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饶命！-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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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说是嫌它老了不中用。其实她是嫉妒那只羊。
　　母羊死了，那孩子抱着母羊哭了两天，后来亲手挖了个小小的土坟把母羊埋了。廖了了气道：“你娘死了也不见得会哭成这样！”那孩子却说：“我又没有娘。”
　　他自小不怎么会叫娘，因为没人教过他。可他倒是学会了羊叫，玩得高兴了常会对着母羊“咩咩”地叫。廖了了讨厌极了他这样的叫声：“吃几年羊奶还真把这母羊当你娘了？我告诉你，我才是你娘！”
　　可她等了许久，那孩子依旧没有叫她娘。
　　他这辈子学得最慢的字，就是娘这个字。因为不懂得这个字所代表的含义。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看到为了章阮而疯掉的章夫人，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永远学不会的这个字，也可以这样神圣。
　　有人曾跟廖了了说，你常年领着这个孩子四处游荡总归是个拖累，不如把他送去他父亲那里。若你不愿意，随便找个人家送出去也行嘛。于是廖了了把他带到了一个小镇上，逮着一个人便问这镇子里有没有要小孩的。那人端详着孩子的面相，同廖了了说：“依我看这孩子不能扔，将来定会成大器的，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晚了。”
　　廖了了的心里本犹豫不决，听人一句劝就要回心转意了，可那人却拉起了孩子的手，“你若真不要，我可领走了。我家里那仨小子一个比一个不成器，将来就指着他养老了。”
　　廖了了低头去看孩子，孩子也仰着头看她。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这孩子……长得这么好看，一点都不像他老子。
　　孩子的一只手被那人攥着，这让他小小的人心里很不安。他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向着廖了了，第一次开口叫她：“娘。”
　　廖了了突然就哭了。她哭着跑出去很远。那孩子就给了那个男人家里当养子。
　　可能是吃羊奶长大的孩子生得更健壮，也可能是不被照料的孩子更加懂得自我保护。他在养父家里没待上几天就被养父母扫地出门了，原因是他本性好斗，拳头太硬，将家里的三个兄弟打得不成样子。
　　小小的人，四岁就开始了流落街头。
　　廖了了送走了孩子，在梨山上没住多久，心中始终不安，决定回去那个小镇里看一看。可是她天生不记路，几经周转回到那个镇上的时候，那孩子已经成了小乞丐中的头头，领着一帮小乞丐与大乞丐们争地盘抢食物，一身的新伤旧伤不断。日子虽然艰辛，可他收获了朋友，要是真这样摔摔打打地长大，也总好过在廖了了身边逆来顺受。
　　可是这孩子从生下来就倒霉，他不希望什么便来什么，果然廖了了来寻他了。只不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不喜欢待在她身旁然而她真的来了，他却在她怀里哭了那么久。娘俩哭得跟泪人似的。
　　可你若以为自此以后廖了了会好好待那孩子，那你就错了。廖了了就是这样的性子，也就是这样的人，她从来只顾她自己，即便肯顾及那孩子也是少有的母性泛滥，三分钟热度过后，她该看他不顺眼还是看他不顺眼。
　　不过那孩子也就是那样的性子，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从不会服软，也不会哄人，是一个不讨喜的小孩。
　　而在廖了了看来，这孩子从小就会藏奸，就会算计她，她是再也不能把他留在身边了。然而最稳妥的地方，也是最令她放心的地方，莫过于轩辕烈的无间冥宫。
　　一~夜~风~流之后，轩辕烈找了廖了了好多年也没找到。他知道她是在躲着他。
