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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鬓影系列之2正传千秋素光同-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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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卿一笑,也不与他再多废话,抬手端茶送客。
许铮冷冷从偏厅门内走出,来到念卿身后,铁青的脸色毫不客气透出杀机。
一个娉婷女子恰是时候地端茶上来,却不是女仆,而是与许铮一同出来“送客”的蕙殊。
柳沛德只听一声低呼,一盏茶跌落,溅得藤条案几上狼籍一片。
那容颜姣美的奉茶女子怔怔望住自己身后的秘书,一双眼直勾勾仿佛看见了最不可思议的事物。
柳沛德回头,见秘书也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美人,却没有半分意外之色,眼里沉沉的,有一种阴郁恶毒的快意。
蕙殊僵立,一脸不敢置信的惊愕。
颜世则,竟是颜世则。
也曾想过,假若再与他重逢,是在何时何地……或许她已年老,或许他已妻儿在侧,然而蕙珠做梦也想不到,竟是在这般境地,与昔日被她抛下的未婚夫相见。
匆匆离家之后,再次回去,已是与许铮一道。
父母原谅了她的冲动莽撞,自然大半是看在许铮这未来的佳婿面上。
于是再无人提及颜世则,只有五姐含糊告诉她,颜家公子在她弃婚出走后病了一场,不久也离家远行,自奔前程去了。那时听来她也愧疚,对于颜世则,实实在在是她亏负于人。然而直至此刻,亲眼见到这严肃清瘦、蓄起半脸胡须的男子,见到截然不同往日的颜世则,才知他改变得有多厉害,才知他曾有过怎样的苦楚,以致形貌大变,令她初见之下竟未能认出。
再也没有比在这种时候故人重逢,更加苦涩的事。
颜世则显然早已知道她如今去向,从未谋面,从无音讯,直等到今日今时,却以这样的身份前来相见——他一瞬不瞬望住她,冷漠眼神中隐透的怨恨,霎时已说明一切。
第四四记 (下)
前往香港的船定在午夜从僻远的军用码头出发,以此避过耳目,务求安全抵达。路上只有蕙殊护送霖霖与念乔,随行保护的侍从人数众多,许铮却不能亲自随行。
午夜的茗谷,星稀月白,夜岚沉沉似水。
离别再短暂,对于热恋中的男女也是最漫长的折磨,谁又忍心再去打扰那一对依依难舍的恋人——念卿从窗后望见远处廊柱下的蕙殊和许铮,看着那一双交叠的影子被廊下灯光长长投在光亮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不觉垂眸一笑,心底既欣然也怅然。
这一别,相隔迢迢,又要何时再能重逢。
躺在母亲臂弯里的霖霖仍是睡意朦胧,还不知道自己就要与妈妈分开,只微微嘟起小嘴,不满睡梦中被女仆抱起来,搅了她的酣眠。
温软的,轻柔的,是母亲的吻落在脸颊,柔软发丝拂落颈窝,酥痒令霖霖睁开眼睛,一伸手抓住那绺垂落的发丝,咯的笑出声来。
泪光在自己与女儿之间隔开雾蒙蒙的距离,念卿微微仰脸,不让眼中泪水落下。
“妈妈?”霖霖疑惑眨眼,发现了她眼里晶莹闪动的水光,可又分明看见妈妈在笑。
“来,把外衣穿上,夜里风凉。”念卿拿起小小衣裳,给她穿在身上。霖霖眼睛一亮,“我们要出去玩吗?”念卿笑着点头,不说话,怕一开口,语声的颤抖泄露出心中不舍。
小孩子听说要玩总是最快活的,尤其妈妈从来没在晚上允许她出去玩过,霖霖立时雀跃,扭着念卿的手撒娇问,“可不可以带墨墨一起去玩?”
