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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寻-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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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通冥崖,除了来前的那条吊桥,再也无其它路途可退,周围是深渊绝壑,即使白日里,也依见弥漫着一片烟色雾霾,纵使有极好的目力,也无法探视到谷底的景物。

原本荒凉的绝崖,此际却汇聚了众多的武林士,放眼望去,约近一百,他们之中,包括了琼门、寒沧、青元、横山四大门派掌门,及其门下最为杰出的弟子,还有江湖上各路英雄豪杰,有的是久经武林走动的名师大侠,有的是早已隐退江湖的世外高,眼下所聚这里的,无一不是江湖上出类拔萃的高手,更有甚负威望的智太方丈亲莅主持大局,此情此景,若非对抗妖女,倒可谓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英雄盛会!

只见他们巍然而立,个个神情庄重,满脸肃穆,死一般的岑寂中,突兀响起一阵哀沉诡异的乐曲,恍疑冥狱恶鬼层出不穷地涌入暗夜,狰狞嘶吼,厉泣遍空,煞是凄惨刺耳,纵使场群英,听此怪异曲乐,亦觉心惊胆战,如被千百只鬼爪挠心,心绪极度压抑下,几欲恸哭出声!

“阿弥陀佛——”就此刻,智太方丈高宣一声佛号,背后小僧们纷纷垂首,稳定高昂的梵唱,逐渐扩响山谷,与那鬼哭狼嚎般的乐声混合一起,仿佛神鬼之间的对峙交锋,足以震撼整个天地,响亮的梵唱声中,众陷入悲恸的心智,也慢慢恢复了平缓。

石壁大门砰然打开,十六名青绫小婢手提竹篮,步履轻盈,姿态曼妙,一路撒花款款而来,直至走出洞口,便分列成两排,左右静立不动,随后八名头戴鬼面的大汉抬着一顶黑帷软轿映入众视线,那顶黑帷软轿四面被垂幔遮裹得极为严密,山风中轻轻摇动,也不露一丝给窥视的缝隙,愈发显得神秘诡谲。

群豪见这等架势,暗自猜测坐于轿中之,准是那西月宫主。

相差十丈左右的距离,八名大汉放下软轿,而轿中,却迟迟未动。

智太方丈跨前一步:“来者可是西月宫主么?”

许久,方听对方答出两个字:“不错。”

这一声,柔媚悦耳,犹如笳音袅袅,倒把众听得一愣。

智太方丈道:“宫主当日向天下群雄发出邀柬,老衲等已经赴约而至,宫主为何不肯现身相见。”

轿中一声娇笑:“本宫柬中说得清楚,本月初十,月满之际,迎候诸位大设盛筵,但如今们未按照期限前来,还请原路折回,三日后,本宫自然履约而行。”

“哼,既然来了,又岂有再走的缘故,西月妖孽,今日众面前,究竟还想耍什么诡域伎俩!”说话者一身道装洁袍,背插长剑,银鬓长髯,正是青元派的第五代掌门张孝淞。

智太方丈闻言开口:“不错,众杰此,宫主又何必藏头匿尾?以使老衲等怀疑其中是否另有蹊跷,不讲武林规矩出手冒犯……”

轿中突然咯咯大笑起来,这一声笑,得意似魔狱主宰者的肆意张狂,清脆又似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本一番好意,想让们多活些时日,既然们不领情,看来本宫也不必多费唇舌了。”

她说得十分猖狂,以致场众闻声色变,横眉攥拳,咬牙切齿。

只见轿帘无风自掀,一名女子随之从内袅娜步出,黑纱覆面,玄衣裹身,一头披散的长发更浓如鸦羽盛丽,浑然一体黑靡绝华宛如沉夜鬼魅。

一袭玄衣紧裹,衬得她丰韵冶骨,纤浓合度,举手投足间,优美好似拈花绣屏,可谓风情万种数之不尽,那张遮于薄薄黑纱下的容颜,让仿佛雾里看花,看不真切,但是那娉婷姿态,丰臀浪骨,却惹得遐想无限,一时间心荡神摇。

阮湄裳轻笑出声:“诸位不远千里,群集这通冥崖,想来一路奔波劳累,也应尽地主之谊,好好设宴款待一番。”

话音甫落,石洞内陆陆续续走出十几名奇装异服的大汉,每个扛着木椅长桌,手脚麻利,行动快速,不到一炷香的工夫,美酒佳肴席位俱备齐全。

阮湄裳唇角微撩,笑意深长:“诸位还请入座,本宫特意为们准备了这顿通往黄泉的佳宴,一尝味道如何?”

