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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着说再见-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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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愁眉苦脸,有一口没一口吞着食物,他凝思一会儿丢下披萨,笑着将她圈进怀里,背贴着自己,下巴从後方枕在她肩上,以粗糙的面颊摩挲她粉嫩的凝脂。

“别烦恼,他们的股分由我全权吸收好了。”

温楚怕痒的缩着脖子,没精打彩地嘟哝道:“如果只是一、两亿,勉强凑一凑还可以,这回一次就要百来亿,你没法子吸收的。”她烦得实在没心力去抵抗他过分亲昵的举动。

“金融机构是干什麽用的?抵押贷款、信用贷款、地下钱庄……总之会有办法的。”

“过重的利息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的。”她一心替他着想,并没发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感情。

“既然如此,那就该秉公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悄悄地以双手环抱她的腰,鼻子轻轻磨蹭她敏感的颈项。

热呼呼的鼻息拂得颈畔发痒,温楚耳根生热,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奋力欲挣开身,却被他扣得死死的无法动弹,只有烦躁地斜眼睐他。

“你等於是在逼问我为什麽不乾脆牺牲掉你嘛!”她不想让他以为他已经成功分享了她的喜怒哀乐,却忍不住抱怨道。

展司漠愉快地啄啄她粉颊,“确实,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你一并回答好了。”他笑道。

以不容人拒绝的强势态度介入她的生活,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不敢要她一下子接受他,却也不准她迟疑,当他发现生命中再也少不了她的那一刻起,温楚的喜怒哀愁便已直接的影响到他。

见她眉头越锁越紧,他轻微地加重啃咬的力道,“快回答,别试图逃避。”

“因为……”被他轻佻的举动分了神,温楚的注意力一时飘荡了起来。

“因为什麽?”他模糊不清地低语。

“我气不过他们盛气凌人的态度。”她羞愧地嘤咛,显然觉得自己过分意气用事。

展司漠闻言,立即停止啃咬动作,旋过她身子面向自己,正色道:“在商场上谈生意,一旦感情用事,你就注定要失败。”

“如果今天立场对调,你会妥协?”温楚不可思议地提高音量。

“这种情形下,我会。”他肯定地点头,“不过日後我会加倍讨回来。”阴狠地补充完,他才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的苍白。

“就像那年你极力诱惑我上你的床,然後残忍的折磨我一样?”她脱口讽道。原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竟开怀她笑着,像个孩子似的。

“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提了。”柔化了脸部线条,展司漠轻声调侃道。肯提是好现象,积郁过久可不太好。

“不提并不代表我会忘记。”心中滚滚沸沸的茫然和委屈暂置一旁,温楚不允许自己因儿女私情误了公事。“展伯伯约我明天见面,你……知道吗?”

“哦,要来了吗?挑拨这种事实在很无趣,没想到父亲倒是乐此不疲,可能是年纪大了,平淡的莳花养草喂不饱他心灵,只得制造些事端自娱了。”平和的面容沉入阴影里,连声音也渗进些许森寒。

司漠提起展伯伯的口气中明显带着恨意,这股恨意和纯粹逗展司澈的全然不同。他是真的恨他父亲啊,比较当年对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你的意思,好像你已经知道展伯伯要和我谈什麽了。”她跪起身,轻柔地捧着他阴郁又有些愤慨的脸庞,掌心明显感受到他紧绷的下颔有一条肌肉微微抽搐。她一直觉得展司漠坚强的外表下,其实隐藏了一颗无比脆弱的心,从懵懂的年少到现在,她一概如此任性地认定着。

展司漠不语地凝视这张悲天悯人的小脸良久,才淡淡、事不关己的警告道:“明天的事,你要有心理准备。”将四处破坏的弃儿掩起,他抓来外套准备离开。

“和你有关是吗?”她不要他心情悒郁地离开。

开门沉思了会儿,“告诉我父亲,这一仗我认输。”他丢下话离去。

击中心扉的那道痛苦是温楚的惊觉。与他拗了十来天,他天天半开玩笑的质问她爱他与否,她一直以回避的态度闪躲,或抬爷爷出来抵挡,被他逼到无路可逃时,甚至连子强也抬出来挡。然而,这一切到底是在骗谁呀?

