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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心难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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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低着头,“娘娘,您太虚弱了,还是休息一下吧!”
她的眼瞪得大如铜铃,两行清泪流出,她的青丝贴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脸更加娇小,她喃喃道,“他是帝王,帝王的爱注定不属于一人。”
宁蔓松开手,胡乱擦掉脸上的泪,她的声音极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靖贵妃以前也留宿过凌墨殿,却是没有和他在一起,这次……这次……也该是这样,他一定是为了让我死心,为了让我离开,他才故意这般。”
宁蔓说着,她环抱着自己的双臂,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兽。
“他想让我离开,他想独自承担,不……不要……”
阿紫已经急得满头大汗,可是阿璇死后,安宁苑只她一名宫女,倪贵人的脚又受伤未愈,她想去请太医,却是如何也放心不下宁蔓。
阿紫焦急的问道,“娘娘,您如何了?娘娘……”
她只得一声一声呼唤着宁蔓,宁蔓却是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突然她走到铜镜前,她看着镜子里面自己苍白的脸,她抚摸着自己的脸,声音惊恐,“阿紫,为何本嫔憔悴成这副模样了?快,赶快为本嫔化妆换衣,本嫔要去凌墨殿。”
“娘娘,不要再去了,休息一会儿吧!”
宁蔓却又转身,她翻着一件件衣服,嘴里喃喃道,“这件太素,这件太华丽,这件又已经过了时气,怎就没有一件穿的出的衣服。阿紫,你去吩咐尚衣局为本嫔做几件像样的衣服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040章
宁蔓的手顿住,她不喜在脸上画上浓浓的妆容,她不喜在服侍上花太多功夫,可是为了他,她却甘愿做一个虚假的女人,她可以不要原本的自己,她可以和他的后宫女子争芳斗艳,只要他的心是属于她,她便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冰室之内,是他救了她,法场之上,是他亲自将她接回宫中,西门之前,是他点灯等她,断崖之下,是他紧紧握住她的手。
那时他没有放开她,这时她也无论如何不能放开他。
忙活了一阵,宁蔓却终是停了下来,“阿紫,本嫔饿了。”
阿紫终是破涕为笑,她扶着宁蔓坐下,可是眼里却依旧担忧,“娘娘,您想吃什么?”
她想着与他一起吃过的清粥点心,心里一阵苦涩,她道,“清粥。”
阿紫点头,“奴婢这就去为娘娘做,娘娘先休息一下。”
宁蔓自顾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眉头微皱,是否是她太瘦了,他才会以为她不能与他风雨同舟?若是,她便多吃一点。
很快,阿紫便端上了清粥,宁蔓闷头吃着,一碗一碗毫无停歇的意思,吃过以后又扶着胸口吐着。她太过虚弱,她的胃承受不了。
阿紫急得眼泪哗哗,她喊道,“娘娘,不要再折磨自己。”
宁蔓停住所有的动作,难道在外人眼中,她就是在折磨自己?她抬头,“阿紫,本嫔想要快些恢复身体。”
阿紫点头,“娘娘想要快些恢复不难,只要娘娘多休息,奴婢再去太医院未娘娘请来太医开几服药,奴婢相信娘娘很快便会好起来。”
她木讷地点点头,“好,本嫔以后就多休息,你快去太医院请太医吧!”
