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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 (完结+番外)-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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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或许不是最悲伤的再遇。  
    一切,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早已注定。  
    穆槿宁垂下长睫,心中的愁绪随风而去,她轻轻叹了口气,从湖畔站起身来,挺直腰际,望向身后的风景。  
    赵尚已经走得很远,足够远了,转过那个角落,就再也看不到了。  
    她将视线抽了回来,脸上再无任何神情,周身尽是暖阳之下的暖意,也渐渐驱逐了先前的凉意和愁绪。  
    她不再纵容自己失神太久,若想在这座皇宫里生活,就该冷静清醒,忘了所有过去,不知是喜是悲,但最终还是要面对如今的生活。  
    穆槿宁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过去,步伐越来越快,离别总是伤,但她只能忍耐,除了忍耐,也没有别的法子。  
    “紫鹃,我上回将那些琥珀珠子放在何处了?”  
    一走进偏殿,穆槿宁便四处翻找,微微蹙眉,低声问道。  
    “奴婢放在这个盒子里了。”紫鹃见她如此神色仓促,急忙走到一侧的长台之下,拉出一个抽屉,将巧的盒子放在穆槿宁的面前。  
    她接了过来,神色有一瞬间的怔然,轻轻打开盒子,十来颗黄色的琥珀珠子安静地躺在其中,在阳光下闪耀着淡淡光辉。  
    柳眉轻蹙,将这个盒子紧紧护在胸口,哪怕过了这么久,这些珠子也仿佛能够生出温暖人心的火焰,她紧紧抿着粉唇,眼底一道幽深,久久不曾散开。  
    那些在大食族日夜诵念的念词,突地从心中生出来,她头痛难忍,面色死白,连连后退几步坐入软榻之内,一手紧紧扣住矮桌桌角,在天恩楼做过不知多少回的祭天仪式,在脑海之中沉沉浮浮,忽明忽暗,但最终还是一闪而逝,无法为她换来几分心安。  
    一切,都变成了幻影。  
    “红姨……”  
    她不知自己为何又走入凤栖山下的天恩楼内,仿佛有人等候了她许久,耳畔的铜铃声也清晰脆亮,随着她的走动,脚下的木板也发出细微的声响,清风将红色布帘吹在半空之中,她越走越近,从楼下走到楼上,铜铃之上系着的七彩流苏拂过她的面颊,扫过她的肩头,她默默眯起眼眸,打量着楼上的风景。  
    圣坛上的烛光,依旧将整个屋子都照的光亮明澈。  
    她转了无数次身,环顾四周,低声呼唤,但红叶大巫医却不曾走出来,更是不曾见着任何一个相伴的年轻巫女,整个天恩楼,寂静无声,空无一人。  
    她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红叶在她临行前的吩咐,她没有忘记,却早已逾越。  
    她不知何时开始,有了贪心,比洪水猛兽更加可怕的贪心。  
    她奋不顾身,想要抓住自己过去拥有的一切,想要保护自己在意过的人,不想再看到任何的悲剧重演。  
    天恩楼之外,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她的眸光一灭,安静地从楼中走了出来,耳畔的铜铃声更是响亮。  
    她面无表情地走在倾盆大雨之内,任由雨水浇灌而下,却依旧浇熄不了她心中的那一把火。  
    她从梦境之中走了出来,走到了现实,从天恩楼,走到了皇宫。睁开双目的时候,眼神清亮,她没有半分错愕,随着她的半坐起身,身上的薄毯子也随即滑落在地。  
    此刻的偏殿如此安静,安静地就像是梦境之中的天恩楼一样。  
    “您醒了——”紫鹃从外堂走了过来,见穆槿宁已然醒来,笑着轻声着。  
    穆槿宁垂眸,轻轻拉起地上的薄毯,若有所思。  
    紫鹃见状,眸光游移,不曾隐瞒穆槿宁,直言相告。“皇上方才走了,看您睡着,就不曾叫醒您。”  
    穆槿宁不曾言语,站起身来,从内室走出外堂,推开门去,视线之内再无秦昊尧的身影,如今正是他最忙碌的时候,自然没有太多空闲。  
    她不愿让他分心。  
    粉色绣鞋跨出门槛,她站在偏殿的屋檐之下,眼前偶尔有人经过,见一个太监捧着一套衣物从台阶之上一步步走上来,她眼眸一闪,朝着紫鹃了句。  
    紫鹃点了头,走到前头去问了声:“你是干什么来了?”  
