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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谣:至死靡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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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我知道。我只是,只是真得晚去了一步……等我赶到的时候,依谣已经不在了……”
“你啊,你啊……”颛顼颇为无奈的打量着穷蝉。
“我已经找到依谣了!”梼杌忽的出现在了颛顼的寝殿里,穷蝉喜出望外地说:“真的,大哥?你已经找到依谣了?”
“嗯。不过,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受了点伤,所以我就没有先把她带回来。”
“受伤?依谣怎么会受伤呢?”穷蝉着急地询问着。
“我看,咳,是你们兄弟,咳咳咳,两个联手来骗我的吧!”
“父王。”梼杌走到病榻前,从怀中掏出一条水晶坠子递给颛顼,“这是妹妹从未曾摘下过的母后遗物。我就是担心父王不肯相信,所以就央求妹妹让我借以它为信物,才敢向父王禀告。妹妹还说,她已经知道自己这样子很冲动,只要伤一好就立马回来。”
颛顼像只老狐狸一般狡黠地打量着梼杌,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她怎么受的伤?”
“只不过是为病人采药的时候,遇到一些意外,并不打紧。”
“既然如此……你们都,咳,下去吧!”颛顼并未多言就阖上了双眼。梼杌和穷蝉也就纷纷退出了寝殿。可是二人刚出寝殿,迎面就撞上了匆匆前来请安的釉湮。
“你们都在啊?”釉湮笑脸盈盈地看着他们。
“王妃,王姬已经被大哥找到了。”
“是,是啊!”釉湮脸上的笑容颤抖一下,又转向梼杌说着,“不知道妹妹怎么样啊?”
“还是多谢你的法术灵验。”梼杌面无表情,高高在上地说着,“也不用你操心,依谣很好。”
“那自然最好!”釉湮和梼杌两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穷蝉连忙打断道:“原来大哥找到依谣,还是王妃的帮忙啊?”
“是啊。之前告诉你妹妹在夸父国,可等你率人去寻找后,我又发现妹妹已经离开了,所以连忙告诉了你大哥。是吧,大殿下?”釉湮笑得越灿烂,梼杌越发觉得后背发冷。他并未答言只是匆匆离去了。
“父王已经歇下了吗?”釉湮并未理睬梼杌,只是温柔着看着穷蝉。穷蝉看着釉湮如此柔和撩人的眼神,心早已经怦怦直跳了。
“父王已经歇了。王妃可以过一会儿再来请安。”
“既然如此,你就陪我走走吧。来了这么久,却总是未曾完全领略北国的良辰美景。”
穷蝉有点不知所措的怔了怔。
“好不好吗?”釉湮低垂双眸,不落痕迹地撒着娇。穷蝉自是招教不住,早已经飘飘然地跟着釉湮走了。
巫医寨里,水月洞天。
句龙守在依谣的窗前,夏风凉爽地来回在屋子里穿梭,窗户上的风铃一如当初清脆地响着。依谣的声音好像就在句龙耳畔徐徐回荡着:“你伤好了吗?”“你是不是很着急找我啊?”“你想我了吗?”
“傻丫头。”句龙浅笑着看着昏睡中的依谣。因为长期饮血的缘故,依谣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只是意识一直都还没有清醒过来。
“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娅桑在阿巴郎的扶持下,缓缓走进了房间。
“我没事。依谣现在有所好转,随时都会醒过来。我要她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依谣姑娘能有你相伴,也是一生的幸事!”
“怎么?傲狠才走没几日,你就想他了?”句龙又开始打趣着。
娅桑满脸红晕,却并不在意,只是缓缓说着:“我无时无刻不想他!想他就是我的生活。如果哪天停止了想他,我想我的生命也是走到了尽头吧!”
句龙打量了一下眼前如此敢爱的女子,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傲狠这家伙,有你相伴,更是他的幸事!”
