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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将求妻-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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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我没有?”
  感觉他的嘴角在她的指下弯出一个弧度,公孙筠秀先是红了脸,继而红了眼眶,
  “惊雷……”
  不再有怀疑,她伸出双臂,用力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一瞬间哭得不能自已。
  “哭什么?我回来你不高兴吗?”
  陆惊雷想抱紧她给她安慰,又怕压着她的大肚子,只好说反话逗她。
  “高兴!当然高兴!”抑不住哭声,公孙筠秀一面抽噎,一面含混地倾诉:“我等了你好久!你看了我给你的信吗?”
  “什么信?”
  陆惊雷试着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可是怎样都无法阻止泛滥,不由心疼万分。
  “邹大……夫没有送给你?”
  陆惊雷有些茫然:“哪个邹大夫?你写了什么?”
  “邹大夫以前是刘岳将军麾下的军医,他说你曾经在风葛坳救过他。你回来就好……你要相、相信我,我和三王子是清白的。我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邹大夫和郝大姐都能为我作证。郝大姐、姐是邹大夫的儿媳妇,你出发去大邱的那天,她就帮我诊出了身孕。你一定要相信我!”
  几个月的委屈,上百个日夜的忧虑,公孙筠秀恨不得统统倒在陆惊雷的面前,让他看清楚自己的煎熬。
  陆惊雷只觉得要被泪水淹没了,连忙哄道:“我当然相信你。连你都不信,我还能信谁?”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话陆惊雷说得有点心虚,毕竟他从公孙筠秀那里骗甜头也不是一回两回,可在大事上,他可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还好公孙筠秀并不在意那些小事,听到陆惊雷说相信自己,积压在心头的阴郁立刻烟消云散。
  “你是来接我的吗?带我离开这儿好不好?我不想留在这里。”
  公孙筠秀本能地撒娇,虽然知道目前的处境并不乐观,但她还是愿意相信她的男人无所不能。陆惊雷是山贼,行事从来不按常理。程府守备森严,他还不是溜了进来?公孙筠秀抱紧他,就像抱着全部的希望。
  可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让人无力。
  “乖,现在还不行。”陆惊雷也恨不得自己手腕通天,可他到底只是凡夫俗子,“平王正在想办法对付王后,只要她倒了,我就马上带你离开。”
  “那要多久?我不想让我们孩子出生在这里!”
  王后在朝中作威作福,哪里可能说倒就倒。就连唯一的儿子被贬为庶民,她依然不动如山。不是公孙筠秀不愿相信平王,而是这信任实在找不到基础。 
  “我也不想让我们的孩子出生在这里,但我们必须再忍耐一下。”
  一想到程仕之,陆惊雷就咬牙切齿。之前在天牢吃的那些暗亏,陆惊雷可一直记着呢!有朝一日,他一定会加倍奉还。
  “可是……我……”
  “别担心,我每晚都来陪你。”轻轻地吻了吻公孙筠秀的发鬓,掌心游走在她的孕肚上,陆惊雷微微叹息道:“这孩子真来得不是时候,要不是它,我现在就能把你带走。”
  听到陆惊雷承诺每晚都会来陪自己,公孙筠秀心里总算是好过了一些。可再听他说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一颗心又悬到了嗓子眼。
  “你不喜欢吗?”虽然尽力在掩饰心中的忐忑,可公孙筠秀的声音还是有些打颤。
  陆惊雷当然不愿意让她再添忧虑,于是不太正经地答道:“喜欢啊!只要是你生的,猫猫狗狗我都喜欢。”
  “胡说什么 ?!我要是生出猫猫狗狗,那也是你的种!”
