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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饶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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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静默了几秒,只听见火盆之中火焰燃烧跳跃之声,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小浮干笑着:“呵呵,大王,我可什么都没说呀,我也没说长安有断袖之癖……”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廖长绝忍了几忍,捏在小浮肩头的手颤抖不止……他沉声道:“四使何在?送她回去,将她此话原原本本说与轩辕长安听,谨记一定要把她送到轩辕长安手里。” 
  屏风后头那人已经半晌不曾说过话了。
  四使将小浮送到轩辕长安房中之时,长安刚刚出浴,所幸有这一扇屏风挡着,没叫小浮看见什么香艳的画面。长安自始至终才只说了一个字:“谁?”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小浮与长安两个,小浮规规矩矩地坐着,低着头,不言语,也不敢往屏风那边看,唯独有湿漉漉的水汽掺着沐浴香精的气味刺激着小浮的感官。
  自打永安宫里争执起来到现在,他们两个还没说过话呢。
  小浮知道自己该去找他道歉,只是小浮始终有所犹豫,道歉的话一旦说出口,便是证实了她待长安的心,自然而然地坐实了她与长安的男女关系。
  可是轩辕长安与廖长绝不同,廖长绝面前,她没有一句真话。可是她待长安,不愿有半分假意,所以宁肯这么多年来上跳下窜,像个猴子一样试图翻出他的手掌心,任凭长安步步紧逼,她始终不肯就范。
  小浮突然有点后悔,何必太认真呢?认真了,反而就尴尬了。就像萧晗,最终只能缴械投降,落荒而逃。而她与贺江南就不会有尴尬,因为谁都没认真。
  小浮清了清嗓,一派正色道:“其实,断袖这件事……没什么丢人的。有、有些人想断袖他还断不上呢,旁人不说,就说廖长绝……”
  小浮的眼珠子骨碌碌转着,费尽心力地瞎掰着:“廖长绝那人有一大怪癖,自来不许人近身,不许人看他的脸,大白天的也穿着厚厚的披风,帽子遮住脸面,说话也用腹语,幽森恐怖,整个人都见不得光似的,阴暗至极。”
  长安忽然道:“想不到你如此看不上他。”
  “那是那是,我跟你说哦,他一定是个丑八怪,若是长得好看,干嘛不敢让人看?”小浮讨好地笑了笑:“嘻嘻,我猜他必定也是看上了萧晗,不然不会非要与你决一死战。”
  长安连连点头。
  屏风的那头有烛火照明,烛火将长安颀长健硕的身影映射到屏风之上。长安并没有穿什么衣裳,而那影子又极其清晰,他身体的轮廓纤毫毕现。宽阔的肩膀,嶙峋的臂肌,猛然收紧的腰腹,修长又修长的双腿……小浮偷偷地瞄一眼,然后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却听长安慢悠悠地说:“她的话,四使可都记下了?把她怎么带来的,再怎么带回去吧。”
  四使竟然没有走!四使竟然就隐匿在这房中!四使什么都听到了!小浮顿时崩溃:“轩辕长安——你和廖长绝不是死对头吗?竟然联手对付我一个小小女子!”
  四使齐齐现身,冷笑着逼近:“余姑娘,请吧。”
  小浮哭天抢地,如丧考妣:“金星!玉雨!快来救救娘亲,我不要活了啦!”
