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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太子党-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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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楚清明

【,】

1、四少爷

第一章 、四少爷

崔容蹲在房里唯一的炭盆前,专心致志地烤一只鸽子。

鸽子挺瘦,浑身上下没几两肉,不过崔容手艺好,烤得色泽均匀,油光喷香,叫人看了就想赶紧尝尝味道。

不过崔容很耐心,火候没到,他虽然饿,但还是愿意再多等一会儿。

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贴身小厮宝儿气呼呼地走了进来:“少爷,崔三那厮说府里没有闲着的马车了。”

“哦,”崔容应了一声,随手把鸽子递给宝儿,“吃吧。”

崔容本来就没指望能有好结果。

老天好容易让他重活一次,若还像上辈子一样睁眼瞎,误把豺狼作亲人,那不如醒来的时候就一头撞柱子来的干脆。

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崔容都没脸再提。

没建功没立业,甚至大字都不识几个,整日病怏怏的,废人一般在堂堂侯府过着潦倒的生活,最后娶了一门贱妻,二十来岁就抑郁而终。

一句话,窝囊。

好在苍天有眼,临死总算叫他知道了真相,还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这一世,崔容发誓一定要活出样子来。

看了一眼正小心翼翼卸鸽子腿的宝儿,崔容说:“外面雪也快停了,就走着去吧。

宝儿一听,把鸽子藏到柜子里,洗了手服侍崔容换上一件半新不旧的鸦青色棉布大袄。

****

侯府大门处,当值的护院远远看见是崔容主仆二人,连身子都没起,随口招呼了句:“四少爷这是要出府啊?”

崔容脸上波澜不兴,冲他点点头,也没说起车马的事,就这么出了门。

待他走远了,那护院冲着门外啐了一口:“还真把自己当个少爷,也不看看他那亲娘……”

与这护院搭班的是府中老人,听闻此言看了他一眼,护院便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面色有些讪讪。

候府坐落在长安城东的新昌坊,坊内达官贵人府邸为数不少,本来就比较清净。因为昨日夜里刚下过一场大雪,此时路上行人稀稀落落,更显寂静。

崔容顶着寒风慢慢往前走。树梢屋檐的积雪不时被风卷起,落在他头发和衣服上,不多会儿,也有了薄薄一层。

“什么东西,个个狗眼看人低!”身后宝儿耐不住,半是委屈半是愤怒地低声骂。

崔容便笑:“行了,你现在才开口骂,也只有我能听见罢。”

“少爷……”宝儿被看穿了心思,有些脸红,却仍然气愤难平:“这么大的雪天,他们也不给准备马车,明明马都闲着呢。”

崔容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宝儿便闭了嘴,犹自气呼呼地鼓着脸颊。

主仆二人行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到了西市,街上便明显热闹多了。商铺林立,货物琳琅,还有走卒小贩聚集在路两旁招揽生意,叫卖声此起彼伏。

崔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街尾一处点心铺子,撩开帘子钻了进去。

“是少爷来啦!”因为雪天客少,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儿的小婢金莲见是崔容,连忙起来招呼倒茶。

“不忙。”崔容道,把宝儿留在前厅和金莲说话,自己往里面去了。

这间点心铺子并不太大,三进的院子。前厅摆着柜台招待客人;中间有十几张桌椅,供人吃茶歇脚;再往后,便是厨房和主人起居之所。

崔容一直走到后堂,张氏早就得了信儿,在门口候着。

一见崔容,张氏便急急迎上来:“哎呀,我的少爷,怎么大风天来了!快进屋里暖着!”

