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障碍症-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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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能放手。

莫乔放下电话，转身回房间换衣服。君彧也跟着过去。

“你打算一个人去？”君彧问他。

“你要跟去？”莫乔没有看他，只是在翻找一件合适的衣服，不至于显得过于炫耀也不至于让他看起来太过寒酸，最重要的是，这件衣服必须质地柔软。

“我跟你去吧。”君彧试图让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不至于被看出他的心情超级好，“”有个照应。

的确，生孩子是大事儿。

更何况莫乔听说美国擅于让产妇自己生，而苏袖虽然生过一个，可那时候她还年轻，顺产并不算很难的事儿，但现在她虽然不是高龄产妇可也不再年轻了，更何况……东奔西走的日子也把她的身体拖垮了不少，顺产本身就是有风险的事情。

所以他得快点儿过去签字。

但是君彧……不一样。毕竟这个孩子是君彧亲生的，所以他如果出现的话……莫乔不得不想到苏袖的反应——她是不是会以为君彧对她余情未了？又或者她又想要母凭子贵平步青云嫁入豪门？

这些都未必不可能。

虽然莫乔也觉得他的想法有点儿过于阴暗了，脑子里的那点儿固体可能都被这个社会的现实与自己的邪恶吞噬掉了……可他一点儿都不想把这些阴暗思想剔除掉，他觉得自己的阴暗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尽管说得有点儿矫情，可他如果不抓住阴暗的话，谁又能替他抓住君彧呢？

解开衬衫扣子，莫乔换上了一件棉质的T恤，上面也没什么特殊的印花跟鲜艳的颜色，只有一些看起来很亮的丝线掺杂在T恤的棉线上，看起来不会那么高调却也没那么朴素……是的，他不经意的时候，似乎就开始把苏袖当做了对手——还是他非赢不可的那种。

下面的西裤不用换掉，仍旧是那条白天穿的定制装，银灰色的裤子把他的身材衬得修长。

君彧倒是没换衣服，只是穿着他白天的那套看起来略夸张的衣服，似乎根本不把苏袖生孩子这件事当回事儿。

“我去开车，你马上下来吧，先去找你这个新助理。”君彧说着，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你真要去啊？”

“我当然得去，不然又出什么幺蛾子，你自己能应付得来？”君彧挑了眉看他，“放心，哥是你的人。”

就这么说话的，谁能对他放心？

莫乔撇了撇嘴，跟着他下了楼。

接了莫乔现在的这个临时助手艾丽，三个人很快就来到苏袖所在的医院。这是一家不错的医院，住院费用也都是莫乔在承担，说真的，他现在虽然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也赚不了多少钱，基本上除了拿回去给小奇锋做开销之外，大都花在了苏袖这里……所以莫乔目前还真的是为了小猫崽子，忍了那么多，而如果苏袖再弄出什么事情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下去。

其实人也就这么回事儿。

之前一直忍着他也没说要反抗的，可谁知道现在有人给他仗势了，他也就迅速学会了反弹，这底线越发的往上涨了起来。

走进医院，君彧跟着莫乔上了楼，那个助理艾丽拖着一大箱子东西叮叮当当地跟在后面吭哧吭哧喘气——虽然她拿的东西并不多，可是拿来给这个女人用，她就心里不舒服了。

艾丽是莫乔的真心大粉丝，从他开始出道在杂志上起，她就开始追了，一直追到成了助理，绝对是成功追星典范。

而作为莫乔的脑残粉，她当然不会待见莫乔的这个名存实亡的老婆苏袖。

但是艾丽知道苏袖怀孩子了，要生了——争气的肚子就是比凡人有本事，这点她不得不承认，所以也只能认命地吭哧吭哧拖着那一箱子的妇婴用品。

到了病房，莫乔被告知苏袖已经进了产房，他也只能跟着走过去等，而艾丽就在病房里一坐哪儿也不去，君彧却跟着莫乔去产房门口等着孩子的第一声啼哭。

对君彧来说，虽然他并不期待这个孩子，可是知道孩子是他的，又即将降生……这种感觉也是无法说得清楚的。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的血液都涌上了脑门，但实际上，他也只是手指颤抖而已。

