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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 (完结+番外)-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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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煌自然看了通透,如今圣上对崇宁郡主有意,别提这一张画卷,哪怕是只字片语,也恨不得解读个妾意脉脉出来。
他跟着皇帝许多年,皇上自打在雍安殿上看到崇宁郡主的一曲霓裳之后,惊为天人,崇宁郡主不幸沉湖之后,皇上也是静默了许多日,甚至不曾召见任何一名妃嫔侍寝。可惜郡主祸不单行,秦王府内居然还进了刺客,皇上知晓之后,便责令秦王早日查出真相,也及时给郡主送去了珍贵『药』材,慷慨大度。
如今熙贵妃卷入毒害太后风波,皇上也不愿为她解围,除了她罪无可恕之外,别的心思是花在了这位郡主身上。
“皇上若是对郡主有意——”周公公压低嗓音,话锋一转,起了个头。
皇上的笑意陡然转冷,说起这件事,显得意兴阑珊。“看到如今,你以为他真可以抛弃她?朕若是『操』之过急,天下人都会觉得朕夺了弟妻,说朕刻薄。”
周公公脸上的笑意,略微尴尬迟疑:“奴才没看出来,秦王有多宠爱郡主。”
皇上闻言,将画纸交给周煌,眼神之内再无起伏。“沈樱备受冷落,这成婚还没过一年,他就不畏流言,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世人看了,如今在秦王心目中更得宠的人,不是崇宁还能是谁?”
“若是上回陆子彰的事能成,秦王也不至如此嚣张跋扈。”周公公低声喟叹,这秦王不是跟皇上叫板又能是为何?原本对崇宁郡主,从未动心,更未曾付出真心情意,如今独独宠爱郡主,一定是看出了圣上的意思,才会大费周章,先发制人。
皇上端起茶杯,再度抿了一口温热的参茶,胸口徜徉无穷无尽的牵念。“总会有办法的。”
门口一个小太监,横冲直撞,打破了此刻这份沉寂。
“皇上,大事不好了!”
周公公板着脸,低声训斥:“什么事,一惊一乍的?”
小太监低头跪在殿堂之下,战战栗栗地说道。“太后娘娘又吐血了,徐太医黄太医都赶过去了,说也束手无策,怕是——”
“还不快说!”周公公看他支支吾吾,面『色』愈发难看,一拽袖子,细哑声音拖得很长。
小太监说出实话来:“几位太医说,娘娘前两日是回光返照,如今气若游丝,颇为艰辛,怕是过不了这两天了。”
皇帝闻言,面『色』大变,猝然走下台阶,周煌见状,忙不迭跟在身后,扬长声音道:“皇上起驾润央宫!”
皇上赶去太后的身边,太后却示意要所有人都退下,仿佛知晓自己来日无多,唯独紧抓不放皇上的手,似有言语交代。
“你们都退下吧。”
皇上发了话,众人跪了一地之后,走出了宫内。
如今的皇太后,再也不见往日的爽朗神气,面『色』浮着一层异于常人的死白,没有半分血『色』,方才呕出血丝,浑厚的嗓音听来只剩低哑:“趁哀家还有力气嘱咐皇帝,一定要将藏在心里的话,说给皇帝听——”
皇上眉目恭顺,坐在皇太后的床侧,眼底满是真切泪光:“母后的话,儿臣自然铭记在心。”
皇太后重重舒出一口气来,费力睁大疲乏双目,如今眼底满是浑浊:“皇帝,皇族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可曾记得祖宗定下的这条王法?”
