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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 (完结+番外)-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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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为何这么做吗?”只是她还有一分不甘心,她如今落到这般田地,还不是因为嫉妒穆槿宁,还不是因为想要保住自己王妃的位置!沈樱的面『色』愈发苍白死灰,蓦地扬声哭泣,捂住脸,唇畔溢出这一句哭喊。  
    秦昊尧冷眼睇着她,站起身来,他走动的声响,却蓦地刺激了沈樱,她睁开满是眼泪的双目,不敢置信,即便到了此刻,他还不依着她,不多陪伴她,那么狠心,何时想走,就要离开。  
    “我们之间,原本就没有她!就不该有她的存在!”她面『色』一沉,原本娇美的面容上,满是怒意喷薄,让小脸扭曲的不再是众人艳羡的美丽。她的嗓音早已不再甜腻,更不像是善于撒娇争宠的千金小姐,破碎低哑尖锐的嗓音,刮过秦昊尧的耳畔,就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疯『妇』。  
    她跟秦昊尧见面的时候,就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他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和骨子里透出来的皇族的冷漠傲然,都让她那么喜欢。只是她最终还是高估了自己,她不是化作春日暖阳的材料,根本无法融化这块寒冰。  
    到最后,她也会被这一块寒冰,冻得无法施展手脚,最终抑郁死去。  
    可,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女人梗在他们之间,秦王对她虽然没有以前那些追逐她的贵族少爷那么热络,但也不曾苛待她半分,而如今,到底是谁,让她变成这等模样?!  
    “你错了。”秦昊尧的脚步,最终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黑眸对准她的,沈樱也不知从那双熟悉的眼眸之中,触碰到了何等深沉莫测的情绪,不禁心口一阵颤栗。  
    她根本不知,自己的夫君要说什么,为何却这般心虚苦痛?!  
    “她十岁的时候,本王就认识她了。”  
    沈樱猝然一阵心痛,她拧着眉头,仿佛嘴中塞满了莲子,咀嚼的苦不堪言。  
    “本王跟你之前,早就有了她。”淡淡的微光打在他俊美无俦的侧脸上,唯独他没有一分表情,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沈樱,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她才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沈樱无声苦笑,眼眶之中的泪水,像是压抑许久的一场大雨,始终不曾停歇。  
    秦昊尧别开视线,眸光深不可测的深远,他的眼神,最终落在门外的某一处,根本无法触及。他的嗓音清冷,因为毫无情绪,毫无动容,更令人可恨。“从头到尾,彻彻底底,我们之间,就有她。”  
    “王爷,你要我当一个好妻子,,往后我可以容下她。”沈樱强忍住满心的悲哀,紧紧抓住锦被一角,凝望着那仿佛根本无法为她动心的男人,她抹去眼角的泪,沉默了许久,才说出这一句话。  
    她身心凄零,是一开始她太单纯,哪怕对穆槿宁虚情假意,至少不该去动那一分杀心。  
    到头来,却让自己满身疲惫。  
    沈家将她养的太封闭了,她根本不懂,她要嫁的男人,根本不寻常。哪怕他三妻四妾,她也该笑面相对。  
    她已经触及了男人的禁忌。  
    或许男人生『性』不爱束缚,更不爱——想要独占他,烧光他身边所有美丽女人那么霸道任『性』的女人。  
    秦昊尧仿佛满身寒意,他丢下这一句,蓦地回过头来看她,眸光像是一把磨光的利剑,准确地刺中她的心。“可本王已经容不下你了。”  
    一句话,他要她死心。  
    连让她说话的空隙,都没有施舍给她。  
    她只是深深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她眼中的俊挺男人,就已经走出了屋子,一个身影,都没有留给她。  
    覆水难收。  
    她已经是沈家出嫁的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她还要回到沈家去,让每个人笑她是被秦王驱逐出来的下堂妻?因为一个不值一提的妾,而下了逐客令,她被沈家每个人呵护着当成最娇贵最特别的养大的十六年,却根本敌不过在秦王府内的一年时光,会多可笑啊……。  
    “王爷,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才好啊……。”沈樱的眼底满是空洞灰暗,她从来不知**会让人变得一无所有,如秦王所言,他当初曾经给过她一次机会。  
    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让他愈来愈厌恶她,越来越——无法容忍她。  
    她哪里还有能去的地方?沈家是会不顾一切收留自己,但她却根本不想回去了。  
    “王妃,是不是王爷去写休书了?我们当真要回沈家吗?”  