颤抖的手指被抓住，君彧顺着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往上看，是莫乔担心的眼神。

“会担心是正常……这里的气氛就是这样。”莫乔在劝他，“何况……这是你第一次做父亲，孩子是个漂亮的男孩儿，肚子圆滚滚的，屁股也是圆溜溜的……眼睛很大，不像你，不过小时候鼻子挺塌的，像是小京巴……”

“噗！你这是夸人还是损人呢？”君彧被“小京巴”三个字给逗乐了。

“长大就好了，现在小，看起来就是一团的。”莫乔笑了笑，抓紧了他的手，“其实我也挺紧张的……小奇锋当年出生的时候，我还在上学呢……觉得挺可怕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他胳膊腿儿的碰掉了。”

“真的？”

“真的……孩子小，小孩儿的话胳膊啊腿儿啊都特别软，脖子也是，根本支不住大脑袋……那时候就觉得碰一下都会坏掉，特害怕……”莫乔想到自己头一年神经质一样抱着孩子就有些想笑，“我婶儿都说我那时候跟傻子没区别。”

君彧被他的话说得有点儿放宽心了。

但是产房里传来的一阵阵惨叫却又让君彧把心给揪了起来。虽然他不喜欢苏袖，后来对她简直是神烦到厌恶的地步……但是这声音太惨烈了点儿……简直惨烈得让人发指。

就在这时，产房里走出一个女护士，莫乔连忙放开君彧的手，过去询问苏袖的情况。

“产妇年纪大了点儿……她似乎做过手术，皮肤有点儿崩裂的迹象……”女护士长出一口气，“你是家属？”

“我是她丈夫。”莫乔说。

“如果再过半个小时生不下来的话你就要求剖腹产吧，到时候再联系手术……”女护士看了看时间点儿，似乎对这个有着十足的把握。

“现在就剖腹吧，她做过几次整形，你不剖就等于是杀她们母子了。”君彧忙过来跟女护士解释，“她还取出过肋骨。”

“怎么诊断上没有？！”女护士尖叫起来。

“她要隐瞒这个。”基本上，整过容的明星，大部分都要隐瞒这个，说自己是天然美……只不过有的不是微调，那就不是天然不天然的问题了——微调的话，比如开个眼角啊切个眉毛啊割个双眼皮啊垫个鼻子的，这些基本上都是慢慢来，不会被说得有多狠，可是如果整得跟之前都差了十万八千里了，那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苏袖虽然整容，但是在脸上的都是微调，就身上整得多了点儿——完美好身材么，可不是常人能够保持得了的。

那女护士连忙拿出手术单子要莫乔签字，她又去给手术室打电话……一时间，乱得不可开交。

终于，在苏袖凄厉的惨叫声中，她被推进了手术室准备剖腹产。

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莫乔没睡，君彧也没睡，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憔悴得不行……他们俩没有说话，但是彼此都带着对对方的担心跟对自己的自责……这种自责并非真的是觉得自己做错了，却是为了自己而给对方来带来的担忧而自责。

莫乔觉得自己一意孤行想要小猫崽子……这现在君彧必然是被他的这个要求给弄得里外不是人，又因为自己这么坚持，君彧自然要替他担心苏袖的事情……所以他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而君彧则觉得莫乔为他君家留后，得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啊，就算是莫乔再说对他没有那种感情他也不信了，只觉得自己让莫乔为了他操心，真是太不应该了，要是再这样他就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所以他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俩人就这么对视着……一直对视着……

“哇——”清脆的婴儿啼哭，把他们越来越接近彼此的气氛打破了。

“是……是孩子，我去看看……”莫乔受惊了一样跳了起来，转过头去往手术室里冲。

“站住！”护士又把他拦住了，“你不能进去，一会儿孩子跟她该会被推出来的，你们去病房等着吧。”

