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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倚西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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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琴渊兴奋的宣布:“这次,朕定要统一三国!”

我脑中倏的闪过一个念头,他既然这么看重这本《三十六计》,会不会因此就对我起了杀念?我活着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他说不定会觉得,我既然能写给他,也就会写给别人。

不如我先表明我的态度。我问道:“皇上,你会不会想要杀了我灭口?”

有琴渊望着我,反问:“朕为何要杀了你灭口?”

我直视他,“为了这本兵书。皇上,易儿不信刚刚你没动过这个念头。”

有琴渊眯缝起双眼,沉默的看着我。

片刻后,沉声道:“易儿,你果然聪明。短短几日就已经对朕的性格有所了解了。”

我身子微一颤,真是失策,本是想帮帮他的,没想到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有琴渊又把我搂进了怀里,我并未挣扎,浑身有些失力。

我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有琴渊,你想杀我就杀吧,反正我也死过一回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死之前我会把《三十六计》都默写给你的,也当这次来崟月走一趟,做件好事。”前辈子也是做好事才挂的,如果再有下辈子,我一定不再做好人!

好人有好报,是不是老师说来骗人的?

有琴渊没说话。

我想了想,继续说道:“你能不能找那种吃了之后不会死的太痛苦的毒药给我?还有,帮我好好照顾来福,别动不动就打他。另外,帮我转告梅妃,她的舞跳的很好看,我挺喜欢的。其他没什么了。”

有琴渊语气不悦的问道:“为何你的遗言中,没有朕的份?”

“哦……那你好好治理崟月,当个贤明的君主。”

“易儿,你这是在敷衍朕。”

我皱起眉头:“我都要死了,你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要求还这么多,啰嗦!”

有琴渊把我从他腿上挪到地上,让我面对他站好,手搂着我的腰,笑着说:“朕何时说要你死了?”

“那你刚刚又说——”

他打断我的话:“你要是死了,朕去拿谁交给曜日?”

“可你就不担心兵书的事?”

“朕自然是担心的,但朕还是舍不得杀你。朕曾说过,你注定与朕纠结一世。易儿,答应朕,别做让朕失望的事。从此就把自己当作玲珑,那个以色闻名各国,|奇*。*书^网|却无任何才学可言的玲珑。”

我狐疑的看着他,“就这么简单?”为什么我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有琴渊会这么简单就放过我?虽说我的确不会再对任何人显露我所知所懂的一切。

财不外露,是真理。

原来,才不外露,也是真理。

“当然,朕会把来福留下。”

我愤怒,“你——卑鄙!”

“朕只是以防万一。”

“那你就不怕我不顾来福!”

有琴渊从容的笑了笑,“易儿,你很善良。这是你的优点,同样也是你的弱点。告诉朕,你会那么做么?”

我咬着牙,把头撇向一边,无奈又无力。我曾答应过来福要照顾他的,现在却是害了他。

“不会。我不会不顾来福,不会做让你失望的事,我从此只是玲珑,我会隐藏我所会所知的一切!你满意了么?”我低吼道。

有琴渊站起身,把我紧紧搂住,“易儿,朕也是不得已的。朕身为崟月的君主,有责任担负起这个国家的安危,希望你别怪朕。”

我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淡淡说道,“你放心,大家都以为我是玲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闲散王爷。不会有人来跟我要什么治国之道,兵法谋略的。你帮我好好照顾来福,别为难他。”

这次出使曜日,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事,来福不跟着去也好。

其实我是理解他的,他不杀我,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也许对于有琴渊来说,这就是于我最大的仁慈。

但是心中还是酸酸涩涩。

帝王,考虑的终究只是江山社稷。

                  伤情予心

夜已深,一弯冷月高挂柳梢头。

整个皇城内外一片凄寂,而玲珑阁内,却依旧是灯火通明。

明天,就是我离开的日子了。

我搁下笔,大吁了口气,甩了甩酸疼的手腕,《三十六计》总算是完成了。

难得昨天没人骚扰我,我自然是要准时上床睡觉的。而今天,我依然睡到日上三竿才肯爬起来继续写。

有琴渊虽说没表现出来,但我看的出他心很急,可……与我何干……

“易儿,为何这里只有一十八计?”

