劳碌命的李全苦笑着,无语问天——将军,俺想你了,快领俺回去吧……



不过好在,李全多虑了。这平时吵吵闹闹的一群人却有一共通点——嗜酒如命。

韦右将举起坛子便猛灌了一大口,急得区军医连忙夺过斥道,“这可是陈年西北望!后劲大着呢!”说完,不知从何处拿来几个土色的大茶碗,一人一碗的倒了起来。

不过韦右将却面露不屑,说道,“打听打听去,老子在京城可是千杯不醉的,就这酒能打发我?”

只可惜,区军医不听他的,翘着大胡子瞪了一眼,终究还是心软的递过去一碗。

而方军师更是摇头晃脑,一脸儒子不可教的嚷着,“蛮夫!蛮夫啊!”说完,便让凤儿美人上前用自个带来的九转玲珑玉壶盛了那么一些。

就着月光,摇着羽扇,扬手轻转碧玉酒盅,明暗之间,更显得这杯中之物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瞬时,李全连忙揉揉眼,在那方大军师四周,仿佛这漫天黄沙竟幻化出了青楼艳倌那抹旖旎之色。

韦右将冷哼一声,“二世祖,喝酒就喝酒,哪来这么多屁规矩!”便一屁股坐在了杨左将的身边,堵着闷气一碗酒便一口灌了下去,又冲着区军医递手,又满了一碗。

李全看那万夫莫敌的气势,配上韦右将那天生的高额宽面,浓眉大眼的,还真似神像上的守护四方的托塔天王。

等“店小二”李全把这酒碗递到杨左将面前时,穿着青色军袍头系纶巾的将军笑了笑,只是接过却不喝。反而从身后抽出一酒葫芦笑说,“我就喜闻这酒味,若真要喝的话,可是一杯就倒。于是自带了竹叶青,要不要也来一口?”

只是佳肴当前的,谁对这青菜豆腐感兴趣?连赵兵头和李全都毫不客气的连连摇头。

杨左将脾气甚好,也不恼的闻着酒香喝着自带水酒,自得其乐。

别说,这酒还真烈!李全小心的咪了一口,就一口,便似有一股热线窜入咽喉直入腹下,待还未回神又是一股热流自丹田与之交汇又直冲脑际!

一上一下,似是活蛇般来回三次。于是这酒尚未醉人的,人却早醉了。

轻叹一声,望着当空明月,这盘古天地,仿佛连身心都化为虚尘,浸淫这天地之间与之融为一体。

于是,没过多久,便有人开始显露醉态。

“呜呜呜,凤,凤儿!如,如果我能把你赎出来!我,就算那老头把我的腿打断了,我,我也一定把你娶进门!”那厢,小半壶下肚的方军师,早就瘫成一片的搂着身边的美人腰,断断续续的诉着衷肠。

凤儿似是也被灌了几杯下肚,清冷的月光下双颊染上了层薄红,咬着下唇眸如水的抚着军师的脑袋像是安抚一顽童般,轻叹道,“公子,您醉了。”

这使得小兵想到了自家的将军,若是那冷若冰霜的天仙脸上抹上了一层粉色霞光,巧言娇笑之间眉目如画……吸了口水忙敛起心神,有些八卦的竖起耳朵听着。

只见那方军师又别扭的拱着身,换个舒服的姿势又揽紧美人的细腰,“凤儿凤儿,我,我一定要赎你出来!哪怕,哪怕你是……”还未说完,便脑袋一歪的没了声。

而在李全眼中,那凤美人唇角微翘,双眼却略带苦涩的抚着军师额头,“公子,您有这心凤儿便知足了……”

抬首,却正对上李全那圆溜的眼,于是美人颊上的红晕更甚的半扶起军师,冲着众人躬了身,无需多言的便退下了。

“切,真没用,这才半个时辰就醉了!”韦右将看在眼里,等凤儿走远了便又是不屑的哼哼着,斜靠在地。

“是是是,哪些人能和你比?”杨左将在一旁吹捧着,转身望着另一头喝着闷酒的区军医与赵兵头,笑说,“怪无聊的,要不你们划酒令?听营里的人说你们两最擅这些,给我开开眼界?”

