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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谣:至死靡它-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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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不过他被我断去仙根,就算是暗道,他也出不了瑶池。”
“以前可以吧?或许这正能解释之前他为何能和蚩尤称兄道弟!”
西王母听黄帝一言后,立马醒悟,匆匆行礼告退。直奔无界洞,质问桃鹤君而去。
少昊欠身恭送西王母后,又对黄帝说道:“刚才好似看见离朱和象罔将军,只是为何象罔将军有负伤之态?”
“昨日他二人意见不合,就在桃林里大打出手,象罔因此受伤。刚我已训斥过他二人,着他二人闭关思过去了!”
“可儿臣看离朱关心象罔的神情,不像是二人刚动过手……”
“你这话,父王就不明白了?你是在质疑我故意骗你吗?”
少昊赶忙俯下身去,“儿臣并无此意!只是担心父王。为父王安全考虑。怕他二人背着父王做事,受人指使!”
“少昊,你别忘了!曾经是谁派人埋伏在我身边,随时刺探消息?不要以为,我昭告大荒,赦免你软禁之罪,你就毫无罪过了!这些事,你最好给我记清楚!小心,重蹈覆辙!”
“儿臣狂妄!”
“昨夜难得叙叙家常,今日你就来扫兴!退下吧!”黄帝连连冲少昊摆着手。
“儿臣告退……”
少昊瞟了黄帝一眼,抱拳离去了。他的白衫飘飘刚闪过黄帝房间的门槛,神色立马变得戒备严肃。领口绣着的一只玄鸟,栩栩如生。竟也开口叽叽喳喳地低声叫唤着。少昊盯着玄鸟,宛如自言自语着:“果然有蹊跷!我就纳闷他怎会留我和西王母一夜,原来是派人做见不得光的事情去了……你再去和鸟国的其他飞鸟联系,让它们务必查出,谁拿到了上青玉书!”
第五十九章 月下江中出浴图
依谣朦朦胧胧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喉中总是一股异味,烧痒难耐。偏又总是醒不过来。唯有感觉的,就是自己所依靠的这个怀抱。不似句龙博大正气的大地气脉,而是另一种神秘莫测,如月纱笼在身上,又似与雾共舞,比风还轻盈,似真如幻。怀里阵阵淡雅的檀香,令人心旷神怡。恰恰能舒缓她焦躁火辣的痛感。
她能感知自己正在云海中飞翔,可却不知道自己将会飞向哪里。每次她轻启干唇,都不用她吐出一个字,就会有甘霖落入她的口中。每当她轻蹙眉尖,血液逆流时,都会有人用厚实的手背捂着自己的额头,轻缓入水的灵力就会潺潺输入她的体内。生命之泉,融入血液,让依谣都幻想自己正在鹰击长空,又在大海遨游。空气、自由、水、美好唾手可得,一生还需何求?
三日的沉睡后,今夜残月当空,夜下无人。
依谣抬了抬手,第一次睁开了双眸。纤长黝黑的睫毛,上下扑朔着她疑问好奇的大眼。她强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山洞里一个冰凉的石板上。难怪她一动就觉得骨头疼。
依谣一面活动着筋骨,一面走下了石板。右手不经意碰到了一个盛满液体的石碗,依谣顿了顿。端起碗来放到鼻尖,一股熟悉的刺激味道窜入她的体内,依谣大骇,忙地就扔掉了手中的碗。看着那般鲜艳耀眼的血,顺着碗边流淌在了地上,依谣心中抽搐起来。好似有人专门为她准备的一样。
自己究竟怎么了?她怎会一人在此?为何她连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依谣踩过地上的鲜血,站在洞口张望了一番。夜晚一阵凉风,瞬间钻入了依谣的体内。她双手抱臂,打起了一个激灵儿。只听她喃喃自语着:“这什么地方啊?我、我不是在和桃鹤君对峙吗?怎么,莫名其妙来了这里?”
她茫然地又走回洞中,看着地上的血出了神。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釉湮拼命挣扎,而自己迫不及待地就用尖牙咬穿了她的肌肤……依谣大惊失色,顿时大叫了起来:“天啊!我、我不会杀了她吧?”
