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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梦断江南心成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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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荣华富贵,我从来就没有太多奢望。荣华富贵不过是身外锦绣,一片浮华,又怎么及得上良人?
作者有话要说:  

  ☆、秋雨一半风吹去

  我从来没有奢望过太多,其实没有得到过多少,但又在生活的历练中得到了很多。
  一般的女儿,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养在深闺无忧无虑,衣食不愁,一双巧手是在精习刺绣,到一合适年纪就有人上门提亲,欢心出嫁,服侍长辈,相夫教子。
  而我,幼时家中遭变,族人就将我卖去做艺伎。日夜勤学琵琶,还终日谨慎惶惶,生怕弹错了遭客人骂,又怕学艺不精被夫人逐出,因而早早就学会了自立和看人脸色。三餐不一定能果腹,于是学会了藏食。怕夫人看出精神状态不佳不让表演、拿不到每月可怜的碎银,就学会了隐忍和强颜欢笑……
  其实,我是收获良多的,从小还有一些母爱,很早就学会了独立生活的本能,还有与红蓼坚固的友情。后来又遇见了众人艳羡的京师才子容若。上天待我已经不薄了!
  也许我注定不会像寻常女儿那样走完一生,没有隆重的洞房花烛,亦不用侍奉长辈。但有良人在侧,虽然名义上不是我的夫君,却是我终身的倚靠。
  只有我们两个人,以冬雪为媒,烛火为证,天地共鉴,我与他共结连理,愿与子偕老,至死不渝。
  今夜他在我的身侧,我们的距离是那么近,两心想贴,灵魂相应。
  晨起,容若要为我梳妆,还坚持要为我画眉,我答应了。他对我说起那天春日约我一同郊外踏青,清晰地记得我画的是蛾眉。眉梢上还沾有一轻盈的柳絮。我说他的记性真好。说说笑笑中已经看见镜中黛黛青山,满心温暖喜悦。
  出门前,我为他整理衣物,从他的衣袖中掉出了两粒红豆,我小心翼翼捻起来,放在了衣袖中,为他穿衣,送他出门。
  容若白天会去宫中任职,晚上回来别苑,这样持续了很久,都没有归府夜宿。我担心长期这样下去,会影响他与家人的和睦,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跟他说。我看得出来,他心事重重,却假装若无其事。
  深夜,窗外朔风呼啸,他依然坐在案边专心疾书。我走近的时候,他也没发现。我剪了一次灯花,灯火忽然明亮起来时他才发现我,问:“怎么不睡?”
  我笑笑,在他身边坐下,给他研起磨来,欣赏着他写下的一张张流畅的行书。容若也微笑,边写边与我聊了起来。我也愉快地为他研磨,时不时帮他剪剪灯花。
  不知不觉,新添的灯油快烧尽了,我起身,准备再去添些灯油的时候,被他拉住了。
  我回首与他对视,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握着我的手,将他手中的热度也一并传给了我,二人对视了很久,直到油尽灯枯,看不见对方的脸。
  他在黑暗中将我抱起轻轻放下床榻。
  “容若,你明日回去看看吧!”我靠在他怀中说道。
  我知道他其实并没睡着,心里想着这些事。
  他沉默了良久,终于抬手在黑暗中拂过我的脸,说道:“宛儿,委屈你了,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名分,终究会有办法的。”
  他终是对我心有愧疚,可我不在乎这些,容若,我只想看着你。
  翌日为他整理衣物的时候,我又发现了红豆,奇怪,我每次帮容若整理衣物的时候,都会发现几粒红豆。
  这一次,我终于按捺不住,询问容若:“为何你每次都要随身携带这些红豆?”
