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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又度玉门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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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向上行,这血腥味便越浓重,羌浅的心便也跳得越快。但背后,戚烨却很平静,平静得让羌浅更觉不安。
石壁上的幽光隐于身后,羌浅负着戚烨到达了石阶尽处。通道在这里陡然转折,接连至另一间石室。这间石室与先前羌浅与戚烨所处的石室类似,四壁光华无痕,密不透风,要说唯一不同之处,便是这石室中的味道。
羌浅踏入石室便发觉,那股血腥味即来自于此。她从腰间掏出短笛,用微光照亮了足下,却又惊叫出了声。
石室地面中央有一道笔直的接痕,就像这地面是由两块巨石拼接而成。而就在这接痕正中卡着一片撕裂的布帛,一大滩血迹正向四方流散。羌浅定睛一看,惊觉那布帛正来自于左愈明的衣衫,就像被这接痕拦腰扯断一般!
她又看到血迹当中延展出一道一人宽的血痕,冗长伸向角落,痕迹两侧印着带血的手印。
羌浅正自惊愕,却感到戚烨垂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倏地一紧,喘息声亦变得异常凝重。紧接着,她便听见他以极低的声音急道:“不要接近角落,快走!”
“走……走去哪里?”羌浅忙问道。
戚烨扬起手臂,指了指一侧的墙壁:“机关在那里。”
羌浅听后赶紧绕过血痕奔到石壁下,这次戚烨不用她来寻找暗门,已急速将手指触上石壁。“这机关只能开启一次。”他道。
机括向石壁内里退去,隆隆巨响又起,石室顶壁向一侧平移,竟在二人头顶开出一扇天门。
羌浅的眼前骤然一亮,竟见到银月光华洒入了石室内。透过那扇天门,她已能看见夜空中有星光点点。她简直高兴地喜极而泣,一步跃至天门之下。
石室地面与天门之间有着遥远的距离,羌浅若是独自一人跃出尚或可行,但现在肩上毕竟多了一人重量,她便没有了一跃即出的把握。
可她知道自己必须出去,即使不是为了自己。
站在月色中咬咬牙,羌浅腾跃而起,月光从身间流落,天门已近在眼前。她正喜悦地咧开笑颜,身后,却在此际忽然一沉。
戚烨的手臂已自她肩膀滑下,与她二人似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拉扯下坠。戚烨的双腿也滑出了她的手掌,须臾间,两人再度坠落地面。
羌浅骇然地回过身,却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一切。戚烨倒在地面上,而他的身上竟被一道血影狠狠地抓着不放。
这突然惊现的血影就是左愈明。
但是左大人现今竟已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他的腰际一片血肉模糊,下半截躯体已彻底从他腰部断裂!
左大人已只能被称为半个人。
就是这样的半个人,竟然还活着。不仅活着,他竟然还能将羌浅与戚烨从高处拉下,更继而对戚烨造成了致命威胁!
左愈明的手中竟还握着刀,刀身被鲜血浸染,而刀刃已劈在了戚烨的腿上。戚烨极其痛苦地用手臂撑着身体,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左愈明的纠缠。