说着,宁蔓便和衣躺在床上,她道,“阿紫,你放心,本嫔不会乱动乱跑,你快去请太医。”
阿紫一把擦掉脸上的泪水,她点头,“奴婢这就去为娘娘请太医。”
她愣愣地盯着白纱帐,眼睛大大睁着,良久也不曾转动一下,直到她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才知道是太医来了。
隔着纱帐,她将手伸了出去。
来者屹立在她的床前,却是没有为她把脉的意思,韩子轩淡淡对着阿紫道,“阿紫,本官为娘娘把脉需要绝对的安静,容不得半分打扰,你……”
阿紫明白韩子轩的意思,她道,“还请韩太医细细为娘娘把脉,阿紫这就出去。”
阿紫出去以后,宁蔓深吸了一口气,韩子轩是大墨第一御医,又与倪贵人交好,阿紫请他来也是情理之中。
宁蔓收回手,她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韩子轩唇角勾笑,“不过是将你曾做的事情还与你而已。”
“我承认自己对胥国,对胥笙都有亏欠,你们有任何怨恨只管冲着我来,若是如渊有任何闪失,我绝对不放过你们。”
韩子轩的笑意更深,“宁蔓,你还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曾以为你喜欢太子,后来才发现你不过是大墨派来的细作,我曾以为你勾引太子殿下,是因为深爱贤亲王,想帮助他,可以后来你又进宫爱上了圣上。”
韩子轩满脸讽刺,他道,“你的戏一直演得很好,这次这般的苦肉计也演得极其逼真,多少人都被你骗了,可是我却不会。”
宁蔓坐起身来,“韩太医,你是特地来讽刺本嫔?”
韩子轩转身坐在圆桌旁,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泯一口,“讽刺谈不上,我只是在述说一件事实,仅此而已。”
宁蔓冷笑,“韩子轩,你的所作所为也已经够了。太后身上的曼陀罗种子粉末,太后香烛里面的致幻药物,哪一样不是死罪?胥国已经灭亡,以你们的力量不可能复兴它,本嫔奉劝你一句,也奉劝他一句,忘了吧!”
韩子轩额头的青筋猛跳,他握住茶杯的手微微发抖,“一句‘忘了吧’说得很是轻巧,等你经历了这些再决定,究竟能不能忘。”
说罢,韩子轩起身,“还有,我来并不是特地来讽刺娘娘,而是有一件大事想告诉娘娘。今天一早福德宫的万公公便去了凌墨殿,宫里的老嬷嬷带出一块带血的绢布,万公公在福德录上也记下了日期。我这么说,娘娘该明白微臣的意思了吧!”
宁蔓全身一僵,她的声音微颤,“他是君王,理应如此。”
韩子轩唇角勾笑,“是吗?可是在微臣的记忆里,婉容娘娘一直是一个自私之人,只允你负别人,不允别人负你。”
宁蔓眼神一冷,她吐出一字,“滚。”
韩子轩毫不介意宁蔓的恶言,相反,他惹她怒了,他的心里极其爽快,“微臣会为娘娘开几副养身的药,微臣虽然希望娘娘死,但却更希望娘娘生不如死,娘娘要活着才行呀!”
韩子轩脸上挂着笑,他踱步出了宁蔓的内室。阿紫见韩子轩出门,她连忙迎上,“韩太医,娘娘如何了?”
韩子轩淡然一笑,声音温柔,“无碍,我这就开几副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服下,再多加休息,过几天便会大好。”
阿紫点头感激道,“谢韩太医。”
韩子轩又道,“宫中凶险,我又寒门出身,日后还得依赖娘娘保身,又何来感谢一说,我配好药便差人送过来。太医院里还有事,这便走了。”
阿紫点头如捣蒜,“韩太医去忙吧,奴婢自会在娘娘面前谈及此事。”
韩子轩点头,后便大步离去了。
阿紫推门而入,见得宁蔓已然起身,她看着宁蔓痴呆的表情,心里一颤,问道,“娘娘,您如何了?”
