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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木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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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应该怎么办呢?”柳清风似是很诚恳的请教,藏了自己的敷衍和不耐。
“要我说,咱这县太爷是个好官儿,您何不……还有那李状师,也是柳老爷的故交,总不至于看着故去好友的儿子流落无依……”
“可是,我大哥并没有做错什么,我找县太爷做什么呢?”
“啥?”店主一惊:“我的小少爷呦,他吞了家产,把您赶出来了,还叫没做错什么?!”
“是啊。”柳清风目光清澈如水,诚挚地回答:“您看,我爹爹在世时,他们都是很宠我的,算是尽了亲人的本分……可我却无所长,不过是个拖累。这家财是爹爹和哥哥辛苦挣来的,爹爹去了,自当是归哥哥。我白白吃了那么多年饭,他们都没说啥,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已经有不少人劝过看似好说话,实际上又固执又任性的柳清风,所以柳清风的这番话已经说得无比熟练,随后还跟着无数个版本的进一步补充版,保证噎死人不偿命。
“这、这……”
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啊!
店主还想反驳,可柳清风的注意力却已经又被夜榆吸引过去了。
夜榆站在那儿,已经合上了下册子,正用一种难解的目光盯着柳清风衣服的下摆。
作者有话要说:唔唔。。。鱼鱼有罪。。。高估自己能力了呢,这文,不该是说是周更,该是月更或者年刊的。。。。
总之,不会坑
只是更新会慢到一种比不能再慢还慢的程度。。。有耐力的大人,就勇敢的继续跳坑吧。。。
没有耐力还跳了坑的大人,不妨躺在坑底慢慢等,顺便修养生息
第七章
柳清风发现自己竟然不忍心拒绝夜榆的要求,哪怕夜榆的要求是这样的不符合他的期望,但是……
夜榆说,喜欢朴素……于是丝绸锦缎都该做了棉布麻衣。
夜榆说,喜欢简洁……于是诱惑的长袍广袖只好改成最简单的短衫劲装。
夜榆说,喜欢黑衣……于是大红绛紫的新衣就全变成了黑得不能再黑的黑色。
于是,夜榆感激涕零地抱着新衣服满足地笑,柳清风攥着拳头在寒风中凄凉凌乱。
于是,夜榆穿着新衣左转右看直夸做工合身,柳清风软在椅上闷闷地恶狠狠磨牙。
他决定了,以后再去买衣服装扮眼前这家伙,绝不能事先打招呼,更不能带着他一起去,柳清风想着,要不然……
夜榆那漆黑但剔透的,满含着信任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驻片刻,就足以让柳清风变成一个只会点头的家伙了。
这么下去可不行啊!柳清风摩擦着自己的下巴,苦思冥想,却找不到对策。
走神再回神的功夫,柳清风看见夜榆已经又换回了旧衣,噼里啪啦地开始把大块的劈柴砍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堆积起来。
唉,这个人啊!
感叹着,柳清风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左肋间有些隐隐地疼痛。
大概真的是有代沟存在吧,柳清风的确是非常不能理解夜榆在很多时候的逻辑。比如,为什么会为了他随手的救助就认他为主,并且表现得这样勤恳谨慎又恭敬,再比如,为什么会这样容易地就满足,可满足了却并没有就此对自己亲密起来。
柳清风不得不开始琢磨,自己是否应该也涉入江湖,体验下腥风血雨,顺便研究下江湖人的大脑回路,由此推断出夜榆的脑袋里究竟都转悠着什么念头。
可是……柳清风有些默然地看看自己光洁修长但纤细的手指,他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若是跑去那些莽撞武人堆儿里,只怕不是自己送死,就是要把夜榆拖累死了吧?