此话正合赵兵头心意,原本他就是极爱显摆之人,只是碍于两位将军在场不便放纵,于是这酒喝的也不舒心。

而区军医,显然也有些争强好胜的,看了赵兵头一眼二话不说就起袖子来。

两人行的是最常见的通令,各人手示一数,轮流报出相和之数,反应迟缓抑或是报错数之人,便是输家,罚酒一杯。

“一定恭喜,二相好,三星高照,四喜、五金魁,六六顺,七七巧,八仙过海”等等,两人各有输赢,到后就东倒西歪,手舞足蹈的,满面红光的这精神头却越发激昂。

李全倒不觉着什么,倒是另两位将军平时身处高位,少见下属们露出如此醉态,去了拘谨,便愈觉有趣。杨左将更是催着李全,连着几次上去把他们空下的碗给添满。

于是过不了半个时辰,区军医和赵兵头便也各自向后一摊,倒了。只剩下那仰天长啸:“老子千杯不醉!”与闻着酒香便足矣的两位将军。

以及,可怜的因当着“店小二”而没喝上几口的小兵李全。

试探(补全)

“来,咱们也干一碗!”此话是杨左将对着韦右将说的。拧开随身带着那酒葫芦,满了两碗,递给了自己多年的同僚。

酒至半酣的韦右也未细想,便豪气的大手一捞又是一口灌下!

可谁知,那号称千杯不醉,也确实撑了一个时辰也不倒的韦右将,居然在那一碗性温的竹叶青入喉后,便毫无预兆的,轰然倒地!

“嘭”的一声巨响,惊的尘土四扬,也惊得李全那小心肝蹦蹦的直跳,连忙窜起想向前打量,就怕他如引牛饮,真的喝出什么叉子来!

可一旁的杨左执着他那犹剩半碗的酒,宽慰着小兵,“无碍,他只是醉了。”

“醉,醉了?”李全眨眨眼,有丝不信,哪有醉的这般快的?

于是,杨左又道,“识他的人都知,韦右这人的确千杯不醉,可也是俗称的‘一混便倒’。”

脑袋转个圈,李全一脸恍然,原来这便是韦右将的弱处啊?有些人确实如此,喝不了混酒,这大麦高梁的,一混便醉!

只是,望着眼下这四肢大开仰面朝天,呼声大作的顶头上司,李全颤颤的问,“杨副将,咱们就把他这么放着?”好歹人家一句话,自个儿的屁股就能分两瓣啊!

杨左瞄了李全一眼,轻笑着,“不打紧,这人就是如此,半夜给他盖上层薄布都会热醒,就这么放着便成。”

“哦,这样啊……”松了口气,又望了一眼那醉的不省人世的韦右将,李全小心眼的暗想,既然连杨左将都这么说了,也就没自个儿啥事了吧?

正琢磨着,突觉眼前一暗,李全忙抬首却是心中一惊。只见那青甲纶巾的杨左将居然抬起酒坛弯腰冲着李全的碗,缓缓的注酒。

顿时,一个激灵,李全连双手端碗,接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直嚷着,“哎呀哎呀,杨将军,你这是干啥?小的,小的可受不起啊!”

可是杨左却似未听见,继续注着酒直至几乎漫出碗沿才收了手,“无需拘谨,你我皆从于将军帐下,不分贵贱。”

李全一愣,从军多年这话却是首次听到。盯着杨左将那唇边的盈盈笑意,李全心中一暖,抬手一口闷下那烧喉的烈酒,似是只有如此才能在这凄野之中留下心中那片暖意……

杨左见李全喝了,便又上前满了一碗,而自个儿却滴酒未沾。

李全望了望四周,醉的醉走的走,唯有自己和杨左将尚保持清醒。于是,沉吟片刻,李全不顾已然烧红的双颊,又是一口闷下,以谢杨左的美意。

瞬时,这半醉便成了烂醉。李全再也抱不起茶碗,双手伏撑于地上,狼狈不堪的倒于杨左脚边。

迷蒙之中连四周的景致都看不真切,只是依稀的,李全只觉平时总是面带一脸笑意,待人温和的杨左将,渐渐的敛起了他嘴边的笑容,自上而下,双眼冷冷的俯视着自个儿。

那无将军天仙美貌,亦无韦右将威武之姿,平淡无奇搁人堆里便没影的杨左将,此刻那双眼中却射出了逼人锐气,似是一把利箭直直的便把李全给穿个透。

他说,“李全,翼州古马村人士,自幼父母双亡,与胞妹相依为命……你说,日后若是有人以你妹子性命相胁,那你可会害了将军?”

