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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 (完结+番外)-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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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早膳吃的,自然是忐忑不安。很多事,她以为不是问题,其实就像是这一条琥珀珠子一样,不管她想还是不想,它都在那儿,它总还是一个不曾彻底解决的问题,是一个无法彻底安心的难关。
秦昊尧对她是百依百顺不错,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是没错,只是如今她才无法不怀疑,那日别过之后,张少锦是否当真顺利出宫,毫发无损——她凝视着这一个手边的白色布袋,她记得清楚,却不曾流露在脸上,琥珀珠子原本有十二颗,如今少了一颗,便不再完整,是否也暗中提醒她,其实……那件事中还有玄机?!
天子跟她说起,张少锦其实不是张少锦,他认识的是李煊,曾经的朝堂臣子——臣子带走一国之后,让天子悲痛三余年,这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也能被天子饶恕吗?!
她蓦地面色全无,血色全失,紧紧抓住这一个柔软布袋,眼底深沉肃然,明明是毫无分量的珠子而已,此刻却沉甸甸的,宛若跟铅块一般。
难道这宫中的尔虞我诈,哪怕是夫妻之间也难以赦免?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穆槿宁将布袋放回床头枕下,支开了宫女,亲自走到门口迎接秦昊尧。
从秦昊尧的手中接过长剑,置于长台,穆槿宁一边听着秦昊尧的笑语,一边为秦昊尧倒了清茶。
“少年时跟着武将习武,之后出入军营,练兵打仗,一转眼,十余年过去了。在宫中身边众人拥护,好些时候不曾练武,如今跟王谢比武过招,倒也落得一身舒坦。”秦昊尧一身潇洒气势,坐在桌旁圆凳上,从穆槿宁的手中接过茶水,痛快地一饮而尽。
穆槿宁笑脸相迎,秦昊尧虽是皇子出身,却并无纨绔之风,他强大,勇猛,是整个大圣王朝的主宰,也有一身武艺,听闻过去常常亲自出征沙场,骁勇善战,精于谋略,对王朝而言更是一名大功臣,如今他坐拥江山,才会如此安稳,收的人心。
若是内心羸弱之辈,身份再高贵又如何,也免不了皇位被有心之徒觊觎抢夺。
纤柔素手为秦昊尧解开紫色金边的腰带,她淡淡笑道,从容地将他的外袍脱下,到门外吩咐宫女送来热水,以便让天子沐浴更衣。“皇上一身是汗,外袍都湿了,快些把外袍换下来。”
秦昊尧敛眉,低下黑眸望着身前恭顺温柔的女子,唇畔扬起深沉笑意,渐渐搂住她的双肩,她抬眸看他,娇美面容,秋水美眸,已然让人心中蠢动,她只是跟他长久相望,亦不言语。
就在此时,宫女推门而入,送入洗浴热水,穆槿宁从秦昊尧的怀中抽离出来,与宫女一道准备完全,客栈虽然是最上等的雅间,自然也不比大臣厢房古朴雅致,虽然宽敞,也唯有木质屏风阻隔。
宫女退下之后,穆槿宁亲自为秦昊尧宽衣解带,见他坐入浴桶之内,她才走近两步,亲手为他解开头上玉冠,将他的黑发浸入温热清水之中,凝视着他宽阔的后背,她不禁微微失了神。
“有心事?”秦昊尧见她坐在身后却不再言语,温柔指腹停留在他的黑发之内却不再动弹,秦昊尧侧过俊脸,随口问了句。
“我哪里有什么心事。”她一口否决,轻笑出声,起身取来木梳,为天子梳理黑发,她心里之事,如今根本就说不清楚了。
他们在杭州也不会再久留多日,与其如今展露心迹让天子勃然大怒,还不如将此事留到回宫之时再说。
“明日皇上还要出去练武吗?”以柔软白巾为秦昊尧擦拭着后背,粉唇轻启,穆槿宁问的随意。只是,她的心中百转千回,却又无人得以诉说,眼底隐约可见淡淡愁绪。
“怎么这么问?”秦昊尧浓眉轻蹙,彻底转过脸来看她,跟穆槿宁四目相接。
穆槿宁敛去眼底的轻愁,挽唇一笑,嗓音清灵,落在秦昊尧的耳畔,更是动容至极。“我也想跟着去看看,皇上的飒爽之姿——”
“有何不可,明早朕叫你一道去。”
秦昊尧没想过她是这般用意,心中狐疑一扫而空,扬声大笑,这两个早上他不想惊动她好眠,毕竟她身子纤弱,连夜霸道索求,她怕是难以招架。
刚为秦昊尧穿上里衣,门外便传来王谢的声音:“爷,薛学清大人在外等候,要见吗?”