依谣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打转。却又是半丁点儿都想不起来。
“我……我怎会又变成这样?在蓝祺阁都是好好的……”依谣看着地上的血,一阵剧烈的恐慌立马涌上心来。她赶忙掉头向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外跑去。
依谣借着月光不停地跑着,她要离那些血远远的!
没过多久,她就累得喘起了粗气。身体本就是刚苏醒,经她这一番折腾,早就支持不住了。她听见似乎有水流静淌的声音,便加紧了步伐朝水边走去。喝几口正常的水,才是她现在所想的。
依谣绕过眼前几株低矮的新树,又扒开了挡路的灌木丛,终于站在了一滩清幽的潭水边。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让依谣都忘记了逃跑的画面。
银色的朦胧月色下,有人静谧地在潭中沐浴。身旁不远处,有一个连绵不大的瀑布顺着山势而下。那人却是纹丝不动,裸露着上半身,沉在潭水中央。依谣只能看见他的背影,被水浸湿的长发零散地披在后背,隐约可见他背部几近完美的阳刚线条来。
雾霭中,这个男人坚实广阔的后背竟有飘渺出尘之感,更带着入骨的妖冶魅惑。古铜麦色的肌肤,衬着月色,泛起诱人的亮光。依谣忘记了自己的不适,被眼前这一幕惊得是一身百般诧异。
是人,还是鬼?
“谁!”凄厉地声音划破了静谧。琅琊中毒太深,此刻才发现有人站在了自己身后。
依谣回过神来赶忙说道:“那个……我……我只是……”
琅琊一听竟是依谣的声音,嘴角轻轻一扬,又阖上双眼,放下心来,继续在水中调息全身经脉。
“我只是口渴……误打误撞……我不知道……不好意思!我、我现在就走……”依谣说罢就转身急忙走去。琅琊却忽然喊道:“等一等。”
依谣不自觉还真的停在了原地,呆滞地望向琅琊。
“一旁不是给你乘得有新鲜血吗?没喝?”
“那是你准备的……琅琊?”依谣此刻才听出他的声音,难以相信这般的背影居然是这个大骗子的!她晃了晃脑袋,努力把刚才烙在脑中神秘旖旎的画面给甩出去!
“现在才发现是我,是否有些失望?”琅琊边说边从水中站了起来,徐徐转过身来,对着依谣露出了百年难见的笑容。举步,就朝岸边的依谣走来。
依谣赶忙后退着,双手在空中乱比划想阻止着他赤身裸体地走来,“你、你别乱来……”依谣赶忙用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还不停地吼着:“你要是敢乱来,我就咒你绝子绝孙!听见没有……”
“听见了。”琅琊喘着热气的声音,近在依谣耳畔响起。轻轻地,柔软地,另一种舒适感。
依谣慢慢放下手来,琅琊结实的、还滴着水的胸膛就在她面前。她连忙又别过脸去,嘟着嘴说:“听见了还不穿衣服!”
琅琊没有说话,只顾笑。一步一步走近依谣,依谣只能尴尬地一步一步后退着。她本身就离那些矮树和灌木丛不远,根本就没有多少路可退,更别说跑了。可是眼前这个琅琊,一丝不挂,要她如何是好啊?用念力,又没有办法盯着他,也使不出来啊!那干脆就咬、打、抓,管他的!
依谣想罢,就忽地伸出手来,可偏巧这个时候,依谣退到了尽头。一棵树干狠狠撞上了自己的背。依谣疼得赶忙收回了手,抬眸狠狠瞪了琅琊一眼。琅琊却是得寸进尺,他竟然俯下身去,一起一伏的呼吸,依谣忽然嗅到了他身上那股淡雅的檀香气息。
依谣猛地伸手推开了琅琊,嘴里还喊着:“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琅琊强忍着没有咳出声来,只是用手捂着自己的心口,手上青筋都因用力而分明。
依谣并未在意琅琊的异样,却看见原来琅琊只是脱了上衣在水里,并非全身赤裸。依谣便重新指着他,不耐烦地说着:“你就故意欺负我是吧!明明没有……你还要……”
“我何时说过我是一丝不挂。谁知道你满脑袋里面想的是什么!”琅琊强笑着看向依谣。
依谣却是愤愤地说着:“我怎会和你一起在这里?”
