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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的四季(完结)-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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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在哭墙广场,有时候在地下教堂,但最多还是那条无人的大理石巷子。突然闪出来的几个人影,裹着头巾,手里都有枪。
  犹太区,怎么会闯进巴勒斯坦人呢?想不明白,也来不及想。被迫和Bluma松开手,向着相反的方向跑,那一刻,好像已经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了。
  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就是很疼很混乱。
  那个高大的男人抢她的书包,野蛮的撕裂声,没跑掉被摔在地上,有人踩,有人踢踹,头发被拽着翻过身,看不清遮住阳光的是什么。
  大卫塔的钟声响了,胸口很疼,一团黑暗,有什么向着自己砸过来……
  嗬
  又吓到了,猛然睁开眼,看到灯光,然后是他坐在床边,手里捧着文件。
  喘的很急,胸口疼得厉害。他已经察觉了动静,放下文件马上俯身过来。
  出了好多汗,额上热热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手心也有汗。
  “怎么了?梦见什么?”病房里灯光很暗,他的面部也是模糊的轮廓,想到了苦难路角落的小旅馆,他曾经在窗边静静凝视。
  为什么会想到那里?自己也不知道。支着手想坐起来,试了几次,不行。他看不过去,抱着背后,慢慢托了起来。
  枕头立着,想让她靠着休息,可又不肯,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贴着额头,比睡前热一些,病房的空调温度适中,也许是做噩梦引起的。输液过后,已经比前两天好了很多。
  穿刺之后平稳了几天,胸膜炎才复发,和上次的表现很像。只是一直发低烧,几天里反反复复,人憔悴的厉害,精神也不好。
  她并不哭闹,比以往安静坚强了很多,每次醒过来,说不清梦见了什么,就是盗汗气喘,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着实在太着急,心里被揪紧的难受,请医生会了诊,换了药,希望能快些过去。一定是极累极疼,看到片子上那段断裂的肋骨,自己胸口也被扎到一样,流血了。
  退了烧,她会笑笑,多说说话,坐起来吃些东西。烧起来没有精神,就闭着眼睛抓着背角,整天不说话,恹恹的。
  不知道这次的伤还要折腾多久,使馆方面发来消息,再不好,按照惯例,必须送她去特拉维夫,再转送回国。一直没有告诉她,怕她知道了情绪会波动,更不利于伤势恢复。可就目前的状态看来,也许不得不送她回去了。
  靠着他的肩,手不自觉还有些发抖,收紧了,贴着他的脸颊,凉凉的很舒服。醒了就不怕了,努力试着忘了梦里的事。
  “没梦到什么,没做梦。”
  知道骗不过,还是骗了,怕他担心。这些天一直陪着,特别难受的时候,都挺过来了,几个梦又能算什么呢。
  感觉背上很暖,他拿过西装披上。肩窝上有烟味,他每天还是抽烟,闭上眼睛,想着他在病房外的样子。
  “不许说谎!”压抑的叹气声,他还是知道了。
  胸口疼,缩在他怀里却不觉得那么难受了。
  “非非……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Bluma去了哪?”
  怀里的身子原本柔弱无力,又突然不自然的僵直,环在背上的手慢慢拢紧,好半天不说话。之前也试着问了几次,她总也说不清。有时候很害怕,有时候又很担心。
  她在怕什么,又在担心什么?
  “从教堂去了哭墙,然后,在苦路上迷路了。”想着最后的旅程,对那段巷子的印象很模糊,好像从没去过,被Bluma牵着跑进去,以为是通往新城的道路。
  “巷子很窄,没有什么人家,前面有好多阶梯,然后拐角突然……”
  想到那几个拿枪的人,不自觉浑身发抖。惨叫声,对了,胸口被砸到的一刻,听到了惨叫,女人的,是Bluma吗?背上很凉,觉得冷,不由抱紧他。
  “我不认识他们,有枪,每个人都有!”
