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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 (完结+番外)-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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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昊尧下巴一点,俊颜疏离,算是应了。与方庄有一道在南骆街巷行走,两侧摆放着摊位,比起繁华京城,颇为朴实宁静。  
    他心中已有全盘计划,按部就班,并不急于一时。不过若是两军交战,这南骆宁静,自然会毁于一旦。  
    约莫十来名女子,正从另一处街巷走出,不管高矮肥瘦,年纪多少,皆为清一『色』素灰『色』衣裳,黑发梳的一分不『乱』,素面朝天,个个面无笑意,身上散发着死寂的味道。  
    “方庄有,这是哪里的女人?”秦昊尧眯起黑眸,打量一番,这些女子的眼中都是相仿的晦暗,这般走过去,竟然目无斜视。  
    “是南骆官府里的女人,都是一些流放至此的罪女,进了官府,那就很难出来了。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初阳节,总算可以出来透透气。”方庄有侧过身子,给她们让路,压低嗓音说道。  
    她们在一处停了下来,买了些物什,彼此之间只有很少交谈。  
    “秦兄想知道这十来个官婢之中,谁人最不幸?”方庄有直直望向那些女子,眼神已然生了变化,低沉嗓音之中,多了几分沉重。  
    薄唇微扬,他听闻此言,多少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你这是给她们看相,还是胡诌?”  
    “当然不是胡诌。这都是我们心知肚明,不过从不说破而已,这世上肮脏的事太多,不少这一件。”方庄有轻笑出声,面目上有很淡的调侃,他蓄胡已久,却还是褪不去书生气质。  
    “左手第一个。”秦昊尧挑了挑剑眉,却显得意兴阑珊。  
    “是左手第四个。”方庄有晃了晃手,手指落在那女子身上,眼底颇有深意。  
    秦昊尧扫过一眼,那女子的容颜,并未让他有太大印象,别开眼去,俊颜上并无任何喜怒。  
    方庄有转过身去,与他一道走向相反的方向,那些女子的交谈声,也渐渐消失了。“因为,她在这些女子中,长得最清秀,最标致。”  
    这一句话,藏着很深的隐情。  
    “秦兄不知,在官府中,有不成文的规矩。”方庄有脚步停在一处的摊贩面前,弯下腰去,径自拨弄着,挑了一个砚台,付了几枚铜钱。“离京城近一些的官府还要好些,若是出了关,对那些年轻的女人而言,就当真是进了虎『穴』魔窟——”  
    秦昊尧一袭银『色』常服,黑簪束发,双手负于身后,不疾不徐走过街巷。不知为何,这个无意间提及的话题,却并不让他舒心。  
    “秦兄与我都是男人,这其中的猫腻,想必不必我明说,秦兄也能明白了。”方庄有在前方带路,两人一道走入酒馆,他坐下,点了一壶酒,笑意不减。  
    黑眸陡然一沉,他举高茶碗,静坐不语,却不曾喝酒。  
    “这些官婢的确可怜,谁让她们成了罪人呢?进了官府,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命如蝼蚁,命比纸薄啊。辛苦是自然,可若是沦为男人的玩物,那才遭罪。”方庄有见他不碰酒,却也不再言语,自斟自饮。  
    “她们才是这世上活着,却没有任何希望的人。”这些事可都不能搬到台面上来讲,若是王法国规不改,这皇土之上,哪里没有龌龊不堪的丑事呢?  
    方庄有无意间这句话,却引来他心口无端闷痛,他俊眉紧蹙,眺望远方景致,却浮现方才那名灰衣官婢的身影。  
    她放下手中挑选的物件,默默转过身来,冷冷望着他,却是跟崇宁一样的面目!  
    他猝然起身,面目森冷,将手中茶杯重重一丢,一掀常服就走。  
    “怪我怪我,难得几年不见,见面就不该说这些扫兴的事,秦兄还是去我府里,喝两杯淡酒,我给秦兄洗尘。”  
    方庄有见状,神情大变,自然清楚这秦王生『性』善变,放了银子就赶上前去,一脸歉疚。  
    “本王来南骆,可不是看这些官婢,活的有多惨——”秦昊尧陡然转身,长臂一伸,提着方庄有的衣领,俊颜微微扭曲,更显阴鹜嗜血本『性』。  
    方庄有猝然静默无声,等到秦昊尧松开手去,他才沉下气去,理了理衣领。  
    “稍有差池,不只是这些平民百姓,你的乌纱帽也保不住!”  
