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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且留住-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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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体贴让她全身罩满暖意、一片燥热,心中更有股绝地逢生般的喜悦——太好了,他没有生她的气,而且还如此关心她。

好!她就抓住这个机会,重整旗鼓,对他发出友谊之声。

“你少在那儿假惺惺,别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为自己脱罪!好吧!看在元元的份上,本大小姐就辜且相信你,现在,本大小姐要去洗澡了,不准你跟过来偷看,否则你就等着叫元元替你收尸!”

天上各路神明啊!小女子是不是曾在哪里得罪过诸位大神而不自知,否则你们何必这样整我?让我说出一大堆害死自己的违心之论?初家宁真是懊恼沮丧到想一头撞死算了。

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待下去,等待武叙扬的反击,所以先发制人的早一步逃之夭夭。不过,碍于不肯吃亏和死要面子的天性使然,她鸣金收兵前,还不忘装腔作势的撂下一句:“本大小姐不屑与色狼为伍,再警告你一次,不准跟过来偷看我洗澡!”

为了怕令自己难过的怒吼侵入耳朵,初家宁飞也似地逃走时,双手死命的捂住耳朵,拒绝“噪音伤害”。

只是……逃了一小段路后,她又不知是哪一根神经不对劲,居然又无法自己的倒退回武叙扬所住的洞口,像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害羞小姑娘,攀附在洞口的石岩,探出头颅,对依然坐在和外界相通的洞口上的武叙扬,小小声的说了一句:“昨夜……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语毕,她的双颊像极了熟透的蕃茄,酡红满面。然后像支飞箭,以十匹雄壮威武的马儿也拉不住的神力,“咻”的一声,迅速消失在洞口。

武叙扬在确定不再有初家宁的气息之后,忍俊不住发出一阵低笑。

这个小讨厌还真是有意思极了!

???

初家宁高涨的体温,差一点就把“月光湖”那一池冷泉变成了温泉。

沁凉的冷泉倒真的浇退了不少她全身过高的体温和狂剧的心跳。

从小到大,她唯一没学会的三件事就是:向人示弱、致谢和赔罪。没想到在不到两天的相处之中,那个男人已经让她被迫学到这三件她最不擅长的事。

初家宁倒不是懊悔或生气,只是感到不自在罢了!

不过,在道谢和赔罪之后,她的心湖倒是踏实许多,也算是一种收获。

他绝对不是个性喜杀戮的杀人狂,不然,那些鸟儿绝对不会毫无戒心的亲近他。人人都知道,野生的飞鸟,为了在危机四伏的大自然中得以长存,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强烈警戒心,不轻易和人类接触,除非它们判定安全无虞。

再说说那只老是腻在武叙扬身旁的稀有银狐,更是有力的证明。据她所知,狐狸这种动物生性狡猾、警戒心又强、且非常聪明,绝不会让自己身陷危险之中。

由此可见,武叙扬绝对不是什么杀人狂,那个令红门门人为之胆战心惊的恐怖传闻一定大有文章,她相信!

初家宁用纤细的柔荑拍拍冷泉,又将晶莹剔透的冰凉湖水往自己身上淋泼,感觉舒畅极了,更有消暑提神之效。

她轻哼起轻快的曲子,相当乐于当一朵出水芙蓉。

倏地,她的身后矗立了一个人,其身影越过她的背,倒映在湖面上。

“哎——呀——色狼——不要脸——”初家宁大惊失色的抓起湖畔的衣裳护住一览无遗的雪胸,另一只手拼命的拨起四溅的水花,直泼向伫立在湖畔的武叙扬。

失算!天大的失算!

她看错这个可恶的男人了!原以为他是个君子,没想到他竟然——夫人说得没错,天下乌鸦果真是一般黑!

初家宁又羞又气又恼的直对武叙扬展开激烈的“水攻”,然而,武叙扬依然不为所动的朝她身上猛瞧,急得她口不择言的怒吼:“你别以为你昨夜帮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偷看我洗澡,不要脸,快滚开!滚啊!”