宁蔓回过神来,“阿紫,你去将福德宫里的万公公请来。”
阿紫点头,她为宁蔓倒了一杯清水,“奴婢这就去。”
宁蔓接过清水,阿紫又道,“娘娘,今日奴婢去太医院请太医,太医们皆以为娘娘已经失宠,都不愿来为娘娘看病,只有韩太医愿意前来,韩太医出身寒门,又加上圣上钦点他为大墨第一御医,已是被其他太医排挤。娘娘,韩太医是个极好的人,日后娘娘重获圣宠可千万不要忘了韩太医。”
宁蔓拿着被子的手微微颤抖着,韩子轩真是好本事,短短时日内不但收买了倪姐姐的心,现在更是连阿紫也为他说话。
阿紫没有注意宁蔓的异样,已经转身出了安宁苑。她的心里是极其欢喜的,虽说娘娘暂时失了圣宠,但是娘娘有了想抓住圣上的心,一切问题便不是问题了。
一炷香时间不到,万公公便来了安宁苑。
宁蔓已然换好衣物等着他,她的眼眸扫过万公公头上的银发,他比起上次更加苍老了。
宁蔓抬手示意阿紫退下,阿紫退下以后,万公公咳嗽几声,面上为难,他道,“老奴已是猜到娘娘宣老奴是为何事。”
宁蔓双手紧握,手心里全是汗,她红唇微启,“如此,万公公便告知本嫔真像吧。”
韩子轩或许会骗她,但是万公公却是不会,自从万公公进入安宁苑,宁蔓看着万公公脸上的为难,她便已经知道答案了,只是她不愿相信,她还抱着一丝侥幸而已。
万公公缓缓道,“婉容娘娘,圣上的心思老奴不敢揣测半分,但是老奴相信,圣上如此做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宁蔓身子颤了颤,她的声音很冷,“本嫔知道了,万公公退下吧!”
万公公行礼退下以后,宁蔓痴呆地坐着,阿紫与她说话,她有一句没一句应着。
很快,天黑天又亮,她按时吃药吃饭,韩子轩的药很管用,她的身体在很快恢复。
不过三天的时间,她脚上的伤口已然结疤,这天,她换上桃红宫裙,披上白色的狐裘,阿紫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缓缓走着。
大墨提前入冬,今天的雪下得极大及早,她看着花圃里面除却一点绿叶便全是光秃秃的一片。
安宁苑的萧条如同她的心,她缓缓走近花圃,这花圃里面的一花一草全是倪慧雅所种。
宁蔓伸出手抚着绿叶上的雪,她淡淡道,“阿紫,这几日都有哪位娘娘留宿凌墨殿,圣上又到过哪个宫里过夜?”
上次,她派阿紫前去打听他在哪位娘娘宫里留宿,宣幸过那位娘娘,她不过是想支开阿紫而已。而如今,她却是急迫地想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他不再宣见她,她也不能再入凌墨殿,如今的她,已是被囚禁于安宁苑了吗?
宁蔓眼里一片澄澈,指尖的雪融化为水,她淡淡勾起一丝微笑,他虽是不见她,可是她的心依旧没有变,她愿意相信他,他如此做,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阿紫揉着手里的锦帕,她支支吾吾,“娘娘不必担心……只要娘娘先她们一步诞下龙嗣……娘娘的地位便无可撼动。”
宁蔓喃喃道,“是靖贵妃还是尚妃?或是贵嫔娘娘?亦或是倪贵人?”
阿紫的身子微微一颤,亦是低头不语。
宁蔓继续道,“本嫔吩咐你差尚衣局做的衣裳可做好了?”
阿紫点头,“快好了,一会儿阿紫便去取来。”
宁蔓点头,眼神空洞,看似未看一物,却是万物皆在她眼。陵国使者快要回国了,她的时间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041章
鹅毛大雪飘飘而落,墨如渊一身墨衣,他站于凌墨殿上,俯瞰着花无痕,他道,“花使者决意今日就走吗?”