“你是他的朋友,那你可不可以多给我讲些关于他的事情呢?”娅桑盼望着说着,“他很少给我讲关于他,关于他家人的事情。我这都还是第一次知道他有一个妹妹。”
句龙含含糊糊地不知道怎么给娅桑说。这家伙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没有告诉娅桑,显然是不想娅桑知道他的来历,可是这娅桑都开口了,要是不回答她,是不是又会引起娅桑的怀疑呢?正当句龙不知所措时,他感觉到自己紧握的依谣的手有所动弹。他立马俯身看着依谣,轻唤着:“依谣,你是不是醒了?”
“依谣姑娘醒了?我这就去找老寨主来!”阿巴郎扶着娅桑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自己飞快地跑走了。
娅桑也轻轻喊着:“依谣姑娘,依谣姑娘?”
床上的依谣眼皮动了动,慢慢地终于睁开了她褐色的瞳孔。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觉得头昏目眩,眼前的人是一个,两个,还是四个,她都没办法看得真切。好像自己硬生生地被什么东西拽扯回来的,满口的血腥味,嗓子痒的难受。
“水……水……”
句龙立马倒了一杯水过来,轻轻抬起依谣的头,慢慢地看着依谣小口小口地抿着。“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点?”句龙急切地看着依谣。依谣只能朦朦胧胧看见眼前的这个人,这人是谁啊?
“依谣?我是句龙。”
“句……龙……”
“对啊!我就是你口中的混小子啊!”句龙又是哭又是笑的,一旁的娅桑只是静静地含笑听着。
“你、你的伤……”
“我的伤早就好了!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我以为你……”
“我?”依谣依旧昏昏沉沉地,“西江、西江……”
“你想说什么?”句龙俯下身去,紧贴着依谣的唇,依谣虚弱地说着,然后又昏睡了过去。
“她说什么?”娅桑问着句龙。句龙又替依谣盖好被子,转身哭笑不得的样子对着娅桑说:“这丫头自己徘徊在鬼门关都不知道,看见我居然第一反应是西江城的毒蛊还没有解,她告诉我说现在找到了解救的办法。”
娅桑也跟着笑了起来,梼杌离去前就逼句龙把他们两个所经之事都一一汇报,现如今两人听见依谣的反应都替她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看出依谣姑娘真得是宅心仁厚啊!”
说话间,老寨主也赶来了。把完脉后,老寨主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现在,依谣姑娘性命无忧。不过,还需要……”
“还需要什么,你但说无妨。我句龙一定把它弄来!”
“这个估计你只能带着依谣姑娘离开这里。”
“离开?”句龙和娅桑异口同声说了出来。
“我们能做的只有保住她的命。不过她的四肢经脉需要重新连接,这就不得不去西方蓬莱仙山了。那里仙气终年不散,对于封锁依谣姑娘体内对血的渴望,是百利而无一害。”
句龙看了看依谣,又看了看娅桑说:“你和我们一起去。”
“不行的。我是巫族,没有邀请,是接近不了神族的仙山。”
“可是,我答应了傲狠要照顾你的。”
“你放心去吧!这里安静祥和,正是我迷恋的地方。我在这里很安全,何况,老寨主已经答应尝试为我寻找治疗眼疾的方法,这样傲狠就不用再滥杀无辜了。”
句龙看了看老寨主,老寨主回以信心满满的笑容。阿巴郎也站出来说着:“你安心带依谣姑娘去仙山,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娅桑姐的,她就是我的责任!”
众人哄堂大笑,连日来的紧张和焦虑也从句龙心里慢慢抹去了,他又开始那副无赖的嘴脸:“哦,别!她可不是你的责任,你这样子对我说没什么关系,要是人家的情郎回来了听见你这样子说,还不得撕烂你的嘴巴!”
娅桑抿嘴而笑说:“你还不快些带着你的心上人去蓬莱。傲狠回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他的。”
句龙撇着嘴,抱起了床上的依谣说着:“她何止是我心上人,她是我媳妇!”
娅桑含笑着说:“行啦!你快走吧!”
