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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 (完结+番外)-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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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站起身来,扶着桌案走到殿堂中央,这才停下脚步来。
“大统领到了。”
周煌瞥视了一眼,疾步走到门口,亲自打开门来,半个时辰前就宣蒙戈觐见,只是连周煌都不知所为何事,见皇上眼神一顿,周煌便退了出去,将门紧紧关上。
“又去东宫了?”皇上的神色平和,淡淡睨着跟他下跪行礼的蒙戈,这个男人是他最为信任的一人,本是侍卫之首,但近来却越来越频繁去东宫了。
本不是他大统领要做的事,他却乐此不疲,乐在其中。
蒙戈不敢怠慢,自从上书房走水的祸端牵累到他,前天他便到皇上的面前主动请罪,皇上只是听了,却不曾多说。今日再度召见他,他的心事沉重,从脸上便看得出来。他的指责,本该是负责整个皇宫的安全,而不是当太子一个人的练武师傅。“太子殿下找卑职练剑,卑职觉得殿下如今精神好些了,不曾拒绝,下回卑职会找一名得力的手下,专职在东宫陪伴太子殿下。”
“何必这么急着辩解?朕也没说你不该去,太子太文弱,不管是防身还是为了往后着想,有一技之长自是好的。”皇上的眼底,却闪过一抹及其复杂的情绪,随即转为平静,出人意料的是,不曾斥责蒙戈。
“卑职明白太子殿下,他原本一心想要去东疆征战沙场,只是——”蒙戈为太子秦玄说话,太子妃病情好转之后,秦玄便跟圣上禀明自己想去东疆的心思,但最终皇上不曾应允,依旧派遣秦王征战,太子心中抱负不曾实现,更觉天子并不看重他,一身理想无法施展,当然有几分埋怨抑郁。
闻到此处,皇上冷哼一声,虽然对皇后没有太多的感情,但他是看中这个长子的,太子跟他年轻的时候极为相似,只是他当年因为太子妃娘家的势力而常年心中不快,但太子却跟太子妃夏侯柔一见钟情,伉俪情深,这便是胜过他的地方。
“太子没有任何历练,去战场上要吃苦头的,朕有自己的打算,他想建功,但也要看看自己的本事,如今还不到火候,鲁莽只会坏了大事。”
蒙戈听到皇上如此解释,随即低下头,低声道。“皇上英明。”
皇上的指腹,划过蓄胡的下颚,眼神一沉,唇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朕只是近来闲着的时候想,你跟东宫,有很多缘分。”
这一句话,说的别有深意,却又仿佛是蒙戈想的太多,男人紧绷了身子,一身肃然沉默。
“蒙戈,朕当年还在东宫的时候,你就已经在朕身边当侍卫了吧。”皇上四下无人的笑声,划过蒙戈的耳边,让他一阵酸麻,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的耳朵在流血。
蒙戈依旧不曾抬头,像是多年来一样,平静,刻板,不该多言的时候,一个字也不说。
“是,皇上。”
“这么多年,你对朕忠心耿耿,朕也让你从一名小小的侍卫,成为如今的大内统领。”皇上负手而立,侧着身子望向窗外,仿佛陷入遥远的回忆之内,说的越是云淡风轻,蒙戈低垂的眼内,却越是暗潮汹涌。
他最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正如皇后的不安一样,这皇宫之中窥探他们的人,一直躲在暗处,上书房走水的事也是,虽然找到了形态身影跟那日的贼人极为相似的,但蒙戈总觉得其中有说不出来的蹊跷之处,仿佛那个被送出宫的太监,并不是真正的贼人,而是——一个替罪羔羊。
“你跟朕也是差不多的年岁吧,如今四十了?朕记得你属狗——”
皇上见蒙戈愈发不自在,仿佛说笑一般,谈起了琐事,蒙戈闻言,点头回应。
“这当然是你的私事。朕一直想不通,也不曾问过你,你到了如今也尚未娶亲,又是为何?”皇上仿佛格外好奇,笑着看他。
蒙戈沉默了半响,最终据实以告:“以前母亲在世的时候给卑职看过一个姑娘,只是后来没成,母亲过世之后,卑职也就不再费过心思,如今觉得一个人也很好,没任何不便。”
“就没有考虑再找一人?你的家里总也需要一个为你洗衣做饭嘘寒问暖的女人。说句难听的,这皇宫的男人哪有一个人过一辈子的?又不是太监。说不准太监倒还想要有个女人暖暖被子呢!”