    秦昊尧越过他的身子,冷眸犀利,突然而来的寒意,已然让方庄有不敢直视。  
    “微臣已经安排好了,地方宽敞,足够容纳五千大军。”他低下头,眼前这男人虽然年轻,历练丰富,皇命与他不过三千兵士,要与陆子彰豢养的兵士争战,自然悬殊。  
    秦昊尧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这五千精兵,自然会助他一臂之力。  
    “还有半日就到了,你早作准备。”  
    秦昊尧冷淡丢下这一句,径自走向别处,不再与之敷衍。  
    穆槿宁走到宫门前,蓦地停下脚步,抬头望天。  
    只是半日而已,天已然阴沉沉的,明明已经秋末了,总还有几日热的反常。她微微怔了怔,似乎出了神:“这天,时冷时热,总让人『摸』不透。”  
    “这老天都如此,更别提人了,这皮囊之下,藏着何等的心思,是越来越教人看不懂,『摸』不着了。”  
    一个妇人的声音,缓缓逼近,这般深沉的话语,她却居然是笑着说的。  
    穆槿宁蓦地掉转过头,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是一位年约四旬的女子,在这个年纪,已经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她身影曼妙,一袭深黄色华服,眉眼之处却又有几分说不出的熟悉。  
    她身后跟着两名男子,长相俊秀,约莫二十出头,看上去更像是美『妇』人的侍从。可这宫里嫔妃身边都是少不了宫女为伴,她身后都是男侍,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却让穆槿宁不得不又多看了两眼。  
    “这几个是哪个宫里的人?怎么看着眼生的很。”  
    穆槿宁走了两步,正巧看到钱公公迎面而来,她蹙眉,冷声问道。  
    “那位啊——”钱公公眯着眼看了半响,才开口道:“是熙贵妃的母亲沈夫人,是来看贵妃娘娘了。”  
    她默默点了点头,与钱公公辞别了,才走出宫门去。  
    穆槿宁刚下轿子,就下了好大一场雨,双手挡在螓首之上,她小跑几步,才到走廊之下,掏出丝帕擦拭面容上的雨水。  
    “郡主,奴婢晚来一步。”  
    雪儿行『色』匆匆穿过大厅,撑着一把红『色』布伞,走到穆槿宁的面前。  
    走到雪儿的伞下,她察觉到雪儿今日过分安静,一转过头,看到她闪躲眼神,蹙眉问道:“怎么这副面色?王府出了事?”  
    “郡主……”雪儿眼眶泛红,像是再『逼』问一句,就要哭出声来。  
    “受什么委屈了?”穆槿宁伸手抚了抚雪儿面颊,淡淡一笑,在雪儿晶莹泪光之中,却仿佛看到更多更多分不清辨不明的东西。  
    雪儿低下头去,紧皱着眉头说道:“王妃有喜了。”  
    穆槿宁眼底的笑意,一刻间,全部消散。  
    “今日午后大夫去了锦梨园,可那时郡主已经进宫去了——”雪儿原本轻快的嗓音,此刻万分低哑沉重。  
    “没事,算算也该是那个时候的。”穆槿宁转过脸去,双目直视前方,淡淡说道。  
    一个月前,沈樱刚回王府,秦王有几个夜晚,是在她那儿过的。成婚已经半年,才有喜讯,已经算是迟的了。  
    “王妃原本就压着郡主,一旦有了孩子,往后就更不让郡主过舒坦日子了。”  
    雪儿低声抱怨,却依旧恭恭敬敬撑着伞,哪怕雨水打湿了她一半肩膀,也毫无知觉。  
    穆槿宁蓦地停下脚步,一手揽过雪儿肩膀,敛眉低语:“雨大,靠近些。”  
    雪儿微微怔了怔:“郡主就不担心么?”  