作者有话要说:  

  ☆、调了个戏

  小浮近来气血两虚,心中更虚,气色甚是不好。李湛精通药理医术,特地上山采药回来,帮小浮配了几帖补气养血,静心安神的药来给她喝。
  从前在梨山,小浮的身体一向是李湛照料的,他只消看看她的面色便能对症下药,药到病除。然而现在是不能了,李湛反复地给小浮把脉,眉头锁得越来越紧。
  小浮看着小师叔明显消沉下去的神色,紧张地问他:“小师叔,我莫不是得了什么绝症?这……你可不要瞒着我呀。”
  李湛深沉地叹气。“我平日里瞧着,你的功力受了损,难以复原。只是万万想不到,原来你这一身的功夫就被废得一干二净了……”李湛忽然起身,背对小浮而立。 “若非你遗忘了过往,若非你心宽,只怕你的身体已与长安一般,是强弩之末。”
  “连长安自己都说他活不长久了,小师叔,我总不肯相信。我相信这世上的任何一人都会死去,唯独长安不会死。”
  尽管长安气她,可是与廖长绝比起来,长安还是个有些良心的。那晚她哭嚎着要金星玉雨来救她,可是远水解不了近火,更何况要是让两个小家伙知道她对他们的父王不忠的话,只怕会帮着四使把她送到廖长绝跟前。于是乎小浮情急之下一脚踢翻了屏风,但见屏风之后的长安,赤裸着上身尚且挂着水珠儿,刚刚穿上裤子,腰带还没有系紧……她二话不说一把抱住长安的大腿死活不肯松开。长安试图踢开她,可她的一双色魔之爪牢牢抓住长安的裤腿和腰带,她的眼眸映着烛光,亮晶晶色眯眯的看着他,分明是在威胁他:若你敢踢,我就敢拉,不怕露光光就试试看喽!
  小浮与长安仍在僵持,战局胶着,而眼前的画面着实太过香艳露骨,四使迫于无奈,只好先行回去了。
  四使一走,小浮立刻还阳了。她拍打拍打衣裳,站起身,眼中凶光乍现,毫不避讳地观摩起长安的身体来。她从左转到右,从前转到后,看完了上身看下身,曾有那么一瞬,小浮真的想过把长安的裤子扯下来看个透彻!
  长安被她这副轻浮浪荡样子气得不行,他雪白的肌肤染上了丝丝红晕,从面颊到耳根,从耳根到脖颈,血管发胀,热血上涌,实难自抑。小浮故作着风骚模样,娇声道着:“哎呦,害羞了呀?嗯?”说着,她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肌肉蛮结实的嘛,皮肤也很滑哦。”
  长安的脸越凑越近,身子慢慢倾斜过来,小浮知他忍得艰难,已经做好了下一刻就要被他狠狠地搂进怀里的心理准备。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让她的心尖儿发痒呢。
  长安的唇贴着小浮的耳朵,他一呼气,小浮的耳朵麻酥酥的,滚烫一片。却听他说:“晚上一个人睡觉警醒些,说不定过一会廖长绝会来。还有,以后天黑了就不要出门了,就算廖长绝今日不来,早晚也会请你去喝茶。”
  长安果断地将余小浮丢出门外,并严重警告她说:“余小浮,你与我是什么关系?嗯?如此不清不楚,你休想毁我清白。”
  小浮顿时无语凝噎。他一个男人,竟然跟一个女人要清白?长安受她调戏,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又指着她的鼻子说:“你一日不把你那一箩筐烂桃花收拾干净了,弄清楚你自己的心意,便一日不要妄图玷污我的身子。”
  “我的心意很明确,老娘就是看上了你那张小白脸和你这副骨肉匀称的身子!瞧瞧你这细皮嫩肉的,肌肉壮,屁股翘,大长腿,老娘我就好这口,别人我都看不上眼!”
  “你这负心薄情的混蛋,一只脚恨不得踏五条船,现在居然有脸说这话?”
  “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有什么办法?”
  “长得包子样,别怪狗撵你!”
  他这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会,小浮忍不住,捧腹大笑,而长安竟然也忍俊不禁,气得大笑不止。小浮连声道着:“想不到轩辕长安神仙似的人物,口中也说这般粗话!”
  谁知长安今晚极其反常,全然抛却了神仙光环,粗话说到底:“余小浮你最是个没种的混蛋,若你有种,若你敢作敢当,我也不必怕你骗了我的身子之后跑路,躲我到天涯海角,不肯负一点责任。”
  小浮心内同意长安的说法。如此说来,长安倒是她的知己,简直比她自己了解自己更透彻。长安看小浮,早就是扒了皮肉看骨头,看到她心窝子里去啦。
  不过打那之后,小浮就没再睡过一个囫囵觉,连做梦都是廖长绝请她去喝茶。
  吃小师叔配的药吃了几天了,小浮还是打不起精神头来,整日病歪歪地躺在榻子上补眠。听见许多小孩的嬉闹之声,小浮出门去看,好家伙,原来是金星在和六皇子摔跤呐!