句龙召来春木,再三叮嘱了娅桑和阿巴郎几句,就飞去了。
“我等你很久了!”梼杌坐在椅子上,身旁的灯一闪一闪地映着刚进门来的釉湮。
釉湮却径直走向梳妆台,对着镜子弄着什么,一边说着:“别成天拉着一张脸,你弟弟比你有趣多了!今天我们四处游玩,玩得我已经很累了。如果你有什么事要说,就明天再说吧!”
“或许你是在怕我要说什么吧!”
“哼,我有什么可怕的。”
“当时祭祀台上的人,都知道你在怕什么!”
“什么跟什么啊?你这还未睡就说梦话,还是说你喝醉了?”
“你和魔祁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帮他?”
“我说了,我很累了!”釉湮卸了妆,正准备宽衣,梼杌却冲过去一把抓住釉湮的手,犀利冷傲地看着她。
釉湮却只是邪笑着说:“你是我的夫君,你什么时候要我都可以……”说罢就往梼杌怀里倒,梼杌厌烦地一使劲儿就把釉湮仍在了床上。
釉湮不哭也不闹,只是就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轻蔑地说:“明天,穷蝉还要带我去游玩……”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动穷蝉一下,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哎哟,妾身好怕哦!”釉湮妖里妖气地说着,“我的事你最好少管,就像我不管你为什么房里有暗道,我也不管你这几天消失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出现在祭祀台上,我更不管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有什么关系,所以你就别插手我的好事!”
“如果!”梼杌狠狠地抓起釉湮的下颚,俯视而言,“你的事损害到我的家人,我的臣民,你的事我就会注定管到底!”
夜风嗖得一下吹开了房间的窗户,桌上的灯火也熄灭,黑暗加剧了他们之间的较量。梼杌甩开釉湮,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釉湮摸了摸自己的脸,诡异的笑容又在脸上绽放开来。
第十四章 倚门回首 却把青梅嗅
太阳从东方的汤谷升起,会在西方的归墟,这个巨大的无底洞里落下。而就在归墟里面,漂浮着五座神山——岱舆、员峤、方壶、蓬莱和瀛洲,太阳会在五神山环绕的中间落下,沉入归墟。五神山里,距离少昊国最近的当属蓬莱。句龙抱着依谣驾驭着春木一刻也不曾休息,马不停蹄的就朝西方赶去。那里是他父亲的国界,就算他是千般不愿意再次踏上那片国土,但是为了依谣,就算要受到父亲的冷嘲热讽,他也忍了!
句龙怀抱着依谣,看着她就像是个熟睡的婴儿一般,自己都忍俊不禁,快步向前走着。春木看见主人找到依谣,偌大的眼睛竟蹦闪出了泪光,可怜兮兮乞求着句龙原谅,句龙却回头撇着嘴说:“瞧你做的好事!去一旁给我守着,她要是完全康复了我才原谅你!”春木呜呜着,夹着尾巴站在了原地,看着句龙抱着依谣越走越远。
“殿下!”共工驻守在前往归墟的必经之路的山口上,看见句龙朝自己走来,颇为吃惊,“殿下今天怎么回来了?”
“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是是是!可是,这位姑娘……”
“她是我媳妇!”句龙轻描淡写地看着共工。
“啊!”共工就是一个粗老爷们,有勇无谋地,看着依谣,又看着句龙,一时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你要是问完了,就让一下,我还赶着走呢!”
“可是、可是……”共工还是死死地驻守山口,吞吞吐吐地说,“我怎么没听说殿下都,都成亲了啊?”
“这事用不了你听说!”
“可是、可是……”
“喂!我说你有完没完啊,我赶着去归墟呢!”
“可是、可是陛下有下令,闲人不等进入!”
“我是闲人吗?我是闲人吗?”句龙边说变逼近共工,共工只得无奈地退着。
“可是、可是她……”
“我说了她是我媳妇!你的王妃!所以,麻烦、请求、拜托你,让开!”
“还是不行啊!”共工伸手拦住句龙,“没有陛下的指令,我真得不能放人进去啊!”
句龙摇了摇头,开始被逼急了说:“你到底,让还是不让!”
