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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谁寄锦书来-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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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在病房里察看病人,他是尽职尽责的。

突然手机铃声大作,一同查房的护士偷偷抿嘴笑了。

谁都知道童话有个厉害女友,一天不下十余通查岗电话。

女友曾对他说过,你这么年轻英俊,又是医生,护士那么多,我能不看牢你吗?

童话无奈,笑,起初当是幸福,后来烦了,倦了,也厌了。

跟女友说过这问题,她不重视,仍是放心不下,仿佛全世界的女子都会爱上他而对她构成威胁。

童话是爱她的,从大学一年级起开始了爱情长跑。

当时的哥们都跟女友孔雀东南飞,唯独他还守着初恋,因为珍惜。

尽管厌烦,想想皆因爱而如此在乎,所以也只平声静气安慰她,说自己很好,放心,别人抢不走你老公。

那边似有不放心似的,但还是乖乖挂了电话。

童话不敢也不想关机,一个小时后她还会准时打来。

不久前,她出差去外地,被人用刀子大白天逼着抢走了身上所有东西,回来后精神大受刺激,因而比从前更需要他,更怕失去他,电话也打得更为频繁。

深秋的一天,童话接待了一个病人,是个女子,她叫秋枫。

他问她哪里不舒服?

她说浑身都不舒服。

他说你要跟我说清楚到底哪里不舒服,我才好给你诊断。

她说我要是知道我还来问你吗?

他问你做什么的?

她说律师。

他投降了。

仔细给她检查了一番,又让她去照片、做B超。

她问没什么关系吧?

他答不碍事,不要吃辛辣冷寒刺激的。

开了药方给她。

她接过,又问他,我当真只是轻度胃炎,没其他病?

他神情坚定,眼神却闪烁。

她放心,长舒口气,高跟鞋咔嚓咔嚓地慢慢走出病房。

他倚门静静看她,心隐隐作痛,说不出来的滋味。

后来,他想告知她实情,或者他希望她能有亲属陪同前来,告知她亲属实情。

可她没再来。

他心里放心不下,早知如此不如当初就告知,但他不忍。

自己是医生,告知病人实情是天职,可她苍白的面容和凄凉的眼神让他恻隐不已。

他平生头一次说谎。

辗转难眠,起身,在电脑上查了她所在的事务所。

周末,驱车前去她所在的所。

被告知,不在,出差去了。

问多久能回,答不确定。

失落,再次占据心房。

女友渐渐好转起来,也敢上街,也敢见人,也敢去上班了。

电话打得少了一半,仿佛解脱一般,但新的枷锁又来。

他仍不得轻松,反比先前更为紧张,毕竟这次不是精神刺激。

一个月后,她来医院,仍然孤身一人,脸色苍白如纸,神情却坚定。

她说胃疼得厉害。

他没再给她检查。

他说我去找过你。

她愕然。

他说晚上请你吃饭。

她愕然。

晚间,烛光摇曳,花香四溢。

他问你亲人呢?

她啜口茶,良久不说话。

他正欲说没关系,我只随便问问,你可以不答。

她幽幽开口,我没亲人。父母于我两岁时就离婚,后双双过世。我从小跟姨妈生活,姨妈前年也过世了。

他良久没再开口。

后他说起自己的事。

他说我从前本来想当军人。

那怎么后来成了医生?她问。

我五岁时看到一个小孩溺水,周围人束手无策,不知那小孩后是死是活,所以决定当医生。他说。

她说我原本想做个老师。

那你怎么后来成了律师?他问。

我十岁时看到一个小孩的父亲为了给他找吃的而去偷东西被人活活打死,所以决定当律师。她说。

沉默,无语。

两个月后,她在他的悉心照顾和安慰下,安详离世。

他把她葬在乡下,那地方,枫叶飘落,姹紫嫣红,他想她一定喜欢。

每年秋天,他都去扫墓,给她墓上放上一些秋里深红的枫叶。

总想起她临终前两人的对话。

他说,我就是那个爸爸为了给我找东西吃而被打死的小孩。

她说,我知道。

她说,我就是那个溺水而差点死去的小孩。

他说,我知道。

她问,为何不当初告知我实情?为何亲自去找过我?