　　可他的确说不出廖了了领着孩子找上门来的时候他的心情是怎样的。廖了了扔下孩子走后，他与自己的九个兄弟大摆酒席，痛饮了三天三夜，差点醉死却还是不停地喝呀喝呀，抱着那孩子一顿亲：“我有儿子啦，哈哈，我他娘的有儿子啦，了了给我生的儿子！”
　　那孩子知道，轩辕烈真正高兴的重点不是他有儿子了，而是廖了了给他生儿子了。可不论这中间到底有多大差距，他到底是拥有了半个安稳的童年。
　　犹记得轩辕烈问廖了了，“咱儿子叫什么？”
　　廖了了不屑道：“没名字。这小崽子不认我做娘，但我也不能白养他这么多年，他得跟着我姓廖。”廖了了瞅一眼轩辕烈，像是意有所指地说：“就叫长绝。廖长绝。”
　　廖了了走后轩辕烈琢磨了好几天：“我儿子嘛，干嘛随她姓？没天理。长绝长绝，这是要与我长绝？不好，不好。还是长安好，就叫轩辕长安吧！”
　　于是这孩子有了两个名字。廖长绝是他，轩辕长安也是他。
　　轩辕烈将廖了了亏欠他的亲情加倍弥补，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廖了了始终看不上轩辕烈也是有原因的。他身为无间冥宫十殿阎王之首，有阎罗王之称的无间冥宫公主，更是江湖上的千年老二，功夫只在余重华之下。可是他枉为余重华的莫逆之交，一点没学来余重华的细腻温情，整个就是一大老粗。他对女人粗俗且粗鲁，对自己儿子更是粗心。他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赢过余重华一次，故而生平唯有两大爱好，一是廖了了二是武功。他以为自己嗜武成痴，儿子必定也跟他一样，所以自打长安六七岁的时候开始，轩辕烈便倾其所有教授他各门各派的武功。长安的房间里自来没有一件玩具，只有堆积如山的武功秘籍。除此之外他并不知道儿子想要什么，而他又能给儿子什么。
　　廖了了看长安是越看越烦，而轩辕烈看长安是越看越爱。长安打小拳头就硬，肯吃苦，且比他老子更痴迷武术。不为别的，他只想让自己强大起来，哪怕有一日再流落街头，他也不会落得被人欺负却无力自保的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二）山里有个姑娘叫余小浮

　　自打有了长安，轩辕烈的后半生都是在得意忘形中度过的。
　　他这辈子当不上天下第一了，可是他儿子成啊！长安在十六七岁的年纪里就差不多把他老子的功夫都学去了。而那个时候的长安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的。他的生活单调至极，身边连一个同龄的朋友都没有，没人衬着，厉害而不自知。而轩辕烈怕他会年轻气盛起了骄躁之心，断不能告诉他，就凭着他现在的功夫出去行走江湖差不多能把中原武林给掀了。轩辕烈是不打算让长安的武术修为就此止步的。他望着已经出落得比他还高半头的儿子，眼角都笑开了花，心里做着另一番打算。
　　他笑呵呵地拍着长安的肩说，“长安啊，爹给你找了更厉害的师父，以后就让爹的九个结义兄弟带着你，你跟着他们学最厉害的功夫。”
　　当年的江湖排行榜上，余重华是第一，轩辕烈是第二，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转轮王九人分别位列天下第三到第十一。轩辕烈与九个结义兄弟皆出自无间冥宫，他居阎罗王之位，与九人并称无间冥宫十殿阎王，共同掌管宫务，为大李朝廷效命。余重华以九阳神功稳居天下第一，轩辕烈则是各门各派的功夫均有涉猎，武学广博。而剩下的九人，若是单拿出来，则武功平平乏善可陈。可若这九人联手，那就不得了了，分分钟秒杀余重华和轩辕烈。九殿阎王分别司掌天人九行诀中的金诀木诀水诀火诀土诀天诀人诀阴诀阳诀，九诀合一，天下无敌。
　　而万一，若有人能够做到一身兼容九诀，那可就是登峰造极了……轩辕烈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若说长安不讨人喜欢，恐怕只是不讨他娘的喜欢，他的九位师父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丝毫不亚于轩辕烈。长安倒也庆幸，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有娘亲的疼爱，可他却比别人多了九位父亲。