“这是当然。”皇帝点头,一身肃穆。
“若是皇亲国戚中,有故意杀人者,以何等处罚为准?”皇太后话锋一转,缓缓问出这一个疑『惑』。
皇上不以为然,却又无法揣摩皇太后的深意。“杀人者偿命。”
“哀家手中握有崇宁杀人的证据,哀家的心愿,便是九山最新章节皇帝赐崇宁死罪,以正国法,以明天理,以服百姓。”
皇太后紧紧抓住皇上的指节,眸光阴冷无疑,这句话中的每一个字眼,都浸透让人不寒而栗的狠毒。
皇上猝然胸口振动,竟是半响静默,找不到话来反驳,更无法拒绝。
……
第081章 秦王的狠毒
皇上猝然胸口振动,竟是半响静默,找不到话来反驳,更无法拒绝。
“哀家看得出皇帝你对崇宁的心并非一般,可惜那是个不祥之人,若是有朝一日她进了后宫,必当让秦家皇族鸡犬不宁……。你若还把哀家当成是养育你的母后,就不能忘了祖宗王法,更不能坏了后宫规矩。”
皇太后眼底只剩下阴冷神『色』,用了许多力气,才将压在心口的这么多话一并说出,寒冷的冬日,居然满头是汗。
皇上的心口激『荡』异样的情绪,久久凝视着眼前的妇人,她苍老却又狠毒的老态,就连他看着都觉得可怕。
太后默默敛眉,以白色丝帕擦拭唇角的血丝,连连咳着几声之后,才再度抬眸望向皇上,冷冷说道。“她如今是昊尧的女人没错,若是皇帝想要,那也不是不可,哀家活了这几十年,什么事没听过没看过?只是,她动了杀人的歹念,可见心肠歹毒,这样的人是不配留在皇族的。”
“母后这么说,自然手握确凿证据,可否让儿臣斟酌审视?”皇上不置可否,阴沉着脸,却暗暗抽离了双手,冷漠负手而立。
“那熏香,不应该是熙贵妃动的手,如今熙贵妃怀着秦家皇嗣,皇帝一定要保全她。”近日来听闻熙贵妃千方百计想见皇上一面,皇上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皇太后看中的并非只是沈熙,生怕闹出一尸两命,而是,这后宫都是一物克一物,沈熙一旦倒下,后宫就再无制衡之人,全都是皇后的天下,难免外戚专权,愈发厉害。
皇上这才看清皇太后的用意,不禁心中沉痛,冷哼一声:“母后说了半天,是指崇宁才是加害母后的真凶?沈熙腹中的也是儿臣的骨肉,母后不必担心儿臣会动孩子的念头,却也不能平白无故去怀疑别人——”
他早该料到,如今皇太后神志不清,一身浑噩,太医也说是心事作祟,最终还是说了这些糊涂话。
“证据证据……。”皇太后猝然面『色』死白,怒睁双目,语气决裂:“哀家说的话,就是确凿证据!”
皇上不免拧着眉峰,这些年来,自己这位亲娘明着暗着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但他从未像是此刻这般厌恶。
皇太后以丝帕紧紧按住自己的嘴,却又呕出一口血水来,她的神情愈发张狂疯癫,宛若被注入了另一个鬼魅的心魄,她用尽了力气,急声呼喊怒骂:“哀家的『性』命,就是被崇宁夺去的!皇帝,你居然到最后不帮自己的亲娘,居然要帮那个蛇蝎女人——”
他沉着脸,站在一侧,任由她骂的劈头盖脸。
许久之后,皇上见她情绪平静些许,才面无表情地追问一句:“母后,崇宁如此落魄可怜,你为何还不愿意放过她?儿臣的确对她有过嫌弃,这些年的惩罚也该足矣,她只是一个卑弱女子,不能再让她因为儿臣或是母后的偏执,再度落入苦海。”
眼看着皇太后的面『色』陡然大变,他的喉口溢出无声叹息,他苦笑着摇头:“王府的刺客,怕也是母后的人。”
皇太后满心无力,紧紧攥着手中丝帕,满口血腥气味,她早已顾不得仪态,连连冷笑。“哀家的良苦用心,你们一个个都不体谅!皇帝,你往后若是因为崇宁而悔不当初,可别怪哀家没提醒过你。”
“母后,她并无过错。”皇上转过身去,眼前依稀浮现那双欲说还休楚楚动人的美眸,却没想过,如今的困境,险些让那双眼眸再也无法挣开看这世道。
“如今才说这句话,实在太晚了。”皇太后费力抬起眉眼,她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众人看他心系崇宁都当他是一颗多情种子,唯独她明白,男人不过是对得不到的女人更加上心而已。“皇上,其实当年,那淑雅也没错。”
“够了!”皇上一听到皇太后提及那淑雅的名字,陡然转过脸来,低喝一声,往日儒雅冷淡的面孔,一刻间换了勃然大怒的狰狞神『色』。
“狠心的事,都让哀家一个人来做,可哀家做的时候,皇帝你也没有出手阻拦啊——”
皇太后的眼神,再无一分暖意,人之将死,却愈发严厉狠毒。她缓缓松开了双手,望着那丝帕中的血色,面容汇入几分柔和的仁慈,宛若再度恢复往日慈眉善目,她的轻笑声满是不屑,落在清冷空气中,听来叫人不寒而栗。“这一回,怎么就不同了呢?”
