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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丝之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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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出金缕红叶的玉槐树整个南源才两株,一株在明宗剑师清修处,是南源圣地,另一株在险恶的垄沟寨中。
金缕红叶特性,望似徐徐如全丝镂嵌红玉般的精美,能维持十年不枯不朽,对内伤的复原几达神速之效,南源唯一有的两株都长在非轻易可取得的地方。
「其中三叶是靠我的美色引诱剑师给我的。」她清清喉咙,神秘兮兮地低声道。
苏雪初双眉拢起瞪著她看,牵著唇畔,像要说什么,却还是没出口。
「怎么?你想说佩服我魅力无边呀!」
「剑师日前说丢了一样东西,怀疑是某个鬼灵精偷的,原来是指金缕红叶和你。」
「谁有那能力偷剑师的东西,只是那一天他老人家正好不在,我又通过他设的机关,顺便带走一样小东西当纪念了。」也好告知,有客来访不遇。
「另外三叶呢?」
「就你,之前代我赴战的那五人,号称邪东五煞。」
为什么坏人都喜欢成群结党,再取一个听起来很俗,他们却自认很响亮的名字。
「他们是垄沟寨的主人?」
「耶!现在不是了。」她笑意吟吟,不忘补上一句。 「在被你所败,又被我取走金缕红叶后,他们已弃守垄沟寨。」三十年后金缕红叶再长成时,看会不会有人再去占领垄沟寨。
只是地势险恶的垄沟寨,玉槐树更长在峭崖断壁之处,非武功上乘者,也只能望叶兴叹,这就是为什么邪东五煞只能占地为王,却始终得不到金缕红叶。
「有时候你让人无言到不知该说什么。」
「不知该说什么,就祝福我了,顺便送我一样东西。」苏少初扬眉睨他。 「将你早年随身的宝剑送我吧!」
「冰莹虹剑。」那是剑师在他剑艺初成时所赠,及至这几年,他无意中解决了一位隐世甚久的老铸剑师所遇上的麻烦,对方依他体型与能力,为他打造另一口随身佩剑。
「冰莹虹剑剑身轻薄,迎风无阻,适合我胜过你。」她直接俐落的告知他,放在他身边无用,不如给有用的。「最重要的是,它多像你,看似傲雪如霜,冷冷无言,实际出招时,如盛炽焰火,予人惊叹。」
苏雪初起身,将颈上自小到大的随身宝玉解下,戴到她颈上。
「你一件饰品都不喜欢戴在身,除了君儿的金戒子,这块玉就为我破例吧!」
很少想到,早已习惯相伴相随多年的手足,此后不再相依相随的日子,但他们终要面对成长之后的各奔前程,苏雪初伸臂环拥住她。
「只要你希望,任何时候我都会为你赴每一场决斗;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在你身边。」
在他怀中的苏少初没说话,雪初也不曾放手的拥紧,为这分手在即的时刻,苏少初回拥住的双臂,伴著她略有不稳的低哑轻笑,道:「亲爱的小弟,你才真是不说话则已,每次一动作,就让人不知该说什么。」
过往的思潮让这双凝睁望月的眸瞳,添上些许生动的温暖笑意。
「皎月思亲更思人。」她闭上眸,幽幽低喟:「小弟,你知道吗?现在的我最想做的是,斟一杯酒,与你在雪夜下的明月共饮,看你沉默的表情,听著我的话,却总不自觉的皱起眉,那是一段宁谧而平稳的幸福时光呀!」
苏少初步上溪泉边,拿起颈间唯一戴在身的玉石,将它解下后,指尖凝气灌入玉石内,一阵细红之烟冒起,她从怀中抽出一小片纸片细卷后塞入半软的玉身内,随即放入一个小竹节内,放入溪泉。