念卿一怔,脱口道,“不行。”
霖霖失望地嘟起嘴,“都是墨墨和我一起玩的嘛……”
这话听得念卿心头一酸,想起女儿长到如今,从来都没有伙伴,只有一只豹子同她玩耍。
她原本可以长在北平的深门大宅里,有许多同宗兄弟姐妹,然而因她有个不受家族欢迎的毋亲,她便从来没有跨进那个家门一步;她原本可以有别的伙伴,可以同邻舍亲朋的孩子追逐玩闹,然而因她有个不同寻常的父亲,她便时刻受到严密保护,不能与陌生人接近,身旁只有佩枪的侍从和小心翼翼的仆从……和豹子一起长大,满身都是野劲的霖霖,甚至不知道如何与同龄的孩子相处。她的大胆和野性,总将别的小孩吓跑;尤其在经过萍姐绑架的惊吓之后,小小年纪的霖霖竟变得沉默寡言,只肯在父母面前说笑,对着往日亲近的仆佣却再也不会依赖顽皮。
墨墨不能一起带往香港,今晚一别,她连这唯一的“朋友”也将失去。
心里钝钝的痛,似年久生锈的小刀子缓慢在割。
念卿咬唇缄默半晌,看着霖霖满是失落的小脸,终究心软,“你现在可以去和墨墨玩一会儿,但是不能带它一起走,它会很乖地在家等你回来。”
霖霖低下头想了一想,竟似小大人般叹口气,“好吧。”
念卿牵着她的手走出房间,一抬眼看见家庭医生站在走廊上,似已站了一会儿,等着有话同她说。念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将霖霖交给女仆,吩咐女仆带小姐去花园的豹笼看看。谁料霖霖却不肯,拽着念卿不肯放手,偏要和妈妈一起玩。
念卿只得哄她,“我们来捉迷藏,你先去藏好,妈妈一会儿找你。”
“好呀!”霖霖顿时开心起来,甩开女仆的手,自已蹦蹦跳跳奔下楼,嘴里嚷着,“妈妈你要快点来找我!”看着女仆匆匆追上去,念卿这才转身看向那瘦高严肃的大夫,“将她带来了?”
大夫低声道,“是,念乔小姐在房里,正准备注射。”
念卿默然,转头看向走廊另一侧的房间,那房门紧闭,门口站着两名身量粗壮的女仆,正是在丹青楼看护念乔的。今夜念乔就要随蕙殊和霖霖一起启程前往香港,她这阵子状况很有好转,然而路途中只怕受到刺激,失控起来便是天大的麻烦。医生建议提前给她注射镇静药物,令她一觉昏睡过去,待到醒来已安全抵达。
念卿走近那门前,抬手迟疑一瞬,将房门轻轻推开。
里面只亮着一盏落地台灯,灯光柔和,照着那瘦削背影。
念乔没有穿她那身最心爱的新娘白纱,已被换上了一身白衫黑裙,头发也整整齐齐梳成两条发辫,戴了一顶样式简洁的软帽。她正仰头望着天花板,踮起足尖,极力伸手想够到花枝吊灯。听见门开的声响,念乔回头,睁大眼睛看过来。
“姐姐。”她口齿清晰,清瘦小脸露出怯怯笑容,尖尖的下颌,眼睛越发黑亮。
她的状况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一切正常,看着与常人无异,只是下一刻,也许一个细微声响,一道异样光线都会令她惊恐失控……念卿定定看她,想开口,一时却似被什么扼住嗓子,恍惚想起幼时的念乔,肤色极白,父亲曾戏称她是小瓷人儿。
如今,她是真的成了一只瓷人儿,被打碎的瓷人儿。
灯光照在她脸上,伤疤狰狞的那一面隐在背光的阴影里,完好的另一侧依然美丽。
自从住进丹青楼,她再也没有出过那铁门,今日陡然被带来这里,置身陌生环境,不由惶惑,“姐姐,这是哪里,我们又搬新家了么?”她怯生生环顾左右,将双手背在身后,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念卿对她露出温暖笑容,眼里的苦涩都被隐藏在笑容之下,“是,又要去新家了。”
她缓缓伸手替她理了理发辫,柔声笑,“喜欢去新家么?”
念乔以为她问的新家就是这里,迟疑点头,又抬眼望向那花枝吊灯,“这个真好看。”
念卿一瞬不瞬望着她的眼睛,这一刻只见纯稚,再没有从前的怨毒迷失。
“念乔……”这名字从唇间唤出,似一声叹息,流露无尽酸楚。念卿蓦然张臂将念乔拥抱,紧紧地拥抱。除了霖霖,这就是世上唯一与自己有着相同血缘的人了,她们终究有着一样的姓氏,一样的血,这是再多怨憎、再多疏离也无法斩断的纽带。
灯下,时隔数年终于重新相拥的姐妹,一个懵懂不知所以,一个隐忍不能言语。
还能再说什么呢,一切都过去了,一切也都再回不去了。
念卿唤了医生进来,安抚着一见医生就变得惊慌的念乔,让她温顺地躺到床上去。医生取出针管和药,正要往念乔臂上注射,突然门给传来霖霖脆生生的委屈语声,“妈妈,你躲在这里不来我我——”
仆人们慌不迭只唤得一声“大小姐”,根本来不及阻拦,她已灵活地躲过她们,将房门砰地推开!念乔惊得一跳,缩起身子躲向床头,一双眼惊恐望住闯入的小人儿。
霖霖也呆了,未曾想到屋里会有这样一个陌生人。
念卿慌忙起身挡住念乔,唯恐霖霖看见了她狰狞的面容,又怕念乔受到惊吓,急急喝令仆人将小姐带走。
然而霖霖与念乔几乎同时开口问,“她是谁?”
