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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万水-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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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香烟咬回嘴角,整晚心神不宁让他香烟一根接一根,毫不节制地抽着。

“那个小家伙就是你新收的小跟班?”特别为小男生调制了一杯果汁,姆妈递给出来端饮料的雅各。“你还在等谁啊?野孩子们不是都在里头鬼吼鬼叫?等等!”

姆妈将领了东西转头欲去的雅各拉住,塞了颗代表喜气意味的红蛋到他手里。“这是小女孩早上出门前染给我吃的红色蛋,一颗给你,我记得你好象很喜欢吃这种水煮蛋。好孩子啊,小女孩近来状况如何?我看她气色好象还是不太好,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别让她工作比较好?”

“不让她工作会更糟糕。”雅各把等在牌室门口一脸怯生生的小男生挥来,手上的托盘交给他,倚着吧椅剥蛋壳。剥开红艳的硬壳、露出光滑柔软的表面,冷唇弯起笑一口吃了它。“等我忙完小家伙,再解决她的问题。”再带她回台湾一趟。

“你找到解决的方法了?”姆妈老脸一亮。

“可以这么说。”雅各慢条斯理地吃着蛋,英俊出众的五官、阴狠孤冷的气质激发出店内女客跃跃欲试的狩猎目光。“最直接的方法通常最有效,不必瞪我,她还可以继续心神不宁个两三年……”顺着姆妈丕变的眼神,雅各扭头朝门口看去。

看见典狱长亲自来找他,雅各脸色一变,示意姆妈看住小家伙,他起身走出去。

“伤亡多严重?”坐典狱长的车子,雅各心中的不安加剧。

“死了两个,其它人受了点皮肉伤,大猫和你的小姐下落不明。爵士已透过关系请法国那边派人协助搜寻。”典狱长看雅各沉默不语,继续意味深长地说道:

“车子将直接开进绿园,直升机已经在里面等。”

雅各无心理会这些烦人的枝枝节节,无心细究自己有多厌恶绿园的人事物。

这一刻,他只想瞬间飞抵地中海。

在法国政府点头同意下,由绿园起飞的救援直升机直接飞入法国领空。

晚上一点半,由典狱长驾驶的直升机在马赛附近的浅滩盘旋,这是雅各汇集当地的气象资料,从事发地点推敲出来大猫他们最有可能游上岸的路径。由法国政府派出来的四架救援直升机则各往南北两端,做地毯式搜寻。

“找到了!”

典狱长将直升机缓缓迫降在沙滩上,雅各跳下飞机把在海中半爬半挣扎的兄弟拖上岸。他拼命拍打大猫的背帮他把吞进去的海水催吐出来,一面抱着四肢僵硬的兄弟帮他按摩,一面抬头张望黑漆漆的海中,等着另一个应该也快上岸的女人。

短暂昏迷过去又强撑着醒过来,大猫一看见雅各立刻满脸歉疚,抖着手推他上飞机:“我没事。艳伤势比我严重……去找她,快……”

这才发现大猫腰上绑有系索,而且断了一截,明显是被绑在另一端的人割断。

“她把绳子……割断?”一股怒气在雅各焦躁不安的心猛烈炸开。

“兄弟,对不起。”声音喑哑,指向茫茫无边际的大海。“快去……一

“我会找到她!”把大猫留给刚抵达海滩的另一组救援人马,抓着典狱长跳上直升机,震怒发誓:“我会找到她!”

海的那头,有人在生气……

他很生气,对她的放弃感到非常非常忿怒……海边浅滩上一向沉稳的步伐飞奔起来时,受困海中的艳也渐渐入睡了,半睡半醒之际,她和谁有心电感应似的隐约察觉这片宁静海的某处起了骚动。有什么人在寻找她吗?那么急急惶惶的。

假如可以,她想这个人宁愿和她一起随浪飘流吧?

“往左搜寻。”他会找到她,绝不原谅她轻易放弃!他不原谅她!