  她抖得很厉害,额头上的汗收了,眼看烧又要起来,后悔勾起了可怕的记忆。“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不问了。”拉过整床被子裹着,依然止不住瑟缩。
  不只是身体的反应,更像是心里作用,一定收过极大的惊吓。正在担忧,胸口的衬衣上有拉扯。
  很小的声音,胆怯又踌躇,已经藏了好多天的心病,“让,Bluma……是不是死了?”
  被她问住了,这两天一直在考虑。无论那天下午发生了什么,看起来都不像是巧合。出事也有一周了,Bluma没有露面,而Nahum方面看起来如常。
  Bluma也受伤了?被救走了?又或者,她根本没受伤?总之,她应该没有死。
  不敢轻易说出自己的推测,只是把她抱紧怀里,贴在耳边,说了些安慰的话。
  一起经历过死亡,以为看开了,其实还是看不开。环着他怀里满满的,感觉踏实。看着自己的手背,住院久了,注射的针孔密密麻麻的留下小小的红斑。血管清晰可见,腕子上的静脉承受过重,都瘀血了,哎。
  “别瞎想,乖,不会出事的,养好伤最重要。”分散注意,从病服宽大的袖口里探进去,冰凉一路滑过微微发烫的肌肤,碰触到背上,她终于笑了。这两天,只有这样她才喜欢笑笑。
  有些痒,被大手安抚,又感觉格外舒服。拉拉他的衣领,摸着硬硬的发根,心口空乏,说了很多话,有些累了。
  Bluma一定没事,不想再担忧了,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他用阿拉伯语反复说着什么,听久了,还是不会说。只知道肯定是和我爱你很像的话。
  “我困了……”
  他当然知道她很累,但没有松开手,依然护着后背心口的位置,继续跟她说话。
  体温还在升高,但是比刚刚的情形好很多,身上很放松,低头看看,脸上的神色也平静了。这样入睡,应该不会做噩梦。
  抱着她躺回去,额头还有些烫,刚想起身去拿冰袋,她转过脸,很小声地要求。
  “别走……”
  “不走,不走。”放弃了冰袋,用手盖在她额头上,维持着同一个姿势,陪着她睡。
  不管是什么样的梦,毕竟有醒过来的时候,不管经历了什么,也都过去了。只要把伤养好了,什么都在其次。
  半夜,烧退了,出了汗。天蒙蒙亮,也没在烧起来。
  他合衣靠在床边,手一直在被里,揉着她瘀血的手腕。走廊的灯光照进病房,光里是床头大家合送的一束小花。
  她的生命就像小花,斑斓的色彩,蓬勃的活力,坚韧的生命,虽不名贵,却不会轻易摧折。
  她会好的,很快就会。不把她送回国,一直留在身边,好好保护。
  “……让……”
  说梦话了,是个有他的梦,自然不是噩梦。
  摘了一朵很小很小的花,别在小发卷上。很淡的香,配着很平静的睡脸。不管是不是最美的,却是完全属于自己的,这样就够了。
  贴在她身边,闭上眼睛,忽视身上的酸疼疲劳,跟着她睡了。
  “……非非……”

  73

  很多人在国旗下宣誓,嘹亮的国歌,光荣的头衔。也有一些人,隐身于茫茫的人潮,做着最冒险的事。原来不懂这种危险,这次懂了。
  梓牧社里的同事,不管科索沃、伊拉克还是苏丹都要去跑,也有回不来的,虽然不像南联盟那年发生的那么惨烈,但是对一个家庭也就是全部了。
  部里的两年,多少听些新闻,非洲的一起起袭击,领导事前给家属做了多少工作,但毕竟亲见的眼泪少,总觉得多半个世界是和平的。
  来这里之前,害怕担忧。生活了一阵,又渐渐习惯了。可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挫败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勇气,好在有他。
  一个人安静下来,看着苍白的四壁,老妈的电话里把事情粉饰过去,不想他们担心。
  又又来了很多次电话,还寄了东西。伤了元气,说话不能太多,每次讲讲就谈到他。又又骂得很凶,自以为是,刚愎自用,总之不该让她受伤。
  已经把两个人的事挑明了,梓牧嘱咐好好考虑,不要草率,毕竟工作环境复杂,不能随便相信人。
  可已经信了,还特别信,怎么办呢?