他说,我爱你。

她说,我爱你。

他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个声音说,第一次在医院见面时。 

比较爱情
比较爱情

(一)

“弦弦,答应我好吗?跟我走,我不能没有你。”

“弦弦,我知道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们难道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么?”

“弦弦,我现在才知道我最爱的是你,我跟她不合适,一点也不合适。”

“弦弦,弦弦、、、、、、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回到我身边,我求求你,答应我吧、、、、、、”

皮皮跪在我身边,摇晃着我,我转过脸不想看他。

曾经,这张脸如此让我着迷,而现在,我不知道面对它我还能说什么。

皮皮还在使劲摇晃着我,声泪俱下,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一般。

西餐厅里的灯光柔和,此刻外面的世界正是黄昏。

幸好还没到用餐高峰期,稀稀拉拉几个坐得远点的顾客偶尔回头朝我们张望。

服务生偶尔装作无意地抬头看我们一眼,他一定对眼前的情景感到奇怪。

我是这里的常客,但皮皮不是,而蘑菇是。

皮皮哭诉着他们的痛苦生活,努力回忆着当年我们在一起时的浪漫温馨。

他想用过去的美好来打动我,把我带回过去。

可是,这是山无棱天地合的事情了,于我而言。

我跟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度过童年少年青年时光。

在周遭人的眼里,我与他一个佳人一个才子,极为登对。

就在别人都以为我与他要谈婚论嫁之际,他速速结了婚,新娘不是我。

当时我连死的心都有,二十几岁的大龄青年受到如此打击,痛不欲生。

我那时开始怀疑爱情,难道二十多年的情感比不过二十天?

后来方知皮皮父母看上了对方的钱财家势。

而皮皮只不过成了换取这一切的工具。

后来,皮皮经常来找我,经常给我讲他的悲惨遭遇,那女人把他当仆人使。

这两年女方家势开始衰落,源于她有钱有权有势的老爹仙逝。

于是皮皮找我的频率更为频繁。

正当我被皮皮伤痛欲绝的哭诉带回从前美好而痛苦的回忆中时,皮皮的手机响了。

“老公,你在哪里呢,快回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那女人连珠炮一般欢叫。

皮皮手机的声音很大,以至于我听得清清楚楚那女人的欢欣雀跃。

皮皮脸上的泪光一扫而光,仿佛孙悟空似的一下从地上跳将起来。

“我们发财了,我姑妈刚过世,给我留下300万美元的遗产,300万美元啊、、、、、、”

那个女人仿佛兴奋得要死过去,声音尖利刺耳,兴奋无以复加。

“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弦弦,我们改天见,好吧、、、、、、”

皮皮迈着无比轻快而欢欣的步伐出了餐厅,对着手里的电话兴奋不已。

我终于知道那些突然中了彩票发了横财的人为什么有些人会突然兴奋得死去了。

望着他消失在霓虹璀璨里的身影,我的嘴角不知何时泛上一丝冷笑,是的,冷笑。


(二)


蘑菇,皮皮走后出现在我生活里的男子。

蘑菇本来不叫蘑菇,而叫磨磨,但我觉得他老慢腾腾的,遂封他如此雅号。

蘑菇长得一脸阳光,但就是太没城府,我时常问他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他说,“老子说过,简单的就是复杂的,复杂的就是简单的。”

我很好奇,“老子没说过这样的话吧,是你杜撰的对吧?”