「淡淡的愁写下轻轻的忧,顺水而流,送出的是愁还是忧。」看著载浮载沉的竹节一路顺游而出,她颇有感慨。
转身走向「雪玉楼台」,漫步的掠过耳边之发,踏上精致的玉石阶,自语中犹带轻笑。
「舍与得,是否当真能舍便有得,舍我苏少初之身,真能得我所愿吗?哎!」
来到金黄与素白的垂纱下,拿起放在热水中被温热的酒壶,斟了一盏酒。
「独酌难尽意,幽怅满心怀,纵邀明月共饮,难解忧与愁。」她一饮而下,淡舔过唇边酒味。「忧愁喝的酒苦,都比不过此时这一杯,万般滋味在心头。」
她拿出怀中的二片金缕红叶,一吐劲,金色叶脉与红色叶身尽成细碎落入酒盏中,苏少初再次斟满一杯酒,金红两色的细碎迅速融于酒内。
「只要想那苦尽甘来的甜味,舍又如何,只要我能品尝到这份甜。」
少见的深沉之笑在苏少初唇梢绽扬,像一盘对弈的棋局,到了那关键的时刻,出手的令棋落子,皆步步求稳。
「这场戏,也该开始收网,朝落幕迈进。」
从右手无名指上的金色宽戒,扳动一个竹节刻雕的金竹,抽出细软的金色长针,按著左胸上的锁骨下方,长针没入穴中,再抽出另一根金色长针,眯起了眼瞳。
「三皇子,我比你更期待这接下来的演变,究竟是你得到想要的,还是我允许你得到,而奉陪这一场呢!」
慢慢的,第二根金针由心口上方而下,忍著一时激涌之气,金针已缓缓没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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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外,近郊处的一条小溪,当各处水泉都冻成冰霜时,唯有此处没结冻,却因天气严寒而水流缓动,一道魁伟的身形,蹲下身探著水温,是淡淡的微温之水。
「看来地热之水经过帝都后,汇入一般野溪再流出。」苏家老大苏东陵朝默立一旁的小弟道。
热意抵冲冻结的小溪,成了水势缓动的流态。
苏雪初只是一迳盯著水流,直至一个浮沉于水中,卡在石块边的小竹节引起他的目光,他探手捞起。
「是少初传出的吗?」
打开竹节的塞拔,倒出的玉,令雪初瞳孔一怔。
「少初果真在三皇府内。」一见是少初平曰颈上所戴之玉,苏东陵的声既是安心也含忧心。
这方玉在苏雪初手中碎开,小小的纸片露出,纸上仅六个字。
「十九、云峰、雪夜。」
「走吧!雪初,该安排的事还多著呢!」确定了之后苏东陵转身欲走,却见他还站在原处下动。「雪初?」
「大哥心中可清楚她正在做的事与决定?」
大哥的年岁大上他们快二十,长兄如父,他们等于有二个爹。
苏东陵沉稳严谨,相当照顾这对年纪最小的双胞胎弟妹,尤其身负第六子宿命的苏少初,更得他疼惜。
「我只清楚,我苏家的手足不是祭品、不是献礼、更不属于朝廷玩物,少初想为自己打一战,苏家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当她的力量,不管其他。」
握紧掌中碎玉,苏雪初眸瞳精炯。「我只想得回苏家第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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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雪玉楼台」,风拂纱扬,淡雾轻蒙中,只闻筝琴悠扬,令这座秘园楼阁飘飘似梦。
朱毓慢慢步下玉石阶,他的眼无法移开,前方水泉边的雅逸姿影。