“既然来了,就让他去酒楼候着,一道吃顿饭。”
秦昊尧闻到此处,神色自若,薛学清是当朝三品文官,也算是个有头脑的人,此趟在杭州逗留游玩,薛学清得知这个消息,自然赶着要前来一尽地主之谊,他也不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遵命。”
王谢得了命令,随即离开,穆槿宁在屋内听着,取来常服为秦昊尧穿上,“是朝中臣子吗?”
“正是,待会儿你陪朕一道去。”
秦昊尧系好腰带,扬唇一笑,说的格外自然。
王谢在前方领路,几人徒步走去前方不远处的怡丰楼,不愿让人引起注目,薛学清也在雅间等候,一见到天子,已然要下跪行礼。
“在宫外这些礼节就免了,起来坐吧。”秦昊尧越过薛学清的身子,并不在意繁文缛节,如今在江南,也不必追究细节。
薛学清起身,却生性谨慎得体,依旧弓着腰,不敢正眼看天子,连连致歉:“微臣实在愚钝,居然不知皇上来了杭州,望皇上恕罪。微臣是杭州人,本该在几天前就面见皇上,领着皇上将杭州本地的风景看个尽……”
“不必了,那些地方朕都去过了。”秦昊尧却大手一挥,拒绝了臣子的殷勤,与其跟臣子一道前去赏景游玩,还不如跟至亲之人随性走走转转。
薛学清继续陪着笑脸:“真是招待不周,微臣后知后觉,只能在酒楼布置一桌薄酒,实在是汗颜。”
话音刚落,薛学清才直起腰,在秦昊尧的示意之下坐在位子上,坐在桌上的人除了天子之外,还有同朝为官的公孙木扬,作为宠臣,跟随天子一道出宫自然是不奇怪的,薛学清默默扫视一眼,却蓦地心头一沉。
坐在天子身边另一个位置之人,却是一名年华正好的娇美女子,约莫二十岁的年纪,宛若宫外女子一般打扮,湛蓝色华服上衣,下身藕色长裙,虽不奢华华丽,却也宛若江南女子般柔情似水,温婉淑静。他正在心中揣摩此女气质天成,不像是天子的贴身宫女,虽然没有金银堆砌而成的贵气,却也没有一分卑微。
……。
第250章 秦昊尧这才懂得情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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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容微臣自罚三杯——”薛学清撇开心中的狐疑,自告奋勇地给自己斟酒,三杯之后,亲自为天子倒上酒,继续道。
“容微臣敬一杯酒。”
秦昊尧喜怒不形于色,薛学清不是得宠的臣子,也并非他反感厌恶的臣子,就当是他的一片好意,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品了一口。
“这酒……倒是有些不同寻常。”
入口的,并非是一口烈酒,秦昊尧径自品着,更觉后面的劲道宛若潺潺溪水,连绵不绝,清新之意,仿佛令人置身于大海之上的山顶,海风扑来,在如今四月底的温暖春日品尝此酒,更是心情愉悦,惬意自如。
俊脸上,渐渐多了缓和神色,他黑眸一扫,嗓音之中可听到称赞的笑意。
“这是微臣从府上带来的酒,哪怕喝多了也绝不会有损身子,这才给皇上带来的。”薛学清见天子欣赏,不禁眉开眼笑,再度起身为秦昊尧斟酒。
穆槿宁哪怕不曾端起面前的酒杯,也隐约可以嗅到众人酒杯之中的酒气,并不若一般烈酒汹涌刺鼻,相反……是温柔的,安静的,清淡的,她沉迷其中,也不禁有些疑惑,这宛若水酒一般的酒液,到底品起来是何等的滋味,她突然想知道,到底秦昊尧的不同寻常,是怎么个不寻常法子。