  玉雨在边上为哥哥鼓掌叫好,看见了小浮忙拉着她过来:“你看哥哥多厉害,将包子骑在身下啦!”
  “包子?”小浮走近了去看呗金星压在地上起不来的六皇子,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挣扎着,肉嘟嘟的小脸皱巴在了一起,简直比包子褶都多。
  小浮怕包子伤着,连忙把金星抱了起来,包子一骨碌翻个身坐起来,累得呼哧呼哧直喘。小浮打量着包子这一身的行头,问他:“包子换新衣裳啦?”
  包子很高兴地点头,像是得了天底下最珍贵的宝贝,一遍遍仔细地擦拭着衣服上的泥土。“我母妃肯见我啦,给我新衣穿!”
  金星的身上也沾了不少泥土,小浮帮他拍打着。“金星记住哦,以后包子穿这身衣裳的时候不要跟他摔跤,好不好?”
  “为什么?”金星问。
  “因为那是包子的娘给包子做的衣服呀,弄脏了包子会伤心的,很伤心。”
  包子却说:“可是看见玉雨开心我就不伤心了呀!”
  小浮笑着摇头,三岁看八十,估计包子这辈子也就这么点出息了。她忽然想起来,有一个故事,她只听完了一半,还差另一半呢。
  她来到秋落宫的时候,陈落落午睡初醒。这一次陈落落请小浮喝的花茶不是剪秋萝,而是一种极美,却并不吉利的花——黑色曼陀罗。
  “敢喝么?”陈落落问她。
  小浮喃喃说着。“我不敢。陈昭仪,这茶,我不敢喝。”
  茶杯中的浓黑花汁泛着幽幽的紫色,陈落落的眸光陷进了那紫黑色的漩涡之中。
  小浮忍不住问她:“我来是想听昭仪讲一讲,后来发生的事。”
  陈落落微微摇头。“哪还有什么后来呢。我恨死了他。哪怕他像个男人,有一星半点的担当,就算为了不连累我们一家,他也该去争一争。可是他把作为一个男人的担当,统统给了你。可是后来呀,恨得久了,就变成怨了。余仙主,你可知这‘怨’与‘恨’有何不同?”
  怨,比恨更可怕。恨来的直接,是爱的另一个极端。怀恨在心念念不忘,那便是自欺欺人的爱。而怨气,丝丝缕缕的像那塞在喉咙里的头发,你以为你能吞下,可最终只能呕出,且变本加厉,呕得你掏空心肺欲罢不能。怨气,是女人最可怕的毒药,把那么一点子感情都染上了世俗功利,自私冷漠,自怨自艾……
  老丞相至今仍被圈禁在王城的一处破败庭院之中,古稀之年,尊荣尽失,三餐难保,落魄不堪。皇上之所以还留着他,无非是看在陈落落的份上。可是陈落落知道,皇上心里不曾有过她,又如何会对她的父亲上心呢?
  陈落落对李湛钟情,在都城里是出了名的。正因如此,皇上才非要纳她入宫不可。李湛来找陈落落解除婚约的当日,天降着暴雨,她在街上四处游走着,又在雨中迷了路,也不知道皇上是怎样遇上她的。总之是遇上了。皇上见到她只问了她一句:陈落落,你爱李湛,是吗?
  陈落落点头。于是皇上便降了旨,封陈落落为昭仪。刚刚入宫之时,皇上对她可谓是极尽恩宠。三千宠爱在一身,金银珠宝流水似的赏下来,皇上知她好清静,甚至大兴土木,建造了最偏远宁静的秋落宫予她。
  “明明不爱,却为何要这样?”陈落落这样问皇上。
  皇上说:“李湛能给你的,朕同样能给你。李湛不能给的,朕一样能给。朕不过是想验证一番,爱上李湛的人,究竟能否移情别恋爱上朕,而忘了李湛。”
  陈落落笑了:“既然如此,皇上给我后位如何?”