“乳母莫担心,不觉得冷呢。”崔容笑说,却还是顺着张氏之意进了屋。

屋里烧足了碳,果然比外面暖和许多。崔容坐了一会儿,又喝了热茶,觉得周身寒气尽散,脸上便显出些血色来。

张氏伸手摸摸他身上的棉衣,叹了口气,从屋里取出一件棉布大袄:“前几日刚做好的,快换上吧。”

大袄又轻又厚实,定是用了上好的新棉花;鸦青色的棉布料子,和崔容身上这件几乎一模一样,不留意根本看不出差别。

崔容接过来换上,展颜道:“真合身。”

张氏听了这话高兴,又张罗着叫人准备饭菜,然后陪崔容说话。

崔容听说铺子近来生意好,面露喜色,对张氏道:“乳母可真厉害,打理的这般井井有条。”

“哪里是我厉害,”张氏笑着摇头,“是少爷那些点心方子了不得。人人吃了都说好,咱们这铺子,可多得是回头客。”

崔容并不和她争,又提起今日来的主要目的:“如今账上还有多少钱?留够周转的数目,剩下的尽买了米粮,好好存着。”

张氏一听,吓了一跳:“少爷,出什么事了?!”

实际上,早先崔容得知河南大旱的消息后就有此打算。前几日他又无意听父亲在府里说起南面正闹蝗灾,这才打定主意。

不过这些话,他没有对张氏说明,只道:“无事,生意罢了,乳母信我便是。”

张氏一听这话,果然放心:“少爷的主意定然错不了。回头我让账房理出帐来,明日就去买米。”

崔容点头,又叮嘱她买米的时候注意避人耳目,别太招摇。

两人说话间,饭菜备好了。白米饭,红烧肉,几样素炒,还有一只炖的软烂的肥鸡。

崔容腹中本就饥饿,见了这几样,拿起筷子埋头就吃,还不忘叫人给宝儿也送一份。

张氏坐在一旁,见他狼吞虎咽的模样,眼圈一红,叹道:“苦了少爷了。”

这张氏,是崔容亲娘早先认下的姐姐。

崔容亲娘一死,张氏就给赶出了侯府。走投无路之下,她跟了一个死了老婆的男人做续弦。那男人是附近有名的泼皮,整日只知喝酒赌钱打老婆,张氏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没几年,泼皮欠赌债叫人打死了,张氏成了寡妇,靠给人洗衣裳维持生计。

上一世,崔容生命的最后几年缠绵病榻,正是张氏在他身边照料,最后还为了给崔容争口气,落了个“诬告故主”的罪名下了大狱。

这一世,崔容一到十二岁出府的年纪,就想法子寻到张氏,让她帮自己打理点心铺子。一来,是报答她前世挺身而护的恩情;二来,这些隐秘之事,他一个无能的侯府庶子不大方便出面,确实需要个得力的人手。

张氏确实没让崔容失望,这几年点心铺子小有名气,进账颇为可观。有了这些钱,崔容手头宽裕了不少,在府里行事也就更方便了。

还有一层,张氏膝下无儿无女,又做过崔容乳母,私下里是把崔容当自个儿儿子看待的。崔容幼年难得得到过这种温情,因此格外珍惜。

****

在铺子里呆了不长时间,崔容提着几包点心出了门。

主仆二人又在街上晃了一会儿,买了些零七八碎的小玩意儿,这才打道回府。

回府后,崔容换了件衣服,按规矩去嫡母陈氏处问安。

陈氏名丽琼,是江南陈家的女儿,而崔家祖籍就在江南,据说两家祖上还颇有渊源。

这些旧事崔容并不很清楚,不过陈氏在侯府的地位,确实是不容置疑的坚固。

“母亲,”崔容见了陈氏,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然后将一包点心奉上,“儿子路过丰裕斋,见点心不错,就买了些孝敬母亲。”

“放下吧,有心了。”陈氏淡淡地说,看也没看点心一眼,反倒对崔容微微皱眉:“怎么大冷的天还往外跑,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东西勾你的魂。容哥儿这些心思,还是都用到正道上吧。”

言语间,仿佛崔容出去干了什么不上台面的事。

崔容并不恼,恭敬地行礼:“母亲教训的是,儿子知错了。”

见他如此,陈氏也没再多说什么。

崔容礼数做足,正要告退,却听侍女燕儿进来通报:“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此时想避,已经来不及,崔容只好在原地等。

燕儿打起门帘,一个锦衣玉面的公子就满面笑容地进了屋。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了!还是正剧的调调写起来顺手,可能因为我是一个正经的人吧(喂本来打算存稿,因为工作和生病耽搁了,索性就发吧……裸奔什么的,已经习惯了一如既往地请大家多多支持!拜谢!