    “怕什么?该来的,迟早要来。”穆槿宁眼底生冷,沈樱这么年轻,只要得到恩宠,自然就能稳固她的正统位置。  
    “今日下雨,就不要把念儿带来了。”  
    直到跨入雪芙园的门槛,穆槿宁才吩咐了一句,如今天下了雨,比平常更阴沉,已经像是黑夜。  
    “厨房蒸了新鲜的桂花糕,奴婢放桌上了,郡主等会儿,奴婢让小阮去烧热水,方才淋了雨,洗个澡吧。”  
    雪儿的声音,从屏风之外传来,穆槿宁褪下身上湿了的宫装,只着白『色』里衣,等待半响,沐浴更衣之后,才独自坐上床。  
    丫鬟退了出去,外堂的烛火被吹熄,只剩下内堂圆桌上一只蜡烛,照亮她眼前的视线。  
    疲乏袭来,她起身,熄灭了烛火,才覆身上床。  
    一道雷光,带着轰隆隆的巨响,照亮整个屋子,虽然是一刻间。  
    暗香浮动。  
    床上的人儿,似乎被阵阵惊雷吵醒,她一手抓紧锦被,倚靠着床头,缓缓坐起身来。  
    只是坐着许久,她却不曾下床,点亮一只蜡烛。  
    她是在等待。  
    等待谁先开口。  
    “趁着下雨天来,因为不会留下任何足迹?”她轻柔嗓音,语气笃定,不是反问,而是陈述。  
    “你的耳朵真尖呐——”轻挑低笑,从下着雨的『潮』湿空气传来,一抹黑『色身影,无声无息潜入,他却并不靠前,只是坐在珠帘之后的圆桌上。  
    “本殿下的脚步,可不是一般人听得到。”长腿在桌缘晃荡,仿佛这个屋子,便是他一人的,他微微弯腰,长臂一伸,自顾自拈了块桂花糕。  
    床上的女子,整个人沉浸在黑暗之中,看不到任何表情,唯独只剩下平静的嗓音:“不是听到脚步声,而是你身上的花香,早就传过来了。”  
    从第一回在宫里见他,她就嗅到了,贵族男子身上的熏香,大多是檀香,唯独他身上的太过不同,所以她长了记性  
    “鼻子真灵啊,不过这桂花糕,真是难吃,跟本殿下宫里的比起来,有云泥之别。”他的口中发出啧啧声,拍了拍双手,已然不悦,只是尝了一块,就再也不愿动手,尖酸又苛刻。  
    “不好奇么?这是什么花香?”  
    佑爵长腿一伸,黑靴踩上地面,他不曾出手拨开阻碍视线的珠帘,一步步『逼近她,珠帘散开,微凉的珠子划过他的肩膀,面颊,手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静默不语,只剩下那双过分清亮的眼瞳,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是海棠花香啊。”  
    似乎不满她的毫不关心,佑爵自顾自,给了她回应。随着他的靠近,她渐渐看清那一袭血红华袍,萦绕在鼻尖的浓郁香气,也愈发清晰。  
    “海棠花是没有香气的。”穆槿宁眼眸一沉,察觉到他挤到自己的身边,偌大的雕花木床,顿时狭窄许多。  
    他的胡言『乱』语,她本就不放在心上,若要糊弄别的女人,兴许有人相信这等胡说。  
    “天下的海棠,的确无香。唯独北国皇宫里,本殿下亲手种的海棠花有花香。你若不信,不如随我去北国,就可知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佑爵与她肩并肩坐着,她的黑发随风飘扬,无声无息拂过他的手背,她身上并无任何女子常用的香气,只有沐浴更衣之后的清爽。  
    穆槿宁在他眼底,像是天际的云彩,淡的一瞬间就能飞散,她越是素面朝天,在他心里的『色』彩,却越是浓烈深沉。  
    “在鸣萝的时候,本殿下从未看过你笑。”他微微蹙眉,眉宇之间的那颗红痣,愈发清晰。  
    “没有可笑之事,也值得笑么?”她侧过脸去,轻声询问,但那话语中的冷意,已然令人为之却步。  
    她并不喜欢,任何人提及鸣萝之事,哪怕是北国太子,也是一样。  
    “但你朝着他笑了,而且很多回。”他的嗓音之内,只剩下浓烈不满,猝然按住她的柔荑,察觉到手掌下的软嫩细腻,惹来男人天生的怦然心动。  