然而众互视一眼,皆是小心谨慎,谁也不肯入座。

“妖孽,莫要此装神弄鬼,故弄玄虚,还不快摘下面纱,以真容示!”琼门派掌门梅素娥一挥佛尘,戟指喝斥。

阮湄裳冷笑:“想摘下面纱并非难事,只不过……”

梅素娥厉问:“不过什么?”

阮湄裳声音不疾不徐:“凡是一睹容貌之,都将活不过今日!”

她浑身上下被玄衣裹得严密,忽然之间,抬起一只柔荑,芊芊玉手浮出广袖,光照下,肤如凝脂,莹光剔透,竟是白得令目眩。

众目睽睽下,她举手缓缓摘下黑纱,刹那间,艳光四慑,尽态极妍,只听得全场一阵倒吸声。

七年前,妖女重现江湖,世传她生性狠辣,但容貌美艳绝伦,如今经过七年,算算她的年龄当是三旬出头,早过了妙龄之际,该是年老色衰,更有不少认为,当年传她容美倾盖天下,不过是谣言罢了,此心狠手辣,也一定是个丑陋无比的毒妇。

但今日亲眼目睹,实难以相信,她容光靡艳,雪肤花貌,嫣艳朱唇,看上去不过是位双十年华的少女,走动间眸动眄流,乳波荡漾,不时举手抚过鬓发,姿态妖媚冶荡,脱下紧裹玄衣,里面只穿一件薄如蝉翼的黑色纱裙,裙隙间一对雪白无暇的玉腿若隐若现,简直看得血脉贲张。

纵是场群杰,皆被那妖冶绝艳的姿容所迷惑,只觉得面涨似火,口干舌燥,几乎把持不住。

“阿弥陀佛。”智太方丈竖手,口宣佛号,这一声,低沉圆亮宛如晨暮洪钟,震得整个山谷回音不绝,足证其深厚的内力。

这一声佛号中,群杰登时惊醒,神智恢复了清明。

智太方丈道:“西月宫主,这些年来江湖造下无数杀孽,手染鲜血,罪孽深重,如果肯回头是岸,改过自新,自愿废去全部武功诚心忏悔,佛门广大,无所不容,所犯下的一切罪业,都将归于虚无。”

阮湄裳广袖掩面,仰首狂笑两声:“本宫年岁正当,手握西月诺大基业,平了们这些名门正派,本宫称霸武林将指日可待,这老秃驴,居然还敢教本宫跟一样剃光了头发,过那常伴青灯古佛的无聊日子,简直妄想!”

梅素娥怒斥:“大胆妖孽,胆敢对方丈出言不逊!”

阮湄裳盈盈笑道:“现本宫给们一次机会,若肯归附西月门下,本宫便可饶们不死!”

“妖孽如此猖狂,待擒下以做惩治!”对方是江湖甚负响誉的“弹指轮”杨月独,只见他跃出海,左臂挥动,凭空扫来一柄钢齿飞轮,旋转极快,犹如陨石寒星,直朝阮湄裳头上削去。

阮湄裳冷冷一笑,斜身侧闪避过,怎料那钢齿飞轮飞出不远后,又半空转了一个弧度,继续往她的腰际截来。

“雕虫小技,还敢本宫面前卖弄!”阮湄裳运气纵掠,迎着飞轮而去,临近时身形忽地往上一提,足点飞轮,踢落地面。

杨月独见状,迅速驰近接住飞轮,左右手各握两支,执胸前大吼:“妖女,接招!”

阮湄裳下颌微抬,一声冷嗤:“当真不知死活!”

杨月独挥动着钢齿飞轮,朝阮湄裳交替轮攻,然而阮湄裳招法颇为诡异,看去像是未动一般,抑或只是轻轻迈了一步,便躲开对方的攻击。杨月独右手的钢齿飞轮截向她肩处,怎料阮湄裳身形一晃,快如影逝,随即竟已扣住他的手腕脉门,杨月独虽是发觉,却已经闪避不及,顿觉浑身劲力尽失,被她扣紧一带,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栽去,而阮湄裳绕到他肩后,杨月独只感一只柔软如绵的手掌轻轻拍上自己后背的命门穴,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流恍若洪江堤溃一般,凶猛涌入,直将他震弹三丈开外,瞬间心肺裂碎,七窍流血而亡。

她出手之狠辣,此等惨景,把群豪看得惊骇万状,更有认出她方才一招,正是玄阴秘笈中的绝学武功“阴劫破天”,施之以柔,用之以暴,轻轻挥出一掌,看去软弱无害,实际隐带吸肤附骨之力,当对方贴近跟前,再将全部劲道猛地爆发出来,使瞬刻粉身碎骨!