  “是是是,都是我的种。”见公孙筠秀不再掉泪,陆惊雷总算是松了口气,继续胡绉道:“不早了,休息吧,别连累我的种长不大。”
  “你真是……”
  公孙筠秀哭笑不得,真想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又怕话一出口,又会被他挤兑成“狗夫人”。总之和陆惊雷相处,就离不了插科打诨。不过这样不正不经的,却让公孙筠秀觉得十分安稳。因为不管陆惊雷说话多么不着边际,他的人都是实实在在的,是她可以放心依赖的对象。
  “我得朝里睡,不然腰受不了。”
  身子重了之后,公孙筠秀夜里只能往左边侧着。和陆惊雷说了好一会儿话,又哭了一场,她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现在连换个姿势就觉得困难。
  陆惊雷小心地扶着她,帮她转了身,而后自然地从身后抱住她,抚着她的肚子,喃喃反问道:“哪里还有腰?”
  “那是谁害的?”公孙筠秀不满地反击。
  陆惊雷无声地笑了笑,紧接着在她耳旁轻声说:“辛苦你了。”
  他的诚恳让公孙筠秀本已止息的泪意重又涌上头顶,陆惊雷像是早有预料,立刻用手覆住她的双眼。
  “别难过。”他的声音里全是深情,可接下来的话却让人为之气结,“等孩子出来,我帮你揍它出气。”
  “你倒推得干净!”用力掐了一把他的手背,公孙筠秀忍不住破涕为笑。
  两个多月来,早已习惯了公孙筠秀的愁云惨雾、郁郁寡欢,忽地见她神色轻松、面带微笑,润莲还真有些适应不过来。
  其实,梁小环才是第一个发现公孙筠秀心情好转的人。
  半个月前起,她腿脚抽筋的毛病就没再犯过,每晚早早歇下,第二天又早早起身。生活过得健康规律,似乎是她振作的原由。反观身为奴婢的自己,不但每天都醒不过来,夜里更是睡死过去,一点动静都听不着。
  梁小环总觉得不对劲,怕自己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可公孙筠秀一直在安慰她,说她不过是年轻嗜睡而已。梁小环倒也不太看重自己,反正只要主子安乐了,她便十分开心。
  润莲的想法却不像梁小环这么单纯,尤其在她注意到公孙筠秀脖颈上几处暧昧的红痕,心中的疑惑更是挥之不去。
  润莲早已嫁作人妇,不再是黄毛丫头。那些红痕可不像是蚊虫叮咬,反而有些像欢好之后的产物。虽然她知道这样的想法十分荒唐,别说公孙筠秀现在挺着九个月大的肚皮,就算她并无身孕,身旁也没有男子出入,哪会有与人欢好的机会?
  不过,若说完全没有男子靠近她,也不尽然。
  程仕之每隔两日就会前来探望,时间掐得比上朝点卯还准。但是他们每一次相见,润莲都会陪在一旁。这也是程仕之要求的,为的是减轻公孙筠秀对他的排斥。谈话的内容多是围绕着三王子留下的蝶筝与曲谱,那都是公孙筠秀从平冗带回永邺的。
  除此之外,话题寥寥。
  所以,公孙筠秀如果真与男子有私,程仕之是绝无可能的。这样一番推敲,润莲忽然想到了另一个人。
  当年的山贼,如今的陆将军,可是一贯的素行不良。一想到在德安时,自己差点因为撞破陆惊雷的夜访而被他活活掐死,润莲就觉得周身寒凉。
  难道是他?!