黄金救援时间在失稳的呼吸声中逐分逐秒流失,一般人撑不过半小时就会产生休克现象,一旦陷入昏迷离死亡就不远了。她真的撑不住了……

可是有人找她找得好心慌,他好气她。为什么对她生气?她只是想睡了而已

这片大海好象摇篮,她则像是飘流海上的一座孤岛,由着它轻柔地摇晃入眠。

那么,她睡了……

娇眉媚眼半浸泡在苦涩海水中,苍白唇畔盛开着一朵奇艳微笑,沉沉入梦。

以前不觉得失去谁会怎样,但……双手微颤着抵住绷死的下巴。“往左。”

“依照风向和海流我们应——”

“往左!”怒声咆哮,没心情跟典狱长沟通,绝不浪费一丁点她的时间。

顺流逆流,综合各节潮汐、海流与风力变化冷静分析,又仿佛是心有灵犀受谁指引,坚持只在附近海域搜寻。一个半小时之后,静止不动的身躯猝然一阵震颤,雅各看见四点钟方向有一具物体在海上孤单单地载浮载沉。

挥手示意直升机减速接近,一确定是他要找的女人,长腿一跨,一跃而下——

第十章

扑通!

底下那片海噪音一污染严重,先是螺旋桨盘旋一整夜,接着她听见有人落水了。

一切都像置身事外般超然,她在上面看的比听的更清楚,底下正在上演一出人生悲喜剧,好象是有人来得太迟,有人快断气还是断气了。

悠悠哉哉地闲坐夜云之上,白色裙浪在云端上猎猎飞舞,她不晓得自己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不过无妨,云上面的世界自在又逍遥,风在吹、云在跑,舒适而宜人,她整个人飘飘欲飞,不久前觉得沉重不堪的身躯变得无比轻盈。

她喜欢这个洁白环境。

兰西,不准你放弃!

这声音好生气,兰西是谁?为什么她想流泪?她的心为什么在痛?

迟疑一下,低头往下看去,她看见底下黑糊糊正人仰马翻,那个跳下水的男人拼命抢救那个快没气的女人,替她交替进行着心肺复苏术、人工吸呼,不断检查她有无脉搏、有无吸呼,心跳是否救回了?

兰西——

这个男人的声音依然忿怒极了,但焦虑渐增,不肯放弃也不准谁放弃。

她背后多了一团银白光晕,好象电影院的逃生标志指引她一个离去方向。

她在云上慢慢站了起来,身上和云朵一样洁白柔软的长袍衣袂飘飘,像是武侠小说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所穿,纤尘不染;她起身时脚边扬起一阵薄烟,转身时曳地裙襬又带起一阵云,好象有人在帮她做干冰特效,情境飘逸得令她大皱其眉。

她最讨厌穿长裙,执行任务很碍事,把长裙痛快撕成了及膝短裙后双手僵住!

执行任务?迷惘看着纯白圣洁的云上世界,她心生疑惑。她属于这里吗?

可是光晕中那个凉白人影似曾相识,总觉得她只要走过去就可以跟谁团聚了。

他是谁?在等她吗?她充满好奇,朝身后那团温暖柔煦的白光举步而去。

我不值得你留下吗?!

踩着云朵前进的脚丫子蓦然停顿,听见这声近乎攻击人的怒问她一脸震惊。

为什么她好象听见这个男人的心,在哭?终于回首,向云下的男人张望一眼。

是因为不论怎么努力都唤不醒那个女人,所以他很心慌很焦急吗?

我爱你,兰!我爱你!

她真的听见他的心在哭泣,哭得好伤心,好伤心……

不管你怎么想,是不是对这个世界感到厌烦,我不放弃你!我爱你!兰——

心好痛,分不清是他的心还是她的在痛着,好痛喔!

※※※※※※※※

兰西在梦中哭了起来,哭着醒过来。

她想起来了,两年前她在海上被雅各救起时,他不断向她告白着同一句话。

兰,我爱你!

留下来陪我不好吗?跟我在一起不好吗?你不要放弃!我爱你啊,兰!

她居然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这样对他……原来这些并不是梦……

双掌掩住溢泪的眼,感觉自己被搁在她腰间那只手臂向后拥入一副安稳胸怀中,她哭得睁不开眼,只是倚着不断帮她按摩肌肉以放松心情的男人伤心啜泣。

我真的不值得你留下吗?兰,你不要放手,不要放!我爱你!