　　秦广王提议，在长安十八岁生辰之时，认九位师父做了义父。长安这生辰过得可不容易，连带着自己亲爹一共跪了十次，磕了三十个头。九位师父莫不是开怀而笑，概叹着自己这一身绝学终于后继有人了！
　　可轩辕烈却是笑不出的。“长安啊，你说你娘她，会来看看你不？”
　　长安无所谓地耸耸肩。自打他六岁被廖了了送来了这里，一直到十八岁，中间就见过她一次。那一次是大皇子发动宫变，廖了了代梨山出面救回十三皇子李湛，她在战乱之中身负重伤，是轩辕烈一直暗中护着她，把她带回无间冥宫养伤。后来她伤好了就走了，之后再也没来过。长安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可是他心里，终究不能做到真的不在乎那个娘亲……从来他的心都是不完整的，缺了一块，空落落的，时常会痛。而缺掉的那一块，名为母亲。
　　日子平静地流淌着，到了他十九岁那年已经将天人九行诀练成了七诀，只剩最后的阴诀和阳诀。八师父平等王和九师父转轮王却迟迟不肯教授他。
　　有一日八师父领了一眉清目秀的姑娘过来，猥琐地笑问他：“长安啊，你觉着她怎么样？”
　　长安装模作样地打量了那姑娘两眼，说：“面色虚白，脚跟轻浮，中气不足，内力弱极。”
　　八师父气得捶他一拳：“好小子，别跟我这装楞，你当你九师父领你去万花楼里泡姑娘的事我不知道？你九师父怎么教你看女人的，说来给我听听。”
　　九师父确实教过他如何看女人，而九师父自己也确实是那么做的：看女人不能隔着衣裳看，要扒了衣裳再看。
　　而八师父的观点则是看女人要先看脸，脸过不去就无需再往下看了。七师父看女人则是看舞姿，跳舞美的女人睡起觉来也是美的。六师父要看纤颈，颈子纤长的女人更优雅。五师父是恋足癖，四师父喜丰胸，三师父爱蜂腰，二师父好长腿，大师父喜欢的是集合以上八位师父共同偏爱的长处的女人……
　　跟着这九个老色鬼混了几年，长安岂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想独善其身？没门！
　　可是九位师父给他找了无数个女人了，还真就没有一个能让他眼前一亮的。而这一日的九师父兴冲冲地来找他，与他说了一件江湖上广为热议的事：“余重华你知道吧？”
　　长安点头。余重华这个名字从他出生开始就听了不下千百遍了。廖了了每天都要念叨个几十遍。小时候的长安不明余重华是个什么东西值得娘亲心心念念地惦记了那么久，长大后才知道，余重华是个人。是他娘心里的人。
　　九师父笑起来色眯眯的，酒劲还没过，说起话来八字眉眉飞色舞：“余重华那个闺女儿可了不得！一十四岁的小黄毛丫头，在比美大赛上得了天下第一！都说她那支舞跳得好啊，跟花仙子似
　　的……哎，你小子有没有听九师父说话？我可跟你说，她不但人美，那一身功夫更美！就是她替她老子守住了余华令，把寒门少主给打趴下了，这小女子可不好弄……”
　　八师父与九师父是合计好了来忽悠他的，说那余小浮的好话说了一箩筐，比如她穿着衣裳美，脱了衣裳更美，跳舞美，睡觉美，脸蛋美，纤颈细足，大胸细腰长腿……长安真想问问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直到后来他真正见识到了，才发现其实她的胸也没有那么大，腿也没有那么长……
　　八师父与九师父的总结语就是：“你若连余小浮都看不上，干脆就赶紧找个好男人凑合一辈子吧。”
　　他们还说，“余小浮此女师出梨山，内力淳厚，乃世间女子之中与你合修阴阳二诀的不二人选。”
　　轩辕烈瞧准了时机，适时地添油加醋：“爹瞧着你修炼天人九行诀遇到了瓶颈，若非真正的高人点化，以你的年纪资历恐是难以参悟透彻。爹又给你找了个最厉害的师父——余重华。咳……对了，他那个闺女儿蛮不错。”
　　长安问他：“哪里不错？”他真怕他爹再把九位师父大胸细腰长腿的一番论断搬出来……
　　轩辕烈却状似无意地说：“她是你娘的徒弟，十岁就被你娘养在身边，疼得不得了，跟自己亲闺女似的。这么多年你也别怪你娘不来看你，小浮还小，她扔不下，抽不出空来见你……”
　　噢，原来是这样啊。她抢了他的娘，他就把她的爹娘、师兄、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都抢来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十九岁的轩辕长安出了无间冥宫，上了余华山庄。他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没错，他就是奔着余小浮去的。