“哈哈,现在才知道我不是简单的了吧?”蘑菇顶着一脸邪门的笑得意洋洋。

我莞尔,阳光融化在我心里。

是的,我喜欢这样揣着单纯的心的阳光男子,与他一起,我总是那么开心,欢快。

“闲闲,你快出来,没事钻到厨房干什么,瞧瞧,把手都洗糙了。”

蘑菇总是不让我进厨房,一切家务活他全包工。

他说女孩子的手不是用来跟这些粗活打交道的。

这话我爱听。

我本来不叫闲闲的,死蘑菇给我取了这个名儿。

他说,“你呀,就是贤惠型,闲在家里什么也不会的类型。”

说着用脏兮兮的刚从洗碗槽里捞出来的手刮我的鼻子。

我大笑,哈哈大笑,幸福如此简单。

“别刮了,再刮我鼻梁都塌了。”我娇嗔,真正一个小女人。

在认识蘑菇以前我是个超级男人婆。

从前认识我的人看了现在这一幕估计眼珠一起掉地上。

但我为我的转变感到高兴,非一般的高兴。

依靠男人肩膀的感觉是如此之好,皮皮从来没给过我这样的感觉。

“塌了啊?更好。”他坏坏地笑。

“为什么塌了更好?塌了不是不漂亮了吗?”

我追着他,粉拳一顿乱捶再兼挠痒痒,直捶得挠得他不停求饶。

“姑奶奶,我投降,我投降。”他举起手来,眼里笑出了泪花。

“快说,不说的话,罚站跪搓衣板没饭吃随便挑一样。”

我故意整他,其实我才不会如此心狠,对他,天晓得我有多珍惜。

“不漂亮才好呢,不漂亮就没人跟我争了啊。”

蘑菇的哲学学得相当好,尤其婚姻恋爱哲学。

“坏小子,原来你存着私心呢。真坏,没存私房钱吧?”我笑骂。

过后,我央蘑菇拿出“私房钱”陪我一起去城里最好的咖啡厅喝咖啡。

那儿的咖啡最便宜的也要八十多块钱一杯,而我,每次都挑中上档次的喝。

我喜欢享受坐在窗边轻啜咖啡看着窗外霓虹璀璨,思绪悠远绵长。

秦淮河的夜色温柔无比,让我想起了古代那些妖娆文秀的佳人和才子。

他笑,“亲,你每个月都至少要去那地方八、十次,我们会喝穷的。”

“我就要喝,就要喝,喝穷了也要喝。”我喜欢在他面前撒娇耍赖。

终于知道真正爱一个人就会满足她无理的要求,任她无理取闹。

“谁让你说我闲闲呢,我就是闲在家里什么也不会的小资白领,哼。”

蘑菇还是一脸灿烂的笑,他这个人,从来就这么“没心没肺”,真好。

“嗯,只要你开心就好,我最怕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了,那样容易变老哦。”

蘑菇的逻辑从来让我不着边际。

一会儿怕我漂亮有人跟他抢,一会儿又提醒我不要变老。

呵呵,傻孩子,我心里装满幸福,媚眼飞扬。

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资派,做牛做马地挣了些钱,都被我花在吃喝玩乐上了。

蘑菇真正好脾气,还给我取了个这么符合我个性的名字,知我者,蘑菇也。

但蘑菇偶尔也会发飙。

喝咖啡时,他上洗手间,手机来了信息。

我忍不住,翻看了,看了一条又一条,都是蘑菇前女友发来的。

“磨磨,我好想你”,“磨磨,我不能没有你”,“磨磨,我快死了”、、、、、、

我越看越气愤,心想蘑菇可真不简单。

他出来后看到我满脸怒火地盯着他,再看我手中拿着的手机,一切都明白了。

他很生气,但什么都没说。

我看到他气得额角的筋突突地跳着,我的心也突突地跳的厉害。

后来,我走了,手机关机,泪水成了我的伙伴。

蘑菇也没来找我,我悲痛地想,我们是不是从此完了,蘑菇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无比地思念他,整夜整夜地失眠、哭泣,悲伤到没有眼泪,没有力气。

原来深爱一个人是会让自己的心破碎不堪的啊。

那些日子,我感到我是那么可怜,没了蘑菇仿佛没了全世界,我被全世界抛弃了。

把自己关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好几天后,我想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我的小资做派在关键时刻又附身了。