羌浅不顾一切地冲向二人,用尽全身力气想将左愈明从戚烨身上扯开。但左愈明如恶鬼一般,手指就像是长在了戚烨身间,任凭羌浅如何拉扯都死抓住戚烨不放。
这时,羌浅头顶之上又传来了石壁挪移的巨响。她猛地抬起头,却见眼前月色在逐渐消糜,石墙顶端的天门正慢慢闭合。
怎么办……怎么办……羌浅焦躁地喘着粗气,只恨不得被左愈明抓住不放的是自己。
照进室内的天光已越来越少,羌浅看看天门,又看看戚烨,突然奋不顾身将戚烨负起,用力跃向一侧石壁。她在石壁之上一个借力,带着戚烨与左愈明的半身飞冲向已只剩狭窄缝隙的天门。
足尖点地,羌浅飞落于残破的街上。她扭回头,只见戚烨手中遽然生出两束银光,飞射的银翎分击左愈明两手。左愈明扭曲的面容瞬间凝固,抓着戚烨不放的双手在霎时滚落。他的半截身躯从天门的缝隙中跌了下去,眼神中似充斥着对人世的不尽留恋。
天门缝隙在转眼闭合,街道上再也听不到任何响动,左愈明彻底葬身地底。
羌浅与戚烨各自瘫软在地,却在眼神交错时,相视一笑。
☆、第13章 疾来的风
仰视碧空,星夜璀璨。
夹带尘土的风吹过,牵起羌浅的发丝,拂动戚烨的衣袂。与戚烨视线相交的那一刻,羌浅的心里竟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戚烨的眼神好像不再冷若寒冰,他微扬起的唇角竟带给她自心底升腾的雀跃,即使这雀跃一瞬即逝。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她很希望他还能如刚刚那般看着她,却又有点害怕他去看她。
于是她只有喘着粗气站起身,将视线移向了前方的道路。她发觉这颓败街市的格局又已与来时大不相同。足下,大地的震撼再度袭来。面前,她眼睁睁望着街边的建筑落下重重尘埃。
海市之内,似乎即刻又将发生巨变。
羌浅一下子又彷徨起来,焦急奔至戚烨身侧,把他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上。这一次,戚烨只在低低喘息,任由羌浅负起了自己。羌浅刚要迈动步伐,陌生的街市却又令她游移不定。
她完全不知应走向哪个方向。
“回头路是死路,不能走,我们只能从另一侧出城。”戚烨翘首望向苍穹,提臂指指远方,声音很是无力,“天快亮了,若是你我不能在天亮时离开,便也会随这城镇没入地底,再无生望。”
就在戚烨与羌浅说话间的短短刹那,道路两旁的建筑已开始轰然下陷,羌浅足下腾起了飞沙走石。那种先前经历过的地面巨震又一次涌现。
羌浅再不敢多做停留,在戚烨的指引下不遗余力奔驰而去。
……
东方的天际逐渐明朗,海市的城廓却在此刻倾然凹陷,自城墙内外四起的沙尘顷刻间遮天蔽日。
羌浅最后回眸望了眼不断沉入黄沙之中的城池,只觉自己如梦方醒。而从她一脚迈出海市那时起,背上的少年便已许久不曾传出只言片语。
“戚烨,我们现在又该往哪里走?”羌浅仍不确定自己是否全然脱离险境。
可背后的少年仿佛坚定了决心缄口不语,任凭羌浅冒失地在渺无生迹的沙漠中飞奔。左愈明的队伍不曾于面前出现,苍茫的天地间,只有她与戚烨两人。
羌浅一路飞走不停,担着戚烨双腿的手臂渐发酸涩。渐渐地,她觉得掌中似是源源不断溢进了温热粘稠的液体。
“我不能再不吃东西了……”羌浅已奔行到只剩最后一丝气力,不得不在大漠中央停下了脚步。
羌浅足下还未立稳,少年架在她肩头的手臂却忽地重重滑落。羌浅赶忙蹲下身子放低了戚烨的身躯,却惊觉戚烨竟不知于何时失去了意识晕厥过去。
“戚烨!”她心急如焚地呼唤着少年的姓名,但少年只一动不动地瘫倒在沙土中。
冷风吹扬着少年的鬓发,映入羌浅眼帘的是一张失血过度的惨面。她发现戚烨清逸的白衣上沾染了大片的血迹,腰部的血印由左愈明所留,但腿部的绛红则是戚烨自己的血。血还在不断地从戚烨腿上的伤口中渗出,羌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垂眸急看自己的掌心。
