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湿流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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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规你有毛病吧。”我十分不解他这种行为。
　　“你不是不想看见我这张脸吗？我转过去行了吧。”他的语气依旧痞贱，但是，我听了，很开心。
　　我笑了，我能想象出当时我脸上的笑容有多灿烂，心里有多幸福。
　　“现在知道我有多好了吧。”他背对着我说。
　　“哎，你为什么不把我拉走啊？还陪着我在这里晒太阳。”我问他。
　　“拉你走你就走了？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笨！”他恨铁不成钢的说。
　　“嘿嘿，你不怕你晒黑了？”我笑着问他。
　　“黑了有男人味！现在我嫌我自己太白了。”
　　“我都要把昨天吃的饭给吐出来了！”
　　“要吐滚远了吐，别吐老子身上！”
　　“、、、”看在他帮我挡太阳的份上，我不跟他计较！
　　“你要站多长时间？”他问我。
　　“半个小时。”我看他背后的衣服湿的通透，有点愧疚，就对他说：“你走吧，别在前面当我视线。”
　　“我在这里晒太阳补钙不行么？操场你家开的？”
　　我看着他的背影，内心莫名的波澜壮阔，突然就想起了我俩刚刚认识的时候，记得那时是小学四年级，他是插班生，新学期第一天被老师领到讲台上，向我们做自我介绍。
　　“我姓墨，叫墨规，墨子的墨，规矩的规。”他一板一眼的作介绍。
　　我本来在看漫画，一听这么有文化的姓名介绍，也一下子就把头抬了起来，他还像个小大人似的把双手负在背后，站的挺直，我顿生厌恶。
　　没想到老师竟然把他安排在了我的旁边的空位，再解释清楚点，因为我从小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差学生，所以一直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一个小角落，享受一个人用两张桌子的特殊待遇，这种待遇我已经太习惯了，现在突然来了个人跟我抢地盘，我自然是一万个不服。但，毕竟我还是个孩子，屈于班主任的淫威，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我的一堆杂物从那张桌子里抱出来，没地方放置，索性一下子扔在了脚边，我也不心疼。
　　但是，我看见了当时在一旁站着的他用十分嫌弃加鄙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正好对他抢我地盘的事有些气愤，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不甘示弱。
　　他很潇洒的拉出凳子，坐在我的旁边，成为了我的同桌，我震惊的看着他把自己的东西有条不紊的摆放在该放的位置，感慨万分：真的是个有规矩的小孩啊！
　　“你东西都扔在地下，不嫌脏么？”他问。
　　“用你管么？”我没好气的说。
　　“碍眼。”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根本没看我。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想看就看，不看就滚，没人逼你！”
　　我十分硬气的说出这句话，他终于扭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迅速一抬脚，把我的一本落在他脚边的书一脚踢飞了出去，他还非常平静的对着我说：“过界了，下次注意，这次我不怪你。”
　　我气得内伤加外伤，就差没气出来一口血吐在他脸上，我自是不能放过他，一抬脚就对着他的凳子踢了过去，那凳子本来就是坏的，有一条腿比其余四条要短，当然，是我弄坏的，有一次在班里砸核桃，用了它，没想到这把凳子竟然这么脆弱，一下子就伤残了，我为了不被老师发现，拿了502强力胶把断了的腿粘上了，这把凳子长年累月也没人用，自然被我瞒天过海。
　　现在！哼哼，我一脚踢在了那条断了的腿上，凳子很给力，一踢就断，“咚”一声，再伴随着轻微地震，墨小龟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表情和姿势十分狼狈，我十分满意。我当即一声大叫：“老师！新来的把凳子坐断了！”
　　我想到这里就扑哧的一下笑了出来，站在我前面为我当太阳的墨小龟惊奇扭头：“你脑子站坏了吧，都开始傻笑了？”
　　“想到小时候你被我一脚踹在了地上我就想笑。”
　　“那凳子是你弄坏的吧！”墨小龟看着一脸坏笑的我，“害的我还赔了学校一把凳子。”
　　“那是你踢我书的代价。”
　　“那是因为你邋遢！”
　　“切，要不是你转过来我的东西就不会没地方放。”我强词夺理。
　　墨小龟扭过身没说话，但我知道，他一定也再笑。
　　“唉，有个问题我一直忘了问。”我说。
　　“问。”
　　“你从哪里转过来的？”我好奇。
　　“我是从外地来的不行么？”
　　“你不是宛城人？那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啊？”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他不是这里的人，极其震惊。
　　“你也没问过啊。”
　　“那你是哪里人？”
　　我这个问题就好像是对空气讲的一般，他根本没听进去！我又问了一遍：“你哪里人啊！”
　　“时间是不是到了？老子都快晒化了。”他扭过来嬉皮笑脸的看着我，“你这个饭桶不饿么？”
