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饶命！-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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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衣裳撕成一片一片，扬起来散在空中。她站都站不稳，歪歪斜斜地指着那些白布片说：“二师兄你看，那像不像给爹娘烧的纸钱儿……漫天的纸钱儿啊……”
　　他的眼睛，哪还顾得上看那些布片？而她却撕起来没完没了，最后那件肚兜是如何都撕不动了，就丢给了他：“二师兄你帮我……帮我好不好……”
　　余小浮一直都以为，那天是轩辕长安强迫了她。可实际上，只有那一天他是没有强迫她的。若非要这么说，那也是她强了他。她通身上下不着寸缕，腻在他身边推也推不开，非要把自己的肚兜塞进他手里要他撕，当他是柳下惠？还是当他是太监？更可恶的是，她撕了自己的衣裳不过瘾，还要去斯他的……于是一切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统统在那个混乱的夜晚里发生了。天雷勾动地火，雷池一越，余小浮与轩辕长安的关系就再也纠葛不清了。
　　长安早已被她那一声二师兄唤得找不着北了，事后将她揽进怀里万分怜惜。处子之痛使她哭个没完，长安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烦躁不耐，反而极尽温柔地照料她，心中只恨自己方才的疯狂与失控……师父师娘确实有意将小浮许配给他，师父师娘出事以后他也打定了心思要替师父师娘照顾她一生一世。谁知……他的满腔热血被她一句呼唤冻成冰霜，年少意气一时冲动，做出了许多不可挽回之事……
　　小浮猫儿似的蜷缩在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臂弯，瘦瘦的身子被他的胳膊整个揽住。她还觉得不够，又往里钻一钻，咕哝着，唤了一声：“小师叔……”
　　但凡是个男人，就不会容许自己身下的女人呼唤旁人的名字。许多年后再回想那个晚上，长安心中仍是不停地翻滚着怒浪，而多年以前的那个晚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怒气更盛还是心凉更多，总之他所有的情绪全部发泄到了余小浮的身上。她越是痛苦越是哭泣，他越是铁了心不肯放过她，直到她嘴里再也说不出小师叔这三个字……若非如此，小浮醒来之时也不会认定是他穷凶极恶地强迫了她。
　　对于那晚的事长安一个字都不解释，他的态度无比强硬，甚至在第二天丢给了她一套大红的嫁衣。
　　那是余重华夫妇的头七之日。
　　余小浮先是穿着一身孝衣给爹娘烧过了头七，后来跟轩辕长安打了一架。她打不过长安，被他按在桌子上，扒下了麻布孝衣换上了大红的嫁衣，又被他封了哑穴，压着她在前来吊唁的宾客面前拜了天地。幸而来的宾客少，可是脱了孝衣就换嫁衣这事还是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不过传出去都没有人信，江湖人只当是诋毁余华山庄的流言听了。
　　就连余小浮自己也不信这一切是真的。可它明明白白就是真的。洞房之时轩辕长安指着她的鼻子对她说：“你不是指望我给你报仇吗？那好，余小浮，别给玩那套虚的，我要看到你的诚意。”
　　别人家里如胶似漆的洞房花烛夜到了轩辕长安他们家里却是打得鸡飞狗跳。余小浮屡战屡败却屡败屡战，长安则是来者不拒拒者不来，她不想打架他还想找她打呢，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她丈夫，她却不许他上、床睡觉！
　　长安好笑又好气地说：“轩辕长安不可以睡余小浮？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余小浮我还真就告诉你，我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你不是能么，打赢我再说！”