  容若捻起我手心的红豆,笑着念出了王摩诘的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浮了起来。我忍不住想询问,却又怕他想起伤心旧事。
  没想到他却主动对我讲道:“卢氏难产离去之后,在她最后喝下的药里,发现了相思子……”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继续笑着,极力用那干涩的笑容掩饰他内心的凄楚。
  从前不用别人说,我也从他所作的一些词中隐隐了解了他对亡妻的感情,以前只听说他的亡妻难产故去,却没想到竟是遭人陷害!
  我看着手中的红豆,它们有个多么美的名字,叫相思子。相传,在汉代的南越闽国,有一妻子终日立在村前道口树下盼望戍边的丈夫归来,朝思暮望,却久盼不至,她肝肠寸断,泣下血泪而亡,血泪凝成了树上的荚果,其籽半红半黑,千古文人遂以那红豆来寄相思,然而,相思子名字虽美却是不能食用的剧毒。
  容若回了纳兰府,几日后再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见到我,很快收敛起来,又展开笑容,问我:“这几日我不在,你有没有想我?”
  我也微笑,说道:“那是自然。”
  他不愿意对我讲他的为难之处,也不愿意与我讲他壮志难酬的抑郁。不像初见时那般还会跟我说他的无奈,现在的他只会对我笑,大抵是觉得对我有愧,想让我幸福开怀,不想将他的愁苦传达于我。
  可他却不知,他愈是这样,我的心也愈难受。我总是找机会旁敲侧击,纾解他的心,他只是笑笑,装作不知,他太善良了!
  与他相处的时候,我总是想尽办法让他开怀,有一天,他跟我说:“宛儿,与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我多么想跟你一起隐去,做一对平凡夫妻。”
  真的吗?与我在一起,真的可以让你放松、抒怀?
  我很高兴,从那以后,他好像真的开怀了许多。闲时会与我论词赏画,听我弹奏琵琶,有一次还带我一起去游山玩水,带我去会他的友人。
  日子过得平静又安稳。是在幸福中流逝,转眼又到了第二年秋雨绵绵。之后回想起来,那一段日子算是我来京师与容若一起过的最幸福、最快乐的岁月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西风月落城乌起

  “沈姑娘。”
  还是听到有人唤我,我驻足转身,等了很久,终于听见了推门声,是一个容貌端庄的夫人,她举着伞来到我跟前道:“我想对你说几句话。”
  “那请进吧。”
  “不了,我就在这里说,说完就走。”
  见她神色郑重,我隐隐有些不安,闻她说道:“我是容若的妻子官氏。”
  我怔住,官氏似乎早已料到我这副惊讶的表情,严肃的脸上绽开了一丝笑容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她很年轻,体态有一种丰腴的美,穿着讲究,五官姣好,或许是严肃的表情和青褐色的衣服衬的,她的肤色略显沉暗。
  我一直打量着她,却不知道她也在打量着我,并先于我开口说道:“沈姑娘年轻貌美,看人的目光都有一种宁静的柔和,走起路来也有一种姑苏女儿弱柳扶风的病态之美,那是我们这等将门之后远远不及的。姑娘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朵朝开暮落的木槿,让人忍不住想在它凋谢之前去呵护和怜惜。”
  我淡淡笑答:“御蝉这些日子染了风寒,精神欠佳,才让夫人有此错觉。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言,外面风大,御蝉恐怠慢了夫人。”
  听了我的回答,官氏再次露出了笑容,说道:“那就恕我直言了,还请沈姑娘不要介意,我是来替我们大人传达几句话的。”
  大人?容若的父亲,历任内务府总管、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的纳兰明珠。
  “大人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容若是我纳兰家的长子,是我纳兰家族的希望,与他相关的一切都关乎着我纳兰家族的荣辱,他必须延续我纳兰家族的荣耀,他绝不可以意气用事。进我纳兰家族的每一个女子,都必须是出身清白的大家闺秀!站在他身侧的女子,更是足以与他相配的人!”