于是,一向有些自恋,即过分自我满足的柳清风柳少爷,难得有些自卑起来,为了自己的孱弱。
王德如很吃惊地发现,从来是催一催动一动一知半解不求甚解的柳清风,在年关已近正是人人浮躁懒散起来的日子里,忽然变得勤奋好学任劳任怨起来。
不仅抢着整理处理了所有的药材,通读了王德如所藏的所有医书药经,柳清风近来的表现简直就像是半本十万个为什么——只有十万个“为什么”,却没有半个答案的那种。见了什么,小到豆腐为什么是豆腐,大到皇帝为什么是皇帝,柳清风近来都能很敏捷地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提出一个刁钻却恰到好处的“为什么”,而后用非常认真和谦虚的神色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被抓住的无辜人士,等待回答。
柳清风这究竟是要干啥?王德如费解。
夜榆刚开始还很高兴。因为他的主人常常会问他“这豆腐很好吃呢,是怎么做出来的?”之类的小问题,和他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多,仿佛是越来越重视喜欢他了。
可是慢慢的,夜榆不安起来。主人是不信任他做出豆腐吗?为什么要问怎么做的?是怕有毒还是怕什么?
柳清风赶紧解释,答只是觉得好吃,想问问怎么做,若将来夜榆不做了也可以自己做来一饱口福……
于是夜榆更愁,主人是要做什么呢?如果他想吃,自己肯定是说什么都要做的呀,怎么会不做呢?难道是主人还是不信任自己的忠诚吗……
这件事情的直接后果还好,只是柳清风并王德如两人连着吃了十几天各式各样的豆腐罢了,间接后果却是,柳清风更加发现自己不了解夜榆了。
而后,柳清风就开始进一步地深入地探讨自己和夜榆的关系——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夜榆?还是仅仅是一时有了依赖的心理?
在没有充分的了解之前,就贸然下决定认为喜欢,或许,有点儿,太不负责任了?
柳清风喜欢看到夜榆为了他而惊慌的样子,也喜欢看夜榆为了他而满足的样子,甚至也很喜欢夜榆只围着自己团团转的感觉,但若只是这些,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自私……不都说爱上就会是无私的吗?柳清风开始自我检讨,并且在检讨之后认定,如果他爱上了夜榆,就应该希望夜榆幸福。而幸福,应该是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孩子,地位等等,而不是跟在像他一样的一个懒散男人身边。所以,要么,自私的他并没有爱上夜榆,要么,爱上夜榆的他应该不那么自私,缓一缓动作,让夜榆自由。
旧年在无休止的豆腐中结束,新年在无休止的豆腐中到来。
不过柳清风失去了继续身体力行诱惑夜榆的兴趣,他有些沉闷地放下筷子,拒绝吃更多的豆腐,哪怕这豆腐的确可口,而且是夜榆亲手烹制。
他依旧陷在一种深深的自我鄙视中,因为他一面认为给夜榆自由才是正义的,一面却依旧,难以抑制自己对夜榆的占有欲。
真是奇怪呢,他想,为什么一向没啥执着的他,偏就对夜榆这么执着呢?
他磨磨牙齿,再一次告诉自己,过于执着也是不好的,容易得强迫症,所以,该放手时一定要能放手才好。
而后他又问自己,什么时候,才是该放手的时候呢?
柳清风轻轻攥了下空落落的拳,微微皱了眉,他厌恶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
夜榆愣愣,也跟着柳清风放下筷子,心神不定起来。他有点儿难受地看着一桌子被冷落的饭菜,抿了抿唇,偷偷瞥着柳清风的神色。
院外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笑闹和尖叫声,那是孩子们在各家大人的带领下聚在一起,辞岁。
岁岁迎新。
夜榆还是第一次可以坐在温暖的屋子里,守着丰盛合口的饭菜和自己想要亲近信任的人一起度过。
但是……夜榆有些失落地感觉到,似乎,对面这人并不太喜欢。
或者,还是自己真的太贪心了?是吧,越来越贪心呢。起初是希望这人能够忍受自己的跟随,后来就希望这人能不讨厌自己,渐渐就希望这人能喜欢自己,在后来甚至希望,自己在这人眼里能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
忽然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有人在院外敲门?