“的确是清新扑鼻,绵柔甘冽——这是薛家家仆酿造的酒?”秦昊尧喝了第二杯,径自凝神望着白瓷酒杯,宫中的佳酿他也尝过许多种,或许这就是南北方的区别,北方的酒,**炽烈,南方的酒,宛若清流,的确有不的差别。
“这酒到底是如何酿出来的,微臣也并不在行精通。不过,酿酒之人就在门外,她也很想见皇上一面……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
听薛学清这么,穆槿宁不禁将眸光望向他,不知为何,明明是寻常的引荐之话,落在她的耳中,却不再简单。她不动声色,看着坐在对面的公孙木扬,他的眼底似乎有无法看清的深意。
她心中一凉,垂下眼眸,下一刻就听到秦昊尧的嗓音,笃定平静。
“那朕就给你个面子,让他进来。”
穆槿宁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只是好奇为何一个家奴的脚步如此轻盈,不经意地抬起眸子来,望向门边的方向,却有些意外。
意外的人,自然并非穆槿宁一人,秦昊尧将来人瞥了一眼,冷声笑道,不无调侃的意思。“这可不像是你的家奴啊,薛爱卿——”
穆槿宁的目光紧紧锁在来人的身上,名门望族之内,谁也不会想过酿酒之人会是一名鲜丽女子,在穆槿宁看来,她还不满二十,身着粉紫色的罩衫,素金色长裙,黑发挽着素髻,发式并不繁杂,一半青丝梳的整齐,垂在胸前。细细打量女子的面貌,当真是江南柔情似水的女子,清秀的脸上五官精致,峨眉美眸,莲步盈盈,渐渐走入众人的视线。
若这一坛酒出自此女的纤纤素手之下,才可服众,这桃花酒……应该是女子所做,而其中的心思……也唯有女子才懂。少女怀春,爱慕才俊,期盼白头到老的金玉良缘——那些都是这个年纪的女子期盼的事,才使得此酒清淡如水,却又品味长久,女儿家的心思细腻,哪怕再平淡的滋味,其中也能藏匿千万种的千结百转。
她酿出这等佳酿美酒,将自己的心血浇灌其中,或许也是在等待。
薛学清见皇上看了女子一眼,也不禁满目是笑,兴致大起,娓娓道来。“让皇上见笑了,这是微臣的女儿,在她十三岁开始就已经酿造了好几种酒,也是她的天赋。微臣不是自夸,皇上如今喝的是桃花酒,但凡喝过之人都赞不绝口,爱不释手,这桃花酒在杭州城有名气,更有富贾之流一掷千金只为得一坛桃花酒,女儿却不愿将这些酒,跟钱财扯上关系,硬是不肯。”
“这酒也像极了令千金的品性,温文端庄,并无市侩之气。”秦昊尧将酒杯放在桌角,黑眸半眯,打量着眼前的端庄女子,一笑置之。
“皇上赞誉了,她只是喜欢做些别的闺秀不爱做的事,承蒙皇上不弃,还为她好话——”薛学清自然心中满意至极,天子夸赞一句,便自然明对女儿有意,他女儿虽称不上是沉鱼落雁之姿,但自从及笄之后,薛家也有许多前来求亲之人,若不是女儿心高气傲,不愿嫁给凡人,她也不会至今待字闺中。
“美酒在地下埋了一年,到开坛的那天,半个时辰也不能少,若是给凡夫俗子品尝,也只会当它跟寻常酒馆中的水酒一样大口咽下,还觉得它不够力道,如今等到了识货之人,这一整年的等待也是值得。”
话之人正是杭州薛大人的千金姐,薛月敏,二九年华,她的嗓音清亮,少了几分娇媚柔软,字字清晰,果真有一番傲气。
这一番话当然的隐晦,穆槿宁挽唇一笑,这薛家大姐将自己比作埋藏在地下等候多年的佳酿,并不唏嘘感叹自己待嫁年华的漫长,却更暗示自己等待一个良人的赤忱之心。薛家大姐的言下之意,不管等多久,只要等到最好的买家,识货之人,便不再是明珠暗投,便是最大的值得。
这在杭州城炙手可热有银子也买不来的桃花酒便要一整年的时光,而这位大姐则等待了快要二十年,自然是将自己比作美酒之中的绝品,绝品自然要等身份不一般的人来品尝。