杨月独惨死眼前,智太方丈低头一阵诵念,而梅素娥震后回神,怒视道:“妖女,好歹毒的心肠!”

阮湄裳举手拂过长发,姿态悠惬撩,发丝芳香若有若无地弥散半空:“呵呵,这是他自不量力,不过没有关系,很快,们就会陪他一起到黄泉路上了。”

话毕,背后出现二十名赤足白衫的妙龄少女,白衫截去袖裤,露出少女们细长美丽的玉臂雪腿,一个个眼波含情,俏面生春,媚态万千,构成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

她们走路的姿势十分奇怪,看起来摇摇晃晃,似乎是被抽走了肋骨,但面露嗔笑,皓齿隐现,就仿佛一具具被抽去灵魂的制玩偶。

众见她们缓步走来,纷纷运气戒备,更有开口警告,怎奈她们视若无睹,依旧笑意盈盈地走入群中。

场俱为江湖上作风正派的大侠,见她们身无寸铁,又是些柔弱少女,一时间踌躇不定,谁也不曾主动出手伤。

这些少女们仿佛也没有攻击的意思,分散群后,开始向身旁的男子娇嗔依偎,勾项挽臂,宛如怀春莺闺,而面对这些美妙少女的投怀送抱,场群豪依然面不改色,心知妖女一定又其中设下什么阴谋陷阱,伸手将少女推开,无何刚一离身,她们又如胶膝般黏上来,肌香沁鼻,发丝幽腻。

倏然,有一声惊呼:“不好了,她们的衣服头发上都有毒!”

众方惊醒回神,看到自己的指尖略变红色,而那群少女快速飞离脱身,从腰际取出十枚弹丸掷地,霎时烟雾滚滚,弥漫开来……

智太方丈脸色骤变:“遭了,这白烟中也有毒,大家快快坐下屏息运气,以防毒气侵入肺腑!”

众闻言,纷纷用袖掩住口鼻,同时拨刀斩向那群白衣少女,只听得惨叫连连,血肉飞溅,而此际山谷风势不大,毒瘴始终徘徊不散,视线不清间,外面又飞来无数根淬毒银针,无疑雪上加霜,众杰身受剧毒,又不得不拼命挥舞刀剑抵挡,一时间呼喊嘶叫声连绵起伏。

阮湄裳负手而立,唇角噙着冷笑,十分满意地注视着眼前可谓混乱惨烈的场景。

不久,毒瘴终于被山风吹散,经历方才一劫,已有不少豪杰死伤银针下。而场,基本上都吸入了毒气,此等情况下,便能看出每个的功力深浅,功力略微薄弱者,面呈苍白,正趺坐地上调息,而智太方丈与其他高手站一旁围护。

“眼下们都已身中剧毒,除非服用的解药,否则都别想撑过明日!”阮湄裳眉梢一扬,神态倨傲得意。

“这毒妇,居然使出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青元派掌门张孝淞的首座弟子,卢尘神情激动道。

阮湄裳睃了眼对方,不以为然:“兵不厌诈,自然是越诈越好,若不如此,本宫又如何能取得了们这些的性命?”

卢尘气得脸孔青白,怒不可遏,下刻拔剑而起,剑势凌厉,身法敏捷,显然继承了师门的精华武学。

阮湄裳蓄运内力,掀袖施出一记掌风,加上她手法怪异,饶是卢尘应变灵活,也仍旧慢了一步,强大的暗力迎面袭中身体,使他仿佛弹球一样,飘到半空四五尺高,尔后又重落地面,已是口鼻出血,奄奄一息。

“尘儿!”眼瞧自己最疼爱的弟子身负重伤,张孝淞悲怒交加,旋身一转,“妖孽,接招!”