    代儿趴在沈樱的床前,她看到秦王拂袖而去的阴鹜模样,心中也清楚,或许一切都要结束了,如今说话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力气。  
    “她不是心心念念,想等着何时我被王爷休了赶走后,她就能够霸占我曾经拥有的一切吗?王妃的头衔,王妃的身份,王妃的院子,一切就都是她一个人的了。”沈樱环顾四周,默默观望着自己屋内的每一件家家俱,眸光替代了双手,暗暗抚摩着花梨木的桌椅,雕花彩漆的屏风,上等的彩瓷花瓶,她从来过的都是最华丽的生活,而如今,她自己这件最上乘的物品,也终究要沦落被抛弃的下场。  
    她突地悲从心来,惆怅覆上不曾描画过而略显纤细的柳眉,她冷冷幽幽道。“多好啊,我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过,一直是在水中捞月,而她,就这么美梦成真了……。”  
    代儿听着沈樱的话,她虽然是一个不敢说真心话的奴婢,但在王府一年多,她也满心疲惫,她却觉得,虽然有朝一日走出王府会被人指指点点,但却未免不是一个好的结果。至少,不必看着自己的主子,日益陷入疯狂。  
    沈樱也不碰代儿送来的早膳,她的目光愈发灼热,痴痴地盯着雕花大床的顶端,连连说下去。“我从出嫁的那天,就住在锦梨园,不知不觉,也一年多了。不过,她越想我早日离开,我越是不如她所愿,王爷没说要我马上走,我是因为没了他的孩子才这副德行的,难道他还让我连夜搬走不成?”  
    无论能多久,她都要赖在这个院子。  
    她突地笑了,像是跟从前十六年活着的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畏惧,什么都不知道低头,像是沈家那个最娇惯最无价的小姐,那么笑了,反正,事到如今,她唯独守住这一座院子了。  
    这是她最后的,自尊心。  
    既然穆槿宁善于忍耐,也不急于一时后吧,那就——多多忍耐一些日子。  
    从锦梨园走了出来,在书房门口站了许久,秦昊尧也不曾推门进去,最终还是阴沉着脸,脚步最终迈向了对面雪芙园的院门口。  
    整个王府,如今都太安静肃杀了。  
    唯独在雪芙园的门口,突然传来了轻笑声,这般的随『性』,这般的欢愉开怀,这般的轻松,落在他的耳边,只觉得跟整个王府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驻足不前,后背倚靠在朱漆大门上,视线跟随着那一阵阵笑声而走,穿透过竹林,落在那一座秋千架上。  
    他凝眸望向远处坐在秋千上的女子,她的满目笑意,却像是明月一般绚烂风华。  
    小不点儿站在穆槿宁的身后不远处,在秋千架『荡』回来的时候,用尽力气推了一把,其实不用他的力道,秋千自己都会来回摇晃,可他还是觉得是自己在推着娘亲走,呵呵直笑。  
    穆槿宁的衣袍随着清风舞动,素雅飘逸,今日梳着的头,一个素髻斜斜歪在一侧,有一缕长发垂在胸前,格外娇俏,仿佛是还未出嫁的年轻女子。  
    那在发髻中探出个头的珍珠梅花簪子,他一眼就认出了,是他选的送给她的首饰。她当真是始终如一履行自己的诺言,戴的都是他送的珠宝,只是过分华贵的,她似乎从未碰过。也对,她并不需要满身贵气,只要有一两个精致典雅的,便能装点的倾城脱俗。  
    “小少爷的力气可真大呵——”雪儿在一旁鼓掌,摆明了睁着眼说瞎话。  
    “娘亲,跟蝴蝶一样……飞啊,飞啦……。”念儿含糊不清地说着话,在他如今认识的世间万物之中,一种会飞的便是燕子,还有一种,便是蝴蝶。如今坐在秋千架上的娘亲,就像极了有翅膀可以飞翔一般,不过或许在他的眼中,蝴蝶要更美一些,所以才将娘亲誉为美丽的蝴蝶。  
    穆槿宁回眸看着念儿,在她喜欢幻想的少女年岁,也曾想过会有心仪之人站在秋千架之后,推着她飞舞,像是翩翩羽化,每一回飞的极高,越是靠近湛蓝天空,每一回靠近大地,地面上鲜花绚烂……她会坐在秋千架上展唇微笑,或许还会跟孩子一般尖声欢呼,任由衣袖挥舞,长发飘洒,也迟迟不肯停下,只会回头对着那个男人说:“再用力一些,要更高,更高才好玩。”  
    如今站在她身后的,却是一个两岁出头的男孩,他其实哪里有多大的力气,在『荡』回地面的时候,穆槿宁已然悄悄地将绣鞋探出长裙,踮在地面,暗自用力,才能让秋千『荡』了这么长的功夫。  
    “你想娘亲跟蝴蝶一样飞走吗?”  
