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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萍作品集-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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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曾相信过他,谁也不希望他活着,即使是曾经爱过他的人。他活错了吗?君知──不!永琏突然凄绝艳绝地冷冷一笑,“我从不愿伤害任何人,即使──别人曾经杀死过我。”他重重地看了永璋一眼,那一眼让永璋居然轻微地不安起来。“我也从不愿回到这个地方,我知道这里不会有人欢迎我。”他的眼自空茫变成了血色,一滴血泪划过眼眶,“是你们逼我回来!是你们──逼我──流血。”他缓缓地从床榻上站起来,“让开!”他语气平缓地说,直视着乾隆和永璋,“有人在等我回去,我若死在这里,老天也会觉得对我不公。”
永琏的声音轻而妖,在屋里缭绕,震慑得居然谁也不敢动手,他笔直地向前走了一步,千万支长枪对准了他的胸口,他走一步,那些枪却退一步。
“拿下这妖孽!重重有赏!”乾隆挥袖震怒,他怎么能明白呢?他永不能明白永琏的苦痛,正如他永远不能明白为什么某些花会有毒──那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自卫啊!不需挣扎求生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师父,对不起……”永琏陡然一声厉笑,一手握住了挡住他的三支枪头,一震手,三名侍卫被他的“过脉针”心法震伤,倒跌出去。干清宫登时陷入了一片杀伐之中。
血、血、血……
血色元宵,灯月如血,如妖……
☆☆☆
阿盼娥在客栈里等,元宵的月很大很圆,但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吉利。她心里感觉君知不会回来,等的心情分外的奇怪,等着一种她分明知道不会回来的东西。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君知回来的可能就一分一分的小,她有一种错觉,君知像一只风筝,放出去了断了线就不能够回来了。
外边突然喧哗了起来,她这客栈和紫禁城离得很近,皇城里的声音。
“紫禁城里来了妖怪!你看那道红光!那就是妖怪驾的云……”
“胡扯!那是宫里的火把!笨蛋!那里!你看东边的墙头,那个黑黑的一团才是妖怪,你看他一头长发,是男还是女?”
一头长发?男的……女的?阿盼娥困惑地微微转过头来,紫禁城的墙头与她的窗口只隔着一条朱雀大道,她的眼力素好,那墙头上一身黑衣、架过侍卫一轮刀剑的人腰如纨素,长发披流,似男似女的身段,不是君知是谁?他──为什么变成了皇宫里的妖怪?她的脑子并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身子就自己动起来了。她看见有刀砍在了君知的身上,她的血突然热了,她推到了油灯,把油灯推倒在床上。
一把火烧了起来,房间里许多易燃的被褥锦帛立刻变成了熊熊大火,阿盼娥望了客栈一眼,搬起凳子砸下一条木腿,浸了灯油燃起火把,她拆散头发披上一件君知的月色外衣,低头从客栈里奔了出去。
“起火了!起火了啊!”客栈里突然惊声叫囔了起来,各位客人伙计纷纷起来扑火,有人眼尖看见阿盼娥奔了出去,大叫:“拦住那丫头!她放的火!”
紫禁城墙头激战的人只见对面的房屋有一间突然起火燃烧,随即人声鼎沸,元宵节大家闹花灯去了,街上黑漆漆的无人。却有一个披着月色长衣散着头发的人幽灵一般自街上奔过,手举火把,在夜里分外显眼。
她奔了过去,奔向远远的城外,客栈里的老板、伙计和客人们大声呼喝,成群地追了出来,声势反而比墙头上的还要浩大。
原本墙头上的激战,却被这突然发生的事冲击了一下,双方都顿了一顿。侍卫们看不见眼前伤痕累累的人眼里突然亮起的恨──她在引走他们的注意力,她引走他们的人──他已经看到有一部分禁军顺着阿盼娥的方向追了过去。永琏陡然清叱一声,他的眸中血色如晕却突然清晰起来,亮如月!突然刀光骤亮,侍卫们不知这濒死的人还能反击,仓皇接了两下,定睛再看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在墙头。
☆☆☆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举着火把跑出去很久了以后她才感觉到夜风很凉腿很酸,才知道灯油流下来烫伤了她的手。后面的人越追越近,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追她?一直跑到了城门口,她才知道她放火烧了客栈,而且夜里城门封闭,她跑不掉了。
一队官兵模样的人带着兵器把她团团围住,客栈的人纷纷怒骂把东西丢在她身上,阿盼娥举着火把,站在人群中间,她的心不在这里,她举头看着紫禁城墙,她关心的人已经离开了吧?“咚”的一声一块石头砸到了她的额角,一阵眩晕,她睁大眼睛,却是一个看热闹的小乞丐猥亵地躲在人群背后往她身上丢东西,嘴里嘻嘻而笑,“女疯子!女疯子!”