霖霖伸出手,指着念乔,满脸好奇。
念乔竟也怯怯探出脸,第一次没有因陌生人的出现而惊恐尖叫。
霖霖走近她,她也没有畏缩躲避,同样睁大好奇双眼看着,看看霖霖,又看看念卿,似乎在这小女孩身上发现了昔日熟悉的姐姐的影子……念卿反倒怔住,不知该不该拦住她们,迟疑间,霖霖已走到床前,蓦地伸手摸上念乔脸颊疤痕——
念卿被女儿唐突举动惊呆,念乔也是本能地一颤。
“疼吗?”霖霖小声问。
念乔呆了一呆,缓缓摇头。
霖霖爬上床边,凑近她的脸,小心翼翼吹气。
“吹吹。”她笑眯眯,没有一点被吓住的样子,软软小手攀上念乔脖子,“吹吹就不疼了。”
念卿拦住身旁女仆,屏息看着念乔和霖霖,不让人近前打扰。
一个不知自己是姨母,一个不知对面是长辈,却因天生血缘而有了发乎自然的亲近。眼前情景令念卿动容,怔怔的,舍不得惊扰这刹那的宁馨。眼前两个是与她最亲近的女子,却并不知道她此刻心中万千滋味。霖霖只为自己找到新的玩伴而欣喜,念乔也难得明朗地笑着,任由霖霖好奇触摸她脸上疤痕。
医生与护士被晾在一旁,尴尬不知进退,只得望向念卿。
念卿摇头,抬手让他们出去,只想让这副温暖图景再多停留些时候。
她走到霖霖身后,拉开她在念乔脸上摸来摸去的手,“霖霖,叫姨姨。”
“姨姨?”霖霖扭头问念乔,“你叫姨姨?”
念卿苦笑,不知要如何与她解释“姨姨”的含义,念乔却认真地指着自己说,“念乔。”
她能如此清楚说出自已的名字,令念卿暗自惊喜。
霖霖却不管她到底叫什么,一手拖了她,对念卿欢欣道,“妈妈,我带姨姨去看墨墨好不好?”
念卿略迟疑,看着念乔怯怯又期待的眼睛,不由自主已点了头。
霖霖拖着念乔欢快地跑下楼,她人小,步子又窄,念乔却仍跟得跌跌撞撞,许久不曾这样奔跑过,脸颊不觉泛起兴奋红晕……念卿追上前,挽住念乔手臂,忙叫霖霖慢些跑。
念乔回头看她,手臂自然而然与她挽在一处。
念卿一怔,恍惚似回到从前,姐妹俩挽臂并肩,虽没有钱却爱流连在五光十色的店铺橱窗外,那时她指着那些昂贵的衣服首饰对念乔说,以后我给你买很多很多……
花园中林木扶疏,豹笼隐在一从芭蕉树后,远远看见主人,墨墨已发出兴奋的吼声。
这声音令念乔一惊,下意识缩到念卿身后。
“没事,那是墨墨。”念卿轻拍她手背。
“墨墨不咬人,墨墨最乖了!”霖霖一把拖了她的手,拖她到豹笼前,催促看守豹笼的男仆打开铁锁。墨墨被链子栓了牵出来,立即扑向霖霖,同她亲昵玩耍。
念乔在一旁看得惊奇有趣。
霖霖站起来,从衣服兜兜里掏出一块压碎的莓子蛋糕,掰下一半丢给墨墨。
墨墨两口吞了,欢喜地舔着舌头,像只小狗似的拿脑袋直蹭霖霖的手,继续讨要另半块。
霖霖笑嘻嘻朝念卿吐了吐舌头。
她总是这样,每晚睡前的宵夜,她常常只喝牛奶,把点心悄悄藏起,等第二天一早带给墨墨。
这令念卿哭笑不得,却也舍不得责备这孩子的善良心意。
霖霖摸着墨墨的头,将另半块蛋料递给它,“好吃吗,墨墨?”