　　后来他便不与她讲道理了，她若反抗他便干脆动硬。与睡她这个终极目的比起来，他仿佛更加着迷于制服她的胜利感。他们两个有时候拼武功，拼内力，有时候就都忘了用自己的一身武功，像两只野兽一样撕咬纠缠，靠着蛮力硬拼。直到最终小浮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被他死死地压在身下。长安便可为所欲为，像个胜利的雄性动物一般耀武扬威。
　　他们新婚的那些日子里，整个余华山庄里的人都不曾睡过一宿好觉。春水阁里传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这两人一打起来常常会把房子拆了。小浮实在是恨极了这个在大丧之时逼她下嫁的男人，而长安就任凭她尽情地恨着，心安理得地做一个混蛋，做她口中的强盗、土匪、骗子、王八蛋……　
　　那段日子里长安白日忙于重振余华山庄，晚间则忙碌于如何驯服自己的妻子。她比烈马更难驯化。女人不驯是不行的。他深切地知道她骨子里的烈性恰如毒刺一般，若不连着血肉一起拔除，早晚会毒死她自己也毒死他。驯服她一个，比收揽整个余华山庄，整个中原武林都难。
　　直到她那一身功夫散尽，她再没有了与他搏斗的资本，余小浮终于彻底崩溃，臣服下去再也无抬头之日……那一回长安的九师父来看他，问他阴阳诀修炼得如何了，他才想起来还有这码事。他竟然把接近余小浮的最初目的给忘了……当夜他回到房间的时候，照旧与小浮打了一场，照旧赢了她，照旧将满心的怒火发泄到她的身上，顺便尝试着催动阴阳诀的秘术与她合修……
　　可是他的九师父忘了告诉他了，修炼阴阳二诀的男女，两厢情愿，互有裨益。若是勉强，则成了损人利己的邪功。他初练此诀还不能熟练掌握，于是一个控制不当，害得她内力尽失，险些丧命。
　　长安把她的命救回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她的身孕，废了好大的周折才将小浮与胎儿一齐保住。当时长安在山庄里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告诉余小浮她怀有身孕的事。
　　余小浮也算傻得可以了，没人告诉她，她也真就不知道，只是满心奇怪，为何打那之后轩辕长安不再来她房里睡觉了……她的身子越来越笨重，她只当是没了功夫的缘故。肚皮一天天鼓起来，她以为是自己发胖了，况且她食量猛增，吃完便睡，脑子里稀里糊涂，什么事情也不想，自然会越来越胖。直到胖得不行了，害得她走不动路，睡不好觉，她才终于慌张起来，追问长安她的肚子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肚子确实要比别人的长得更快，几天不见就要粗上一圈。长安请了郎中来看，得出的结果令他喜出望外。他并不打算告诉她，只说，“过几个月就会好了，你要安心养着，不许动气也不许胡闹。”
　　小浮急了：“轩辕长安你当我是傻子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这里有了娃娃？”
　　怀孕四个月了，才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了娃娃。长安想笑她，可是转念一想，她不过才十五岁的年纪，连十六岁的生辰还没有过，自己还是个孩子，能懂什么呢？长安说，“是，”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又伸出一根手指。“而且有两个。”他说。
　　不过他说完就后悔了，收敛了笑意，板着脸威胁她：“余小浮你不要做傻事，若你敢对他们不利，小心你妹妹陶若漪，她可还在我手上……”
　　小浮一巴掌拍开他：“滚蛋，我的娃娃跟你有什么关系！”
　　长安傻了眼。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孕傻三年么？难道她不知道娃娃们是他给她的？是他们共同的？
　　自爹娘走后，她倍感伶仃孤独。小浮也许是太害怕孤独了，自打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了娃娃就变得啰嗦起来，对着肚子唠唠叨叨，她今天吃了什么呀，睡了多久呀，湖里的荷花落了，院子里的桂花开了……长安在门外偷偷地听着她的碎碎念，当真有一种错觉，他们是美满的一对，共同期待着新生命的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四）因果自受