皇上不冷不热地说出这一番话,语气急转直下,听的出好几分刻薄,蒙戈皱眉,干笑附在嘴角的细纹上。
“你这几十年都不曾告假,若是何时想成家了,朕给你三月的假期,人一辈子,总也要享受个天伦之乐。”仿佛察觉到蒙戈的面色难堪,皇上笑意一敛去,话锋一转,将方才的冷意全部熄灭,毫无痕迹。
“卑职住在皇宫也习惯了,保护圣上才是卑职的职责所在——”蒙戈的话,皇上却听不出是真心还是敷衍,但越是听下去,越是觉得不对劲。
看蒙戈的意思,格外坚决,仿佛这余生就在皇宫过也无所谓。若不是格外有担当的人,便是对皇宫中的人,放不下,不死心。皇上原本的疑心,如今依然一瞬间,蔓延成烫人心肠的火海。
说不准,蒙戈一天都不离开皇宫,到底是为了保护谁呢。
蒙戈蓦地跪下,头低的仿佛是千斤巨石无法抬起:“昨日卑职已经彻底想了一夜了,上书房走水,是卑职的失职,还请圣上重罚,以儆效尤。”
皇上看着下跪的男人,眼神愈发莫名诡谲,蒙戈原本是个忠心耿耿的性子,但如今他越是真心请罪,却越是古怪,更显得——是心虚作祟。“火也扑灭了,人都捉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朕念在你这二十多年来的功劳,不想跟你较真。”
“卑职向来念着圣上的恩惠,但犯下了过错,因卑职而给圣上带来了麻烦慌乱,始终无法心安。”
“无法心安——”皇上笑着重复着这四个字,面孔上的笑,最终凝重又扭曲了。他心中的愤怒,早已让他不再相信眼前的,不再相信耳边的,多疑满布他的内心,哪怕眼前是蒙戈,也不曾有任何改变。“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都会犯错,朕原本想不追究这一回,同样朕可以让你安心,更可以重罚你,但朕只想知道一件事,跟随了朕这么多年,你知不知道错不要紧,但不能隐瞒朕?”
“卑职明白。”蒙戈的眼底,渐渐有了拨动的起伏,仿佛隐藏许多年的秘密,终究被挖掘出来,终究被全部烧成灰烬。
叹息了一声,皇上一脸阴郁,不再看他,说话的声音宛若重重的鼓声,敲打在人心上,愈发沉重:“朕本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但你却执意要将朕逼得不能再给你任何机会啊……。明明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朕,你为何还要犯下滔天大错?明明知道朕一旦知晓就饶不了你,哪怕你跟了朕几十年为朕出生入死朕也万万不能放你一马,你却还是隐瞒至今……。”
蒙戈陡然之间,面色死白,他几乎整个身子都要伏在微凉的地面上,正因为他默然不语,更显得皇上的猜测成了真。
天子深吸一口气,肩膀上仿佛压着千斤巨石,他将这件事压了数月,但这回,他不想再纵容下去了。
“你说心中念着朕给你的恩惠,坐拥朕的皇后的时候,你也把这当成是朕赐给你的恩惠了?!”