我去了常去的西餐厅,我要大吃大喝,狠狠弥补这几天消耗掉的能量。

失恋事小,失命事大吧,我这样安慰自己,其实多么盼望蘑菇出现。

老天真是显灵,我大口大口往嘴里扒拉着塞得满满当当的时候,蘑菇出现了。

我透过朦胧的泪眼看清楚了,是他,那个一脸阳光的坏小子。

他西装革履,站在那儿邪邪地朝我笑。

相持一分钟。

灯突然灭了。

四周燃起温馨摇曳的红烛,玫瑰花香幽幽飘来,小提琴的悠扬在我耳边想起。

我愣了,一时间没搞明白这阵势。

蘑菇突然单膝跪地,我的手指上多出一个精致完美的钻戒。

蘑菇低头轻轻在我脸颊一吻。

我顿时魂魄出窍,幸福得眩晕,这幸福来得太快,让我措手不及。

周围的人们为我们鼓掌祝贺。

泪水夹着幸福在我心里奔涌,我时哭时笑,我想我是最丑的被求婚的姑娘。


(三)


后来,皮皮再也没来找过我,听说他和他的女人到国外去了。

我和蘑菇不久之后幸福地走进了结婚礼堂。

但我一直对蘑菇手机里的短信耿耿于怀。

压抑如此之久,他不提,我现在却不得不问。

“老实点,有什么隐瞒的。”我厉声,仿佛审问英勇的革命战士。

“什么啊,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哪有什么隐瞒的?”

蘑菇一脸无辜地嘀咕着。

“是不是要我灌辣椒水上老虎凳你才肯招啊?”

我“威胁”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从来是男人婆我的作风。

“她过世了。”蘑菇的声音一下低沉下来。

良久,他抬起眼来,满是泪水。

我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残酷。“对不起,蘑菇,我不是有意的。”

“不怪你,你有权利知道。”蘑菇悲痛不已,但还是那么迁就着我。

“我没照顾好她,我辜负了师傅的期望。”

“师傅临终前将她交给我,但是我没办法好好照顾她。”

蘑菇喃喃自语,很是无奈,很是痛苦,很是自责。

“这不怪你,蘑菇,真的不怪你。”

我流着泪,为我的蘑菇感到深深的委屈和无奈。

蘑菇以前告诉过我他前女友的事情。

蘑菇的前女友在她爹去世后不久就离开了蘑菇。

蘑菇找了她很久,但是不见她的踪迹。

后来听人说她出国了,跟一个老外。

再后来她又只身回国,听人说是跟那老外离婚了,因为老外虐待她。

“她在国外染上了艾滋,亲友们都不要她,都躲着她,她没办法,所以才跟我联系的。”

蘑菇哭得声泪俱下,我的心也纠结成一团,我心爱的蘑菇,他太可怜了。

“我本想告诉你的,但怕你不理解,又怕你介意我去照顾她,毕竟她得的不是一般的病。”

“蘑菇,你怎么这么傻啊,你告诉我的话我怎么可能不理解,我怎么可能那么小心眼?”

“都怪我,都怪我没照顾好她,师傅泉下有知也不会原谅我的。”

蘑菇狠狠抽着自己的耳光。

我抓住他的手,心疼地抚着被他抽得红红的脸颊。

我的蘑菇从来都是阳光灿烂的,我从没见过他如此悲痛。

“蘑菇,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我紧紧地抱着他的头,原来男人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嗯,我们一辈子也不要分开,一辈子、、、、、、”

我心爱的蘑菇和他深爱的闲在家里什么也不会的小女人拉着勾勾。


茉莉花开
茉莉花
我端着有些沉的花盆站在她门边,有些迟疑而紧张地轻声试探,嗨。

她转过头来,那时,她正站在屋子靠窗的角落对着镜子梳头。

和几乎所有直发女孩一样,她的头发也是拉得直直的。

只是很黑,很黑,像墨汁一般透亮乌黑。

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原本被手拢起来正要用橡皮筋扎上去的长发飘落开来。

一种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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