皇上阴冷着脸许久不言,最终压下心中怒气,拂袖而去。
……
冬夜寒冷,秦昊尧与她都是各自一床红『色』锦被,看他躺下之后闭上双眸,一言不发,独自睡去。仿佛这两天的事,什么都不曾发生。
她眉峰轻蹙,稍许迟疑之后,轻轻掀开自己那床红『色』锦被,默默挪动身子,缓缓靠近他的身子,与他同盖一条锦被。
睡在他的身畔,他眉目不动,却不曾睁开眼看她,仿佛穆槿宁这般示好,他也无动于衷。
她突地心里头升腾一片无助又厌恶,她用力咬紧下唇,不但对他反感,更是对必须对他低声下气低三下气的自己反感,再度被转过身去。
秦昊尧是决定不给她任何情面了。
幸好,她料到秦王不愿回心转意,已经暗中吩咐赵嬷嬷,去雇了一辆马车,今夜若没有消息,明早就先把爹送去江南虎丘,他不知穆峯行踪,往后对这件事,自然也就淡忘。
“得了,有什么话快说,何必搞这些花招——”
就在此刻,手掌蓦地在锦被之下搂住她的纤细腰际,将她翻过身来,朝向他躺着,他的嗓音听来有些疲惫。
她淡淡睇着他的脸,他依旧不曾睁开黑眸,兴许方才她的小动作不过惹来他的无端不悦,她径自想着,最终才开了口。
“王爷,你是如何看待我爹的?”
“他?”他的薄唇边溢出一个字,仿佛沉思许久,也不曾想过,到底穆峯对他而言,是个何等样的存在。
甚至,找不到言语来形容么?!这却比世人对爹的轻蔑嘲讽,更刺痛她的心。
或许也跟她一样,反正在他的心目中,他们都是毫无分量的,就像是身边的一缕清风,吹过了便不复存在。
“你爹一直在调理身子,听说有大夫每日照看,这样的身体想必不适出门远行。”秦昊尧却是没头没尾,丢下这一句话来。他缓缓睁开黑眸,眸子还未升腾冷漠残酷的颜『色』,因此更显『迷』人隽永。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穆槿宁却心口揪着复杂的情绪,似有不详的预感。
“江南风景宜人,温暖潮湿,本王前些天就有让他去养病的念头。”他的唇角勾起无声笑意,视线里将她紧紧包围,唯独这般的亲切的笑容,却更让她生出疑心。
他已经猜到她会将爹送去异地?
“方才已经派了两个手下去别院,往后除了你的安危,也要有人保护你爹才更妥当。”他端详着眼前面『色』稍许变了的小脸,眼底的不详笑意更深,他说的极尽温柔体贴,仿佛早已布下一张情意绵绵的网,要将她的所有情绪,全部网罗其中。
她面色巨变,血色全无。
他先发制人,先下手为强,明日送走爹的计划,也早已沦为水中月的无法完成。
他派去的手下当真是保护爹么?是去护人,还是去杀人?到时候还说得清楚吗?她看过不止一回,秦王手下的人,对他惟命是从,忠心耿耿,只服从他一个人的命令,只听他一个人的话。只要他一点头,对方便会人头落地。
在她沉湖险些死去的时候,他连念儿都下的去手,更别提她爹穆峯,一个还是一双,在他眼底没有任何差别。
“脸『色』这么难看?”他似有疑眯起黑眸,危险打量着她的神色,仿佛哪怕细微如微尘,他也可剖析分辨。
她宁愿亲眼看到他杀人的人,是自己!