※※※

爷爷以利益输送交换他束缚展司漠的行为?温楚听完展中延为了卖人情而抖出的内幕,心里只想笑。看来沉稳的qi書網…奇书爷爷是被逼急了,怕执迷不悟的她不肯觉醒才出险招。

“司漠也知道了吧。”温楚持平脸色,无法想像展司漠会因为这种羞辱而下场搅局,但展中延拚命要打击儿子的行为倒教她大开眼界,他似乎很积极的以打垮展司漠为乐,真是对奇怪的父子。

“如果他不知道,就不会成天在你身边打转了。”

温楚端起冷脸回应他有些刺眼的笑脸。

“爷爷欠展伯伯这份情,展伯伯希望楚楚怎麽做呢?”她冷淡地问。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

“我明白了。事实上司漠昨夜已经说了,他将退出这场战事。”她等着看他得意的笑容。

昨夜?这孩子是在承认她和司漠的关系非比寻常吗?展中延面露异色。

“公事上,司漠代我还给展家一个人情,私底下,我希望展伯伯别再为难司漠,我不至於无知到无法明辨是非。您应当知道我和司漠在一起有叁年,他的个性为何,我想我可能要比展伯伯清楚。真如展伯伯所说,他苦苦纠缠着毫不起眼的我是因为被爷爷所激怒,试想以司漠偏执的个性必是纠缠到底,宁死也不会退缩,怎会中途抽手?”

展中延眯起犀利的眼,“楚楚,你不会以为司漠那孩子在你身边打转,纯粹是喜欢上你吧?”那种无情的孩子哪懂得爱人?

“我从不敢奢想自己有那种通天的本领能左右司漠的思维,单纯是就事论事的以为他不会将这种小恩怨看在眼底,那实在太小家子气了,不是成大业的人该有的胸襟。司漠会退出这件合夥案的最大动力,我只能大胆的猜想是因为父子相残,伤得最彻底的是夹在中间的人,他必定是为了展阿姨才收手的。”她昂然的驳斥倒教展中延忙愣了。

司漠是可以为阿芸做到这些,问题是,他如果真那麽依顺阿芸,当初就不会下来??这淌浑水。虽然这小子屡屡气得他七窍生烟,但他确实是那种不玩则已,一玩必定奉陪到底的顽劣性格,即使是两败俱伤或输得一塌涂地,只要能玩到底他就当是出了口气,没理由这次会因为阿芸的几句话半途而废。

司漠要有那麽好说话,今天他就不用纾尊降贵向温楚这个後进罗唆一堆了。那个不肖子会这麽做,必定有他的用意在。

他到底想干什麽?展中延对这个谜题十分感兴趣。

“你这麽笃定他中途收手不是一种计谋?”那孩子的心思谁能料得透?事实上,温家这小丫头刚刚说司漠无条件退出,已经吓了他好一大跳,他还以为司漠会闹得不可开交,见他痛苦万分才肯罢手。

“不会有任何计谋。”楚楚的神色异常坚决。

“你一点也不了解司漠。”展中延被她冷静的结语惹恼,骤下断言。

叩!展司漠象徵性敲了下门板,即不请自入。

“会谈结束了吗?”他懒洋洋地问温楚。

温楚有些错愕,并不知道他会回家,而从展中延惊异的脸色看来,她猜他也不知情。

“你回来做什麽?!”到现在展中延对女儿嫁予唐品谦的怨气,仍胀在胸口无法消除,脱口就吼,也不怕外人看笑话。

“这里有戏看,不看多可惜。败下阵後心情烦闷得很,总得找点娱乐来消遣。”展司漠摆手要他们随意,迳自搬了张椅子到墙角落坐,交叠双腿认真地凝视他们。“请随意,别让我影响到你们。”他柔声催促。

“你给我滚出去!”一直以为再见面时,他会从儿子挫败的脸色释出一些怨气,没想到他依然故我,损失一笔生意对他来说和少吃一顿饭的差别并不大。难道……展中延脸色死白地看向轻颦浅笑的温楚。

会吗?会是为了这个小女孩吗?