好象只要他一直对她表白,她就会死而复生。

好象只要他一直跟她说话,她就不会死去、就不会弃他而去。

两年前风雨飘摇的那个夜晚,这个孤僻自闭的男人不断重复再重复,拼命祈求她留下来陪他,把他三十岁之前没说出来的话一次用尽。他对她说了好多好多话,被救回来的那两年她却成天浑浑噩噩,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她辜负了他、伤害了他,只在意自己疲惫的身心,没留意到他的心情。

她真的不打算放弃,她没有。她真的没有……她必须告诉他……

兰西在雅各怀中哭着转身,伸出纤纤双臂圈住他脖子将他拉近,想当面告诉他:

“我在海上撑了很久很久。”离开台湾之后不曾泛滥的眼泪又婆娑满眶,宛如那年在非洲草原迷路的小猎豹终于回归母豹怀中,兰西哭得不能自持,泪颊挨着雅各面颊,在他耳边伤心呜咽:“我没有放弃,没有。我想活,真的……”

听她主动提起两年前的意外,雅各一脸错愕,拥着泪人儿楞楞地坐起来。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迫使他更动原订计画,提前于去年带她回台湾。

逼她面对她刻意埋葬却从未遗忘的过去,因为那段过去正在严重侵蚀她的生命力,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回乡之路虽然漫长崎岖,所幸这位小姐本性坚毅,勇敢地挺过来。幸好她挺下来,幸好,一切痛苦都结束了。

雅各对泪水扑簌簌的女人挑眉微笑,脸色有些不自在:“我知道了。”

可是她还没向他道歉啊,她想告诉他很抱歉伤了他的心。

害他这么难过她很抱歉,她不是故意想要丢下他,她只是突然有点累了。

她不知道自己会那么累,那一两年她真的好累。没察觉到他的感受,她很抱歉。

被放弃的滋味很难受,她被放弃过所以晓得那种留在心上的伤口不易愈合,不小心看顾就会结成一辈子的疤。她不想害他伤心,不想让遭人放弃的伤口留在他心上成为阴影,她希望他快乐,希望他觉得自己是被人需要、被人爱着的……

“够了。”抓起棉被帮她拭泪。

从棉被边缘抬高淹水泪眸,她哀怨瞋他:“我什么都没说啊。”

轻揉一下她堆满歉意的眉心。“你的表情说了很多,我全都听见了。”

他不安慰还好,一说兰西下唇瓣一颤、鼻头一酸,小脸掩入他肩窝泣不成声。

她竟然这样对待这个男人,就算他很坚强也不该被这么伤害。

他们两人的关系是两年之前的海上惊魂夜开始降到冰点,可见他一定很气她。

难怪从那之后,这个毫不怜香惜玉的男人处处针对她,对她很恶劣、很坏很坏,设计她回台湾接受一场“震撼教育”。

去年也是很混乱的一年,但是,她终于拿回自己的本名兰西。

花了九年的时间,她终于还是走到那个深爱的男孩坟前,为他上了香,和他说了许多许多心里话;她出走多年的魂魄终于回归原位,不再成天失魂落魄得害许多人提心担心。这段寻根过程雅各全程参与,当时他是回去执行一个代号“冬眠”的任务,但她知道他是专程去台湾陪她,顺便在她万一不想离开时将她押回英国。

好象从冬眠九年的梦中睡醒,一觉醒来她就听见这个男人拐弯抹角的告白。

拐着弯对她说,他爱了她九年。

为了回镇雅各让她意外的深情,于是她答应当他的搭档,两人不再各走各的、聚少离多。她以为所有的伤怀心情会随着台湾之行就此远扬、全部过去,今年是他与她相识的第十个年头,她以为两人之间会从此柳暗花明,想不到今晚的一梦让她这么伤心。若只是一场梦她还可以一笑置之。

没想到,他早在两年之前就向她告白了。

兰西坐在雅各腿上贴着他额头,泪意一发不可收舍,他沉溺在她的温柔里默笑不语,无所谓地随便她哭得他一脸汪洋。他拐弯抹角示爱,一定是因为海上那一夜的事严重伤害他自尊心,她竟然把他向她告白的事蓄意遗忘,雅各那么骄傲,难怪他生气。原来她竟辜负他那么多,多得数不清,这十年来,在每个痛苦悲伤的时刻几乎都有他陪伴在她身侧。她想告诉他,刻意忽略他的感情这么多年,她很抱歉。