瞬间敲醒了走神的人,抬头,看见夜榆已经站起来,准备去开门,于是也跟着起身,从墙角的衣架上扯下厚实的毛边披风,柳清风叫回夜榆,很认真地给他披上。
顿了顿,看得夜榆更加有几分不安起来,才开口:“外面冷,下次自己要记得。”
夜榆似乎点了下头,又似乎是低了头,转身,推开门,踏着满院的月光雪色,去开门。
敲门声同样惊动了正守着自己热炕头的王德如,老头儿探出半个身子,顿时冻白了半张脸,于是又缩了回去。
看着夜榆的背影,瞬间,柳清风,却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可能只是来拜年的邻里,或者是借些什么小物件……但是,柳清风分明有着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鱼鱼觉得吧。。。鱼鱼有的时候,还是比较勤劳的。。。
虽然更多时候。。。有那么一点点。。。。。。但是,只有一点点呦
第八章
敲门的是阿桃。
脸蛋跑得红通通的,鼻子冻得红通通的,眼睛哭得红通通的……
穿了厚实的外衣用围巾把自己裹得严实才出来的王德如一惊,第一反应是:“桃丫头,你的脸咋红肿成这模样了?!”
藏着心事的夜榆听了这话,才又回头去看阿桃的脸,第一反应是:“被打了?谁打的你?”
两人面上都露出两分担心,围着哭喘着说不清话只一个劲儿摇头的阿桃,乱成一团。
惟有柳清风,此时也披了厚棉袄,靠在房门上,神色懒洋洋,语气散漫漫:“莫非是家里有人出了事儿?”
阿桃拼命点头,急着想说话,却咳嗽出来。
柳清风垂了垂眼,藏了倦意,又开口:“有人急病?来请王大夫出诊?”
阿桃继续点头,睁大了一双红肿朦胧的眼看着王德如。
王德如叹了口气,转身要回屋拿药箱。
夜榆终究记挂着阿桃帮了自己不少忙,怎么也算得上是朋友,于是也着急起来,眼巴巴看着柳清风。
柳清风实在是没有办法喜欢这个开朗又伶俐漂亮的少女,虽然心里多少也知道这醋味儿吃得多余,可还是会忍不住泛酸。酸到有时候柳清风会忍不住想,如果他生来是个女人多好,就可以明目张胆毫无顾忌……可柳清风是男人,夜榆也是男人,柳清风不敢拿夜榆和自己的未来打赌。
他叹口气,只盯着院门,装作没有看到夜榆的目光,怎么也不肯开口去安慰泪光盈盈的阿桃。
直到王德如拎了药箱,哄着阿桃要走,柳清风才开口,说:“夜榆,你跟着一起去送一送,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夜榆一怔:“……不跟着一起去?”
“不了。”柳清风笑,转过身,关了门,强迫自己不留下夜榆。
冬日寒冷,说话前刚倒出的温热茶水,此时已经失了热气,柳清风抓起杯子,一口灌下,坐在椅子上,对着桌上同样冰凉的饭菜,忽然失了力气。
他发现自己近日来总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一个古怪的循环:认定自己爱上夜榆,于是决定占有夜榆不给他离开的机会,随后又觉得爱应该给对方自由和对方希望的生活,觉得自己如果能给对方自由也许就是没爱得那么深可以退出,又觉得自己真的是爱上夜榆……
这可不成,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么下去,要纠结死人的!
柳清风的手指摩挲着茶杯杯沿,竭力想要清空自己陷入了一团糟的思绪。
柳清风感觉自己左眼一跳。
于是愈加胡思乱想,究竟是左眼跳财?还是左眼跳灾?
他不是迷信,只是觉得自己一定要给自己想点别的事情别的人才好。
他努力的想他上一世的父母,想他的朋友,甚至想他在家里墙角见到的一只壁虎,年年夏天,他总有那么几天,可以看见一只似曾熟悉的壁虎趴在墙角或者屋顶上,似乎随时在等待自投罗网的蚊子。
可是同时,他也想起父母千叮万嘱,要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定不要放弃幸福,不要和自己喜欢的擦肩而过。
然而上一世,他总觉得自己命在旦夕,事实也是这样。何况又没有碰到真的喜欢的人。
这一世,却遇见了夜榆……
若是父母得知,也是会欣慰,会赞同的吧?