“你蛊咒发作,我带你出的无界洞。”
“你、你都知道了?”依谣心虚地看向琅琊。倏尔又想到,这明明就是拜他所赐,自己何必反而抬不起头来!于是她又昂首挺胸地看着琅琊,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
琅琊蹙着眉尖,严肃认真地说着:“我听闻你去了蓝祺阁,事后看你也一如既往,以为蓝祺儿已经彻底压抑下你的蛊咒了。没想到……”
“我自己也没想到。”依谣忽而黯然神伤起来,“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再发作……那,釉湮她?”
“失血过多。我不方便带她上路,就留在了巫医寨里。”
“那你有没有办法……”
“没有。”琅琊望着依谣期盼的双眸,竟有一丝心痛,情愿能给她一个肯定的回复,可是……
“你是巫族的魔祁王,你都没有办法?”依谣完全不相信他。
“没有。”
“那你为何还要在我床边放一碗血?你知不知道我看见血就恶心!”依谣愤愤地冲琅琊吼着。
“因为我想通了,压抑是没用的!就像火山爆发一样,越是压抑自己对血的感觉,越是一发不可收拾!我只是不想你那么难受!”
“你不想我难受,就不要再给我血了!不要时时刻刻提醒我自己是个怪物!只要看不见这些,我自然就不难受!”
“阿谣,不要勉强自己……这些人血对你是有好处的!”
“人、人血?”依谣瞠目结舌地望着琅琊黝黑的眸子,这居然是人血!
“只有你对人血有了自我抵触,才不会有渴望。”琅琊倒是对喝人血显得毫不在乎。不就是人血吗?和动物血一样。
“这、这些人血,你从何处,何处……你杀人了?”依谣惊恐地说着。
“不杀人,哪来的血让你喝三天?”
“三、三天?我已经喝了三、三天?”依谣颤抖着指着自己,难以置信自己在昏迷中,居然被灌的是人血!
“我原本打算用自己的血,可是血中有毒。迫于无奈,我只能找了一个乡野村夫。”
“你怎么就能杀一个无辜的人呢?”依谣颇为激动,“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一个家等着他回去啊?说不定,一个家庭就这样分崩瓦解了!”
“我只想到,若不及时用血滋养你,你早在三天前就死了。”琅琊带着怒气走过依谣身边,背对着她。
“就算是为了我,也根本不值得赔上一条人命啊!”依谣转过身来,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
“值得。”琅琊掷地有声地说道。
“是。我怎能忘了。”依谣嗤笑着,“你是堂堂正正的魔祁王!杀人都不眨眼呀!”
“阿谣……”琅琊苍白如纸的脸,反射着月光明晃晃的。他心痛地一声低唤,并未回头。
“我原本以为,你在无界洞里不会对我和大哥大开杀戒。结果,你却招招断我后路,甚至连我大哥都不放过!”依谣仇恨地吼着,她极不情愿地看清了琅琊的真面目。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般的人?”琅琊冷笑着说道。胸口的疼痛感,不知是为依谣挡下的毒发作了,还是依谣刚才的那一掌,或许只是因为依谣的一句话。
“够了!你不要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你想我感谢你救了我,然后就可以抹掉你之前对我的隐瞒,又在无界洞里的所作所为吗?我告诉你,永远不会!我永远不会忘了你是如何捅我大哥那一刀的!”
“哼……我吗?是怎样捅的?”琅琊说着,额头却因桃鹤君的毒渗出了冷汗。倏尔,另一股剧烈的,犹如穿心挖肺般的疼痛席卷全身。身体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流逝,冰凉感蔓延开来。全身渐渐没有了力气,酥麻麻的。
“你就是这样捅的!”
依谣握着从无界洞里带走的那把匕首,只是匕首的尖端却血淋淋地刺穿了琅琊的小腹。
滴滴鲜血,响彻山谷。
阿谣……
第六十章 一帘残阳 万人血殇
“你就是这样捅的!”