我表情冷漠的说道:“因为你扣下了来福,所以只有一十八计了,那后一十八计待他日我从曜日回国,见到来福安然无恙,自然会写给你。”

一半一半,我想这很公平。

有琴渊放下手中的一叠纸,看我的眼神有点古怪,“你这是不相信朕?”

我冷哼,起身往内室走去,“跟你学的。”

有琴渊一滞,没做声。

走出两步,我大声喊道:“戚公公,皇上要回宫就寝了。”

戚怀仁应了声,推门而入,但刚走到跟前,一抬头,见有琴渊沉着的脸,立刻又识趣的转身想要离开。

“别走啊!”我大叫。

戚怀仁只当没听见,三步并两步的跑了出去,轻轻合上了房门。

我生气的一甩袖,走进内室。

有琴渊站起身跟了过来,不悦的问:“易儿,你这是要赶朕走?”

我走到床边,一边解着白色锦衣的腰带,一边尽量平和的说道,“不敢。我明日就要出发去曜日,今晚想好好休息。而且夜深了,你也该回宫歇息了。”

有琴渊道:“易儿也知这乃是最后一夜,就打算这样把朕打发走?”

我叹了口气,“那你还想怎样?兵书我也帮你写好了,那后一半只要来福没事,我自然也会写于你。而且我保证我绝不会对任何人再提起有关兵书,治国的事,我已经得到教训了!所以,请你今晚放过我。”

有琴渊沉声道:“你觉得朕是在为难你?”

“我……”我把脱下的外衣搭在一旁的云母屏风上,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四目相望,片刻无语。

有琴渊看了我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忽然走到我跟前,打横抱起我。“怀仁,朕今日留宿玲珑阁,要与琼王彻夜叙情。吩咐下去,玲珑阁内一干人等,全数退下。”

戚怀仁尖细的声音响起,“奴才遵旨。”

随后,一阵碎碎的脚步声响起,渐渐消失……

“叙什么情?兄弟情谊?”我眉头簇了簇,冷冷说道。

有琴渊笑道:“朕与易儿何时有了兄弟情谊?”说着便把我安置于软塌上,整个人压了上来,一手解开我的发带,黑发瞬间倾散。

有琴渊眯缝起眼打量了我一会。

“易儿现在这般模样,的确是美的能让人忘了一切……”

我撇开头,略带自嘲的说:“是玲珑美的能让人忘了一切,不是我。”

有琴渊扬眉,“玲珑只是人美,而易儿的出现,可算是画龙点睛。”他一手抚上我的脸蛋,“如果不是易儿的出现,朕从不知,这副皮囊竟也会这般的让人欲罢不能。”

花言又巧语,真可谓舌璨莲花。

我斜睨他,“这副皮囊经不起你的索求无度,你是打算让我明日躺着上路?”

有琴渊含住我的耳垂,极其色情的舔了舔,手往亵衣中探去。

我静静的躺着,任他大手游走。

“能不能把蜡烛……”

有琴渊轻笑一声,长袖挥动,舞起一股劲风。

屋内荧黄烛光,瞬间尽灭。

有琴渊笑道:“易儿害羞了?”

我不做声,脸却早已滚烫。

有琴渊吻上我的唇,吮吸着。“朕真想抛弃一切,与易儿永远这样缠绵下去。”

我叹了口气,幽幽诉说:“你是有琴渊,不该说出这样的话。皇帝又可自称为孤,或者寡人。所以注定立于天地至高点,孤寡一生——不该有真情,也不会有真情。”这些话,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有琴渊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定睛望我,“等朕把你从曜日夺回,再不会让你离开朕了,朕要与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银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一种温柔如水的错觉。

我喃喃道:“生生世世?”