  他去特拉维夫参加双边会谈了,现在不能整天陪在医院。好在这些日子,人已经精神了,能下地走动。再之前,他多忙也抽空待在医院,即使不在,会发短信来。
  病了才知道多需要依赖一个人,比以往都要想念。被又又骂,还是会没用的想他。
  不能太直接,只好短信里传传心意。迂回说些时事政治,每一行第一个字才是想说的意思。也不敢太暴露,短短几句。
  他常常提爱沙尼亚独立、爱尔兰共和军,看了会心笑笑,也回给他那个字。
  前几天赶回耶路撒冷太晚,就在病房停留一小下。能走动以后,想和他一起到花园里走走,那天终于去了。是自己走去的,他没扶,只是站得很近,累了可以靠上去休息。
  把又又的话告诉他,等着反应。果然严肃起来,仔细考虑了好久。
  “怨我吗?”很认真地问,眉头都拢着。
  摇摇头,靠上去。别人一生不会遇到的事情,她都见识了,也算是奇异的遭遇吧,多吃些苦头。
  想说些轻松的,可他并没有放开,还在想刚才的话。
  花园里萦绕的香气,肩上披着他的外套,站累了,坐到他怀里。
  “不怨,是我比较笨。”
  自嘲的笑笑,大而化之总有惹事的一天,现在知道厉害了。身子突然转了方向,被他整个抱过去,很用力,搂得伤口疼了。
  “送你回去好吗?”以为在说特拉维夫,想了想,摇头。
  “我想在这儿,你要是去,我也去。”记得他在会堂门口说过的话,“你说了,你去哪儿,也带我去,不许耍赖!”
  腰上的手收的很紧,他的身体僵硬,有心事吗,好半天不说话。
  “我是说……想回家吗?送你回国!”
  有些突然,听了睁开眼睛,扭着身子面对他,眼神是认真的。
  “我回国?那你呢?”
  无奈的苦笑,看了就知道不是好答案。“我得留在这儿,至少还要一年多。使馆有很多事情离不开人,不在这儿,也会去叙利亚或黎巴嫩。但你想回去的话,按规定……我也可以想办法。如果回部里,可以和你爸爸妈妈……”
  “我不走!”声音颤抖,忍着疼抱住他,好像马上要被抛弃的小孩,“不走……”没说两句,竟然哽咽了。这次以后,总觉得生离死别是那么容易的事,稍不留神,就错过了。依然害怕,但不想当个逃兵。
  脸颊边热热湿湿的,心软了,其实一直不舍得她走。可她朋友说得有道理,把她骗来执行任务,又受了伤,无论道义上还是情理中,都该给个明确的说法。
  还能说什么呢?已经打了报告,尽快结束她的工作。不管以后是不是留在这边作翻译,至少不想她留在耶路撒冷再接近Bluma。任务可以放弃,她的安危只有一次,这次是万幸,下次呢?一定没有下次!