穆槿宁将眸光转向秦昊尧,她或许还不曾将王族之中的所有事的规矩都理清楚,但却在如今的氛围之下,她隐约知道,薛家姐在等待的懂酒之人,到底是谁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罢了。既然她都听懂了,天子更是不难揣摩薛家的毛遂自荐的用意,她不必话,只需看天子的决定就好。
秦昊尧不再看站着的薛月敏,眸光直直落在身侧的穆槿宁身上,那一瞬,他的眼底没有薛月敏的笑靥,也没有看另一旁公孙木扬诡谲深远的神色,唯有穆槿宁平静的眉眼。
“不过,朕过去犯过头痛病,御医过朕不能多碰酒,而且有人也对朕,要朕往后少喝酒,朕答应了那个人,就不该食言。今日是薛爱卿给朕敬酒,朕就喝了,不过再好的酒,也绝不会贪恋第三杯。”
穆槿宁心中的空缺,仿佛是一瞬间被填满了,被秦昊尧的目光关注着,他的言语之内的那个人,也自然是指自己。过去那个人,对秦昊尧要他不再喝酒,为他的身子着想,而他却铭记在心。她只觉得此刻手脚都是温暖的,心里更是暖和安宁,深深凝视着他,唇畔的笑容一分分清浅绽放开来。
再好的酒,他也不再贪恋。
她或许这辈子不需要别的山盟海誓,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
哪怕此刻一干人在只有他们懂得这句话的含义,他还是当着众人的面,给她听,言语之内的决绝笃定,无疑是让她不必猜忌,不必伤感。
闻到此处,见天子的目光落在别的女子身上,薛月敏眸光一灭,脸上多少有些变化,不过却不敢多言一句,薛学清见天子果真不再喝酒,这番话也是再好不过的拒绝,也唯有讪讪一笑,在酒席之上再不敢提及女儿的事。
酒席散了之后,薛学清走到酒楼之下,府上的马车已经在外等候,他上了车,薛月敏已经在车内,她急着开口,问了一句。“爹爹,那位可是后宫的娘娘?”
“我也不曾见过那几位后妃,不敢断定,不过看两人情意笃深,想来也**不离十。”薛学清叹了口气,只怪自己到最后才看清,早知天子带后妃出宫,他要唱着一出戏的话,至少该先摸清楚这位后妃的脾气,不然,此事就不好收场了。后妃若是能够在天子耳畔吹吹枕边风,或许此事就有希望。
“那爹爹为何还要开那个口?岂不是让女儿为难。”薛月敏更觉难堪,拧着眉头,心中自然有些不快,她虽然不曾亲眼见着,但也是大户人家的出身,望族之中的妻妾之中已经很难相处,恨不得事事争锋,后宫争宠更可见一斑。聪慧的后妃,还能看不出这次爹爹献酒实则献人的意思么?若是想要保住自己得宠地位,一定会在背后扇阴风,哪里容得下新人进宫夺取自己的风头?!
他们这一回,怕是算错了计谋,怕是弄巧成拙了。
皇上有意,后妃拦阻的话,也没有几分把握。薛月敏不无悔恨,在酒席之上,不曾仔细打量着那位后妃,后宫之中能得宠的红人,定是心思细腻,善于心计之人,是否能有宽阔胸襟,也是未知之事。
这一路上,薛学清跟薛月敏两人,各有心思。
直到马车徐徐停在薛家门口,薛学清睇着自己的女儿,沉默许久,意味深长地了句:“皇上下江南,也是几年难得一回,听闻宫里今年又没有要选秀的准备,看来皇上是不打算再册封几位后妃进宫了。既然如此,皇上如今才刚来了杭州,我们就有一线机会。”
“皇上的眼底只有那位娘娘,我们薛家还能有什么机会可言?在酒桌上的那句话,爹爹是没听清楚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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