    太监瞧了瞧站在紫鹃身后女子,毕恭毕敬应了声:“奴才是来送皇上的大麾,裁缝一天一夜赶制出来的,可为皇上在行军途中抵御风寒。”  
    “拿来吧,我们交给皇上,劳烦你走这一趟。”紫鹃神色自如,伸出手来,太监虽然有些迟疑,见紫鹃如此笃定,再看看穆槿宁面色凝重,宫中早已有些风声,他也不敢得罪。最终只能将手中之物,转交给紫鹃。  
    穆槿宁站在圆桌旁,伸出手来,抚摸着这一件黑色大麾,眼底的光华越来越暗。如今正是五月天,白昼温暖惬意,但是夜晚行军扎营,难免寒意入体,有大麾护身,便能叫人安心。  
    “把剪刀拿来。”  
    朝着紫鹃了一声,紫鹃虽然不知穆槿宁意欲为何,但还是顺从地从女红篮内取出一把银色剪刀,送到桌上。  
    “你出去守着。”  
    紫鹃点了点头,看穆槿宁如此平静,也只能退下,守在门外,等候穆槿宁的吩咐。  
    这是宫中裁缝所制,针脚工艺自然是一等一的绝活,大麾是里外两层,掂量在手中分量不轻,也能防风防寒,若是在下雨时候,也不会被淋湿了身子。  
    她的指腹,一寸一寸地游离在大麾之上,眼神一黯,将大麾披在身上,她眼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黑色大麾太过厚重宽大,将她整个人的身子都笼罩住。  
    那一刻,她的眼底有一抹光亮,闪过其中,却让人分辨不出喜怒。  
    纤纤十指解开脖颈上的系带,将大麾摊平在桌上,银亮色的剪刀握在手中,面无表情地剪开大麾。  
    这一夜,大麾整整齐齐折叠在桌上,再无别人去碰。  
    穆槿宁等待到了二更天,他亦不曾再来。  
    她亦不再等,吹熄了桌上的烛火,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并未因为离别,时光过得稍稍慢些,相反,这最后一天,还是及时来了,不曾迟来一瞬。  
    清晨,她早早起来了,站在偏殿门前,寝宫的大门依旧紧紧闭着,似乎他昨夜又不曾回来。  
    如今战事在即,身为天子,他当然无暇顾及她。  
    转身的那一刻,她突然听到些许的动静,寝宫的大门打开了,她侧过脸去,望着正从中走出来的俊美男人。  
    只是一瞬,彼此的眼神相胶结着,她淡淡撇过视线,朝着秦昊尧微微欠了个身,这就要走入偏殿去。  
    秦昊尧面色一沉,疾步朝着她走去,一把扼住她的纤细胳臂,力道之大,将她整个人的身子都拉到自己的眼下来。  
    “昨日皇上不曾回寝宫,一人过来将皇上出征的大麾送来了,我为皇上先行收下,这会儿我给皇上送过去吧。”  
    穆槿宁的眼底却并无喜怒,神色平静之极,眸光掠过秦昊尧的面孔,等他松了手,她才走入外堂,将桌上的大麾捧着走近他。  
    “皇上原本不必瞒我。”  
    荣公公走前两步,从穆槿宁的手中接过大麾,他自然不会不知趣,退到寝宫的门口去。  
    “若连这件事也无法理解,皇上就没必要将我拉回来,我就更不值得皇上如此宽待。”  
    穆槿宁的眼中有笑,微微扬起脖颈,抬着晶莹的眸子望着眼前的男人,低声细语,千万分的柔情,似乎全部藏匿在她的视线之内。  
    “我会在宫里等着皇上凯旋归来。”  
    他们彼此安静地凝神望着,她的温暖笑靥,扫除了秦昊尧原本的不安担忧,他还不曾开口,她便已经开了口,的如此笃定。  
    他们之间,还有若有若无的夫妻之间的默契,秦昊尧的黑眸一沉,抬起右手,手掌贴在她的面颊上,神色动容。  
    他一直在等,等她的死心塌地。  
    “皇上不在宫里的时候,我会心里想着皇上,过好每一天。”  
    直直看着那一双黑眸,穆槿宁将柔荑贴在他的手背之上,眼眸盈盈脉脉,粉唇边绽放柔美笑容,心里愈发复杂汹涌。  
    天子不在的时候,她或许会深陷可怕的陷阱和歹毒的阴谋之中。  
    或许有人,一直在等,等这个天赐良机。  
    他离开了,就再无可以保护她的人,那双护在自己的头顶的羽翼张开的下一瞬,她睁开迷茫的眼,将会看到的是何等的景象?!  