  “非非,这里很危险,以后也许会更危险,如果回去……”想讲道理,她就是不肯抬头,抱着他呜呜的很伤心,只说我不走。
  送回病房,坐在床上也不躺,抹了抹眼泪,抽泣着,“别送我走,上次……上次就去海法了……我不走,你说话不算数!”越想越难过,刚刚看月亮的心情都没了。
  抽抽嗒嗒,想着没在一起几天又要分开,控制不住,哭出了声。眨眨眼睛,巴巴的掉眼泪。
  他站在床边,拿了纸巾忙着给擦,身体刚刚好些,不想惹她难过,哭起来肺部负担重,呼吸都乱了,看她这么伤心,心里也难过了。又矛盾又自责,更多还是心疼。真送回去,确实放心了,可想念,也会杀死人的。
  只好改口不提,抱着一起坐下来,揉着软软的卷发,把这个想法否定。“好好,让你留下,不走了。行了,别哭了,听话。”
  哭了一身汗,趴在他肩上抽噎着,拉着手打勾勾,得到保证,才止了哭老实巴交的让他抱着。
  哭声停了,然后是规律轻微的呼吸,手还勾着指端,像是盖了生杀予夺的大印,不许他反悔。睡着了,放回床上的时候,自己侧过身,往他的方向蹭了蹭。
  已经依恋了,再难割舍。
  离开医院,已经过了午夜。
  独自在花园站了很久。刚刚她在怀里,现在,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月色很淡,暖暖的夏风,心里却空空的。
  明天还要回特拉维夫,后天也是,会谈开始以来周而复始的重复。今年如此,明年,也会如此。但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做。
  太清晰了,是冷静,想太透了,又会活得很累。
  不管刚才向她保证过什么,这次都要食言了,也许会很埋怨。
  熄了烟蒂,月下的身影有些孤单。抬头看看,病房的灯黑着,她应该在梦里,睡得很好。
  “Zusa,走吧,东西都放车上了。”Samir推开门,从外面跑进来。
  站起身,终于换回自己的衣服,腰身松了,不过很快会胖回去,看了眼病床,终于离开了。
  今天出院,来接的队伍很壮大,而他,竟然不在其中,又有几天不见了。
  上了车,开出医院,看着街上巡逻士兵手里的枪,还是局促不自在,往Samir身边靠了靠。雅丽和牧都在说话,敷衍了两句,有点儿心不在焉。
  路上的街景掠过,已经忘了有多久没上街了,快三个星期了吧。
  不知道他今天去哪了,看着渐渐远离市区的道路,有些紧张。
  “要去哪儿?”趴在座位上问牧,回答的是雅丽,拍了拍手让她宽心。
  “去埃拉特,那边有国内的记者站,使馆让你休息一阵,那是以色列南部最好的度假地,可以好好玩玩。”
  “是啊,Zusa,去晒晒太阳,好好休息。”
  听到不回国,踏实了一些,可到了火车站,却上了北上去纳哈里亚的列车。座位旁竟然是Itzhak,还是冷冰冰的对视一眼,又低下头看手里的小说。
  几个小时的火车,话并不多。
  “参赞去约旦了,朝纲和牧他们留在耶路撒冷处理后面的事,你什么也不用想。”听了没再追问,坐得很累,靠到窗边,随着列车晃动,想着茫然的未来。
  到海法,车停下来,睁开眼,发现身边的位子是空的。包厢上有人敲门,走过去打开,是列车员。友好的笑笑,提示她到站了。
  迷惑不解,提着行李按着指引走到站台上。
  这里是海法,第一次来,不喜欢这个城市,第二次来,竟然还是一个人。不理解这样的安排,坐在月台的空座椅上,不知道该去哪儿,该找谁。
  海风吹拂到脸上,有孤单的味道,不许自己难过。
  旅客都走了,空旷的月台上,抱着自己的小行李。直到下一趟列车进站的汽笛响了,才发现呆坐了好久。
  叹口气,无奈的起身,往站外走。
  太阳很暖,可心里凉凉的。
  繁忙的街道声,再几步,就是这个海港城市的全貌了。
  低着头正拿手机给使馆播电话,有人挡住了阳光。
  “找我吗,非非?”

  74

  吓了一跳,手一松,哐的一下,手机摔到地上。好在可爱的小公猫早就换成手链随身带着,否则怕要粉身碎骨了。
  顾不得蹲下身捡手机,叮铃铃响,钥匙环上的小母猫已经在对自己微笑。
  以为看错了,揉揉眼睛。阳光太刺目,熟悉的咖啡色背景,条纹的领带,冷色却有温暖的效果。
  声音错不了,仰起脸才想看清就被搂过去,很近的距离,很热的呼吸,来不及叫他,就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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