瞬时,他脚下的小兵脸色煞白,似是不信的瞪大眼直直望着眼前的杨左。

在他心中平时连对下属都恭敬有礼,说话细声细语,比起武将来更似一名书生的杨将军在此刻,却如同阎罗殿中手持判官笔的冷面修罗,手执其生死。

李全打着冷颤,凉凉的夜风似是直直的涌入其衣内。一惊一诧之间,这身子却被酒意弄得浑身绵软,如裹上一层细纱,动弹不得。

过了许久,李全咽了咽口水,方才蹦出一句,“杨副将,小的,小的不是奸细!小的的妹子好好的待在村里!俺也只是想给妹子多赚些嫁妆钱!您,您这是在审小的吗?”

杨左似是看出他的紧张,退了几步半蹲下身,方好奇的问,“你要银两?”

李全苦笑着,“杨将军,您是问从小除了铜板外连银两长啥样都不知的小的吗?”

似是觉得自己确实问得奇怪,杨左表情略为松动,看着眼前浑身打颤可是眼皮子也一搭一搭,强撑着的小兵,他又问,“李全,你知道为何打仗吗?”

酒意熏人,李全强撑着不敢睡去,浑身滚烫扰乱了思绪。挤眉弄眼的,最终实在是挤不出任何敷衍之话,才老实的回答:“听说,听说是西狄毁约,贸然攻占边境小城,圣上才命将军前来驱敌。”

望着杨左依旧一脸的莫测,李全急得快哭似的,叫着,“杨将军,小的只是听说入了远征军会多得些军饷便请江总兵帮小的推荐!我真不是奸细!”

可是,杨左却依旧没有答话,只是又问,“那么,你觉得征远军又如何?”

“好!很好!”李全想强撑起身点头,可最终力不从心的又跌趴在地,像只虫子般的蠕了蠕身。过了许久,弄得满身尘土,才又脱力般的轻声说,“赵兵头,还有……将军,都待我极好……”

直至这时,杨左才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说,“将军这人,确实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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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经迷蒙的眼忽的闪过清明,黑黑亮亮的在夜色下一闪一闪。李全在听到“将军”二字时,脱了困乏,双眼瞪的大如铜铃。

杨左见他如此,更是轻笑出声,“呵呵,其实在将军的眼中,无论人、物、事,皆只有二分。”

顿了顿,见眼前的小兵听得仔细,便又继续说道,“一为,有用;二为,无用。”

“……”

“将军这人眼中无论贵贱。韦右本是他家中下仆,连侧厅都入不得。结果受他提拔便成了当今的威武之将。而我……”杨左又瞄了李全一眼,轻笑着,“有了将军,方有了今日的杨左。我和韦右的名都是将军所赐,于是我们的命便也是将军的。”

“只是,李全啊李全,在下不明,将军他究竟看中了你哪一点?”杨左倨傲的扬头,可那盯着李全的眼中却是全然的轻蔑,“若指房中之术,你比不过方军师帐内的小倌;若指护卫之责,你又比不过赵兵头。”

谓叹着,杨左的面上又是全然的不解,“可将军他为何偏偏选了你?他可知他帐内的军机密文价值千金?更可抵你我项上人头!李全,你是真的不识字吗?”