    无论如何,哪怕他不在,这一回,她会亲自守护自己的东西。  
    秦昊尧默默地望向她,许久不言,藏匿在心中的心思,也莫过于此。既然她答应的如此真挚诚心,他又何必再多做嘱咐?!  
    除了她,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将穆槿宁拉入怀中,秦昊尧压下俊脸,手掌贴在她的黑发之上,嗅着她淡淡的发香,这一个拥抱,总是让人心中惆怅伤怀,明日就要别离,他们却各自沉默。  
    “明日出了宫,皇上不必再想念我。”穆槿宁倚靠在他的胸口,垂下眼眸,眼底无声无息再度涌起一片水雾,一股子冷傲在眼底一闪而逝,她粉唇轻启,嗓音清冷,字字坚决。“身在战场,千军万马,刀剑无眼,心无旁骛,皇上定要答应我。”  
    “朕答应你。”  
    明明是别离,他在穆槿宁的脸上看不到一滴眼泪,或许他为了大圣王朝驱逐外敌,本是应该笑着相送,他答应穆槿宁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一旦坐上战马,就把她从心中抹去。  
    明明是残酷的话,从穆槿宁的口中出来,却藏匿着一股子不的力道,他的心中满是温暖,此去一别,又该有数月无法相见,却也并非是悲伤的离开。  
    指腹轻柔地拂过他胸口的金色龙形花纹,贪恋着这一个怀抱,她的眼底愈发温柔,心,却越来越坚硬。  
    ……。  
 

第257章 两人别离

      
    》  
    翌日清晨。  
    天还未亮,穆槿宁已然起身,昨夜两人相拥而眠,她隐约觉得耳畔似乎传来遥不可及的号角声,睁开双眸再静静倾听,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洗漱过后,坐在铜镜面前梳头,上了脂粉,由紫鹃服侍着,挑选了一套桃红色娇嫩明艳的宫装,丝绸其上是素面,并无华丽花纹,将穆槿宁衬托的更加娇艳美丽,却没有半分浓重的庸俗。  
    听到床上的动静,穆槿宁示意紫鹃从门外候着的太监手中取来衣物,端在手中,盈盈走入内室。  
    穆槿宁亲自为天子宽衣,从里衣到外袍,她事必躬亲,垂着眉眼,伸手抚平他身上衣衫的每一道褶皱,送来的是男子坐在马背上也能行动自如的装束。外衣黑底金边,肃然之中却又不失贵气,一身飒爽英挺。  
    秦昊尧的黑眸,自始至终都定在她的身上,她却鲜少回视过一眼。她一脸专注,心平气和地将一条龙纹素面腰带系上他的腰际。默默转身,从紫鹃的手上漆盘内取来一对暗紫色的护袖,秦昊尧抬起手腕,她抬起眉眼,柔荑绕过他的手腕,将紫色护袖套上窄袖,往后哪怕在马背上拉弓射箭,耍刀弄剑,也轻便得体。  
    穆槿宁没有半分分心失神,再度转过身子去,望向漆盘之上的金丝软甲,双手紧紧抓住,分明轻盈,但她知晓,到了紧要关头,这一个金丝软甲不可或缺。  
    为秦昊尧套上这一个金丝软甲,无论他是否有一身武艺,无论他的武功是否深不可测,她亲眼看着他穿上它,会更加安心。  
    最后的一件,是银亮色的盔甲,紫鹃端着过来的时候,双手都在发抖,可见其分量不轻。穆槿宁还未探出手去,已然听的秦昊尧冷然话,不愿看她太过劳累。  
    “朕自己来。”  
    她缓缓退后两步,不再多言,安静地看着他独自穿上这一套连身盔甲,自然很沉重,但正是因为沉重,甲胄才能成为血肉之躯前面的厚实围墙,才能为人化险为夷。  
    穆槿宁不知自己是否看过秦昊尧这一幅模样,银色甲胄在眼底熠熠生辉,英姿挺拔,肃然正气,他原本就是上苍厚待的男人,拥有不俗的面目,浑然天成,武将大多粗鲁莽撞,但他看来却并非如此。  