念卿失笑,取了手绢上前,拉起霖霖的手,替她抹去一手的碎屑。
“厨房的嬷嬷呀!”霖霖回过头来,也就在这一刹那,墨墨似被鞭子抽中,猛地腾跃而起,发出一声凄厉吼叫,从半空滚落地上,粗尾重重扫在霖霖身上,将她扫倒在地。
变故突如其来,发生只在一瞬间。
黑豹伏在地上痛苦抽搐,大口喘着粗气,身体阵阵发抖,霖霖跌倒在它爪下,被它沉重身体压住。仆人目瞪口呆,来不及高声呼救,只见夫人已扑了上去——
“霖霖!”念卿抓住了霖霖的手,将已吓呆的霖霖拼命往外拽。
豹子一声咆哮,耸身前扑。
念卿猛然将霖霖拽入怀中,合身就地扑倒,避开了豹掌致命的一击,然而裂帛声里,肩背撕裂般剧痛传来,如有烈火窜上肌肤。
仆人放声尖叫,“来人啊,豹子发狂啦——”
痛苦挣扎中的黑豹赤红了双目,一股股白沫从口里涌出,狂性大发地翻滚在地,拼着濒死爆发的蛮力又一掌将念卿掀倒,顷刻间,念卿肩背已是血肉模糊。
女子尖叫声刺破茗谷夜晚,远在前面厅中的许铮和蕙殊也清楚听见。
“是夫人?”蕙殊惊呆。
“是念乔小姐!”许铮脱口回答,箭步朝后园奔去。
剧烈恐惧和痛楚袭来,生死交关之际,念卿脑中异常清明,两次敏捷避开豹子的袭击,却也被逼到了豹笼角落的绝境。身后咆哮声逼近,念卿一咬牙,拼尽全力将霖霖猛地推开,回身张臂挡在豹子面前,眼前血盆大口陡张,尖齿如匕首,浓重腥气喷到脸上——
刹那间,仲亨的脸掠过眼前。
念卿紧闭了眼,脑中一片空白。
一个沉重力量撞上来,猛地压住了她,肋骨传来剧痛,耳边却是咔嚓一声骨头断裂脆响,腥热鲜血喷溅!
念卿睁开眼,咫尺之间,是念乔的脸。
豹子被撞倒在自已身侧,撞到它的,是念乔。
念乔以瘦弱之躯猛冲过来撞开了黑豹,与豹子滚倒在一起,毒发抽搐的豹子拼尽濒死之力,回头反噬,一口咬在念乔肩颈,利齿切入骨头,鲜血激溅,星星点点喷了念卿一脸。
枪声划破血腥的夜,赶到的侍从乱枪齐发,将豹子击毙当场。
夜空中仿佛仍有血雨飘洒,连天空也变成了一片旋转的血红。
念卿仅有的一点清醒神识里,听见霖霖终于哇一声大哭出来。
第四五记 (上)
白色烟雾从烟斗中大股大股冒出来,一手拿烟斗一手拿电报的人蜷身在沙发中,垂目看这十万火急送到的电文,喉咙里发出格的一声,电报在手中微微发颤。
直看了半晌,也不开口,只将电报纸凑近烟斗,就着一点火光点燃,缓缓烧去 。
“竖子不足与谋……”柳沛德喃喃自语,似一声苦笑,又似一声长叹,蜷在沙发中的身影深深的佝偻下去。他狠狠抽一口烟,喷出大股烟雾,将空洞眼神笼住。
古往今来,多少骁勇名将一生杀敌无数,最终却倒在政坛之下。
若说万物有生克,那么英雄得天敌便是政客。
霍仲亨自负豪杰,却不知自己早落在权术陷阱中,这原是一盘没有悬念的对其。柳沛德算无遗策,身为先总统身边第一谋士,却惟独没有算到这一个乾坤陡转的变局——若对手早已将自己置身输赢之外,弃了全部筹码,你又如何赢他。
万万想不到,那个人竟决绝至如此地步。
柳沛德一动不动坐了半晌,叼着烟斗迟缓起身,一步步走出卧室,抬眼看见等候在外的颜世则与另两名心腹。
“那女人还活着?”柳沛德白须颤动,目光冷淡。
两人惶恐低头,颜世则垂首答道,“外伤不足以致命,不过霍沈念卿的妹妹证实已丧生。”
煞费心机,就出去这么个无关痒痛之人?”柳沛德自嘲一笑,咬着烟斗缓步走到窗前,一言步伐伫立。
原以为天衣无缝的杀局,的来如此滑稽结果,毫无关系的人死了,该被灭口的霍沈念卿依然活着。
他这里失手,远不是最糟,真正被釜底抽薪的确实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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