血自额角流了下来,很痛。她没生气,只在想君知不知道脱险了没有?她没把“君知去了哪里?”“君知为什么变成了紫禁城里的妖怪?”这种问题放在脑子里,她只全心全意地在想他不知道脱险了没有?她看见一刀砍在君知身上不知道他痛不痛?
突然腿上一阵剧痛,她惊跳,却发现把她团团围住的官兵嘴里不知道在骂骂咧咧一些什么,纷纷举枪向她刺来,千百支枪头,第一支刺穿了她的右腿。火把“啪”的一声落地,她不知道该怎么抵挡这些亮闪闪的东西,只有用双手蒙住了眼睛,心底电光火石的闪过一个问题:她要死了吗?被这些长枪刺死?
她要死了吗?君知呢?他平安了没有?她蒙起了眼睛,在刀枪刺下的最后一瞬突然又放下了手,她要看君知是不是平安了?他是不是真的走了?没有被人抓起来吧?
万众利器的锐光中,她仍眯起眼睛看着墙头,仿佛那里吊着她的心、她的魂,而她这一望就算被屠戮千万次都不能改变,旁观的人群也不禁随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墙头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回过头来,那疯疯癫癫的女子被十来支长枪刺中身上,倒在血泊里,应该是不能活了,她却仍尽力睁着眼在人群里搜寻着什么,她没有找到,却脸有喜色,过了一阵子,终于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女疯子!
倒霉!放火的女疯子!
看完了一场血腥的屠戮,人群渐渐散去了,那些禁军们忙着搜索“妖孽”也没来理她。人群散去,就让她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还没有死啊……
人群散尽之后,黑夜寒风瑟瑟,一双手把她抱了起来,不在乎她血迹斑斑的身体,悄悄地把她带离了那个遍地鲜血的地方。
那天眼见过屠戮的人后来想起来都觉得很奇怪,似乎少了什么,想了许久才发觉那些枪向她刺下去的时候那女疯子居然连叫也没有叫一声,而第二天一大早去看的时候她却已经不在了。
第六章几年离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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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盼娥清醒的时候,耳边吹着熟悉的曲调。
“宁愿孤生死,不意哀可怜。”那曲子翻过来倒过去吹的只有这一句,睁开眼睛,吹箫人冷颜白衣,一双眼睛乌黑如墨,正是她见过一剑杀死他朋友的那位“哥哥”
“不要动,你伤得很重。”白衣人冷冷地说。
“他……呢?”阿盼娥努力睁大眼睛。
“他走了。”白衣人淡淡地说,箫声停了,他一手持箫,“你好好疗伤,你身上的伤虽重,但都是皮肉之伤,大概休养上三五个月,就会痊愈的。”
“君知……公子……平安吗?他也……受伤了……”阿盼娥迷糊地说。
白衣人露出了一个鄙夷的表情,“他走了。”顿了一下,他淡淡地说:“他没有救你。”
阿盼娥却松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嘴边却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白衣人却有些诧异,“你不恨他?”
“恨?”阿盼娥睁开眼睛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要恨?”