  我一时语塞,她一口一个纳兰家族,时时提醒着我,好让我明白自己身份的卑微。
  她又说:“容若心系沈姑娘,我们大人无奈,曾一度想接纳姑娘,可是细查了姑娘的身世,却发现沈姑娘的宗族不仅是不在旗的汉人,而且还是罪人,你的父亲虽然为官,却牵涉了先帝生前的科场案,当时江南一闱的主考官受贿,你的父亲身为同考官,没有办法洗脱嫌疑,也不能排除他知情包庇,被先帝以绞刑处死,沈姑娘,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确实不知,但我相信我的父亲,脑中隐隐约约会浮现他不苟言笑的神情,他应该是一个正直的人,不会受贿,亦不会包庇!我想,那年家中遭遇变故,双亲不是先后离世,是一同被行刑了,这么多年来,我脑海中一直浮现一个母亲流泪抱着我的场景,她哭着将我推给了别人。那人应该就是族人,母亲肯定是想尽了一切的办法,才求得族人将我领走,让我幸免一死。
  我悲恸难言,官氏又开口道:
  “沈姑娘,我们都是女人,知道女人的心思。有句古语说得好: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沈姑娘是有骨气的女子,难道你真的愿意就这样一辈子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么?无名无分?你若愿意离开他,大人可保你今后衣食无忧。
  沈姑娘,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会伤害你,我也知道你洁身自好,不同于一般的风尘女子,纵使你才情再高,人再贤淑,相貌再美,你也改变不了艺伎与风尘这两个词在众人眼里那份自然兴起的不屑啊!难道你忍心看着容若受尽别人的指摘吗?你日日也会心中不安、忧思萦怀、积郁成疾的。
  沈姑娘,我知道这可能会伤害你,但我衷心想说,你还年轻,才情高,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如果你这株木槿非要倚着容若生长,只会成为扶风弱柳,但你若离开了他,才是颜如舜华的木槿呀!”
  听完官氏三段“沈姑娘”的陈述,我淡淡笑了,官氏是将门之后,心直口快,性情直爽干脆,却要把话与我说的这么委婉,也真是难为她了。
  我向她回道:“谢谢夫人衷心的建议,御蝉恐怕要让夫人失望了,其实夫人错了,离开了他怎么可能会颜如舜华呢?木槿的确是朝开暮落的花,但它凋谢后会再开放,而且生生不息。它是坚韧的、矢志不渝的象征……”
  官氏叹息地摇头,最后无奈地转身欲走。刚迈开脚步,又转过身来,说道:
  “那你有没有为他想过,你跟他在一起的日子里,他真的快乐吗?你以为他前段日子为何如此清闲,是在职务中疏忽,被圣上罚了!你真的了解他的心吗?你确定跟他在一起不是让他左右为难,徒增愁绪吗?
  还有,沈姑娘,你觉得你可以与他一直相守、白头偕老吗?我想,你是知道他以前的一些事的,你不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子,那你就期待成为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吧……”
  官氏的身影在沥沥秋雨中远去。
  我后来回忆起这一幕的时候,在想:她当时绝不是在诅咒,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而我当时,也没有想到!
  我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容若归来。他依然淡淡微笑,那笑容真的掩盖了他内心的愁苦吗?