　　“你才饭桶那！！”我发现了他刻意的回避我的问题，既然他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随他去吧。
　　“走吧走吧，时间到了。”他拉着我的胳膊就往操场大门走去。
　　“墨小龟，开学第一顿，你请我吃饭吧。”我目光狡黠的看着他。
　　“我昨天不是刚请过你么？”
　　“是吗？我不记得啦！”
　　“、、、”他白了我一眼，“你又想吃什么？不让出校门，就只有食堂。”
　　“逗你那，我不吃了，直接回寝室，室友带的饭。”我向他挥挥手，径直朝寝室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上课的前一天晚自习，班主任排座位，原则有两条，第一条是成绩好的带一个在成绩上需要帮助的，第二条是男女同学不准坐同桌，理由是防止男女同学之间滋生出超越友谊的不正当感情。
　　我和张美坐同桌，当然，我是那个需要帮助的，我们俩坐在中间第四排。我们前面做的就是林琛，他的同桌是一个超级大胖子，这两位一个高一个宽诚心挡视线啊！！学习好就是有特权。
　　面对前方的这一堵墙，我和张美无奈的对视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晚上自习的时候，整个教室安安静静的，大家几乎都在预习明天上课要讲的课程，而我则在演草本上乱涂乱画。
　　“业绝迹，你出来一下。”班主任突然冒出来对着我说，语气很平稳，我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突如其来的邀请，倒是让我有些许的意外。我下意识的扭头看旁边的人，正对上张美紧张的双目，那一瞬间我有些失落，我意识到，墨小龟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朝张美微微一笑，让她安心。
　　我跟着他来到他的办公室，看到他办公桌上的一沓白纸，上面有的有文字，有的是图案，我就知道他让我来是为什么了，第一天报到时他留的作业“我眼中的家”，我没写。
　　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班主任，此时给我的感觉就只有一个——圆。尤其是他坐在那个窄小的办公椅上，肚子十分的突出。鼻梁上驾着一副滚圆的金丝边眼镜，白胖白胖的手指握住一只细小的钢笔，正在批改作业。
　　我见他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便轻轻地叫了一声：“圆老师。”
　　他一怔，抬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说：“我姓李。”
　　我尴尬的笑笑，冷汗直冒。
　　“你的作业怎么没交？”他低下头改作业不再看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没写么？还是写了忘交了？”
　　“没写。”我低声说。
　　“为什么不写？”
　　我不知道该跟他怎么解释，难不成跟他说我姐姐死了，我爸妈不想要我了？于是我选择沉默。
　　“回去之后写完交给我，晚自习下课交。”他继续批改作业。
　　“我文笔不好，写不出来。”我极力狡辩，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写这篇文章，姐姐的死，压垮了整个家，此刻，我有些怨她。
　　“刚刚看你画画挺不错的，你也可以画出来。”他眼都没抬一下，斩钉截铁地说，“就下课交。”
　　我只好出去，就算再争取，他也一定会让我把这作业给完成了。
　　回到班里，我沉默着坐在位置上，张美戳戳我的胳膊，低声问我：“圆老师叫你干嘛了？”
　　“他姓李。”我答非所问。
　　“我知道，就是感觉他姓圆比较合适。”张美俏皮的吐吐舌头，　“他叫你干嘛啦？”
　　“作业没交，秋后算账。”
　　“那个我眼中的家？”张美睁着乌黑的大圆眼问我。
　　我点点头。
　　“那你干嘛不写啊？”她一脸天真无邪。
　　“写不出来。”
　　“为什么？”她一双大眼中又充满了好奇。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我撇撇嘴，真的不想再提这个问题了。
　　“那我帮你写吧！”她笑眯眯的对我说。
　　我一听两眼放精光，把眼睁得大大的，问她：“真的？”
　　“把纸给我吧。”她伸手问我要纸。
　　我在桌子里找了好半天也没见那张白纸，心里正急躁，突然从前方飘过来一张洁白的纸。
　　我立即抓着那张救命白纸，给了张美，张美接了白纸之后，一脸嫌弃的看着我的桌子，说：“你就不能好好地把桌子整理一下么？”
　　我一怔，看看我那凌乱不堪的桌子，笑了出来，以前和墨小龟坐同桌的时候，我的桌子从来没乱过，因为只要有一丝凌乱，墨小龟马上就会吵吵嚷嚷让我整，我就是不整，那么他一定会亲自动手帮我整，边整嘴里还啰啰嗦嗦的说道：“你说说你一个小姑娘，整天这么邋遢，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么？”
　　这时我就会毫不客气的对他说：“那是因为你有洁癖！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天天跟娘们似的！”
　　现在再也没人天天在我耳边吵着我整东西了，我真的有点不习惯。
　　“铃铃铃”下课铃响了，原本安静的班级里，有了些许的热闹。我拍了一下前方人的肩膀，林琛扭过头来，我笑着对他说：“谢谢你的白纸。”
　　他也对我笑了一下，没说话，扭过去继续看书，他跟墨小龟真的不一样，他很安静沉稳，淡然如水，温润如玉。
　　跟他交流，总会感觉有一席清风拂过心头。
　　之后的两节自习课，我继续我的绘画事业，还不忘了给帮我做作业的张美加加油，下课之后，我就屁颠屁颠的到办公室交作业，又听了班主任的一番教导后才放我走。