“你……”白衣人语气顿了一下,淡淡地说,“算了,你是个傻瓜。”
阿盼娥重新闭上眼睛,“嗯,我是傻瓜,只要他平安就好。”她闭目含笑睡去。
白衣人凝视着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丫头,“嘿”的笑了一声,她只要那人接受她的付出就会开心了啊,她什么都不求,自然也什么都不会失去,无论他做了多过分的事她都不会伤心。
要抛下这样的丫头,也需要很大的狠心吧,他本来很不齿那人,但现在却微微有些佩服起来了。无情如此,加上他辣手伤杀大内禁军一百三十八人,带伤而走,他当真不做菩萨,却要成魔了。
魔,大概在昨夜子时,他们在这丫头身上刺下第一枪的时候,就破除了枷锁。
☆☆☆
江湖渺渺,日月滔滔。
高宗乾隆十六年,前端慧太子永琏失踪于紫禁城墙头,同日一疯癫女子被处死于京城城门,血流三尺。
但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是高宗乾隆二十年,天下尚为安定繁荣,除了数省水灾频繁,几处兵战未息之外一切无事。倒是朝中人事更迭频频,几部尚书、御使、巡抚、大学士、总督调来降去,竟似无一日安宁。
朝中权高人远,百姓之间大体无事,日子过得倒也顺畅得意。
朔平府、品安坊。
“阿盼娥,我要的是书本子!什么是书本子你还不会吗?不是这些,这些是咱们大清康熙爷编的《康熙字典》,我要的是里头没有字的那种!”品安坊的宝福这几年清瘦了许多,眉宇间带了一些郁郁气,但吼起人来嗓子依旧惊人。
“哦、哦。”紫衣的阿盼娥慌忙应是,“我立刻去换。”
“喂!左转,那里是墙……”宝福的阻止还没说完,只听“彭”的一声,捧着一大摞书被遮住视线的阿盼娥一转身一头撞在门框边的墙壁上,“哗啦”一声书本子掉了满地,她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天!”宝福一手遮住眼睛,老天派遣这么个丫头是来折磨他啊!“阿、盼、娥!”他咬牙切齿地吼。
“我不是故意的。”阿盼娥直觉地说。
宝福一口气被她哽在咽喉中,看着那坐在书堆里仍然两眼迷茫的丫头,突然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下去吧,这些东西我来收拾。”
阿盼娥已经一本一本地把书本子又摞了起来,闻言灿烂地一笑,“阿盼娥是领工钱的,所以一定要干活。”仔细地看清楚门的方向,她小心冀翼地抱着那些书走了出去。
这个──傻丫头!宝福叹了口气,自从四年前受了那场重伤,眼睛似乎不怎么好使,许多东西似乎看不清楚,大夫说是那时候被砸到了头又流血过多的后遗症,调养来调养去都不见好。他的眼神黯然,小姐自四年前一去就不曾回来,不知是生是死,问这丫头,她也只会笑颜灿烂地说小姐要她先回来等他,却也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问救回这丫头的“孤生箫”贺孤生贺公子,那贺公子冷眉冷言的,说来说去也只是淡淡的一句:“他走了。”四年了,品安坊依旧鼎盛兴旺,但那个灵魂般的菩萨“女子”却已经消失得很久很久了。
阿盼娥是个死心的丫头,“小姐”啊“小姐”,你撂下一句话要她等你,她真的会等你一辈子,而且她──不求任何东西,只因为是你要求的,她就做得那么开心。宝福又叹了一口气,心情再度黯然,那皇宫啊,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真的后悔、遗恨当年逼他回去看额娘,早知道是这样惨烈的结果,与其如今活得这般辛苦,不如他在九岁那年便死了。
窗外悠悠的箫声扬起,“极浦一别后,江湖怅望多。相忘谁先忘,倾国是故国……”宝福嘴角扬起微微的一点笑,这四年来至少有贺孤生照应着品安坊和那丫头,虽然大家心里都不安定,但至少日子过得还算平坦,也没有大风大浪,就这么过去了。