  “你应当知晓,朕的后位,自来只为一人留着。你若执意为后,只怕就是要朕永远不再踏入秋落宫半步。”
  “既然如此,臣妾恭送皇上……”
  陈落落朝小浮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很好笑的事情:“那次皇上发了很大的火,因为他的功夫全都白搭了,他的试验失败了,爱上李湛的人,依旧爱李湛。”
  小浮却摇头:“情爱这种东西,非真情不能换来。皇上他哪里费了什么功夫?他给你的,不过是他最看不上眼的东西而已。他肯用心么?他肯用情么?若是他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至死不渝的坚贞呢……”
  陈落落愣住了。
  好半晌,陈落落紧盯着小浮的眼睛问她:“余仙主此言,可是意味着……”陈落落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她凝着眉道:“余仙主或许有所不知,余华山庄出事的那两年,李湛他不是失踪了,而是被皇上幽禁了。”
  小浮大睁着眼,一眨不眨地望着陈落落。
  陈落落知道她难以接受,却不得不说:“皇上这样做的原因,余仙主不会不知道。而我想,皇上的目的,的确是达到了。余仙主你,非但把李湛忘了,也不再爱他了,不是么?”
  是啊,既然不爱了,再怎样心痛,怎样惋惜,也是无用了。
  陈落落忽然说:“不过就算李湛输了,皇上也不是最终的赢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两个斗得正欢,冷不防地被轩辕长安攫取了果实。于皇上而言,也算是报应不爽。”
  陈落落拾起了茶杯,将那紫黑色的汁液饮尽。“余仙主,我期待了许多年的事已经做到,此后也没什么遗憾了。唯独易儿一人,他自来不得我喜爱,然而小儿顽强,令我欣慰。把他交给余仙主,我是放心的。”
  看着陈落落期许的眼神,小浮一句话都说不出。
  其实她自个的心意,她如何会弄不清楚呢?只不过她不愿意承认罢了。不愿承认她在那段艰难苦痛的日子里,将她的小师叔忘记。
作者有话要说:  

  ☆、香消玉殒

  陈落落死了。
  这件事发生得突然,然而小浮明白,陈落落的死,是她自己一手安排的。早在她决定见余小浮的那一日,或者早在她将剪秋萝的花茶替换成黑色曼陀罗的那一日,她就已经存了死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李湛,就是那股陈落落期盼了许久的东风。
  陈落落多年不曾踏出秋落宫一步,她走出秋落宫的那一日,正好是李湛奉旨入宫面圣的日子。陈落落与李湛在御花园中相遇,见了陈落落的模样,李湛颇为惊讶。陈落落居然未着宫装,而是穿着一身橘色的单薄夏衫。
  是啊,夏天来了。
  她这样的装扮,与当年李湛来找她解除婚约那日的装扮是一模一样的。仔细看去,就连她的面容都似乎没有丝毫变化。她好像又变回了那个笑意明朗的老姑娘,在翘首期盼李湛的归来。
  假山的这一边,陈落落荡着双腿,巧笑着与李湛说出了她想说的话。她说:“李湛,你也有落得与我一般境地的一日。我失了你,你又失了她,谁赢了,谁又输了?”
  她说,“我恨了你七年,痛了七年,如今看你不如意,我也就心安了。只不过……或许,我仍爱着你吧……”
  假山的那一边,皇上刚好架到。
  于是陈落落的一生就此尘埃落定。一纸皇恩,一杯鸩酒,准她风光厚葬,魂归故里,却不得如皇陵。并无追封,并无谥号,陈落落此名永除于皇家名册,一子李易交由太后抚养。
  包子穿着他娘给他做的新衣裳,哭了好久好久。玉雨大发慈悲,抱了他一下,又哄了他半晌,可是包子还是哭。金星也被包子给带哭了:“包子成了没娘的孩子了,是他爹杀了他娘。”金星问小浮:“他爹凭什么杀他娘?”
  在金星的世界里,没有为什么,只有凭什么。那小浮便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凭什么:“凭他是皇帝,凭他有权力。”
  金星又问小浮:“我父王更有权力,可是他就没有杀你啊。”
  小浮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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