蒙戈紧紧闭上眼眸,咬紧牙关,哪怕是独自面对几十人,他也不曾像是此刻的忐忑恐慌。这一回,他也不愿再否认,因为保守这一个秘密,他活的并不痛快。皇上都这么问他了,自当是掌握了证据,不管他认不认,都是死路一条。他内心最后的心愿,便是皇上能够像是容忍上书房纵火一案一样,将这件事也压下去,不让任何人对皇后非议,指指点点,只要皇上想,自然可以让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风平浪静。
“皇上。”
皇上痛苦地别开眼去,他宁愿相信除了这件事,蒙戈此生从未隐瞒欺骗过他,但这一次的欺君之罪,绝不寻常。既然他都能跟皇后扯上关系,天子还如何继续信任他?再忠心耿耿的手下亲信,也只能忠心于一人,蒙戈要想在他跟皇后之间存活,这本是白日做梦。
果然是几十年来都有胆识的男人,做皇宫侍卫的,也很可能朝不保夕,但蒙戈成了天子必须对立的人,就连天子都不曾想过有这一天。他的铁石心肠上,也只剩下浓烈的羞辱,身为一个男人,遇到这等事决不能平心静气。“皇后虽然跟朕没有感情,可她毕竟也是六宫之主,她平素的所作所为,朕都可以不管不问,只因她是朕的结发妻子,可是这个不是她能犯下的错,更不是朕能原谅的错。”
“蒙戈清楚当年的过错,没有脸面请求皇上的原谅。在蒙戈死前,只想请求皇上念在蒙戈这几十年的忠心上,给皇后娘娘一条活路。”蒙戈满复杂,百转千回,虽然当年的事,很多人都不清楚,但他不会将罪责推到德庄皇后身上去,身为顶天立地的男人,他有这样的担当。当侍卫是将脑袋挂在腰带上,哪一日刀剑不长眼就会跟家人彻底分离,早晚都做好了准备。
“朕的皇后,还用你为她求情?”皇上低喝一声,一脸阴沉,仿佛跟方才的说笑轻松模样,判若两人。
蒙戈噤若寒蝉,这才惊觉自己无心的一句话,让这件事,变得更复杂。触怒了天子,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皇上记得清楚,在那一日捉拿纵火犯的时候,蒙戈也是从景福宫走出来,但他已然不想再细想下去,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蒙戈是背叛了他一回,还是一百回一千回,多一回少一回,还能有什么不同?蒙戈对他而言,如今只是一条不再忠心的狗,只会对着别的主子摇尾乞怜,他更不能留他。
只怕蒙戈若对皇后有了感情,往后自然成为皇后手掌的一颗棋子,到时候若是与天子为敌,才是后患无穷。只因蒙戈是知道天子无数个秘密的亲信,他太了解天子,天子只能亲手了结他,免得日后他落在别人手中,反而成为天子的牵累。
“来人,把大统领带下去。”
皇上始终只留了一个背影,堂下的男人再度深深俯下身子,不顾皇上是否看得到他的毕恭毕敬,五体投地,他被两名侍卫带下去的时候,毫无血色的黝黑脸上,也渐渐露出一抹苦笑。
周煌面色凝重,候在一旁,许久之后,才看皇上转过身来,虽然舍弃蒙戈多少有些可惜,却也只能这么办。一个毒瘤,留在身上一处角落,并不会让人致命,但只要一看到一想到,心中都不会畅快,若不连血肉一起挖出,这身体才不会废掉。蒙戈,如今也是这样的道理。
“先别让他死,在天牢关着。”皇上蹙着眉头,正因为连日来的疲惫,如今的面色蜡黄,愈发看起来憔悴。失去蒙戈这一个左右臂,他愈发心情低郁,百感交集。
“上书房纵火的那一晚,臧公公看到蒙戈出入景福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出来了,似乎是皇后托付给他去调查一些事。”
周煌方才从一个太监那里的了消息,凑到皇上的耳边,低声细语。
皇上闻到此处,下巴一点,算是知晓了,蒙戈近年来已经在为皇后效力,蒙戈实在天真,又不是别人,还不知他跟皇后之间的几十年,从来都是波折起伏?!
看皇上再度专注批阅奏折,周煌便将桌案上的药汤端下去,打开门走了一路,却在月光之下,看到盈盈走来的女子,她身披银色柔软外袍,月色宫装,满目柔和笑意,仿佛是从月宫之中走来的仙子,让人只是看了一眼,不免飘飘欲仙。
穆瑾宁的眸光,从周煌手上端着的药碗边缘无声划过,她凝眸一笑,嗓音清浅。“周公公,皇上还不曾歇息?”