　　他结婚生子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无间冥宫，九位师父纷纷前来祝贺他当了余华庄主又抱得美人归。
　　恰好就被余小浮堵住了。
　　当她得知他的真实身份是无间冥宫的少主时，认定了他就是害死她爹娘师兄的幕后真凶：“我们一齐在无间冥宫辖内遇事，为什么我爹爹都逃不过，而你却什么事都没有反而还能来救我？除了无间冥宫的十殿阎王，谁还有那个能耐杀了我爹？轩辕长安，你根本就是个骗子，你就是无间冥宫派来余华山庄的尖细……”
　　她的情绪极其激动，不肯听他的解释，闹着要与轩辕长安同归于尽，不幸动了胎气，腹内的一双儿女险些滑落……这是余小浮闹得最凶的一次，之前他强娶她之时她好歹只是反抗，而不是寻死，这一次她却要带着肚子里的娃娃一同去死，还要拉着轩辕长安做陪葬。
　　若是换做以前长安大可不管不顾，她什么能耐都没有了，还能闹翻了天不成？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他与三个郎中两个稳婆一起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若真被她闹得小产，也好不至于大的小的都保不住……
　　恰逢四大门派来找长安的麻烦，余华山庄混乱不堪，长安里里外外都撒不开手，搞得他焦头烂额。万般无奈之下，他决定将小浮送去无间冥宫。让她安心养胎，就此消失在中原武林的视野之中，并且由她的妹妹陶若漪代替她来坐轩辕夫人的位置。
　　他用着近乎祈求的语气与她说：“若这两个孩子还能生，我当是万幸。若是真的生不了……余小浮，我也不能让你死。”
　　“可是就算我求你……我求你把他们带到这个世上来，两条生命啊……我答应你，等孩子出生，你要与我算什么账我们慢慢再算，就算你要杀我报仇，我也给你机会。小浮，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他捧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掌摊开，把自己的脸埋了进去。小浮的掌心里有两滴灼烫的泪珠，像是要把她的手掌戳漏的火舌。小浮从没见过轩辕长安如此低声下气地求她，从没听他如此倾颓绝望，明知不可能却终是不肯死心……他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他竟然哭了。
　　“混蛋，记住你说的话，我们以后再算账……”
　　轩辕长安破涕为笑，突然活过来似的，笑得像个孩子。　
　　那是小浮在无间冥宫生下双生子的第二日，轩辕烈抱了孙子，慨叹自己已老，况且余重华惨死这件事给他的打击甚大，他决定立即退位由长安继任，后半生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散人。
　　喜得双生子，又登上宫主之位，那一天可谓是双喜临门。而他的九位师父显然是送给了他一份莫大的厚礼——联手造反。他们要杀的人不是轩辕烈也不是余小浮，而是长安与他的一双儿女！
　　长安如何能够相信曾经将他视如己出的九位义父如今居然联手，用曾经教会他的天人九行诀来杀他？杀他也就罢了，居然连刚出生一日的婴儿都不放过！
　　秦广王一刀对着余小浮，一刀对着双生儿，悲痛道：“义父受恩于皇上，只听皇命办事，皇上命我九人取你与孩儿性命，义父莫敢违逆！要怪只怪祸水多倾国……也怪义父，当初不该怂恿你去找余小浮，谁知她竟是皇上的师妹，是皇上心心念念的女人！如今皇上非但要杀了你，还要杀了你的孩子，就只为接余小浮入宫！不如义父替你做个决断，是她死，还是你的一双儿女死？”
　　不知心中做了多少挣扎，只知身不由己，无力回天原来是这般滋味……他犹豫不决的紧要关头，听余小浮这样说：“纵然你无恶不作，也不能丧尽天良，害死自己的骨肉！”
　　过了多少年，他都忘不了那一天她的样子，烈烈寒风之中，她薄得像是万千雪花中的一朵，随时都会在他炙热的目光中融化。
　　看他犹豫难决，她歇斯底里地说：“即便我活下来，也注定与你同归于尽！”
　　她是怕，她真的怕他会害了她的娃娃。她都还来不及好好看一看娃娃们皱巴巴的小脸，乌黑的眼珠，柔软的小手……