  我继续弹着琵琶,看他走近。
  他说:“你的琵琶弹的真好。”
  我仅是低头微笑。
  他也笑了,却在微笑中兀自沉思起来,视线定格在香炉里逸出的袅袅轻烟,说道:“我有一个故人,她也善弹琵琶。”
  闻言,我抬首凝视他,他正专注地思索往事。
  见他耽溺其中、甜蜜微笑的神色,我想,那位故人一定是停留在他记忆深处、供他独自回忆的人。
  我抚着冰蚕丝做的琴弦,想到了他曾为她写下的诗句:十八年来堕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
  心中惋惜却又歆羡地潸然……
  见我沉思,容若走过来,轻抚着我的脸说:“宛儿,我有些后悔了,当初不该让你北上,跟着我却是苦了你,误了你。”
  我紧张地按下他的手,直视他的双目道:“可沈宛不悔,也不觉苦。”
  容若笑了,将我拥入他温暖的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雁书蝶梦皆成杳

  近日,他常在噩梦中惊醒,每次醒来都是夜半时分,我总是故意装睡,因为那样他才不会伪装自己。我看见他起身推开门朝屋外走去,庭院秋风瑟瑟,他仅着一身单衣,立在即将被乌云遮蔽的昏暗月光下,静静地沉思。我想,他眉目间一定是忧愁的。
  我主动提出为他梳发,梳着梳着,手忽然顿住,说道:“容若,你有白发了。”
  镜中的脸微笑,答:“总是要白的。”又道:“天咫尺,人南北,不信鸳鸯头不白。”
  我咽下喉中一涌而起的酸涩,问道:“容若,我在你身边的这些日子,你真的快乐吗?”
  他讶异回首:“当然。”
  我抿了抿唇角,没有再言语。
  容若不在的一天里,我细想官氏的话,思索了很久,终于做出了决定。告诉容若的时候,容若也是惊愕不已。
  我跟他说:“我想回江南看看了,红蓼跟我来信说我的族人去找我了,我想回去看看,我想亲自弄清自己的身世。”
  容若看我良久没有回答,我害怕他看出我的意图来,还好,他终于轻轻点头。
  我叮嘱他说:“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回府里住吧,这里没人照顾你,我不放心。”
  “那你就不要走了留下来照顾我。”他脱口道。
  我很想答应,很想说好,张口却始终没有发声。
  容若又道:“去吧,你要早些回来,我会在这里等你。”
  收拾完了行礼,我在榻前坐下,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我将琵琶留了下来。他坐到了我的身边,与我一起在烛火下守着夜色,再没有一句交流。
  渡口,我和他拥抱话别,兰舟催发,我不得不离开他了,脚步似有千金重,刚挪动一下,又忍不住回首再次紧紧抱住他。
  他替我擦拭眼泪,安慰我道:“我会等你回来的。”
  他又道:“如果你不回来,我会去江南找你的。”
  我站在舟尾,与他隔水相望,他如一尊塑像,一动不动地矗立在那里,双目注视着我,目送我的离去。
  舟行了很远很远,他的身影渐渐缩小为一点,最后消失不见,我再也抑制不住,蹲下来紧紧抱住膝盖把脸深埋。
  真巧,去年北上的时候也是秋季,今年离去的时候还是秋季。怪不得说愁字就是离人心上秋,却有几分道理。
  离开,并不是因为不爱,恰恰相反。
  舟行水上,我总是整夜整夜无法安睡,生于江南水乡,我此刻竟然有了乘舟眩晕的感觉。也许不太习惯做一个客旅。
  枕着酸透的臂膀,迷迷糊糊好像即将入睡,忽然又被歌声惊醒:“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似乎还是那个歌女在唱。
  当时听《雨霖铃》,只觉哀感幽怨,还在感慨别人的故事,如今却变成了自己的故事。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胃里翻江倒海,我慌忙冲了出去,扶着舟舷呕吐了起来……
  重新回到了积玉轩。我想,见到我,红蓼一定会很惊讶吧!
  谁知,进去后却没发现红蓼,柳夫人见了我,也极为惊讶,问道:“御蝉,你怎么回来了?难道是叫人家给抛弃了?”
  我来不及解释,焦急问她:“红蓼在哪儿?”
  柳夫人很是不悦,翻了我一眼,说道:“当初我就不看好你赎身,人家高门大户,会接纳你?你还不如呆在我积玉轩,多风光!你一走,红蓼也干不下去了,我说什么她都不肯留下来!这不,也赎身了,一卷铺盖走人啦!”
  “那您知不知道她去了哪?”
  “我怎么知道?”
  我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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