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来苏醒-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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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这片废墟有着扑面而来的历史感和沧桑感，瓦伦西亚机甲学院并没有对它们进行拆除或者重建，反而保留了原貌，让苏怀臻得以看到一个原汁原味的遗址。

那些设备所采用的科技对苏怀臻来说很陌生，他也不确定这里是否跟那段讯息、那场地球联盟星历6743年的战役有关。但眼前的一切，却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想要再次看到的东西。

尽管它们显得古旧又破败，好像只要轻轻的吹一口气，它们就会在微小的作用力下化为灰烬。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刻这样让苏怀臻意识到，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了。

他再也不可能回到地球联盟。

他再也不可能看到那些可亲可敬可爱的面孔。

他再也不可能和那些同袍们说话打闹开玩笑……甚至是吵架。

眼眶有些发热，鼻子也有些发酸，喉咙里好像堵住了什么东西似的。

苏怀臻偏过头垂下眼，掩饰自己的反应。

曼纳瑟罗看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苏怀臻垂着眼对着那一堆废弃的建筑物站着，因为逆着光，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苏，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苏怀臻很快就回答了他，但是没有抬起眼。

曼纳瑟罗心里咯噔一下，是错觉吗？苏的声音好像有些哽咽？他觉得有些奇怪，苏身上好像总是充满了谜团。可是那又怎样呢？此时此刻，看到这样的苏怀臻，他只想要上前一步给他一个拥抱。

这样想，曼纳瑟罗也这样做了。

苏怀臻吓了一跳：“学长？”

“看你好像心情不好，安慰安慰你。”曼纳瑟罗轻飘飘的道，边说还边拍了拍他的脑袋。

苏怀臻：“……”

曼纳瑟罗也看出他的无语，吊儿郎当的笑了笑，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跟我来。”

良久，身后忽然传来了苏怀臻的低语：“学长，谢谢你。”

曼纳瑟罗翘起唇角。

林曜猛地站了起来。

诺斯连忙上前：“少爷？您修炼结束了？”

“嗯，结束了。”林曜说，“我已经突破了。”

诺斯又惊又喜：“您突破了？那真是太好了！少爷您这么年轻就是大念师了，而且离皇级念师也近了一步。”

“没什么好不好的，我本来就能突破。”林曜淡淡道。

真正让他坐立难安的，是刚才那一瞬间，心里面忽然涌起的一种无法形容又非常陌生的感觉。

只是他再怎么思考，也无法判断那种感觉是从何而来。

算了，林曜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抱起旁边趴着的小狼，“还有多久？”

诺斯道：“我们将在四天后到达家族，少爷，家主大人这次应该会安排您进入联邦念师学院就读。”

“哦。”林曜依然不怎么在意，“索兰诺星系那个？”

“是的。”

林曜瞥了眼星图，林家主星和索兰诺之间隔着漫长的星空。大约在正中有一颗星球，如果林曜看。

☆、发现

不管如何，苏怀臻确定了瓦伦西亚机甲学院里的那一处废墟；的的确确跟地球联盟存在着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或许有更多的东西还有待发掘；但是心里面就好像有什么包袱终于被放下了似的，变得轻松了起来。

大概正因如此；接下来一直到联邦学院机甲联赛的赛季开始，苏怀臻将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机甲和念力上面，没有再思考任何与地球联盟有关的问题。

因为那些东西太遥远；而路；总是要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期间苏怀臻又一次与瓦尔他·埃尔夫碰了个正着。

那是一次在训练基地进行完训练之后；他与曼纳瑟罗意外的在出口处碰到并会和，两人一块往外走的时候。迎面过来的贵族青年慢条斯理的踱着步子；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而他在看到苏怀臻和曼纳瑟罗后；脚步就顿了下来，以一种挡路的姿态站在了两人前方。

苏怀臻说不上来对方的目光是怎样的一种意味，好象里面存在着某种让自己非常不快的东西，当它们在自己身上稍作停留又转向曼纳瑟罗然后又回到自己面孔上的时候，这种感觉变得尤为强烈。他皱了皱眉，打破了沉默：“同学，我有什么问题吗？”

瓦尔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里的轻蔑丝毫没有减轻，反而像是变得愈加浓厚了：“是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苏怀臻挑了挑眉。

“能让曼纳瑟罗推荐你进入战队。”瓦尔他的语气听上去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你的凭借是什么？”

可是苏怀臻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隐含着的意有所指，他的目光也格外明显——先是落在脸上，继而又在自己的身体上打了个转。