　　终于，他说：“我的妻子，我自己动手。”
　　秦广王就在旁边看着，若他这一掌不使出全力，定然会被他识破。于是长安用师父们教会他的天人九行诀之术，十成的功力打下去，余小浮立时变作了一只枯死在残冬里的蝶，飞出去好远，打着旋儿落下……
　　他打出了那一掌，自己吐的血竟然比余小浮还多。
　　秦广王却道：“为师曾如何教你的？兵不厌诈，长安，你那一掌三分落到她身上，七分反噬给你自己，你想保她，当我看不出吗？”说完，一刀朝着两个孩子落下。“长安，我今日必要你与二子的性命，为师对不住了！”
　　他说不出自己那一刻的痛与恨究竟孰轻孰重。他的师父竟然这样算计了他……可是如今被天人九行诀伤成这般的长安，究竟还有反转的余地么？
　　长安顾不得天人就行诀带给他的无穷反噬，扑上去以背扛下了秦广王的一刀，堪堪将孩子护在身下……就是那一刀，差点将他的脊柱一截两断。
　　所幸轩辕烈察觉清醒不妙及时返回，他赶回去的时候只看见了冰天雪地里襁褓中啼哭的孩子，和倒在地上的余小浮。而长安，已经在与九殿阎王决战了……轩辕烈是插不上手的，因为九殿阎王在用天人九行诀布阵，扼杀阵中同样在使天人九行诀破阵的长安。
　　九殿阎王不知道的是，余重华将九阳神功倾囊传授给长安，后来他吸了小浮的内力，误打误撞竟然练成了阴阳二诀……就连观战的轩辕烈也不无慨叹：原来一身兼容九诀，居然可到屠绝鬼神的地步！
　　于是他创造了无间冥宫九死一生的神话。
　　可是皇上不会善罢甘休。长安刚刚亲手杀了九位师父，就被皇上派来的大批高手围攻。那一场战，打得昏天暗地……
　　皇上如何也想不到，就凭轩辕长安一人，他已经重伤到了那种程度，疲累到了极限，居然还能撑着一口力气百万军中直取皇上首级。是什么给了他力量？他的孩子？他的恨？是啊，本来十个父亲，一下子少了九个。那曾是他的信仰，却在一夕之间将他颠覆。
　　长安一把刀架在皇帝的脖子上，要来了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前无古人的尊荣。他要让自己站到绝高的位置上，要让自己有能力保护所有他想保护的人。他不在乎走上这样一条路要付出多少代价。无论多少，在所不惜。
　　他与小浮一同被轩辕烈送去梨山治伤。看着他伤成那个鬼样子，廖了了破天荒地流了眼泪，一边流泪一边抽他：“混小子！天人九行诀的伤，要跟着你一辈子的，治不好的！”
　　可当他醒来，廖了了却不肯理他。
　　轩辕烈劝解他说：“小浮产后受伤，不定能不能醒得过来。你娘极看重这个徒弟，你不要怪她。”
　　怪谁呢？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局面，明明该是所有人都来怪他，他有资格怪谁？
　　廖了了治不了小浮，各路神医也救不了余小浮。几乎所有人都放弃了，后来是长安，在大半年的时间里每日给她输柔和的真气，就这么将养着。他也以为她不会醒来了，可是万幸，她终于是醒了。
　　可她醒了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是谁啊？”
　　忘了？忘了……
　　长安听见些许声响，抬头看见窗外，原来竟是轩辕烈与廖了了在树荫下打情骂俏……他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娘不是恨透了爹么？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居然忘了余重华而接受了轩辕烈？世事无常，竟然还可以这样……
　　“喂，你到底是谁啊？”小浮微微睁着眼，眸中纯净的光亮如同新生，满是好奇地将他望着。
　　长安的心中忽然悸动难平，忘了好啊。忘了，或许他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不是么？
　　重新开始的轩辕长安，该是你梦中的模样。　　　　　　　　　　　　　　　　　　　　　　　　　　　　　　　　　　　　　　　　　　　　　　　　　　　　　　　　　　　　　　　　　　　　　　　　　　　　　　　　　　　　　　　　　　　　　　　　　　　　　　　　　
　　而坏人，就让廖长绝来做吧——彼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