依谣握着从无界洞里带走的那把匕首,只是匕首的尖端却血淋淋地刺穿了琅琊的小腹。
滴滴鲜血,响彻山谷。
身后的依谣紧紧抵着把手,又用劲儿一刺。琅琊顿觉头昏眼花,脸色卡白,诡异的苦笑,反衬着嘴角溢出的鲜血,竟有一丝妖魅。只是双膝一软,琅琊捂着小腹就直挺挺地跪倒在了地上。身后却传来另一声沉重的倒地声。
“阿、阿谣……”琅琊扭曲着转过身来,依谣宛若睡美人一般静谧地披着月光,躺在草地上。只是苍白无色的脸颊,更像是迷失了回家路的孤魂。琅琊咬着牙,扶起了依谣。身上还插着匕首,却是一步一个血印,踉跄抱着依谣就往回走。
月光柔和如练,好似都能看见琅琊传入依谣体内的灵力,隐隐围着依谣闪着碎碎的亮光。像是落了满身的水晶。刺得琅琊眼疼……
玄宫正午时分,阴沉的天,出奇地压得很低。
梼杌慢慢苏醒过来,睁开双眸发现自己正躺在寝殿里面。满身的白布,药味渗的人心慌。他一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撑着床坐了起来。朝着门外的方向喊着:“来人啊……来人啊!”
几声过后,依旧未见侍女随从。梼杌带着疑惑不安,就自己简单梳洗一番,推门而出。一股凉风趁着梼杌开门的缝隙,席卷而来。几片落叶也被带到了梼杌脚前。梼杌俯视一眼,这不是暖春时分吗?为何天色如此不堪?
梼杌信步走去,一路上空荡荡,竟未发现一人。心中的不安,催使他加快了步伐。绕过九曲回廊,只有落叶卷地;穿过黑水神祠,连守卫都不曾见。惴惴不安的梼杌赶到了颛顼寝殿外,不似寻常的空寂。偌大的宝殿空无一人,脚步声都被无限极的放大。只能看见几只小雀鸟在窗栏上觅着食物。
梼杌立马转身冲向玄宫正殿,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众人都聚在正殿商议大事。
终于,在他可以遥遥望见正殿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进进出出,忙里忙外,却又毫无章法,大多数人都是横冲直撞地。梼杌心中一紧,感知已出大事。绕过几个弯后,穷蝉的声音渐渐飘进了他的双耳——
“你们究竟是如何办事的?父王何时离去,为何离去,你们这帮守卫都是饭桶吗?”
“二、二殿下,属下赶去瑶池救二位殿下时,陛下明明就在宫中。还是陛下亲手传书于西王母,才让属下进去的……属下真的不知啊!”梼杌毫无声息地隐在转角处,打量着眼前慌乱的景象。只见元冥带着一群侍卫都跪在穷蝉面前,众人都是满脸焦虑惶恐。究竟是何事,也让北国赫赫有名的元冥将军如此不安?
“当初父王命我们前去瑶池之时,明明就是派你镇守北国。你何必为了一份匿名的求助信,就如此草率大意?北国的损失,你一个小小的将军能赔吗?枉我一直念你多年忠心耿耿,做事周全谨慎,你居然恃宠而骄,把我们北国拱手让人!”
“穷蝉!”梼杌怒斥一声,就走了出来。元冥看着梼杌清醒过来,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眼前的危机也有了转机。不知不觉,就带领众将士站了起来,全然不顾穷蝉就走到了梼杌面前。
梼杌挥手制止了元冥,径直走到了怒火中烧,却又满心愧疚的穷蝉面前。开口严肃地训斥着:“你贵为殿下,也不能如此和元将军说话!他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时候,你还在做什么?元将军多年誓死效忠,只是区区的一个小小将军吗?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怎能轻易就按在一个将军头上!事实真相未明,就不怕百姓看你的笑话?更不怕百姓对我们失去信赖和支持吗?若不是元将军及时赶到,你我或许就已葬身在无界洞中,何来的资格在这里训斥救命恩人!”
“大殿下……”元冥微微尴尬起来,自己也并不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只是在句龙手中捡了一个便宜而已。被大殿下这般维护,耳根子竟泛起了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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