    朝着他扬唇一笑,将大麾系在他的身后,黑色大麾垂到双膝,罩在他的身上,柔荑轻轻拂过他胸口的一道褶皱,她眼眸一闪,唇畔的笑容更深。  
    “朕该走了——”秦昊尧轻微握了握她的柔荑,却握住一抹凉意,黑眸一沉,他轻轻覆上她的后背,神色一柔,回以一笑。  
    她什么话都不,目送着秦昊尧走出了偏殿,身边的太监为秦昊尧端着银色头盔,一道走下了台阶。  
    清风拂面,卷起他的黑色大麾,银色甲胄在阳光之下,格外耀眼,他每走一步,便是离她越来越远。  
    “我们就不去送送皇上了吗?”紫鹃皱了皱眉头,站在穆槿宁身后低声询问,见秦昊尧跟侍从已经走到寝宫前头最后的一级台阶,身前的女子却依旧不为所动,无动于衷。  
    “送到这儿就好了。”穆槿宁淡淡一笑,不是她不愿再陪着秦昊尧多走这一段路,而是,她在这一段路上,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就已足够。  
    从寝宫到宫门,需要走上一盏茶的功夫,若是无法一下子将她的影子从心里头拔出来的话,走上这一阵子,坐上高头大马离开的时候,她相信他就可以不再想起她了。  
    战事紧急,容不下儿女情长,更别提,他们之间的感情深沉,并非经不起时间的考量。  
    她安然地转过身子,走入偏殿之内,安静的殿堂,听不到任何的声响,静的让人心中发慌。  
    穆槿宁坐在软榻之上,双手交握着,眼底只剩下一片安宁神色,紫鹃在身边站着,约莫整整半个时辰不曾听到穆槿宁开口一个字。  
    宫外的号角声,似乎再度响彻云际,回想在穆槿宁的耳畔,或许两人相处半年,也有了互相依赖的情感。  
    那些情感,让她品尝到眼看着他离开的滋味,是咸的,是苦的,仿佛像是眼泪的味道。  
    但她的双眼,至今都是干涩的,仿佛是一口干涸的井,不曾凿的更深,始终无法溢出一滴水珠。  
    秦昊尧骑在马背之上,身下的棕色骏马健硕丰美,线条流畅,一身银色甲胄,黑色大麾披在身后,更显器宇不凡,他勒住缰绳,调转马头久久凝视了身后的皇宫一眼。  
    万千情愫,在一刻间涌上了心头,他冷着脸,没有任何神色,沉声喝道。  
    “驾——”  
    手中缰绳一扬,马鞭挥下,发出响亮的声音,马蹄踏上灰白色的路面,天子一动身,身后的两个武将,也随即喝了一声,随着天子疾驰而去。五千士兵,都早已在城门之外等候,此趟前去,势必大胜归来。  
    自从秦昊尧出宫之后数日,皇宫里一派平静祥和,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子上做自己平日的事,似乎知晓她一人孤单落寞,语阳公主也常常进宫来看她,每回来都会带上心羽,有她们陪伴,日子也过的很快。  
    “本宫看你面颊消瘦了许多,这几日在宫里头都没好好用膳吗?要是身子不爽,宫中的御医都是精明之人,你若因此而顾虑,不如让驸马为你把把脉,在这些天里,将身子调好。”  
    语阳公主抱着心羽,一道走入偏殿之内,两人今日身着同一匹料子裁制而成的紫色宫装,公主清丽之姿,心羽天真之颜,这一对母女实在让人很难移开视线。  
    刚刚坐下,语阳公主打量了穆槿宁一番,不禁微微蹙眉,连声询问。如今宫里似乎冷清许多,皇兄走之前虽然不曾托付,但她却不愿将崇宁一人丢在深宫,想着她几年出宫在外,或许一时无法适应宫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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