被她泼得一身湿的武叙扬这才冷冷的开口,“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我根本看不到你。”

“你骗三岁小孩子不成?这么近的距离你会看不到?除非你是超级大近视——不!除非你是瞎子!”对于他的睁眼说瞎话、敢做不敢当,初家宁显得更为震怒。

“我就是瞎子没错,所以你可以放心了,省点力气,别再泼水了!”武叙扬的声音比方才更具结冰威力。语毕,他便敛住口,不再多言,兀自蹲下身去,伸出双手去拨水梳洗。

他……他说什么!?他是瞎子!?怎么可能!?初家宁被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震得连呼吸都几乎忘了。

她很想反驳他,斥责他荒谬至极的谎言,然而,声音却发不出来。而且,在她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强烈清楚的告诉她,这男人说的是实情……

不!不可能的!

初家宁像只最善泳的鱼儿,飞快的自湖心游到武叙扬面前,不顾一切的用自己的双手去抓住他的双腕,任由覆盖住酥胸的衣裳沉潜水中,激动的狂吼:“你骗我,你并不是瞎子,你看得见的,对不对?告诉我,对不对?”

她怎能相信!这么深邃漂亮的黑眸,比世上最美的黑色星石还迷人的黑色瞳眸,竟然捕捉不到这世间的一景一物!?不!这太残酷了!既然如此,上天又何必赋予他这么漂亮的一双黑眸来徒留憾恨?

武叙扬的心,像最不平静的海,激起裂岸惊涛,澎湃不止。但是高傲的自尊心让他不肯示弱,他猛咬下唇,竭力维持云淡风轻的平静口吻,“你知道我没有说谎,否则你就不会这么激动。”

“我——”初家宁不觉哑然。鼻头灌进一股酸热的气息,双眸四周紧接着泛起一层氤氲。“不会的——如果你真的看不见,怎能毫不受阻的行动自如——”她猛摇头,怎样也不肯相信。

“你难道没发现,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样行动自如?”他以几近自嘲的语调反问。

初家宁再一次哑然。她才觉得纳闷,他怎能在一片漆黑中自由自在的行动?原来是因为他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白天和夜晚对他完全没有两样之故。

她还是不肯相信,决心放手一搏,出其不意的探出双手,使力捧住他的双颊,将他的脸拉向自己,踮起湖底的脚尖,献上热情如火的香吻。

武叙扬完全没有料到她会有如此大胆荒谬的举动,惊诧得顿失重心,整个人顺势跌进湖中,两人身体因而相互贴合,初家宁也遭受波及双脚一滑,双双沉入湖面下。

然而,初家宁并未因而松开吻住他的唇,反而缠抱得更紧,吻得更加浑然忘我。武叙扬先是挣扎,稍顷,被煽动的热情,让他从被动变成主动,在清澈见底的沁冷湖水中,释放被禁锢于内心深处的炽烈情焰,吞噬了她的嫣红。

初家宁并没有后悔主动献吻,对于他的化被动为主动也无意反抗,只是觉得浑身飘飘然,愈来愈感受不到自己的体重,是水中的浮力造成的吗?

她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困难,尽管如此,她依然贪恋自武叙扬的身体传递给她的热情,以及霸住她的唇瓣令她目眩神迷的热吻。那使她确实的感受到,她血液中的氧气正在逐渐流失,意识变本加厉的模糊……

慢慢地,她终于在他的热情中失去了意识。

???

初家宁再度自周公那儿取回自己的意识,从一片迷中醒来时,第一个攻陷她思考中心的是熟悉的怀抱。

她像只慵懒爱撒娇的小猫,蠕动了一下香躯,小鸟依人的蜷在武叙扬温柔的臂弯中,贪恋他怀抱中的温暖和恬适,舍不得睁开早已清醒的双眸。

“你醒了,小懒猫!”武叙扬轻抚着她尚存一点湿气的发丝,声音是热烈中透着柔情的。

初家宁听得芳心悸悸,原本侧埋在他胸膛的脸,翻转了一个角度,改为仰躺,由下而上直视着他低垂的容颜。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近距离和凝睇他的五官。