苏少初仅著一件轻薄的单衣外袍,发丝散扬,一双赤足,随兴盘著一足坐在雾气蒸融的溪岸边,一壶酒与杯放在岸边岩石上,长指拂弹放在膝腿上的鸣兰古琴,饮酒自娱。
雪色单衣下竟是不著寸缕,水雾轻泽润了单衣,更加勾勒那皓莹的躯体,少掉平时男装的遮掩,更突显那份女性的秾纤身段,却又透著一股随兴的自若。
那凝眸静谧的神态、那青丝飘扬下的空灵清丽,一身若隐若现,似裸非裸的衣袍,更具撩人之魅,愈是接近愈令人心荡神驰。
「一杯弹一曲,不觉夕阳沉。余意在山水,闻之谐夙心。」
苏少初悠漫拂过琴弦,再斟上一杯酒朝来人递去。
「怅恨不逢如意酒,寻思难值有情人。」带著挑衅与顽色,她道:「对很多人而言,三皇子您是个让人懂痛更懂伤的人,很多人说你浅情、薄情,更无情,这么多在你身上的形容都与情之一字有关,偏偏你是个不沾半点人性之情的人。」
「这是明指本皇子没人性是吗?」他接过她手中的酒,喑哑著声,看著隐隐若现的双峰,修长的赤足,衣袍卷褪在膝腿上,随兴的盘足,更撩人遐想那衣下的一切。
「许多人恨您,许多人想得你付出的感情,真让少初充满好奇,情之一字在你身上可找得到?」
「爱你必伤己,少初向来怕疼,伤不得己,更伤不得心,这个挑战少初心领了。」对上这个鬼皇子才半个月,就得了那「永远不知何时复原的伤」,再下去,埋骨雪玉楼台不是梦。
「只要是接近本皇子的事,少初爱弟似乎永远不考虑就拒绝,这个反应可真令人伤心哪!」
「三皇子,你可知少初为何不喜赘饰在身?」她匆问。
哪怕再高贵的丝绸锦缎,她总是素雅一身,不喜任何饰物上身,甚王是一颗小小的珠石别在身上,曾有一段日子,她对这些名贵珠宝是恐惧不已。
「难道与本皇子有关?」
「从在皇宫逃过死劫后,我就不喜闪亮的金银珠饰,厌恶它们发出的绚泽,因为当年被尊贵的三皇子您掐住颈项沉入水中时,这些珍贵玉石所发出的光芒,像在替我送葬!」
斜眺著对方一脸倾听,她扬眉冷呿。
「三皇子曾给过少初这么难忘的礼,试问少初又怎敢靠近总是一身‘珠玉满身、富贵过人’的你,毕竟没人想靠近死亡。」
被连夜送离中原的第二年,因中秋佳节而返家时,再次遇上宋梅萼,此时的宋梅萼刚产下一对双生女儿,正躲避朱毓的追杀,及至三天后,她亲眼目睹宋梅萼的惨亡。
苏少初心痛宋梅萼所遭遇的一切,更不想伤害南源使女的名誉,因此使女怀有朱毓之子,还有这段命运巧遇,是她永锁心底的秘密。
三皇子朱毓对她的成长而言,所代表的就是可怕和死亡。
「本皇子带给过你这么大的痛苦?」
苏少初闻言忍不住笑出声,她放下膝腿上的筝琴,迎视他。
「三皇子言重了,痛苦若是指一种折磨,那么,只有心中在乎的人能造成痛拐个弯客气告知他,她根本没放他在心上。
冷光之芒掠瞳而过,朱毓敛眉,杯中酒一饮而下。
「该说三皇子对少初而言,是一则让人很想回避的噩梦,噩梦向来令人厌,自始至终,少初就说过,厌恶你朱毓是我唯一的选择。」
「少初爱弟永远牙刁嘴利。」朱毓缓缓而笑,摇著头道:「本皇子该警告过你,走在卖弄聪明的绳索上小心失了平衡!」
锐冽的眸芒一迸,朱毓猛地扣住她的颈项,一把将她按入身后的温泉野溪中!
水花因匆来的动作溅起,猝下及防,苏少初半个身躯后仰落入水中,有力的长指钳拙她的颈项,让她整个螓首仰沉水中,扳不开那紧扣住的指掌,更遑论推开那覆到身上来的结实身躯。
「少初爱弟,你的体香、你的人,都有令本皇子疯狂的本事,为何你总能挑动本皇子心中的疯狂?」
欣赏似的发出异常轻柔的悚人之笑,更加收紧指掌的力量,乐见水面上那急呼而冒的气泡,水面下那皱扭了眉宇的面容!
「还记得本皇子告诉过你吗?收不到功用的口舌本皇子会吃了它!」
朱毓俯首探入水中,紧紧吻住她的唇瓣,容不得她的退离!
这个吻带著吞噬与征服,封住她的唇舌,不许有任何间隙般,要让她唯一能得到的气息,是从他朱毓身上得到!