  润莲是个揣不住疑问的人,不过她并未直接向公孙筠秀打听,而是将所有疑虑告诉了自己的丈夫。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反而忙到飞起,都没有时间写文……不过周四前要更新一万二,也就是说……明天会更新一万二千字……真心要挑战极限了……

  ☆、弱女撒泼

  这晚,陪姨母用过晚饭,公孙筠秀正准备返回自己的屋子,却被程仕之拦在了路上。
  她停下来,扶着腰肢缓解身上的沉重,同时安静地等待程仕之表明来意。她的态度像往常一样,不咸不淡,礼貌却疏远。
  公孙筠秀不太清楚程仕之是否相信她怀着三王子的孩子,但有了王后这一层,她感觉程仕之对自己应该再无企图。
  虽然明白程仕之正在尽最大努力照自己,可公孙筠秀却无法产生一星半点的感激之情。
  就算前事不提,光说这次她被王后安排在程家待产,公孙筠秀就无法对程仕之再有好感。只因他是王后任命的狱卒,而她则是王后圈禁的囚徒。
  这件事背后牵涉到朝廷的朋党之争,公孙筠秀的丈夫与程仕之已处在对立的两面,她的立场自然从一开始就不存悬念。
  过往情份在时事变换中不知不觉损耗、消磨,留下渣滓丑陋不堪。
  公孙筠秀别开脸,不为躲避,只是不忍再睹。
  程仕之示意闲杂人等退开,连梁小环也不准留下。直到庭院里只剩下自己与公孙筠秀二人,程仕之才缓缓说道:“陆惊雷前些天回永邺了。”
  公孙筠秀不说话,一瞬间不知是该表现出惊讶还是惶恐。她纠结着哪一种反应会更自然,结果却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他的视线笔直地投在她的身上,毫不遮掩地观察着,不肯错过她面上每一根神经的细微颤动。公孙筠秀只好为自己假想一副面具,希望能阻挡他穿透人心的窥探之举。
  “陆惊雷生擒了大邱王,大王表示要对他论功行赏。”程仕之的语速放得极缓,可一字一句落地声,丝毫不给公孙筠秀错听、漏听的机会,“如果没什么意外,大王应该会将六公主下嫁于他。”
  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公孙筠秀的身体晃了晃,差点因为如箩大肚失去平衡。
  程仕之上前一步,想将她扶住。她却已经抢先站稳,突兀地退出了他能触碰的范围。程仕之的眼中有难堪一闪而逝,不过他仍是坚持走到了离公孙筠秀半臂之遥的地方,继续说:“他知道你在这里。”
  程仕之的话中并无疑问,公孙筠秀有些紧张,怕他知道陆惊雷每晚潜入程府的事。不过,她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王后前两天已经将你的事上奏给了大王,只等孩子生下来,为他验名正身。这么大的事,平王一早就收到消息了。陆惊雷回永邺这些天,肯定也是知道的。”
  程仕之说得条条是理,公孙筠秀却不知他意欲何为。为了挑拨她与陆惊雷关系吗?现在明面上她怀着三王子的遗腹子,与陆惊雷已经再无可能,程仕之这么做又有何意义?
  显然,他并没有言无不尽的意思。话说到这里,便不再有下文。
  公孙筠秀与他对视,只觉他的眼底尽是曲折。从前那个眼神清澈的清风哥哥,早已埋葬在记忆的洪流中,更为复杂的灵魂在他体内重塑,一眼望去,满是心机与城府。
  匆匆回到居住的院落,公孙筠秀将小环打发睡下,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里,开了窗,等待陆惊雷到来。
  时值深秋,夜凉如水。
  公孙筠秀坐在窗边,不一会儿就觉得寒气浸人。怕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只好坐到床边,先拿被子把自己包起来。就这么熬着、等着,各种各样灰暗的念头轮番在脑海中出没,直到后半夜陆惊雷翻窗而入。
  摸着黑,看到坐在被子堆里的人儿,他不由有些好笑:“怎么不躺下先睡?”
  “你说呢?”
  公孙筠秀并不是故意的,但话里话外都带着怄气的意思。陆惊雷今日的确出现得比较晚。
  连被子带人一起抱在怀里,他不无心疼地说:“下次别等了,我要是有事不能来,你难道就这样等上一夜吗?”
  “今天怎么这么迟?”公孙筠秀问他。
  “今天大王召见,商量如何处置蒙覃的事。那家伙的好日子总算是到头了。平王很高兴,下了朝叫我去王府陪他喝了几杯。”
  陆惊雷说得欢快。公孙筠秀凑近了,果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一想到自己在这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却在那里好酒好肉地享受着,公孙筠秀不禁心生恶气。
  “你们这么高兴,可是在大王面前邀了功?”