　　我交完作业回班，张美已经准备好了东西，等我一起回寝室，这时的班里已经空无一人了。我正要起身去后排关灯，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道凌厉的目光向我射过来，我警觉的一扭头，然后我就被惊艳到了，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孩，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就是眼神太犀利尖锐，一股股敌意从她的眼神之中源源不断的想我扑面袭来。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种莫名其妙的趾高气昂，像是我欠她的，那我自然不能示弱，仰起头直对她的眼：“你找谁？”
　　她没理我，不屑的朝我一笑，眼神从我的身上移到了张美的身上，向她打了个招呼：“两个月没见，我来看看你。”
　　我看到张美那张一向随和的脸上冒出了怒气和厌恶，嘴唇紧紧地抿着，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微微启唇：“你来干什么？”
　　“我说了来看看你。”这话是对张美说的，但是她的眼神一直在我的身上，充满了厌恶。
　　我招她惹她了？搞得我很是疑惑啊！
　　“看完了你就可以走了。”张美冷冷的说道。
　　“都是城中人，何必如此？”那个女生微微一笑，真心好看。
　　我看到张美脸上的怒气越来越深，身为朋友的我自然要站出来。
　　当然，她挑衅到了我，我轻笑着对她说：“你也看见了，这里没人欢迎你，所以，你可以走了。”
　　“那我要是不走那？”她粉唇一勾，尽是不屑。
　　“那就滚。”我冷静沉着的说出这句话。
　　我看见她表情的变化了，由不屑鄙夷变成了愤怒。很好，我喜欢看她生气，有种报复的快感，一不做二不休，我继续微笑：“大小姐，您听懂了么？”
　　她的脸色已经变青了，估计是因为长得好看，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没人敢对她这么说话。
　　“业绝迹，你会后悔的！”她伸出手指着我。
　　“好，我等着。”我伸出手向她拜拜。
　　我看着她不甘心的转身，正要离去，但是电光火石只见我意识到，她怎么知道我叫业绝迹？有预谋的挑衅。
　　“你给我滚回来！”我朝她大叫，冲到教室外去拉住她的胳膊。
　　她那双绝美的杏眼里充满了错愕，我质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叫业绝迹？”
　　我刚问完，就发现了事态不妙，因为她的表情变化实在是太明显太迅速了，由错愕震惊愤怒立即变成了得意与对我的鄙视，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她像个胜利者一般勾起嘴角，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墨规告诉我的。”
　　我紧紧地蹙起了眉头，疑惑的看着她，她笑的更深了，继续对我说：“墨规什么都会告诉我，只要是我想知道的。”
　　“你认识他管我什么事儿？”我心里已经波澜壮阔了，但是表面上毫不示弱。
　　“我们从小就认识，他从小就对我好。”她继续对我说。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他对你好？那我告诉你，他对你好不好是他的事，跟我没关系！”我无意识的用力捏紧她的胳膊。
　　“你就一点都不在乎他？”她突然问。
　　“不在乎，一点后不在乎！”我眼神有些闪烁，又加大了手中的力气。
　　她一皱眉，娇滴滴的对我说：“你弄疼我了，放开我。”
　　我用另一只手指着她，警告她：“这次给你脸了，下次再来挑衅我，你试试。”
　　她的一双眼里突然充满了泪水，毫无征兆的如断了线一般往下落，实在是楚楚惹人怜，我有些不知所措。
　　她突然十分委屈的抬起头看向我的后方，我也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墨规正站在我们的后方，直直的看着我，我有些心虚，一下子就松开了那个女孩。
　　她径直的跑到了墨规的身后，一直在哭。
　　我冷静的深呼吸一口，故作轻松地对墨规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墨规抿抿薄唇，欲张又止，直盯着我看。
　　在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里的不信任和怒火，他一定以为我在欺负他身后那个娇小的她，我一下火冒三丈，对着他吼道：“没事你就可以滚了，我不想看见你。”
　　他回了一句我这一辈子都想不到的话，“我不是来找你的。”
　　然后他拉着那个女孩转身离去。
　　我一下子怔在原地，听不见四周的一切，也看不到其他的任何，眼里只有墨规和那个女孩一起离去的背影，心口像是被人用尖刀剜走了一块，不断地在痛，毫无缘由。
　　我想哭，但是哭不出来，也没有哭的理由，为什么哭？因为他的不信任？我和墨规的关系心也就是六年的同学，六年的朋友，就算是他的不信任也不应该在我的心里激起酸楚无助的感觉。
　　“绝迹，绝迹。”耳旁轻响起张美那清脆的声音。
　　我回过神，无奈的对她笑笑。
　　“走吧，我们回寝室吧。”她拉起我的手，走向刚才墨规和她刚刚走过的路。
　　“你，认识她？”我没有问她为什么她刚才一直在班里没有出来，任凭我和那个女孩在外面争执，或许，她有她的理由和难处。
　　“恩，认识。”她点点头。
　　“能告诉我么？”我鼓起勇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用鼓起勇气来形容自己的内心。
　　“她叫萧可，我们都是从一座城中出来的，我们从小就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