痛与难受,半仰入水中难以动弹的身躯,唇齿传来他强硬的覆锁,窒息的感觉渐渐涌上,就在眩黑几乎浮上意识时,唇上的压力离开,一个力量拉她出了水面,新鲜的空气从她深吸的口鼻中涌入。
喘咳著声,才睁眼便对上那双带趣冷视的眼,唇角勾扬起一抹邪笑。
「重回过往的噩梦滋味如何?」朱毓捧著她满是水泽的面容,轻轻的唇息拂似啄似吻的,在她口鼻之中轻磨,像在享受这种接触。「你觉得本皇子能带给你苏少初痛苦的折磨吗?」
「呵呵……呵——」苏少初竟也忍不住笑起,呛咳过的声,带著虚哑,却还是抑不住的笑。「你竟会如此在意在少初心中的地位吗?哈哈哈——向来随兴所至,只求逞欲的三皇子,会在乎这种事——哈哈哈——」
她笑到哪怕朱毓变了脸色,也不曾停止的放声大笑。
「你当真想要本皇子吃掉你的口舌吗?」朱毓捧紧她的面容,眸光精凛的下著警告。
这句话确实让苏少初停止了笑意,却是迎战似的仰首贴在他唇上道:「你真想吃掉少初口舌吗?还是太想得到却得不到呢?」
苏少初主动咬上他的下唇瓣,重力一咬,朱毓双眉皱起,却没推开她!
舔上他唇上冒出的血珠,苏少初戏谑的道:「不如换我吞掉你的口舌吧!尊贵不凡的三皇子。」
「苏、少、初——」像被挑起般,朱毓发出威沉的声。
低头想重吻住那令他真想一口吞的唇舌,却发现眼前的人精芒掠炯,出其不意的,恢宏的一掌打向他——
相距不及半臂的间距,朱毓的回应几乎是反射地避开,瞬间的变化,苏少初借力跃起,退离他数步之外,回身落於温泉溪内的浅水处。
「你想碰我、想得到我是吗?」苏少初环胸遥立水面,傲然而睨。「何不学著认输,看看是否达到目的。」
水泉中傲姿凛然的身形,对岸边虎视眈眈的人,掠过耳畔的湿发,朝他扬眉而笑。
「或者,求求我,可怜你朱毓的话,我会让你碰我。」她朝他昂著下颚。「高高在上的三皇子,感觉一下,求人是何种滋味,也是一个不错的游戏,有没有兴趣呀?」
身後的淙淙泉壁,水意烟瀑,令早已湿掉的单衣更似透明般贴身,说她几近赤裸著身也不过分,明知一双犀锐的眼,打量著她单衣下赤裸无遮的一切,她却洒然依旧。
朱毓双瞳如火,锁视著水中人,几乎移不开分毫,热气轻雾袅袅中,衬得那半裸似的修长身形,更如梦幻姿影,虚渺不真。
「没有任何事情、任何情况,能让你乱了这份自若吗?」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他极想得到的目标,却无法让他掌控住的难捉摸,甚至一言一行牵引著他,对方的一切让他既欣赏又切齿,既想得到又想狠狠撕了这层和他虚与委蛇的面相,却只要一见她,就几乎难以移开目光。
「你颈上的玉石不见了?」从刚才就发现她一直戴在颈上的玉石不在。
「拿去通风报信。」她似真似假地道:「好里应外合,杀你朱毓!」
「少初爱弟向来温雅仁善为人所道,是这麽狠心的人吗?」
「对你朱毓这样的人,仁善是多馀的。」
朱毓那微眯的深瞳—端详著。
「爱弟今夜之举,是打算推拒本皇子伴著爱弟入浴疗毒的一番盛情了。」
「少初说了,又岂敢令三星子您失望,只可惜……」
在她看似一派歉然的脸上,行为却是十足十的傲视。
「我的心很想接受主人这番盛情,身体却相当抗拒,因为它们不停的在告诉我,不想再靠近噩梦般的人。」
沉沉的笑意发自朱毓唇中,一股邪与狞的佞芒从双瞳绽射,隐隐跃动残冷。
「本皇子又怎麽能让爱弟你言出未行呢?」他讲得轻柔,笑得寒栗。
面对开始迈步而来的人,苏少初蓄气於指掌,双方一股暗潮待发。
「爱弟既有心扯破这段时间的『和乐融融,美好相处』,本皇子又岂能让你失望?」
「好一段『和乐融融,美好相处』,真是天下太平的高调呀!就当少初浅薄,无法继续奉陪——」
猛然提气的一叱,引动脚边溪泉之水如柱高起,气势之浩然,一如当初她扮名妓于紫烟,和江湖名刀傅遥风在「玉琼楼」一战般震撼!
正要扬手挥向眼前人,苏少初忽面露痛苦神色,一 阵激窜的气涌上胸口,才感不对,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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