与有琴渊相比,我的确单纯的犹如三九皓雪,但……单纯并不等于弱智。

“是的,生生世世——”最后一个‘世’,被湮灭在唇齿间。

他的吻,让人窒息。

衣衫尽数褪去。

粗糙的手掌在皮肤上摩挲着,触感如我现下的头脑一般清晰。

月华如练,荧荧汗珠滴落在我身上。

任有琴渊使尽浑身解数,我只是看着他,不发一言,也无一丝反应。

当他进入我时,我咬紧牙,闷哼了声。

他停住。

我慢慢放松身体,身体上的不适却是比不上心头的不适。

草木皆有心,帝王却无心。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有琴渊,你对我……可有过一分真心?”不愿承认,也不想承认,数日来字字句句皆是虚情,皆是假意。本以为我能够毫不在意,但人心毕竟肉长,某时某刻,心湖已被撩动,好在未起波澜。

有琴渊俯看着我,深邃眼眸中透着许许戚寂之情。

“奈何生在帝王家,只盼来生,定不渝。”

坐拥江山美人,却难觅一份真情。不是觅不到,而是帝王不肯付出罢了。

帝王有帝王的苦衷与无奈。

我何苦一定要逼他说实话呢,苦涩一笑,闭上了眼,轻声呢喃道,“来生……”

今生还无着落,盼什么来生?

出乎我的意料,平时饿狼般的有琴渊并未做到底,只是整夜都紧紧搂着我。

一宿未阖眼。直至破晓。

暗红雕栏,白玉砌。

金銮宝殿外。我身着朝服,背手望着来时路,只等宣召进殿。

第一次踏进这雄伟瑰丽之地,让我想起那年游故宫,忽然有种故地重游的错觉。只是游客成了王爷,故宫内多了些宫人卫兵罢了,劝当是在拍电视剧。

来福伴在我身侧,缨红着眼,垂头小声啜泣,他已知不能与我同行。

皇令已下,哪由得人不从。万般不愿只能化作两行清泪。

于心不忍。

他是我来崟月后,唯一真心待我的人。

类似于让他别担心我,好好保重自己这些话,我已经说烂了,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才好。我叹息道:“来福,我这个该哭的人还没哭,你倒是快赶上孟姜女了。”

来福抬起头,边哭边问:“孟姜女?呜……是主子以前认识的人么?”

我摇摇头,“不是。我不认识她,只是据说这个女人曾经哭倒了一座城。来福,你再哭下去,这崟月的皇城说不定就要给你哭倒了……”

一座城比一座长城有震撼力,来福毕竟不知道长城。

来福止住哭声,惊骇的看着我,嗫嚅:“真的有人哭倒过一座城?”

我严肃认真地点点头。

来福赶忙擦擦眼泪,“奴才不哭了。主子,奴才以后不在您身边,您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总在风里站太久,睡觉也别再踢被子了……以后就没人……没人帮您……帮您……”

我见来福说着又快哭了出来,急忙拍拍他的背,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倒是你,我不在皇宫里,你一定要万事小心谨慎。”

“宣琼亲王上殿!”

“宣琼亲王上殿!”

我与来福皆是微微一怔。

来福满眼不舍,抓着我的衣袖不肯放手。

我深吸口气,用力扯出一抹微笑,“来福,我会回来的。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个皇宫,我答应过你,不会弃你而去,就一定会做到!”