好一张出类拔萃的面容!两道桀傲不驯的剑眉下,有一双像两潭幽泉般深邃的黑眸,黑眸之下则是一个东方人难得一见的好看虎鼻,虎鼻下微启的是两片线条极为性感、又绽放着倔强的唇瓣。出色的五官嵌在一张刚毅有型的脸上,此外,再配上孤傲中带着爱恨鲜明的特殊气质,简直是上帝绝佳的艺术品,哪怕是宋玉还魂,也抵不上他的十万分之一。尤其是那双足以撼动无数女人芳心的瞳眸,绝对有足够的威力教女人失眠销魂。

如此魅惑人心的黑眸,竟然看不见?想到这儿,初家宁不禁一阵心痛。

这样的人中之龙,竟然被人遗忘在这个荒凉孤寂的“云岗”之上?这个念头更让她心如刀割。

“你怎么了?我说过我看不见,所以你不必担心春光外泄,我会这样抱着你是因为我们的衣服都还没干,我又怕你会着凉,我发誓绝对没有占你便宜……”武叙扬以为她是在生气外加害羞,于是努力的解释着。

初家宁经他一说,才意识到自己竟是全身光溜溜的裸躺在一样一丝不挂的武叙扬身上,全身顿感燥热,体温迅速窜升好几个刻度。

“家宁?”等不到她的反应,武叙扬疑惑的轻唤。难道她是气得不想和他说话?他(奇*书*网^。^整*理*提*供)不禁感到焦急心慌,深怕她真的从此不理他。

真是好笑!在她突兀的闯进“云岗”来之前,他不是一个人在这里度过了三个寒暑吗?怎么才不到两天的光景,他就害怕起孤独、害怕起一个人独处来了?不!他不是害怕孤独,也不是害怕独处,而是害怕失去怀中这蛮不讲理、口是心非的小讨厌。

虽然他一直不愿、也不想承认,但是他灵魂的最深处,却清楚的知道,早在这个小讨厌毫不畏惧的冲口直言,说他绝不是杀人狂时,他的心就着着实实的被这个小讨厌挑动了。

尽管他的双眸看不见她的模样,但是他却从她精力充沛的声音和气死人不偿命的歪论中得到快乐,从空气中传递过来,属于她特有的活泼气息,感受到她的魅力。

是他的双耳和超人一等的感觉神经,引领着他的心迷恋上这个烦人的小讨厌。

昨夜那撼动他心弦的心音,更加深了他对她的在乎、重视。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份来得如此突兀、荒谬的感情。确实有人说过“一见钟情”这回事,但是,他根本看不见,又何来一见钟情?应是“一听钟情”吧!问题是:有“一听钟情”这种说法吗?

明知道武叙扬的双眸看不风咫尺怀中的她,初家宁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武叙扬那一番解释并无助于消减她的娇羞,但绝非生气,初家宁自己明白。

相反的,她有种悲伤心疼的感觉。悲他的际遇、疼他的双眸。

“家宁?”武叙扬的轻叹一次比一次更添增几分焦急和心慌。

初家宁不忍心折磨他,以轻快的语调回道:“你放心,我没有生气。”

武叙扬闻言,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释怀的浅笑,看得初家宁心荒意乱,心中那抹刺痛也随之剧增。

她轻按住不停摩挲她发丝的大手,仰视着他的双眸,强忍着心酸道:“你知道吗?我的头发是金黄色的哦!长及腰间、有点蓬松的金黄色。不过我的眼睛是黑色的,至于肤色,是比东方人白了一点的雪白,也就是说——

“你是个混血儿!”武叙扬抢先说道。

“对!中法混血儿!”初家宁粲然一笑,谈笑间,双眸不禁蒙上一层薄薄的泪光,她赶紧倒抽一口气,不让泪珠滚落,继续维持轻快爽朗的语调道:“我有一百六十五公分高。”这是事实。“还有一副玲珑有致,稼纤合度的姣好身材。”此话有夸大不实之嫌。“我的双眼又黑又亮,像极了诗人笔下的秋水;我还有一个比埃及艳后克丽奥佩托拉还秀挺的鼻子;以及一张性感诱人、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此外,还有一张粉嫩嫩的鹅蛋脸。”此段话不予置评。