    对佑爵而言,大圣王朝的崇宁郡主,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你把我的匕首留在身边,也该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回来。”手掌猝然一拉,他将穆槿宁拉到自己的面前,两人几乎鼻尖相贴,也不过有咫尺间的距离,仿佛对方的气息,都能感觉的到。  
    这把匕首,是他当日不告而别唯一留下的东西。  
    生怕在塞外独自生活再出事端,她保留至今,日日夜夜带着匕首,吃饭,睡觉。习惯,自然是可怕的,早已成为她的一部分。  
    “如今,我并不需要它了。”  
    不必极恶男子最新章节手握利器,才能让她生存下去。  
    她的左手,蓦地从枕头下方,取出匕首,一把丢到他的怀中,下一瞬,推开他的胸膛,旋身退开,利落敏捷。  
    那一双斜长眼眸之内,再无任何轻浮笑容,他只是沉默半响,猝然笑出声来,低低的沉笑,即便无法看清红衣男子的面容,也只觉分外妖娆。  
    “看来你派去的老头子还没跟你说一声,李煊的双眼已经瞎了。”  
    往返南骆一趟,便需耗费三五日,更别说要等她派去的亲信安顿下来,才能找人带个口信,那口信到秦王府内,也该是一两日之后的事了。  
    “你为什么没早点跟我说!”  
    她猝然面色骤变,低吼出声,双手十指,深深陷入锦被之内,双目通红,宛若鬼魅。  
    她的希望,被最不留情地毁掉,只是一句话,一瞬间,毁的支离破碎。  
    轰——闪电雷鸣,整个屋子的墙面,闪过冰冷火光。  
    他们之间的空气,都像是被冰封起来。她猝然朝前倾着身子,面『色』如雪,恨得咬牙切齿:“戏弄我,有趣吗?!”  
    在那一刻,他看清她眼底的决裂恨意,佑爵眯起细长眼眸,平平淡淡吐出两个字,更像是咒骂。“女人。”  
    “翻脸无情的,就是女人。”  
    朝着穆槿宁的面孔,他宛若鄙夷,丢下这一句。“原来你也一样。”  
    她双手撑在床沿,黑发泼墨般垂下,挡去一半容颜,她的面『色』宛若白瓷,细嫩肌肤之下的青筋毕露。胸口渐渐起伏,宛若被惹怒的美兽她在拼命压下席卷而来的怒意。  
    “别忘了,这世上没有人可以这么对本殿下,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佑爵起身,藏在衣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下次你若再敢闯入秦王府,我会喊人的。”她的冷意,凝结在眼眸之内,垂着的小脸依旧不曾抬起。嗓音之内,没有一分起伏。“秦王府守卫森严……。”  
    “本殿下有什么不敢做的?”他冷哼出声,全然不顾她的威胁,双臂一挥,红衣似火。“守卫森严,本殿下还不是轻轻松松进了你这儿?你觉得他们看到我在你的屋子,会认为是捉奸在床吗?”  
    他自然无所畏惧,身为北国太子,即便公然染指女子,大圣王朝又能奈何?更别提,他的轻浮恶名,早已人人皆知。  
    届时,备受非议的人,绝不会是他。  
    她捉到那把匕首,朝着他掷过去,他袍袖一挡,已然接住,面无表情看着此刻泄恨不成的女子,突地神『色』一柔,宛若温柔抚慰。“放心,你虽不想秦王知晓此事,但本殿下没说过不帮你啊。医术高超的大夫,本殿下手下有很多——”  
    “不用你出手。”  
    生生打断佑爵的话,她不理会他再度抛出来的诱饵,他的权势很大没错,但她一旦陷入其中,往后更难以自拔。  
    她不想自己,过度依赖任何人,哪怕是他。  
    “你我要分的这么清楚?”佑爵缓缓转过脸来,过分秀气的面容上,一瞬间多了很多很多无法看透的神情。  
    他们之间,自然是分的越清楚越好。  
    “我们之间已经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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