    穆槿宁神『色』一柔,笑着问道,如今还未到春天,整个院子还未看到一只蝴蝶,念儿认识蝴蝶,不是从这万物萧索的冬天看来的,而是——从她的画上认识的。  
    念儿却蓦地垂下了双手,仿佛娘亲的问题,当真难倒了他,他最终摇了摇头,低声呢喃。“要是娘亲跟蝴蝶一样飞走了,那我就没有娘亲了……。”  
    穆槿宁挽唇一笑,只是她也并不知道,到底有一天,她会不会就当真跟蝴蝶一样,消失出众人的视线……。  
    她虽然也会舍不得,但若是最坏的结果,那也是谁都拉不回,谁都无法挽救的。  
    只是,她或许会有亏与那个人。  
    虽然愧疚,但她并不后悔。  
    “王爷。”雪儿见秦昊尧穿过竹林,有些诧异,他不是应该在锦梨园安慰失去孩子的王妃么?不过她虽然疑『惑』,却还是朝着他福了个身。  
    “小子你有什么力气,还想给你娘亲推秋千?”秦昊尧冷冷淡淡丢下一句,杨念皱了皱眉头,走到一旁,却有些不甘不愿。  
    穆槿宁坐在秋千架上,无法对着秦昊尧行礼,更无法将自己的眼神,对准身后的男人,但不多久之后,略及自己后背的双掌,成了他的。  
    她不用自己偷偷踮着脚,他的力道足够了,让她随着秋千,『荡』上了更高的地方,更接近天空的地方。  
    仿佛上面那一瞬的呼吸,都是格外清新的,她突地不自觉地紧闭双眸,蹙着眉头,秦昊尧推了一把之后,他走到她的一旁,看着她紧闭着眼的面庞,揣摩着,她或许是怕高。  
    他们各自沉默着,她仿佛陷入一场梦中,她当真变成雨夜水缸中的一尾鱼,只是她跃动着身子,跳到很高很深的水池,再也不必摆尾等死,更不必等待身上的鳞片渐渐变得凝固干涸,她沉入水池,心愈发平静了。  
    最后,他的低沉嗓音,却没有往日的沉重,格外轻盈地刮过她的耳畔,在她几乎轻吻着愈发轻灵空气的那一刻,她的心蓦地一紧。  
    “本王想了很久,杨念并不让本王憎恶,既然他往后也要在王府住,不如本王就收他当义子。”  
    穆槿宁闻言,不禁怔住了,秋千『荡』下来的片刻,她的身子几乎跟他只有咫尺的距离,仿佛擦肩而过,只是她还不曾开口,秋千又往后『荡』上很远,他在她的眼底越来越远。  
    第二回,她接近那个俊美的男人的时候,他黑眸之中的炽热,仿佛要将整个秋千架都燃烧殆尽,她的眼波闪烁,唇瓣轻启。  
    “王爷,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秦昊尧的薄唇边,有很浅很淡的笑容,一闪而过。这一年多来,他失去了两个孩子,他的亲生骨肉,或许——他当真应该正视如今,再强硬的心,也该心软一回。  
    那一『荡』,再度将她抛向天空。  
    她再度紧紧闭上双目,并非因为她惧怕这般的高空,而是,仿佛这一刻,即便从这么高的地方,从秋千架上摔下来,她也可以微笑。  
    她的灵魂,像是从身体之中飞舞出去,在高空之中,看自己的身体从秋千架上站起来,然后,重重抛落地面,摔得筋骨断裂,粉身碎骨。  
    不知有什么东西,从空中重重撞入她的心口,极致的疼,却也——让她愈发坦然,愈发无所畏惧了。  
    秋千,渐渐缓慢下来。  
    她当然不会后悔。  
    即使,曾经有一刻,她那么靠近蓝天,也从未忘记,她的双脚,始终要踩踏上地面。  
    “念儿,还不过来给王爷请安?”  