阿盼娥抱着书籍往品安坊的书库走去,贺孤生就坐在院子中君知那间没有门的房子的屋檐上吹箫,宝福在房间里打算盘。五月的日光悠悠淡淡,鸟鸣和虫鸣一起在枝头,阿盼娥的脚步由近而远,伴着她哼的贺孤生的旋律,“宁愿菇生丝,不一袋可怜……”她也不知她唱错词了。
日子就仿佛这脚下踩的日光那么淡而简单,间或有吴妈的几声尖叫,唠唠叨叨说阿盼娥今天的菜买错了。
生活,原本可以淡若如此,如果心是快乐的,那么什么样的日子都是快乐的。只怕心里充满恨,那怎么样的日子都不会快乐。五月的熏风拂哭了杨柳,纷纷扬下许多杨花,带起一个人青色的衣袖,他站在远远的侧房屋顶的柳树之后,谁也看不见他,只是看他落脚的枝干上摩擦的痕迹,就知道他常来,是个时常的偷窥客。
“极浦一别后,江湖怅望多。相忘谁先忘,倾国是故国。”他的嘴角微微一挑,低声道:“相忘?相忘……”
破了誓、立下心,去憎恨去报复那些曾经加筑在他身上的痛苦,四年来,他做到了,只是破身为魔的他再也没有资格踏进这个房屋,再也没有资格用那种温柔去微笑。他当年选择离她而去,即使她被刀枪加身也不曾回头,如今……又怎么有力走进这里?相忘……也许人背负了太多的恨化为魔之后,对于所牵扯的东西的最好的结局,就是相忘。
一别之后,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他抛弃了当年所拥有的,即使如今近在咫尺,也已经没有能力穿破那层隔阂,惟一能做的……也许,只有相忘而已。
☆☆☆
“书本子。”阿盼娥自言自语,走进书库,望着一摞一摞一迭一迭不知道尽头在哪里的书,叹了口气。她最怕这些书了,贺孤生也想教她读书,怎奈她天生的不是读书的材料,教她读“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她就有本事念成:“白鹿一山尽,黄鹅入海游。”然后兴冲冲地画了张山上有白鹿海里有黄鹅的图画来让贺孤生看,等着他表扬她很风雅。
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变成“白鹿一山尽,黄鹅入海游。”的时候,贺孤生也不知道该赞她改诗的本事了得呢,还是孺子不可教也?总之之后他宁愿对着墙壁吹萧都不愿对着阿盼娥说到一个“书”字。对牛弹琴犹可愿也,但对着阿盼娥谈诗比焚琴煮鹤还惨。
“君知为什么还不回来呢?”阿盼娥一边搬书一边自言自语,也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会这样问自己,“他为什么不回来呢?是他叫我在这里等他,他不会骗我的。”
书库里一片寂静,只有那灰尘的气息静静地扑入鼻来,没有人能回答她,纵然这里有千车万车的学问,也不能回答她。
“啪啦”一阵乱响,她爬到书架上拿本子,却一脚踩空连同几百本书本子一起滑落下来摔成一堆,“啪啦啪啦”许多本子连绵不绝地砸到她至今还有一个疤痕的头上,眼冒金星地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头顶,没有人扶她起来,没有人按住她头上的伤让她不再流血,也没有人好温柔地对她微笑着说她是“痴子”,没有人为她挽发,没有人给她插花,什么都没有。
自己费力地爬起来,把掉在地上的书一本一本的摆回架子上,摆到最后一本,手一软那本书“啪”的一声跌到地上翻开来,里面有许多字,许多字她都不认识,但是她知道那些字写的都是悲伤的感觉。拾起来放上书架,努力地微笑了一下,茫然地抬起头来,那穿过屋梁的阳光里灰尘静静地跳舞,无论她做了些什么,这屋里依旧什么都没有。
“君知为什么还不回来呢?”她喃喃自语,搬走了她要的那些书本子关上了门。
君知为什么还不回来呢?屋梁外凝视的人捶了一下屋梁,因为他……已经不是你要的那个君知,他是……一个杀孽满身阴险毒辣的……坏人……
坏人。阿盼娥你还记得吗?坏人。
☆☆☆
一两、二两、三两……一吊钱、两吊钱……宝福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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