花无痕微微一笑,“眼看年关将至,花某也想回到陵国。”
墨如渊眼神淡然一笑,“如此,朕便不再强留了。”
“告辞。”
花无痕转身,一阵清香传来。他驻足,深吸了一口气,这香味很熟悉了,他好似闻过。
一片雪白之中,一朵红色花瓣飞落而来,花无痕伸手,花瓣正好落到他的手里,他低头看着,这是玫瑰花,象征……爱情……
一朵……两朵……满天的玫瑰花雨遮住了大雪,花瓣落在雪里,像是大雪中披上巨大的红色锦布。
花雨中,一袭白衣女子正缓步而来,她面戴瓷白色狐狸面具,赤脚系银铃,玉足在衣裙之下若隐若现,拨人心弦。
花无痕痴痴看着,他手中的花瓣飘落却毫无所知。墨如渊身子微微后退一步,林福连忙扶住他,林福眼中疑惑,却不知发生了何事。
白衣女子的青丝飘舞,花无痕已经屏了呼吸。她莲步轻移,走近花无痕,一只玉手勾起他的下巴,她嘴角上扬,亦是美轮美奂。
花无痕仍由她如此,一双眼早已陷了下去。
他的手欲握住她的手,却被她一个转身逃离了。
她退到花海中,轻舞水袖,激起一圈圈花瓣,花瓣萦绕着她,越转越烈,一袭白衣跃起,白色衣裙散开,好似红色花海中盛开的一朵白莲。
有花开便有花败,她的速度慢了下来,时间也近乎凝固。她一低头,她裙摆散开伏在花瓣上,花无痕痴痴地伸手想去扶她,却被一阵风吹起的花瓣迷了眼。
她的眼神落到墨如渊的身上,墨如渊亦是一直注视着她,眼神深不可言。她一转身,朝着与凌墨殿相反的方向跑去。
等到花落之时,雪地里的人儿已经消失了,花无痕痴痴愣愣,半响才回过神来,他想追寻,却是无迹可寻。
花无痕几步跨到墨如渊的面前,急促道,“圣上,刚才的女子是谁?”
墨如渊亦是凝视着她逃离的方向,他摇头,“不知。”
林福盯着雪地里的一串脚印,“圣上,只要沿着姑娘留下的脚印寻去,便可知刚才跳舞的姑娘是谁。”
墨如渊脸色如冰盯了林福一眼,林福便低着头不敢言语。
花无痕急急道,“实不相瞒,花某与那姑娘早就认识,只是那次匆匆一别以后,她就了无音讯。花某一直想寻着那姑娘,只是无奈那姑娘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再无踪迹可寻,圣上若是能帮助花某寻着那姑娘,花某一定竭尽全力让大墨与陵国百年交好。”
墨如渊凝望着远方,他淡淡道,“花使者可见到了她逃离的方向是大墨的后宫。”
花无痕不死心,他继续道,“花某知道,但是她不一定是圣上的嫔妃,或许她……只是一个宫女。”
墨如渊转身,他的声音清冷,“花使者,请回吧!”
花无痕有些急了,他上前一步,却被两名侍卫挡住,花无痕道,“陵国与大墨交好不是一直是圣上所期望的事情吗?圣上为了陵国与大墨一年不战便可以让婉容娘娘上场比赛,难道此女子在圣上心中,比婉容娘娘更重要?”
墨如渊依旧不该初衷,“朕心意已决,使者请回吧!”
花无痕脸色冷了几分,“大墨的皇上,就算没有您的支持,花某也一样能够找到她,无论她是谁,花某一定会带着她一起回到陵国。”
墨如渊的手在袖子里面捏成拳头,“花使者可不要忘了,你脚下所站的这块土地是大墨所有。”
花无痕唇角勾笑,“可是大墨却不一定是圣上所有。要江山还是要美人,圣上还是仔细想想。”
说罢,花无痕转身而去。
林福看着墨如渊的神情,眼中惑色更重,他道,“圣上,用刚才那个女子换大墨的安宁,老奴认为这极其划算。”
墨如渊缓缓步入凌墨殿,凌墨殿内很黑,他已经不习惯点灯,已经习惯待在漆黑冰凉的地方。花无痕绝对不是能伴她一生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花无痕知道跳舞的人是她。
墨如渊道,“林福,花无痕不会善罢甘休,你秘密差人抹去那串脚印。”
林福虽然疑惑,却是不敢不从,“诺。”
安宁苑内,宁蔓一袭白衣坐在铜镜前,她用一块沾水的白绢擦拭着脸上的妆,阿紫看着桌上的狐狸面具,她欢心地拿起面具在手中细细翻看着。
阿紫笑道,“娘娘,这面具好精致。”
宁蔓将目光移到狐狸面具之上,眼中无喜无忧,“阿紫,将这面具送到倪姐姐那里。”
阿紫一愣,将面具护在怀里,“娘娘,这面具虽然精致,却是木头制成,比起金银首饰是不堪入目的,将它送去倪贵人那里,不免失了身份。”
宁蔓淡淡道,“阿紫,快将面具送去。”
阿紫面色为难,却是不敢不从,她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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