只见他右脚跨前,足尖点地,左手擎剑高举头顶,剑身斜下而垂,右手中食两指齐并,平缓伸出,随即剑尖倏然抬起,正是青元派中最精华的绝技“天河银霜”的起手势。

面对张孝淞这一绝技杀招,阮湄裳脸上毫无惧意,待他一剑迫近胸前,蓦地侧身,抬手疾抓他肩膀的肩井穴,张孝淞察觉,回身欲刺她小腹,但阮湄裳按照玄阴秘笈所练,竟是些闻所未闻的诡异功夫,转眼就闪到他旁侧,那只雪白的玉掌轻慢一推,张孝淞只觉身体如被风口吸住,明白下刻她就将使出“阴劫破天”,好他久经江湖,应敌经验丰富,故而临危不乱,猛地一提真气,提剑封架开她的攻势,随即缩腹弯身,急忙后退两步,可后肩忽觉一阵裂骨剧痛,原来他虽挡去阮湄裳的“阴劫破天”,但仍被她一掌击中。

“道兄快些退下!”伴随声音落下,寒沧派的雷石长老挺身而出。

他们不知道,阮湄裳的生死玄关早已打通,内力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对敌之间,根本无需运作调息,更有着惊的耐力。加上玄阴秘笈被她完全掌握,功力胜常百倍不止,纵使是这些江湖上名声极具威望的门派掌门,也完全不是她的敌手。

影闪失,剑啸衣飘,双方交手四五十回合后,只见雷石长老斜飞出两丈之外,虽还可以站立,但胸前衣襟渗出一片殷红。

“师父!”众多弟子围护上前。

阮湄裳哈哈大笑:“听闻们寒沧派的流星阵十分了得,今日倒不如尝试一下西月的五迷幻阵!”

她拍了拍手,迅速有十五名大汉将雷石长老及寒沧弟子团团围住,他们脸上涂着五颜六色的油料,每个背上分别插着红、白、蓝、紫、黑的旗帜,站成五方阵势。

雷石长老伤势严重,已不能再战,吩咐余下弟子:“快些设阵御敌!”

七名弟子循声出列,将雷石长老护中间,右手仗剑,排成天罡北斗的阵型,蓄势待发。

那十五名大汉身影晃动,开始围着他们向一方绕圈,脚步渐急,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一片诡异迷糊的影像,使登觉眼花缭乱,并且那刺耳哀沉的乐声又是响起,更生出一股近欲窒息的压抑感,就像被一团黑色霾云围裹笼罩。

只见十五围成的圈子正渐渐缩小,好比恐怖的海洋漩涡要一点点把吞噬,须臾,七名寒沧弟子放声朗啸,神情肃穆,即使深陷险境,也是稳如泰山,毫无畏惧,袖扬翻剑,身形错移,刹时阵势立变,与敌展开一场生死纠缠的激烈恶斗!

这厢梅素娥也是败下阵来,智太方丈高喝一声:“让老衲也来见识一下玄阴秘笈的厉害!”腾身一跃,禅杖呼出一招“横扫千军”,杖风强劲无比,使出的正是内家真功,宛如千钧钟鼎破空,威力无穷,气势逼。

阮湄裳知道这老家伙内功深厚,倒是不敢大意,一提丹田真气,凭空横身两个旋转,那股杖风正从身下扫过,撩得一头鸦发漫空飘扬,好似神秘的海藻绽散魅惑。而杖风如飓,所过之处,皆掀开一片黄土砂石。

突然,阮湄裳袖中滑出一枚暗标,飞快射向对方。

智太方丈不料她半途使用暗器,猝不及防,顿觉右臂传来一股酥麻剧痛。

“方丈……”梅素娥赴至身旁,回首咬牙切齿,“这可恶的妖女!”

阮湄裳两手负后,眉尖得意,一副伫立天地的睥睨之姿:“说过了,兵不厌诈,对付们,自然要速战速决,况且就算单打独斗,们也绝不是本宫的对手!”

智太方丈发觉手臂的麻痛逐渐蔓延全身,情知这标上有毒,再加之前的毒瘴,额头上开始冒出豆大般大大小小的汗珠。

阮湄裳冷笑,声如万渊冰潭:“本宫再问们一遍,究竟肯不肯归降。”

智太方丈正欲上前,却被梅素娥阻拦道:“方丈乃主持全局之,万不可再有闪失,快坐下调息。”随即二话不说,率领众弟子围攻上前。

阮湄裳哼了声,施展出“阴劫破天”,两名琼门派弟子须臾肢骨碎裂,而后方袭来的一名弟子被她右腿疾踢出数丈,脑浆横飞,鲜血喷洒。

梅素娥与她十几回合后,发觉对方的武功简直前所未见,委实奇诡难测,下刻不甚被她擒住左腕,骨骼咔嚓一响,蓦地失声惨叫,左臂已然被废。

“哈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响彻九天云霄,回荡山谷之间,刺入每个的耳中,摇动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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