    她从秋千架上离开,牵着念儿的双手,缓步盈盈走到秦昊尧的面前,神『色』一柔,让念儿在秦昊尧的面前,跪下磕头。  
    杨念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不知眼前这个男人,是一句话就可以让他生一句话就可以让他死的高贵男人,更不知这个男人,是一句话,就能让他从庶民的平凡身份,跃为不同的身份。  
    听从了穆槿宁的话,小小个子的孩童毕恭毕敬地跪下了,给秦昊尧磕了个头,却又暗暗偏过头来看着穆槿宁,不知何时才能起来。  
    “起来吧。”秦昊尧淡淡说了句,杨念只看着穆槿宁点了头,才默默爬起身子,走到她的身侧去。  
    他沉默地走出了竹林,穆槿宁牵着杨念,紧跟在他的身后,她等不到他开口,也不再打破此刻的安谧无声。  
    秦昊尧的一双妻妾,都无法给他顺利产下儿女,他自然是满心沉痛的,即便他不说,她也能够从他的眉宇之间,看得到,感觉的到。  
    虽然他一年多,最终收了杨念当义子,往后,不管有没有嫡子,杨念都绝不会落到凄惨的地步。今日对她一个人而言,自然是开心的,但对秦王而言,却并不是。  
    “王爷……。别太伤心了,会发生这种事,也不是我们想的。”  
    为秦昊尧泡了一杯茶,送到他的面前,他的阴郁隐忍,像是渗透在空气之中,她根本不必看着他,呼吸的时候就能洞察。  
    她的神『色』平静,轻声劝慰,一只柔荑从他身后覆上他的肩膀,渐渐滑下落在他的胸口,她整个人缓缓弯下身,从身后抱着他。  
    他的身子僵硬紧绷,并不言语,他也不知自己是否是伤心,还是……只是接二连三的重击,让他也终究还是停下来,愿意去仔细想想,这一年多来发生的所有事。  
    “念儿,还不快来谢谢王爷?”看杨念始终站在雪儿的身后,穆槿宁神『色』一柔,朝着他招招手,以眼神示意他走过来。  
    杨念今日身着绿『色』的小冬衣,显得格外精神,秦昊尧将目光沉在他的身上,却蓦地停在杨念的脖子上。  
    一圈红绳,圈住那一枚熟悉的翠玉扳指,挂在他的小脖子上,暗暗发着幽幽的绿光。  
    他长臂一伸,长指触及那一枚扳指,五指一收,将扳指紧紧收在手心之内。  
    杨念还不懂事,只知道要给眼前俊美冷漠的男人跪地行礼,只是他跪地行礼才稍稍弯下双膝,秦昊尧便一把将他捞起,让他坐在自己的双腿之上。  
    这一个动作,让整个屋子之中所有人,都不无错愕,包括——穆槿宁。  
    “本王还不知,这扳指还能这么戴。”秦昊尧扯唇一笑,杨念眨巴眨巴着那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这个孩子,的确越看越顺眼。  
    杨念坐在秦昊尧的身上,自然有些绊手绊脚,不敢『乱』动,只是他默默『摸』了『摸』秦王的华服,又很快缩回小手来,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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