2、再世为人

第二章 、再世为人

来人自然是侯府大公子崔世卓。

只见他一身缎面长袍,领口袖口都密密实实地缝了三寸长的狐狸毛,腰间还挂着一枚水润剔透的玉佩,正是时下长安城的公子哥儿们流行的装扮。

“娘。”崔世卓进了屋,先朝陈氏行礼。

见是亲儿子来了,陈氏早就笑意满脸,叫崔世卓上前,拉着嘘寒问暖,先问学堂里先生都讲了什么,又问送去的午饭是不是合胃口。

母子两人闲话叙尽,崔世卓才得空对崔容笑了笑,十分亲热地招呼:“原来四弟也在,正好,一块儿尝尝丰裕斋的点心。”

早有小厮将点心装在盘子里呈上来,陈氏拈了一块,尝了一小口就夸:“滋味果然不错。还是卓儿孝顺,吃点心都记着为娘。”

崔容见了,十分自觉地默默退到一边,心中滋味陈杂。

这种情景,崔容前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回。

同样是父亲的儿子,一个众星捧月,一个无人问津。

崔世卓锦缎穿不完,而他棉布衣服破了都没得换;崔世卓山珍海味尝遍,而他吃一顿肉都要等好几天;崔世卓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而他,连去学堂念书的资格都没有。

崔容永远也忘不了,有一年冬天特别冷,下人克扣月例太厉害,他房子里连炭盆都用不起,冻得整晚睡不着。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和陈氏提起,陈氏只冷淡地回应:“容哥儿,这些小事,你和管家说就是了。”

结果自然不了了之。也就是那年,崔容落了病根,身体一下子垮了。

然而即使如此,上一世他也没有恨过崔世卓,直到他知道所有的真相。

可叹前世的自己白长了一双眼,白长了一副脑子,竟然以为只要自己行事小心,只要他忍气吞声与人无争,这些人就能待他好一点。

后来崔容终于明白自己错的多离谱!

有些时候,容不得后退;有些东西,不争是不会有的!

崔容默默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一幕,脸上像前世一样,堆满了渴慕又怯生生的笑意。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身体里的灵魂,早已不再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庶子!

“四弟,你怎么不吃,可是嫌弃大哥买的点心不好?”崔世卓开玩笑般问。

崔容闻言,小心翼翼地伸手拿了一块点心,讨好地对崔世卓笑:“大哥说哪里话,是我、我怕失仪,闹笑话。”

陈氏眼底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不喜。

崔世卓却神色温和地对崔容说:“在大哥这里不用讲究这么多,等会儿再拿些回去吃吧。”

崔容自然受宠若惊地应了。

待崔容提着点心走远,崔世卓问陈氏:“娘,你刚才又训斥四弟了?”

“他算你哪门子的四弟,”陈氏有些不悦,却还是和崔世卓解释,“说了他几句罢了,你也不必这样上心。”

崔世卓没说话,心里盘算着等一会儿还得去崔容院子里看看。

****

崔容回到住处,觉得时间尚早,就对付着吃了晚饭,然后叫宝儿在院子里守着,自己进了里屋。

他从怀里摸出刚才买的《后汉书》,翻开第一页开始默诵。

崔容上一世吃尽了不识字的亏,所以重生后他决心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读书。

他自知天资平平,又没有好师傅,一切只能自己摸索着来,因此格外努力。

手里有了闲钱之后,崔容花了不少在笔墨书籍上。因为怕被人发觉,一次不敢买多,平时也得小心藏起来。实在攒的多了,就只好偷偷烧掉。

好在天道酬勤,几年过去,崔容读这些名家典籍已经不是问题,字也练得像模像样,只是文章上还差些。

崔容边看书边反复琢磨,时间过得飞快。

刚读到《肃宗孝章帝纪》,外面忽然传来宝儿的声音:“大少爷,您怎么来了。我家少爷正在睡觉,请大少爷稍后,小的这就去通报……”