爹跟念儿,都是她最在乎最重要的人,何时竟然也要成为他要挟她的筹码!
爹和念儿,都在他的手中,哪怕往日事成之后,她无法抛弃他们独自离开。
这才是捆绑她,无形的锁链。
她已经成为笼中之鸟了。
他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纤细脖颈,指腹划过她一边的光洁锁骨,俊颜上的笑容,让天生便有一副好皮相的男人,看来更『迷』人,却也更危险。
那一夜,他便是用这手,扭断了一人的脖子——
“自个儿钻到本王的锦被下,在盘算什么?”他的俊颜轻轻擦过她的耳际,薄唇送出若有若无的暖气,察觉的到重生我为混沌道之一线生机全文阅读她的身子愈发敏感僵硬,他的笑意愈发张狂邪恶。
以往同睡一张床上,也都是各睡各的,他方才并未深睡,她的一举一动,他自然全部察觉。
她的示好,像极了她的『性』情,从不热情过火,总是记挂女子的矜持。
他挑眉看她,他这些天自然从未跟她亲近过,并非他不想,而是他可以克制,更别提她的伤口并不曾痊愈。
他们,还有的是时间。
不过比起以往藏在骨髓里的轻微厌恶和抵触,今夜这个小伎俩,倒是深入他心,让他颇为满意,要不是她有伤在身,他如何会放她一马?!
怪不得世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她不需刻意勾引,却也能让人为之心『潮』澎湃,这不是红颜祸水又是什么?!
他扣紧她的腰际,让她的身子宛若无骨柳枝轻轻靠在他的身前,他低沉的笑声,一串串传出来,她听着,格外刺耳。“都钻进来了,还想着出去?”
她默默沉下心来,他也不再言语,握了握她的柔荑,指腹划上那一枚翠『色』戒子,落得心安,她的耳畔,渐渐传来他平静的呼吸声。
这一夜,虽然贴的亲密,身子多了暖热,倒也相安无事。
清晨,王镭便喊走了秦昊尧,听他的语气格外焦急,似乎是宫里头出了大事。
她眸光一转,扶着床沿,半坐起身,雪儿替她披了件月『色』外袍,想来都说皇太后病入膏肓,许是——
“王爷……”
荣澜姑姑朝着疾步走来的秦王低了低头,自打昨日皇上来看过一回皇太后,如今已经昏『迷』一整天了,还未清醒。
“你出去候着,本王陪陪母后。”
秦昊尧推开门,目光渐渐幽深下去,朝着荣澜姑姑丢下一句话,径自走入其中。
身后的门,渐渐被掩上了,宫殿之外的光亮,也被隔在门外,一分都无法照入其中的晦暗不明。
皇太后紧紧抿着唇,一袭血红『色』锦覆于她周身,她双手交握在锦被上,一头花白头发,披散在脑后,往日硬朗富贵的圣母皇太后,此刻也像极了一个平凡『妇』人。
这世上最公平的,便是人的生死。坐的位置再高,享受的荣华富贵再多,却也逃不了一死。
他已经很有耐『性』了。
他缓缓俯下俊长身子,安静地凝神望向这一个六旬出外的『妇』人,等待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那『妇』人才微微睁开双目。
他噙着淡淡笑意,黑眸不辨喜怒,将茶几上的清水,递给皇太后。
“哀家这睡了多久了?”她气若游丝,每每说一个字,都耗费不少精神。
秦昊尧敛眉看她,她连一杯茶,都握不住,暗自洒了大半。“母后睡了一整天了。”
“你今儿个怎么会看哀家?”她的眼神混混沌沌,始终无法看清秦昊尧的面容上,到底是何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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