“遵命。”展司漠当个顺从的好儿子,拉了温楚就走。

“站住!”展中延喝道。

展司漠颇为无奈地煞住势,“父亲,你的命今反反覆覆,实在让人为难耶!”

当场见识到展氏父子的交锋情况,温楚才惊异地发觉到,展司漠对她真的太仁慈了,并暗暗发誓绝不要成为他的死对头。

“司漠……”温楚扯扯他,并回头同情地望着展中延,只见他老脸发青,於是她试图打圆场,“展伯伯,司漠的股权由我们平分,如果之前商议的条件没问题,那麽我们就依照原订时间正式在徐氏大楼签约。”

展中延不将她放在眼底,眼睛直直地对上儿子,“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反正你赢了,我这人可是很有认输的风度。”说着,展司漠拉着温楚移步向外。

“司漠,他到底是你爸爸呀!”小跑步才能跟上他行走的速度,她又再一次恨起自己的脚太短。

“别开玩笑了。”

唉……

一直到被他拉上车,载回他的别墅,温楚还在感叹着。

“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酝酿什麽?”温楚拉住他,不让他下车。她又不是呆瓜,怎会不知道展伯伯心中的怀疑,连她自己都觉得他不可能为了展阿姨轻易认输,如果由刚才他和展伯伯对峙的场面来研判的话。

展司漠郁郁地看着她,不复以前喜欢损人的讥诮面容似乎心事重重。

他不会告诉她,他加入这场战局完全是猜到父兄能耍的手段就那麽一招,更仁慈地放过父亲,没让他知道他早在当年就知道温家老爷和他的交易。如他所愿下场和他较量,他想要的奖品不是这件大工程,而是温楚的心意。

由父亲的怒容,他可以猜到温楚给了他什麽样的答案,他很高兴温楚气虽气,仍然执着於他;就像他虽不服温老爷严苛至几乎不近人情的要求,仍然不吭一句承受了一千多个日子。

只因为当温楚深情款款地在他耳边吐露爱语,然後决然远去,他的心就开始存在着她的影子。曾几何时恨她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而她的影子竟已不知不觉渗透进他的骨血里,成为他精神上的支撑。不想让她占有那麽重要的位子,她却已经悄悄进驻,在他完全疏於防范,只晓得要折磨她的时候。

因为太在乎她,所以会怕,怕父亲离间得太彻底,怕对自己仍抱持观望态度的温楚会缩回壳里,不让他接近,所以他像个十七、八岁初尝恋爱滋味的毛头小伙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刻也待不住,急急跑了来。

只能远观不能亲近实在是折腾人的酷刑,最可笑的是,他居然为这个小妮子守身了叁年。就因为整件事来得太突然、太荒谬,而他又无法制止,因此他不许自己一无所获,这场游戏的最终目的,温楚必定得入他瓮中,他才会甘心啊!

眼中闪动着决心,展司漠温柔地抱起她,拾级走上前廊。“你的婚约我帮你解决了。”

“什麽?”离地的高度使温楚害怕,她紧紧环住他,不太敢分心。

展司漠被她惶恐的模样逗笑,一扫阴霾,打开门跨入大厅——

客厅中刚度完蜜月回来的小俩口,并坐在客厅等主人回来,没想到有了意外斩获。

“喂,新婚燕尔的是我和小雁,怎麽你们比我们还恩爱?”唐品谦戏谑道,一旁的展素雁实在太高兴,忍不住咯咯笑出声。

由光灿的太阳下回到屋内,眼前只有两国黑影在跳动,温楚听出是唐品谦的声音和展素雁的笑声,不禁羞红了脸。

“快放我下来。”她压低声音对展司漠耳语道。

依言放下她,展司漠自在地拉她并坐,温楚在新婚夫妇兴味的眼光逼视下,如坐针毡。

“小雁,我们到外面走走。”不容笑不可抑的好友拒绝,温楚硬将她拖出。

展素雁度完蜜月回来,俨然成了恬静的小熬人,温楚看得直感欣慰。

“楚楚,你知道二哥和你爷爷约定的事,所以原谅了二哥是吗?”她狐疑的眼中有着难掩的兴奋和释怀。

“约定?”