崔容心下一惊,赶紧把书藏到褥子下,然后匆匆忙忙脱了外衣,一掀被子躺了进去。

几乎是同时,宝儿敲门进来,崔世卓竟然也直接跟在身后。

见崔容果然好好地在床上躺着,崔世卓动作一顿,立刻又关切地问:“四弟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大、大哥。”崔容慌忙起身回话:“白日里出门玩儿,觉着乏了罢,多谢大哥关心。”

崔世卓见惯了他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上前几步按住崔容肩膀:“客气什么,你我兄弟,本是应该的。既然乏了,就好好躺着吧!”

说着,他在崔容床沿坐了下来。

崔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崔世卓一个不小心摸到被褥里面,就会发现本应该睡了很久的床铺却还是冰凉的。那他的秘密,可能就藏不住了!

还好崔世卓有别的事要说,没有留意到这些:“四弟,方才娘说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你也知道,她是盼着你成器。”

盼着我成器?崔容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真盼着他成器,怎么会连书都不让他念?!怎么会对他的处境不闻不问,甚至暗中纵容?!

上一世自己一定是脑子进了水,才会相信这样的话。

不过,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崔容面上还是露出一副感激的表情:“大哥,不用多说,我都知道的。”

崔世卓看了崔容几眼,见他真是很感动的模样,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几句,这才离去。

崔世卓一走,宝儿就跑来邀功:“少爷,看我够机灵吧。”

“机灵什么,”崔容用手掌打了一下宝儿脑门,“也不知道拦着点。要不是少爷我动作快,早给人发现了。”

宝儿扶着脑门儿委屈:“他是少爷,我是奴才,拦也拦不住呀!”

主仆二人闹了一阵,崔容又把宝儿打发出去,自己开始练字。反正这院子,只有崔世卓会偶尔踏足,倒也不怕墨汁的味道叫人瞧出端倪。

等到天黑不能写字了,他还得在院子里练几套拳法——不求功夫过人,但求强身健体。

不是他喜欢这样折磨自己,只是时间太紧迫了。

前些年年纪小,他尚能从容偷生。等过了年,崔容满十五岁,很快就要面对那些无情的狂风暴雨,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能拿来浪费。

****

金銮殿之上,早朝已散。

皇帝已经离开许久,除了三三两两争论未毕的,大多数朝臣都正往宫门走去。

忠义候兼户部XX崔怀德跟在人群中,冷不防听见后面有人疾声叫他:“崔大人,崔大人!”

崔怀德回头,见是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张德江,连忙停下拱了个手:“张公公,何事这般着急?”

“崔大人走得可真快!”张德江掏出小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容易喘匀了气:“皇上宣崔大人御书房觐见,快随奴才过去吧。”

崔怀德一听是皇帝召见,不敢怠慢,对同行的大臣略略示意后,便跟在张德江身后匆匆往宫内去。

进了御书房,崔怀德见还有工部、礼部其他三位大人在,心下疑惑出了什么事能把户、工、礼三部聚在一起,是皇帝要祭天啊,还是要求雨?

他按下心中诸般猜测,恭恭敬敬地叩拜完毕,与其它三人站在一处。

皇帝阅完一本奏折,抽空喝了口茶,然后问出一句不相干的话:“朕记得,诸位爱卿家的公子,也有十来岁了吧?”

这是什么意思?

崔怀德怕揣测不准天意,便偷偷和其他三人对望一眼,发现他们也不比他明白多少。

皇帝又说了:“下个月秋猎,朕同几位皇子都去,叫孩子们也来露露身手吧,人多热闹。”

于是崔怀德恍然大悟——看这架势,皇帝不是要给皇子们选伴读,就是要给皇子们挑近身侍卫。

在场的几位大人都是书香世家,那多半就是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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