“可是……”

“没有可是。”护士瞪着眼睛吼。

“算了，小乔，我们去病房等着吧。”君彧把一门心思想要见见孩子的莫乔拽回了病房。

今天在医院生产的女人一共是九个，加上苏袖就是十个人了，她们几个生的都是女儿，就苏袖生了个大胖儿子，可谓是万花丛中一点绿，真是不一样。

但好在这里不是天朝，天朝计划生育很严格，所以一般都是家里有闺女的稀罕人家儿子，家里有儿子的就盼着人家闺女……而在美国，要孩子的，那就真的是生几个都行，要儿子有儿子要闺女有闺女的，所以就算小猫崽子是产房里当天的新生儿之中唯一一个儿子，也没有受到什么优惠待遇。

母子俩被推出来送进病房。苏袖还睡着，可猫崽子却健康得很。

“看一看，有什么想法吗？”苏袖的助理走了过来。

“我三天后来接孩子，然后会给她一笔安置费，当然请签好离婚协议书。”君彧语速很快，“还有你的助理费跟律师的咨询费，我都会出。”

72第七十章

没有人会在这方面比君彧更慷慨。助理看了看他在手机上打出的数字，对这个助理费已经十分满意了，所以她理所当然地点了头：“那等她醒了我会跟她说的，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艾丽留下吧。”莫乔说，“帮忙照顾照顾。”

“啊？真让我留下？”艾丽吓了一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留下照顾还在睡着的苏袖。

毕竟，她留下可比莫乔留下要好太多了。

午夜时分，苏袖在一阵阵的疼痛中醒来，她动了动眼睛；没有看到熟悉的脸孔；却看到一个长得有点儿中东模样的女孩儿坐在床边盯着她。

“醒了？”女孩儿的口音可不带着中东味儿；居然是开口一嘴京片子；汉语说得呱呱响，“大夫说了，您这样儿的，就得现在先躺这儿挺着；等啥时候儿您能觉着不疼了，就喝点儿水，免得脱水了。”

“哦……”苏袖听得出来女孩儿的声音很生硬，不过这是外国人的舌头问题，基本上如果不是居住时间长了的，大部分开口都会带点儿外国腔。

“我叫艾丽，是莫乔的助理。”

“苏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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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谁，”艾丽也不装她那一口京片子了，说白了，京片子或者是天津话，真的是翻着白眼说贼气人的，而艾丽本来就是留学生，那么装一会儿还行，时间长了她自己舌头都捋不直了，“你这胎孩子是莫乔的？”她冷笑。

苏袖一愣，摇了摇头。

“所以就是他替你背黑锅咯？”艾丽说得更是尖刻，“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刚生完孩子，脸上真的是一点儿粉都没了，你应该照照镜子看看，皮肤老得有多惨，你长得有多难看，能让你混进演艺圈就算你幸运无敌了，还到处鬼混呢还！”

苏袖没说话。

“算了，你这种女人呢，也就是跟人家滚滚床单，回头人家就不认账了的，不然啊，早嫁进豪门了，不是吗？”

艾丽的话语不仅尖刻，而且真实。很多时候讨厌一个人说的话，并非因为这个人说话不好听，而是因为这个人说的话太真实，真实得那么鲜血淋漓，苏袖就算想要反驳都无从开口，她只能睁着眼看着艾丽。

“孩子估计明天才能抱过来给你看，不过那也只是你的筹码而已，你才不关心他的死活呢，对不对？”艾丽站起来去拿了一杯水，很轻很温柔地放到苏袖的床头柜上，“放心吧，孩子好着呢！”