　　知子莫若娘，廖了了那一双火眼金睛早把自个儿子里里外外看个透彻。她说的没错，这小子从小就会藏奸，长大了更是狡猾到了骨子里，是那种他明明真的很狡猾但是你又看不出来的那种。
　　余小浮也不愧是廖了了的徒弟，别的没学会，眼光还是学来一些。
　　在爹爹眼中轩辕长安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出色的儿郎，是大李好徒弟。在陶浮漪眼里轩辕长安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稳妥的男儿，是大李好女婿。在八位师兄弟看来轩辕长安是大李好同门，在那个时候的李湛看来轩辕长安是大李好知己……唯独在余小浮眼里，他是个大奸大猾之人！
　　想来小浮也挺不容易的，你可以与天下公认的恶人斗，你也可以与平凡无闻的人斗，但是你就是不能与大伙公认的好人斗，否则你会把所有人都得罪掉。余小浮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不但爹娘偏帮轩辕长安，就连小师叔也在为长安说好话，到头来她反倒成了不知好歹没有良心的那个。
　　这个时候长安可就乐了。余小浮越是奈何不了他，便越是愤世嫉俗，终于有一日去望断楼里找他理论。
　　长安头一回没有闪人，四仰八叉地坐在躺椅上听她的长篇大论，无非就是斥责他种种奸诈行为，逼问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长安边听边点头，深觉她说的不无道理。最后小浮的激烈陈词结束了，在等着长安给她答复。长安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终于长安把她逼到了墙角里，按住了她一通亲。
　　亲得那叫一个天崩地裂水倒流，余小浮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憋死过去。事后他舔着嘴巴，满眼挑~逗地看着她说：“去告诉你爹你娘你小师叔他们我轻薄了你，去呀。”
　　小浮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已经被他亲吻得晕晕乎乎的。听他这么说，她只觉羞愤交加扬起粉拳招呼过去，却被长安毫无悬念地握住腕子：“喏，过早地将我定罪，只会让我萌生犯罪的念头。”
　　她回以一句最蠢的威胁：“我告诉我娘你欺负我！”
　　正中长安下怀：“师娘可是坚信女子应当从一而终，你大可去告状，她一定会把你嫁给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三）脱了孝衣换嫁衣

　　这一次是亲嘴巴，下一次是啃脖子，再下一次是扒衣裳……或是在望断楼里，或是在黑灯瞎火的墙角里、树丛中，甚至是在湖水中，血气方刚的少年与情窦初开的少女在这座院子里几番缠绵厮磨，春水阁里春意盎然……
　　然而事情的真相却是这样的：在这场暗潮汹涌的较量之中小浮输得极其惨烈，代价是她的无数个第一次……
　　长安收降余小浮注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不急，有大把的时间陪着她慢慢地玩下去。若不是四月初七的那一场变乱，长安本也没打算急着要了她。
　　余重华夫妇和八位师兄弟下葬的第二天，余小浮喝得烂醉。
　　长安一直忙着整顿山庄、收揽江湖的事，到了晚上才有空去看她。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哭着央求他，要他查出真凶为她爹娘报仇，要他帮她找到她的小师叔。她却耍起了酒疯，就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衣裳撕成一片一片，扬起来散在空中。她站都站不稳，歪歪斜斜地指着那些白布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