掌心上,早已浸满了戚烨的鲜血。
羌浅焦虑地向四下瞭望,无边无际的黄沙入眼,却见不到任何的生灵气息。她唯有咬咬牙,背起少年瘫软的身躯,拼着仅余的力气继续前行。
“别死……坚持住……”羌浅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既说给自己听,也说给戚烨听。
她的心间只剩下一个信念,她不能死在这荒漠中,更不能让背负的少年死在这荒漠中。即使没有了七心莲,她也还要去寻找世间其他的奇药,她总觉得自己能为他做的事还很多……
……
一片小小的绿洲,一汪浅淡的清泉,已足够救两人的性命。
羌浅扑倒在绿洲中时,根本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但她看到了希望,这希望支撑着她爬起了身,而后取水、觅食、将戚烨安置在矮树下。
戚烨的气息很微弱,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伤处急需救治。
羌浅掀起了戚烨的衣角,殷虹的血迹流向了四旁,只让她的心更加揪了起来。刻不容缓,她撕裂了戚烨的裤腿,退去了他的靴袜,戚烨腿上惊心的伤口便暴露在外。
狭长的伤嵌在瘦骨嶙峋的腿上,羌浅见状哑然失声。她从没见过少年的衣摆之下,更想不到那里竟会有这样一双羸弱的腿,幽白、冰冷、毫无生机。
努力定了定心神,羌浅将自己的衣衫扯成了布条,小心翼翼包裹住戚烨的伤处。随即她用手捧着水倒入戚烨口中,只是戚烨双唇紧闭,水从他唇边淌走了大半。
羌浅急忙用袖口去擦拭水渍,指尖无意触到了戚烨的脸颊,又一时怔住。少年清朗的脸触手冰凉,凝起的眉目隐着苦涩。她看着这张脸,变得无所适从。
大漠又迎来了苍凉的夜晚,身边的少年呼吸越来越低,身体也越来越冷。羌浅焦灼地靠在矮树旁,思量着救助之法。
终于,她将自己的手紧握住戚烨的手,摒弃一切杂念,静心度出了自己的真气。
羌浅的修为并不十分高深,内力有限,她也从未尝试过向他人过送内力,因此更不敢急躁,只能慢慢送出微末的气息。好在戚烨的身体对她的真气并无排斥,她能感到和暖的气流从自己的指端汇入了另一个人的身体。
许久以后,她听到了戚烨的呼吸渐平渐稳。心口一块大石落下,她长输出一口气,精疲力竭地睡去。
……
清晨的风不似夜间狂乱,羌浅睁开眼便看见了一双漆黑深远的瞳眸。戚烨已早于她醒来,阳光打进他眼中,似使他的眼神微带波光。
他的气色看来还是不太好,苍白中仍略现苦楚,可他的神色却很宁静,像是一件久而不决的事,终于尘埃落定。
见到戚烨醒转,羌浅的激动难以言喻。她笑了起来,一个轱辘站起了身,跑向远处捧回一汪泉水。
“喝水吧,已经一日一夜了。”她将双手送至戚烨唇边。
羌浅的笑容映在她手捧的清泉中,戚烨没有说话,目光从她的脸上下移,只缓缓低下头将泉水饮尽。继而他望了望自己腿部的伤处,眼中似有所思。
羌浅忙道:“我见那伤口很深,就将它包扎了下。可惜我不懂医术,也不知这样是否可行,要是有你先前给我用过的那药就好了!”
“所以,你见到了。”戚烨垂目道。
“见到什么?”羌浅不太明白戚烨所指。
“我的腿。”戚烨道。
羌浅恍然一愣,竟不知如何接话,才讪讪道出一个“你”字,便即刻后悔。
“吓到你了吧。”戚烨似轻轻哂笑一声,用双臂将身体撑直了些,语气已于须臾回复清冷,“我是个残废,仅此而已。”
听到戚烨说出那刺耳的“残废”二字,羌浅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拧了一把。她正在仓惶无措中,却听戚烨已问道:“你可知道我们现今在哪里?”