来福缓缓松开手,双膝倏的跪地,连连磕头,呜咽道,“奴才也一定会好好的,等着主子你回来。”

我正了正金冠,整了整蟒袍,转身迈步向朝堂大殿走去。

给来福承诺,是希望他好好活下去。

让来福好好活下去,我也就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在这个空间,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

一无所有。

所以,我需要一个理由,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PS:

一炷香=5分钟

一盏茶=10分钟

一刻=30分钟

关于古代时间的说法:

一年有十二月;一月有五周;一周有六日;一日有十二时辰;一时辰有四刻;一刻有三盏茶;一盏茶有两柱香;一柱香有五分;一分有六弹指;一弹指有十刹那。一刹那就是一秒钟。 

(俺是根据这条算出来的,一炷香为5分钟,至于那时候一炷香到底多久,只有问古人了……)

古时指〃一柱香〃的时间也就是一刻钟左右即现在大约十五分钟。而现在的香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有易燃的也有不怎麽快燃。不能作为计时参考。 

(此为另一说法= =)

                  朝堂叩别

太祥殿极尽富丽奢华,平日里只用来举行重大典礼。

殿内乌砖铺地,鎏金龙纹镌刻于殿内三十九根支柱上,酒红地毯从九龙金銮椅铺至殿外门槛。

宏伟,壮丽。

有琴渊稳坐殿上,堂下千官云拥。

我一步一步向前走着,犹如脚踏浮云,轻飘飘,有些眩晕。

经常在电视中看到这种场面,但身临其境之时,我还是很没骨气的……怯场了……

寂静。

各种目光,惊艳,愕然,嘲讽,无奈,贪婪……

让人浑身汗毛直竖。

也曾被那么多人盯过,只是没被那么多官盯过。这些人的城府,加起来一定比马里亚纳海沟都要深。短短百来米的路,走了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咽了口唾沫,撩袍跪地行礼,“臣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琼王,平身吧——”

“谢皇上。”我起身,抬起头看向有琴渊。现在的他,依然是熟悉的脸庞,却异常的威严而摄人心魄。书文是学生会主席,每次开会时主持时,他也总是温文和气,这样的脸,让我感到很陌生。

或许,我也从不曾真正与有琴渊相熟过,我不过一直把他当成了一个影子罢了,就像是他,也许也只是把我当作为了一个影子,玲珑的影子。

这时,一个极不恰当的声音打破了这庄严肃穆的气氛。

“这位就是崟月国号称惊世绝艳的琼亲王?果然是有几分姿色。”

我皱起眉头看向那人,黑色四爪蟒袍,双龙紫金冠带。一双桃花眼,略微上挑,气势凌人。

在崟月,只有亲王皇亲才可着四爪蟒袍。曜日也许也是如此,看来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曜日的哪个皇亲国戚。

我没说话。反正轻薄的又不是我。

“晋王殿下。琼王乃我崟月千岁,请注意您的言辞。”一位身着青衣官袍,三十岁左右的端正男子走上前一步。

晋王还未发话,又一位腰佩大刀的大胡子将军气势汹汹的跳出来,冷哼道:“战败之国,竟敢对我曜日太子无理!”

曜日的将军进入殿堂竟未解除武器,可见如今崟月的局势。

晋王满不在乎的一抬手,说道:“子冀,退下。不得无理。怎可如此与韩相说话,就不怕崟月认为我曜日之臣,皆如此没涵养么。”

虽是责备,实则指桑骂槐,眼中也满是轻蔑。

大胡子拱手道:“属下知错。”

被人称为韩相的男子也是怒而不可言,暗自咬牙。

有琴渊依然稳稳坐在龙椅上,一言未发。

我看着他们,忽然笑出了声,记起以前看的清宫戏,和爰拖霸诘钌铣臣埽遣沤泻猛妗

他们这个样子,真像三只猴子耍把戏。

晋王桃花眼一眯,挑衅道:“琼王是有话要说?”

我一愣。

不好……笑出事来了……

我咳嗽一声,和善的说道:“只是头一回听到有人用‘有几分姿色’来形容本王,所以……就笑了……”

“看来琼王是不满意喽?”

我笑道:“非也,非也——只因从未有人当面夸赞过本王,本王一时欣喜,这才失礼了。晋王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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