  陆惊雷只当公孙筠秀是气他晚到,并未留意到其他反常的地方,“都是应得的,不存在邀功不邀功。不过……”
  屋子里乌漆抹黑的,只能看清个人影。公孙筠秀满腔怨怒,总觉得陆惊雷此时必是一脸春风得意。耳朵里嗡嗡直响,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程仕之透露的消息。
  大王要将六公主贺兰端绮下嫁给陆惊雷了。陆惊雷既是将军,又是驸马,未来前途肯定不可限量。平王倚重陆惊雷,见他飞黄腾达自然高兴。再加上六公主又是王后之女,如果周旋得好,必能左右逢源。
  而她公孙筠秀算什么?从前不过是平王随手赏他的一名小小婢女,现在更是背叛了陆惊雷,怀上了三王子的孩子。
  三王子临终前胡乱编派的一番谎言,也许让她暂时保住了性命,却使她的整个人生被迫步入歧途。
  之前公孙筠秀还只是身份配不上将军夫人这个头衔,如今她连人品都低贱到了尘埃里。莫说成为陆惊雷的正妻,就算是做妾,顶着这水性扬花的名声,只怕也不能够了。
  公主却不同,金枝玉叶、皇亲国戚,纵使脾气高傲些,性子犀利些,仍是无人可以比肩的上上之选。更何况她还是一位百里挑一、清清白白的美人,更更重要的是,她还曾对陆惊雷芳心暗许。
  公孙筠秀感觉自己与陆惊雷的缘姻还没来得及刻在三生石上,手里的红线就被人硬生生的扯断了。
  她知道程仕之告诉她这些,必然没安好心。可任她做足准备,程仕之的话还是让她轻易失了分寸。这世上,除了肚子里的这块肉,陆惊雷是唯一与她紧密相联的一个人。而正是因为这个人,她才愿意吃尽苦头,孕育肚子里的这块肉。
  他们是一体的。她与孩子是一体的,她与陆惊雷也是一体的。至少,她是这么认为。
  六公主如果横插进来,等于要割断她与陆惊雷的连接。一刀刀全是血肉,未曾真的动手,她已预感到清晰的疼痛。
  “不过什么?不过能把公主娶回家,也不枉你为北泽出生入死这些回?”心头的刺忽地蹿跳到舌尖,随口吐出来,扎在了陆惊雷身上。
  陆惊雷掰过她的脸,不明白她为何阴阳怪气。
  “你在说什么?”他问。
  公孙筠秀咬咬牙,别开脸,泼水一般将心事抖落了出来:“大王要把六公主许配给你,你高兴也是应该的。”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见陆惊雷并不反驳,公孙筠秀原本抱着的希望,咣当摔落在地上,一瞬间跌得看不出原形。
  不该哭的,孕妇最忌伤神,可她的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簌簌往下落。
  意识到自己听上去很像是在避重就轻,陆惊雷连忙解释说:“大王要把公主嫁给我只是外头的传言,他本人并没有提过,你何必操心这些没影儿的事?”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来什么风?大王都没开口,我总不能自己去和他说我不要公主吧?这不是存心抹他的脸面吗?”
  陆惊雷嚷嚷的并没错,可公孙筠秀再一想,大王真要是金口玉言说出来,这事同样没有转寰的余地。陆惊雷是朝中大将,大王就算叫他去死,他也不能皱一下眉头。更何况是让他迎娶公主这样的美事?
  想着他横竖都躲不过,公孙筠秀只觉得两眼发黑,胸口绞痛。
  “竹儿?”
  陆惊雷看不清她的表情,却终于从她的动作语气中瞧出不妥来。手心也沾湿了,全是她的泪水。
  “怎么还哭上了?好端端的瞎想什么?净给自己找不痛快!快别哭了!”陆惊雷觉得她今晚有点不可理喻,却又不能撒手不管,气闷之下语调更显不耐。
  孕妇本就容易情绪泛滥,公孙筠秀已经胡思乱想了一晚上,早就掉进了牛角尖里。如今被陆惊雷这一嚷嚷,整个人更是委屈至极,说出的话也与理智彻底分道扬镳。
  “你既然要娶公主,就不要再来看我了!我无力与她一较长短,更不想阻了你的青云之路。你走!你走!马上离开!不要再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捶打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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