“这两日积压了国事不曾处理,明日皇上要上早朝,今晚想来不会早睡。”周煌笑着说道。
“我给皇上准备了羊肉羹,不如劳烦公公送给圣上尝尝鲜?”穆瑾宁语笑嫣然,一脸平静,仿佛这只是无意间的询问,而绝非试探。
“槿妃娘娘还是亲自前往吧,皇上一定很想见您。”周煌看了一眼手上端着的药汤,皇上患病,在皇宫之中是一个秘密,药汤都是他亲自经手的,哪怕如今皇上不喝要倒掉,他也决不能假手于人,以免话柄落于有心之人的手中。
“也好。”穆瑾宁淡淡一笑,并无拒绝,看着周煌越过自己的身子离开,各自走向别的方向,她的眼神陡然变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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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私通
“槿妃,你来了。。”
皇上听到门口的动静,以为是周煌又折回来了,抬起头来,却看着穆瑾宁端着一盅盈盈走来,他的心中有了些许激荡,一扫方才的阴霾,不禁莞尔。
他原本因为那淑雅的关系,从未关心看重过这个女子,但阴差阳错,如今他却越来越无法对她移开视线,她有珍妃的温柔善解人意,却又不若珍妃那么平淡木讷,她有沈熙一般的清晰主见不随波逐流,却又不像沈熙那么恃宠而骄,她有周嫔的心灵手巧蕙质兰心,却又不似周嫔那么见风使舵小家子气,她看起来只是一个后妃,却拥有其他后妃无法比拟的聪慧灵巧,进退有度,知分寸,懂规矩,明事理,虽然年纪轻轻,气度架势却不逊色于任何人。
假以时日,再过数年,槿妃会蜕变成何等惊艳模样,已然让他不禁想要翘首以待了。
穆瑾宁朝着皇上的方向,深深欠了个身,再度抬起眼眸的时候,目不斜视,温柔脉脉。左侧的齐耳短发被雪儿细心地编在长发之内,仿佛不曾遭遇过苛待,不仔细瞧根本无法看出,黑发之内没有多余的坠饰,唯独数颗明珠在墨色青丝之内,熠熠生辉。
“上回皇上说但凡遇到阴天,便体虚怕冷、腰膝酸软,我想着药膳房的太医一定给皇上准备了良药,不过若是平素在用膳的方面仔细一些,也可帮助皇上改变如今气血两亏的症状。听闻今日御膳房送来了上等的羊肉,我便给皇上炖了一盅羹汤,皇上若是不嫌弃,便请尝尝看。”
她的嗓音清新,眼神清澈坚决,让人如沐春风,不疑有他,仿佛哪怕她今晚端来的是一碗毒药,也能让人忽略其中的恶毒。
没有任何外人知晓朱雨婷在死前的数月就对他下了不知不觉损坏身子的药,但皇上看了一眼她端来的羹汤,心中却依旧划过别样复杂,有苦难言的情绪。如今用药用膳,都格外小心,不敢大意,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的心意朕心领了,不过……。”皇上微微蹙眉,唯独脸上的笑意不改,他望向那打开的羹汤,刚刚打开盅盖,羊肉羹汤的鲜美浓郁,扑鼻而来,的确让人很想品尝看看,这宫中的羊肉,都是从京城北方呈上来的,羊肉的确是大补的东西。但如今周煌刚巧走开,无人替他品尝膳食,若此刻再召人进来,给槿妃难堪,又似乎坏了槿妃的一番好意。
毕竟虽然朱雨婷大胆放肆,让他义愤难平,心有余悸,却也不是各个后妃都是如此胆大包天,跟他有着深仇大恨,非要置他死地。
穆瑾宁凝眸浅笑,将话毫无痕迹地接了下去,柔声说道。“若是因为皇上不喜欢羊肉的气味,我也以姜汤蒸煮,既保留了羊肉的原滋原味,又没有那么讨人厌的味道。”
“无事——”皇上摆摆手,说的不以为然,眼底的笑意更深,仿佛哪怕在深夜批阅奏折,也可以感受的到后妃的温暖情意。
“这碗羹汤从未经过他人之手,若皇上心中还有疑虑,那就让我端回去吧。我并未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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