此刻,李全趴卧在地,黝黑的脸面早已染成一片酱红。可是那眼却瞪的大大的,紧抿着唇,泛着红丝的眼中透着的是一股子牛犟劲直视着前方那人。

杨左却惊见这小兵近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方伸出一手在地上缓缓的爬行,终于至他脚边,一把便死死的拽住杨左的裤脚。

“杨副将……”因为使力,小兵的额上青筋暴起,喉结滚动的似是胸腔之中往外挤字。

他说,“杨副将,李全应你,此生绝不负将军!”

“……”

“若是有违此誓,受千刀万刀剐肉之刑,永生永世不得超生!”说完,便头一歪,终究还是承受不住这陈年烈酒,醉倒在地。

杨左呆愣一旁,张了张嘴,半晌才冲着醉倒的小兵,喃喃低语,“何必下如此重誓?仅是试探而已,倒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仅是试探,探其来路,探其身世,甚至于更探其人。只因李全这人来得太巧,太是时候,在这多事之秋不得不问。

只是,这人有用?亦或无用?这话或许也仅仅是将军能说的,他这外人作不得主。

深吸口气,抬首望着那低悬夜空的一轮明月,皎洁清丽银光铺洒,似是浣纱飞舞,轻慢之间便削了这西地的萧条之色。

而这弥天浣纱之中,不知何时已立了位白衣丽人。似是月宫中那清冷的嫦娥堕入凡尘,塞雪冰肌上缀着如莲美颜。

螓首微扬,如瀑乌丝便在风中飞旋,裹住其纤长身姿。朱唇紧抿,如漆水眸映着眉间的腥红格外妖娆。

那人似是乘风飘来般,踩着月色,轻轻的便立于杨左的身侧,垂首直视着那伏卧在地的小兵,神情莫测,半晌无语。

于是,杨左也学着李全的样,抓头挠耳的呵呵傻笑着,轻唤,“将军,您来了?”

似是听到了声音,那玉雕似的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向前一步蹲下身,握着李全那伸出的手腕轻轻使劲便将他整个人头朝下屁股冲天的,倒架于自己的肩上。

只是,许是顶着腹部,感到了不适。李全这小子即使在睡梦之中,也像泥鳅似的扭着身,嘴里更是呜咽着辨不出何意。

而一向嫌烦的将军却仅仅是板着张俏脸,双手不时的摆弄着李全不断扭动的身子,倒未显出不耐的将其扔至地上。

只有当李全实在是扭得太甚险些落下时,将军才单手紧扣其内膝之处,默不作声的用另一手“啪啪”的击拍着那撅得挺高也挺翘的屁股,姑且算是微惩。

只可惜,这招平时管用,现下却收效甚微。

杨左望着自家平时的冷面将军现下;却因为李全的别扭;双颊上浅浅的染上了层薄红,似是女儿家的胭脂般婀娜多姿,不禁心神荡漾的感慨着自个儿的好命——现下;唯有自个儿见着了如此的美景。

不知

“咳咳,”最终,似是不忍眼前的这两人瞎折腾,杨左还是开了口,“将军,您没伺候过人,这种抱法只能让这小子更难受。”

听自己的副将如此之说,樊落停下,转身疑惑的望着他。

触到那如水双眸,杨左轻叹着,无奈的上前扶着李全的身子,比划着手势。“将军,这手要托着他的肩,另一手,撑着他膝下……对,就这么双手用力才稳当,这人可不是物,更不是阿猫阿狗的,不能这么倒提着。”

杨左觉着自己像是摆弄个木偶似的,一招一示的比教武场的新兵都认真。而将军也听得仔细,顺从的让其摆弄着自己的双手以及手中那个睡得不甚踏实的小兵。

过了半晌,待杨左离开时,便见李全这头枕着将军的宽肩,双手搭在腹上,全身蜷起的缩在了将军的怀中。那黑圆的脸上渐渐的勾起甜笑,似是终于能安稳般,过不了片刻便发出轻鼾。

而樊落双手环抱着李全,好奇的打量着。手紧紧了,便见小兵的身体应和着缩了一圈,却依旧安安稳稳乖巧的躺在自己怀中。

于是,这脸色才稍霁的,抱着李全转身向着营帐走去。

“将军,”杨左轻唤一声,露出一抹浅笑,问,“将军,为何是他?”

为何是他?为何众人中,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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