对他很抱歉,很抱歉很抱歉……

“这样够了。”就算她的眼泪这次是为他流,他也不想常常看见她伤心,何况她也响应他当时的表白,她人在他怀里不是吗?她还活着对他就够了。“可以了。”

兰西瞅着雅各哽咽好半晌,忽然声音沙哑地差遣他:“你去把电灯打开……”

领命下床,雅各开完灯,转入浴室拧了条湿毛巾准备给小姐擦脸。

跨出浴室时雅各脚下一顿,莞尔地看见兰西百感交集,她澄澈的黑眼珠被泪水洗涤出一道阳灿光泽,正瞬也不瞬跟着他的身影纳闷飘动,直看到他爬上床,她才一脸不解地捧着他的脸当火星物种认真研究起来。

端详许久之后,兰西对当事人下了一个结论:“你好笨。”

他沉静瞥着梨花带泪的小脸,双眉一挑:“你想看清楚笨蛋的长相啊?”

“我想知道哪种面相的人会做出这么笨的事。”兰西定定凝视雅各,哭哑的声音被温柔浸润,她倾前吻住总会为她每个主动亲近的小动作震撼的男人。她忘了他令人心痛的表白,他也就从不再提,这男人样样出色,为什么在她面前会这么笨呢?

“你好笨,你真的好笨。”细吻他的眼、他的眉、他总是面无表情的五官。

雅各毫无招架之力,心荡神驰,热烈地响应她可人的香唇。

神思迷乱地仰望兰西闪着汗珠的优美颈项,长发凌乱披肩,雅各幽沉的冷瞳堆满情欲,戏耍般忽然将坐在他腿上的女人高举过头,让她睡衣下微微颤动的两朵乳蕾对着他眉头微挑的俊脸热情绽放,他掀唇吮住,舌头伸出懒懒地挑逗着。

艳哭红的脸色尚未冷却又被雅各狂野的欲念惹红,双手搭在他肩上,她动情地轻咛一声,衣衫半褪、体态妩媚,她低下脸正想响应雅各激切的亲吻,小木屋外面忽然踩起一阵训练有素的脚步,所有事都在一瞬间发生!

“Surprise!”

春色无边的小木屋木门忽然被撞开,四个打扮惊人养眼的热情欲女,有的拉彩带、有的拿彩球、有的开香槟地出现在门口时,屋内两把枪也同时对准她们。

漫天彩纸飘飘落地,屋内也落入一室尴尬的寂静.

在所有女人还处于傻眼的状态时,最先反应过来的雅各从容收起他和兰西手上的枪,见兰西僵成一尊石人、眼睛发直地看着门口,明显是呆掉了。门口那四个女人则迅速回复她们的欲女本色,见色心喜,四人正对他们裸身相拥的姿态品头论足。

虽然只有一眼,但那也很够瞧了。在开口的一瞬间,她们四个同时眼睛一亮地看见床上正在亲热的绝色情侣档默契极佳,连人带被迅速滚下床,只一眨眼裸身相拥的两人手上已各拿一把枪双双锁定门口。

“你们四个先到外面等一下。”

旁若无人地研究起教官迷死人不偿命的雄健胸肌,以及她们一直很担心小妹妹暴殄天物会遭天谴的圆润酥胸,听见雅各不改教官冷酷威仪的命令,叽叽喳喳、热情奔放的四位老大姐整肃嬉笑,并且噤声。

“遵命,教官!”四人临去前不忘对雅各行军礼,关上木门以前她们也不忘对从头到尾只找地洞钻进去的害羞小妹妹眨眨眼,还深表赞许地瞄瞄兰西在危急时刻下意识贴向雅各赤裸胸膛找“掩护”的两团浑圆,可惜这种迷人春色被吝啬教官拉高的棉被挡住。“我们约了猛男跳舞,你们忙你们的,我们明天中午再团圆。”

小妹妹说今天要把她的终身伴侣介绍给她们认识,没想到,真的是大名鼎鼎的TC教头呀!走经屋外的窗户时,四人不忘齐声叮嘱雅各一件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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