他们早已不苛求,他是不是娶妻生子,只是希望他幸福……
幸福……
所以,如果……
如果他主动一些,万一,夜榆能接受他呢?
只是,该怎么主动呢?
柳清风想象自己面目含羞,低头揉着衣角对夜榆说:“夜榆,我喜欢你……”自己狠狠地抖了一下。
于是他又想象自己强势地抬起夜榆的下巴,女王般的道:“夜榆,我喜欢你……”然后又是狠狠一抖。
他不由有些颓然了。
难道要自己灌了春药当床上把生米煮成熟米饭,把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过了,在第二天早上含着泪对夜榆哀求:“夜榆,你不能始乱终弃,不能不要我……”
柳清风恶狠狠抓抓自己的头发……算了算了,他适合现在去睡觉,休息充足好恢复自己平日里还算清醒的逻辑,而非如此继续抽风。
却说夜榆,跟着王德如,看着小桃哭哭啼啼,有些魂不守舍。
他感觉自己有些慌乱,却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因为离开了这些日子他紧守着的新主人。离开旧主人的时候,他虽然茫然,却不会不舍,不会想念。可现在才刚刚离开柳清风,他却是已经恨不得要奔回去。
饭只吃了一半,那人不知是否会记得吃饱,那人每次都吃得那么少,让他担心,又不敢开口乱说怕那人生气,只能花费更多的功夫把饭菜做得更好。可是那人尝了,也不过是笑着夸几句,并没因此吃得更多。
天气冷,也不知那人记不记得乖乖加衣服,那人总是随手甩了必须的大衣,说是嫌沉,压得骨头都感觉酸疼酸疼的,让他又是心疼又是为难又是自责。好在他每次捡了重新给那人披上,那人虽然皱眉头,但也总会接受。
一阵鞭炮声再次响起,火光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溅得满处都是,伴着孩子们的惊叫和大人们的大笑,充满了年节的气氛。
夜榆眨眨眼,他还是第一次在过节时感觉到过节原来如此有人烟味儿,如此热闹。
只是……那人,一个人,会不会寂寞,会不会难过呢?
认识柳清风以前,夜榆总觉得自己是迟钝麻木的,可见了柳清风,却感觉自己一点点活过来了。
正琢磨着,夜榆却感觉有人在拽自己的衣袖,一低头,看见阿桃怯生生擦着眼睛看着自己。
“怎么?”夜榆听见自己问。
“夜大哥,我怕……”阿桃抽噎着。
“没事儿的,”于是夜榆安慰:“有王大夫在……”
“便是妙手神医,怕也拦不住……”阿桃勉强忍住伤感,没有再大哭出来,泪光盈盈的看着夜榆,又说,“夜大哥,你知道么,我爹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我有个好人家……自、自从我娘去世,我是爹爹带大……爹爹待我最好,甚、甚至为了都没有再娶亲……”
“嗯。”夜榆被她哭得很不自在,僵直了身体。
然而阿桃却抱住了夜榆,把头埋在他怀里,抽咽说:“夜大哥,你娶了阿桃好不好,阿桃喜欢你……爹爹也一定会放心的……”
王德如侧了目光,自去给小桃他爹爹号脉,全当什么都没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鱼鱼的读者Q群:58107524。。。敲门砖:看着捡就成。。。
一边码,一边更。。。感谢血和叁叁为鱼鱼和《木头》作出的封面。。。
收藏42。。。书评66。。。。。。小有进步?
第九章
柳清风一夜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清晨的时候,他隐约听见有声音。
当初为了照顾受伤的夜榆,两人原本其实是睡在一间,夜榆在床上昏昏沉沉,柳清风在床下打地铺。
夜榆醒来,自然便再也不肯,独留了柳清风睡在里间,自己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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