这一个晚上，几乎就是艾丽一个人的舞台。对于苏袖来说，艾丽这样的功力根本无法伤害到她分毫——她被她自己的父母骂过各种各样的话语，她也被自己的父母、弟弟比喻成神奇百怪的物件儿，她更是被他们拿走了自己的一切而毫无怨言，甚至以为这样做是理所当然……从来都没觉得自己伤害过别人。

就这样的苏袖，艾丽的那些话，对她来说就是毛毛雨。

可是，她也知道，艾丽的话很对，她自己很有问题。

但是苏袖并不认为艾丽有资格教训她。艾丽，一个助理，一个莫乔的助理而已，就连莫乔都要对她百依百顺，这个艾丽有什么资格？

天个刚一放亮，艾丽出去买吃的，苏袖就拿了电话打给莫乔。

电话接通，苏袖马上就开始对艾丽的那些行为跟言辞加油添醋，说得个痛快，几乎把艾丽说成了比白雪公主后妈还要恶毒的女人，什么这个传那个斗的，都不如艾丽的心狠手辣，简直艾丽就是辣手摧花的代表人物了。

说了一连串，苏袖最后才说：“要不你赶紧过来吧，把这女的带走……我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她照顾，我能雇人照顾我，何况……在美国连月子也不用坐，不怕什么的。大不了我再去整形，弄一弄身材，反正……身体状况也早就被扒得差不多了……”

她这样说完全是在让莫乔自责。

再加上她的身体整容已经算是一个极限了，如果再做下去，指不定哪天往下掉下点儿什么来呢，她这样一说，莫乔肯定会想到君彧在手术室外说的那些话，所以莫乔一定会过来找她。

凭她对莫乔的了解，这个男人就是个滥好人，她就有这么大的把握。

但有人比她把握更大。

“喂？”电话里传来君彧的声音，“苏袖？”

“……”苏袖没说话，她想要马上就放下电话，但是又有种特别的期待，期待君彧能认那个新生儿，能对她好一点……至少就算是形婚，她也想要能得到“君太太”的位置。

“我已经联系好了佣人，一会儿会有专业人士去伺候你，你就安心吧。”君彧说完直接挂上了电话。

而他的这句话一点儿没给苏袖带来任何安慰。如果说苏袖现在只有十几二十岁的话，她会以为君彧对她是余情未了，他们俩还能共度良宵，也许她还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是现在她也临近三十，看得多了，知道得也多了，怎么可能不明白君彧的那句话的意思？

联系好了佣人，专业人士……这些东西，只不过是在敷衍她，甚至连一点儿客套话都不会说了。

艾丽走了进来，她双手抱着胸，站在床边，看着苏袖。

就这么一直看着……知道佣人走进了门，并且协助医生把苏袖挪到了专属的高级病房去，艾丽也是一直看着苏袖。

三天后，电影的拍摄接近尾声，仅仅是一点点的补拍内容了，而莫乔这天就有了空闲，他跟君彧两个带着支票本子，走进了医院的高级病房。

他们没打算付现金，这也是为了孩子能顺利摆脱苏袖做打算，如果苏袖半路反悔，那么钱理所当然就不会到他手上。

“你们想得很周到。”意识到这是君彧的注意，苏袖的脸上就更加尴尬了——孩子是君彧的，可现在要他的是莫乔，这就足以让苏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无法破解的谜团之中了。

但她还是签了字，答应了君彧开出的条件，那上面还有律师的证明跟公证人的签字。

事情办得十分顺利，除了艾丽没跟来之外。苏袖的脑子里是愿意相信艾丽被开除掉了的，炒了鱿鱼，失去工作，一个人流落在洛杉矶的街头……最好惨死路边，这才是她真心想要看到的结局——那些对她不好的人，都应该下地狱！

但是事情本来就是那么奇怪。

莫乔最后还是伸出手去，跟苏袖握了握手，说：“祝你幸福。”

“你不用假惺惺。”苏袖冷笑。

“我……我没有……”莫乔摇了摇头，他们签字的那些文件之中，还有他跟苏袖的离婚协议书，“你那么坚强，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