“这么听起来,你应该是个绝世大美人,拥有沉鱼落雁之貌?”从他的语气和表情判断,多少掺杂着些揶揄的味道。

初家宁自觉牛皮吹得太过了些,连忙加以“修正”,“是谈不上大美人啦!不过小美人一个倒是不假!”说来说去,就是非得小捧自己一番不可。

“小美人?”武叙扬调侃的兴味更加浓郁。

初家宁被他问得心虚,再一次“修正”道:“好嘛!是可爱迷人的小小小美人!”反正她的最低底线就是非要和“美人”沾上点亲戚关系不可。

武叙扬不由得发出一阵轻笑,是被她那节节败退、又死不肯“弃守美人关”的说法逗笑的。

“你——”初家宁恼羞成怒,抡起拳头就想捶人。

幸好武叙扬早有先见之明,早一拍抓住她捶向他的粉拳,不疾不徐的说:“稍安勿躁!打人可不是你这位淑女该有的动作,而且动武代表你认为我有该打的理由,你倒是说说看,你的理由是什么,好让我心服口服啊!”

“你——我——”初家宁没想到他会这样反制,一时张口结舌,找不到话反击。爱说笑!难不成要她说:“谁教你笑我不是美人!”,这岂不是不打自招?她可是聪明绝顶,才不干那种会被乌龟耻笑的傻事。

“说啊!”武叙扬好整以暇的催促。

“你……自己知道!”她期期艾艾的搪塞。

“我就是智商不够高、悟性又不足,才要请你大小姐明示!”

“你欺负我啦!我不理你了!大坏蛋!坏透了!”她索性耍赖,整个人埋进他的怀抱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捶打他结实的胸膛,语句间尽是小女儿般的娇态和柔媚。

武叙扬快意至极的纵声大笑,万般爱怜的呵宠着臂弯里的小宝贝,任由她拳如雨下的抡上他的胸膛。

稍后,初家宁约莫是捶累了还是气消了,终于不再“练拳”,整个人像只最温驯的小绵羊,服服帖帖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娇喘着。

武叙扬也敛去笑意,柔柔的低喃:“你的丁盼荷夫人会将你的‘花名’取为‘姬百合’是因为你的发色,对吗?”

初家宁笑颜如花。“嗯!因为夫人说,姬百合不但有着百合的清幽和高雅,同时又有着百合所没有的耀眼金黄色,所以帮我取名‘姬百合’,希望我能像百合的花语:‘清纯无邪’一样,永远保有一颗清纯无邪的心。”

“清纯无邪!你吗?”他就是忍不住地促狭。

“难道你有意见?”她十道利爪,分工合作,五五对分的威胁着他的双颊。

“‘狗的倒数’告诉我们,当有人掐你的咽喉时,你绝对不可以说实话。”武叙扬从容不迫的说。

“狗的倒数?那是什么东西?”初家宁被他的话吸引住。

“就是神的名字!”

“神的名字?我怎么不知道有哪个神叫‘狗的倒数’?”

“全能之神!”

“上帝!?你骗人!”

“我哪有骗你,你自己想想看,在英文里,上帝怎么个念法?”

“G·O·D·GOD!”初家宁真的念了一遍。

“倒过来念呢?”

“D·O·GDOG!啊——!”初家宁顿时大彻大悟。

“是‘狗的倒数’没错吧!”武叙扬一副“我没唬你吧!”的表情。

初家宁收起利爪,圈住他的颈项,报以热情的亲吻——在双颊上。“真是服了你,瞎掰功夫一流!”

“好说好说!”他为自己逃过“浩劫”的双颊暗松一口气。“急中生智”果然是“化险为夷”的妙招。

初家宁笑着笑着,突然悲从中来。

“家宁?”武叙扬从她的气息改变,感应到她的转变。

“为什么……那么漂亮的眼睛为什么看不到嘛……我多么希望你能亲眼瞧瞧我的模样、我的头发、我的一颦一笑、我的……”她话才说一半,便被泉涌的热泪淹没了之后的话语,愈哭愈凶,愈哭愈伤心。

武叙扬真是百感交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何尝希望如此?他何尝不想亲眼看看她的模样、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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