“原来你还不知情。”展素雁听到她疑惑的声音更高兴了。“听温奶奶说,其实叁年前二哥就曾追到美国找你了。”

不可能!温楚目瞪口呆,心中直呼。

“还说温爷爷气二哥,不准他接近你,所以这叁年来二哥每个月会固定飞去美国叁天,目的只是为了看看你。”看到好友的泪水扑簌簌直下,展素雁拿出准备好的面纸帮她拭泪。

“骗人……”温楚呜咽。难道有好几次在校园里,她以为因为思念过度看到的幻影真是展司漠?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温爷爷嘛!”

“是品谦哥告诉你的吧。”温楚又哭又笑,嗔责地白她一眼,“奶奶和爷爷同仇敌忾,绝不会出卖爷爷。一定是为了这个,你们才会专程回来吧。”

展素雁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因为哥哥好面子,绝不会向你坦白这些,所以……”

所以说是真的了!泪水汹涌地夺眶又出,温楚抖颤着下唇,站在庭院里痛快地将所有的伤心与委屈随着泛流的泪水一古脑流出,哭得无法自持,直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搂入那具结实的胸膛,无条件吸纳了泪水,她还是只能抽抽噎噎流着永无止尽的热泪。

隐约中,她知道自己被抱起,但辨不清去向,只专心流着泪,这中间似乎曾听见展司漠在斥责谁,然後唐品谦出面护卫着。

……好像有人在向她道别?泪眼蒙胧的,她哽咽得太严重无法回答,只是缩着身子更偎入温暖的怀抱里,像个找不到路的小孩,以哭声发出心慌的抗议。

哭了有一千年之久吧!她的下颚被轻柔地勾起。

“你不会常常这麽做吧?”抬起她肿得似核桃大的眼睛,展司漠粗率地抓起丝被替她拭泪。

待温楚幽幽邈邈回神,才发现他俩坐在床中央,展司漠将她置放在他弓起的两膝间,面他而坐。

“为什麽你不说……”泫泪欲下,她幽怨地指责。

“没什麽好说的。”

他这麽说等於是承认了……温楚眼眶一热,抓住他替自己拭泪的手,脸颊依恋地贴着。“你打算任我误会你一辈子吗?”

“你的心肠这麽狭小啊!”他害怕着。

温楚破涕为笑,“那只是加重话气的说法。”

他不愿提起和爷爷的约定,可能是怕她难过,温楚体贴的不再苦苦相逼。知道他这份心已经够了,往後她可以再慢慢从爷爷那里套出话来,不急在一时。而且她也不要一下负荷那麽多,现在只要听从心意偎在他身边就好。

“有一阵子,你憔悴许多。”盯了她泪痕狼籍的小脸许久,展司漠忽然皱起眉。

不太灵光的思索了一会儿,她才含泪带泣道:“因为要忙着适应新环境,那时齐哥已经去云游了,还要帮叔叔分担工作……”发现他脸颊渐渐绷紧,她猛然顿住。

缓下不悦的口气,他柔声说:“这麽说你已经好几年没好好的休息了,足吗?”

“我随时都在放假。”在她的感觉里,日子不会太紧绷也不至於无聊,这样最好了。

展司漠跪起身,倾前将她抓至膝盖上坐着。“我们去度假好不好?”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像个无忧无虑的大男孩,看笑了眉睫盈泪的温楚。

“最近吗?”这种丢下累累往事坦诚相对的感觉真好!

“不然要等到什麽时候?”他欠她许多,要慢慢弥补回来。

“可是公司最近有几宗重大的合约要签,我走不开。”她抱歉道。

“不要说不。”

“公司真的有许多……”她申辩的嘴陡然被他狠狠的以唇堵住。

“公司有我看着,不会飞走。”见她还是犹豫不快的样子,莫名的让展司漠吃味不已。他舒懒地用手肘圈住她纤细的颈子,心中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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