“这个,殿下,何必为难微臣呢……”
共工话音刚落,句龙就用灵力一挥把毫无准备的共工推到了一旁,自己则快速穿过了共工。共工是水的掌控者,于是乎句龙前方不远处的河水就腾空而起,铸成了一面水墙不让句龙强行通过。句龙双脚跺地,灵力随着土面蔓延开来,就像是闪电划破苍穹一般,地面裂开了长长的两条道,随着地面的抖动,水墙也开始颤抖裂开来。
句龙正准备抱着依谣穿过水墙,共工却匍匐在他脚下,嘴里全是血,双手还死死地扣住句龙的双脚,卖力地说着:“殿下,你真的不能过去啊!”
“你放开我!”
正当二人互相僵持着,少昊却乘着玄鸟停在了上空,皱着眉头看着这幅奇特的画面。
“你难得回一次家。回来一次就要把这里搞得天翻地覆吗?”
句龙和共工寻声抬头望去,少昊是威风凛凛地俯视着他们。
“陛下,殿下他一定要过去啊!”
“那就让他过去……”
“陛下!归墟那边变幻无常,殿下过去会有性命之忧啊!”
“你是不是硬要过去?”少昊问着句龙。句龙同样不可一世地看着他说着:“非过去不可!”
“好!共工,让他过去!”说罢,驾着玄鸟,消失在了天上。
共工只得起身,松开了手,让句龙过去。“殿下!”共工忽而叫住了句龙,小声叮嘱着,“归墟暗藏汹涌,万事小心啊!”句龙回头看着他笑着,点了一个头就继续朝前走去。共工无奈摇了摇头,又驻守回了自己的山口。
句龙没走多久,远远地就看见了一座山飘来飘去的,心下暗想必是蓬莱了。于是加快了脚步,可是越走前方越不是路,先是荆棘小道,后来干脆就没有了道,现在是无路可走,句龙只得站在悬崖上看着对面的蓬莱。
“你说,你长那么胖干什么啊?”句龙轻声对依谣说着,“一路抱你过来,累得我哟!就算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在嘲笑我什么没体力啊,身体弱,是不是?”句龙一边说着,一边往前挪着步子,“可是你说,我要怎么过去呢?”
突然,句龙脚下踩着一个小碎石,一个踉跄,身子没有站稳,两个人就一起摔下了悬崖。句龙紧紧把依谣搂在怀里,自己的背冲着地面,挡下了很多撞击,后背的衣服也已经被划破。可是,他们只是往下跌了几丈,就被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吸噬了过去。这股力量强大到句龙自己都摆不脱,身体就像被胶状物死死黏住了一般,他努力往力量源头望去,原来正是五神山环绕的中间,看来太阳应该都是被这股力量扯下来的。
句龙奋力伸展开一只手,在快要接近蓬莱的时候,他积聚灵力穿透出这股力量,唤来蓬莱山上一棵老黄松伸长了自己的树干,将句龙和依谣牢牢地围住,然后灵力散去,利用老黄松树干缩短的力量将他们拉到了蓬莱山上。句龙抱着依谣顺势从树上滚落到了蓬莱的碎石山路上。
句龙支撑着爬了起来,额上渗着几滴血。他抱起依谣,还好,依谣并未受伤。他看了看四周,蓬莱山上丛林很少,多是松树,裸露在地面的黄土被风卷起一股一股细小的沙尘。还好不远处有个山洞,句龙便抱着依谣小心地走过去,因为怕是野兽的洞穴,所以句龙积聚了灵力,提高了警惕。
在洞外徘徊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异常,于是句龙才缓缓走进了洞穴。走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别有洞天,里面床榻、桌椅,一切必需品都应有尽有,幔帐翩跹,溪水潺流,且布置典雅大方,超凡脱俗。句龙意识到可能是有人居住的,于是大声呼喊了几遍,可是洞中一直无人响应。
句龙便把依谣放在了床上,自己回身给她端了一碗水来。依谣喝了两口后,干咳了几声,句龙连忙拍着她的背。依谣缓缓抬起头来,这一次她终于清楚地看见了句龙。
“句龙?”
“怎么?这会认识我了?也不枉费我千辛万苦地把你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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