见戚烨自己转换了话题,羌浅只感庆幸,摇摇头道:“总之是远离了‘海市蜃楼’。”她环目绿洲外的黄沙,又低声叹道:“那城镇楼阁实在是太厉害,竟使左大人死得那般惨。”
“你在为他惋惜?”戚烨扬眸,“我若说他罪有应得,你大约是不会信。”
“什么?罪有应得?!”羌浅瞪圆了眼。
戚烨却不再接续刚刚的话,而是仰目望向苍天,环起二指抵在唇边,忽而哨音长啸。这哨音嘹亮高昂,似直达穹顶,在天际久久徘徊。
过不多时,远空中竟传来了飞禽鸣唳,似正回应着戚烨的哨音。羌浅顺那鸣唳声望去,便看到遥远的天幕中一只苍鹰翱翔而来。苍鹰羽翼丰满目光灼灼,倏然飞至低空,霎时已至羌浅眼前。
戚烨自然地扬起臂弯,苍鹰振翅回旋,落于戚烨臂上。
羌浅眼看着这凶猛的飞禽来到戚烨身间,已不觉大为诧异,但她更加不解的却是,这苍鹰在戚烨臂弯之上竟会如此温顺。
戚烨从破裂的衣衫上撕下一块布帛,一手捋着苍鹰羽翼道:“带蔚翔他们来找我。”
苍鹰衔起布帛,忽又展翅高翔,于空中发出声声尖锐洪亮的啸唳,转瞬飞逝。
见苍鹰远去,戚烨方才回眸。看看羌浅吃惊的样子,他忽似莞尔:“疾风是我的朋友。”
“朋友?!那只苍鹰的名字,叫疾风?”羌浅疑道。
“嗯。”
“那你说的‘他们’又是谁?”
“当日你见到清风寨中无人,却没想过人都去了哪里么。”
“你是说——”
“他们早已在这大漠中守候。”
羌浅不禁惊叹连连,她只觉得眼前的少年实在深不可测,仿似自从踏出玉门关的那一刻,他们走出的每一步便都在他的计算当中。
戚烨侧首瞧着她,眼中却散出异样神思,幽幽道:“我突然觉得你像一个人,一个故人。”
“故人?!”羌浅不解。
“对,故人。”戚烨似忆及往昔,“前夜在‘海市蜃楼’中发生的事,与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很相似。”
“很多年前你岂非也很小!那这位故人如今又在哪里?”
“不知道,我找了她很久,可一直找不到,我想她大概已不在了吧。”戚烨无声轻叹,宛若叙说着他人的故事。
不在了……羌浅为之一震,虽然戚烨面无波澜,但从他幽深的眼睛里,她好似看到了几分无奈、几分忧悒。
戚烨说完这番话便微阖双目,羌浅也只有呆呆坐在了一旁。
……
日正当空时,悠悠驼铃自远方而来,入耳声声只令人闻之振奋。这是生命的声音,证明着有人正向羌浅与戚烨身处的绿洲靠近。
羌浅听到了远空中的鹰啸,随即又听到了许多人的呼喊,惊喜抬头,便见到有至少数十人飞快地向绿洲行来。走在驼队之首的那人看着有些眼熟,正是数月前在渝州客栈内见到的青年之一。
“少主人,属下来迟了。”这青年带领数人飞一般奔向绿洲,向戚烨微一抱拳,呼喝身后众人送上水与食物。
有人举了水袋给羌浅,她接过后便一饮而尽。又有人递了干粮给她,她狼吞虎咽般将食物吞进了肚中。
青年人见到戚烨身间的血迹,立即面露惊色,刚欲说些什么,却被戚烨制止。
“你们的事办妥了么?”戚烨沉声问道。
青年人瞥一眼羌浅,压低声音道:“办妥了,那群人已被尽数引入流沙阵中。”
“丰飞那边呢?”戚烨又问。
“也办妥了,属下昨日便已收到丰飞从城内传来的消息,寨内一切安好。”青年人急切回答,眼神更显焦虑,“少主人,您怎么会受了伤?”
“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只是椅子损毁了。”戚烨面色不变,但声音却显苍白无力。
青年闻言又是一惊,大步走到戚烨身前,负起了戚烨的手臂,率领众人迅速回到驼队中。羌浅跟在众人身后,却发觉自己变得有点多余。
青年力气很大,一个托举便将戚烨送上了驼背。羌浅仍站在骆驼下,青年人看看羌浅,等待着戚烨的指示。
“上来吧,还得请你扶好我。”望着羌浅,戚烨淡淡道。
☆、第14章 遗落的笛
清风寨的驼队浩浩荡荡,迅疾有致地向东方行进。数日后又是日渐西斜,远目所及终于能再次见到那座巍峨的城关。
统领驼队的青年便是蔚翔,他用驼队携带的药品为戚烨重新处理了伤处,但戚烨苍白的脸色一成不变。一路之上,戚烨的话都很少,在驼队停顿休憩时仍只孤身遥望苍穹。不知怎的,羌浅总觉得他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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