他眯了眯眼，遮掩住里面一闪而逝的情绪。

“我一直在想是为什么。”瓦尔他笑得有些恶劣，“现在我好象明白了一点。”

曼纳瑟罗立刻听出他的潜台词，眸底升起两簇怒火，狠狠地盯着对方：“埃尔夫！”

“我要去训练了。”

然而瓦尔他满不在乎的越过他们，扬长而去。

曼纳瑟罗几乎是恐慌的往苏怀臻脸上看，试图找到他生气与否的证明，却在看到青年那张脸的瞬间，彻底愣住。

因为对方忽的绽开了一个笑容。

唇角勾起，难以言喻的味道在对方的眉目流转间流淌而出，让人像是看到了战场上出鞘的利剑，带着似有若无的杀气。

非常的……凌厉。

这让苏怀臻本来十分柔和的脸部线条在这一瞬间都变得硬朗起来。

然而那又确实是一个笑容，而且是无比吸引人的，笑容。

曼纳瑟罗目不转睛的看着。

手掌却下意识的抬起来，按住胸口——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在疯狂的跳动着，好象在提醒他什么事实。

“苏。”好一会儿曼纳瑟罗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很抱歉，因为我让你……”受到了这种屈辱。

苏怀臻却惊讶的看着他：“学长为什么要道歉？该道歉的难道不是那个家伙吗？”他冲着曼纳瑟罗微微一笑，“学长，不是自己的责任没必要背负到自己身上，不然你会很累的。至于那个家伙……”苏怀臻的笑容一下子像是被淋上了冰雪，“我会让他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曼纳瑟罗定定的看了他一会，也笑了：“我本来还想提醒你，埃尔夫可是联邦十三大贵族之一，不过既然你都不畏惧他，我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好，就让他看看，我们这种小贵族，照样可以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说是这么说，苏怀臻却一直都没有与瓦尔他正面对战的机会。战队内部近期一直在为即将到来的学院机甲联赛做准备，但不论是他还是瓦尔他，新进成员除非表现得像曼纳瑟罗那样耀眼——初入学时念力就高达200以上，在念师里恐怕也是天赋极佳的苗子——很难会被学院允许直接上场。

对他们二人，学院的考虑也是训练和打基础更多一些。

倒是可以在机甲模拟系统里先演习一番，只是苏怀臻并不知道瓦尔他的账号是什么，更没有遇到什么让他觉得很特别的人。

当然，苏怀臻也没有把这当做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战胜特定的谁，永远都不是苏怀臻的目标。

他的目标永远都是不断的努力，不断的前进。

根据地球联盟时代外星科技研发出的一些设备，苏怀臻使用起来倒也得心应手，加上每天晚上他都会进行念师模式的冥想，接下来这段时间，他的念力增长的势头也很迅猛。从87到100他还用了差不多有一个月，但是从100到170，在联邦新一届的学院机甲联赛开始时他就已经做到了！

当然，念力值达到100以后就脱离了最初级的范畴，念力增长的速度本身就会加快许多。但这个速度依然可以被称为奇迹，如果曼纳瑟罗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又会大吃一惊。

新赛季将要拉开帷幕的同时，苏怀臻也从曼纳瑟罗那里听说了联邦对联赛的安排。

每所参赛的学院在天网内进行抽签，其中瓦伦西亚机甲学院的机甲战队，将跟部分学院参赛的机甲战队一道，前往乌托联邦的特雷勒堡星系，进行西行政区的循环赛。另外一些学院的队伍，则会前往另一个星系，在那里进行东行政区的循环赛。

最终在各自赛区获得前四名的一共八支队伍，则会集中在1号主行政星上，进行最后的对决。

苏怀臻查了星图，知道特雷勒堡星系在瓦伦西亚星系更西边一点的位置，附近有许多大贵族的领地所在，是一个非常富裕和繁华的星系。

瓦伦西亚学院虽然存在许多严苛的规章制度，可是在对学生的培养上却从来就是不遗余力，因此即使是新入队的成员，也被允许随队出征。

就在第二天，苏怀臻与曼纳瑟罗和其他战队成员一道，登上了前往特雷勒堡星系的舰船。

刻有树冠与恒星标志的庞大舰队，缓缓向着这一颗行星的太空港靠拢，却并没有落地。

对此，太空港内的工作人员表示很习惯也很正常——因为联邦十三上位贵族的舰队，如果落下来，才会让他们惊悚莫名！

按照惯例，他们会给舰队提供足量的资源，以供对方继续下一阶段的航程。与此同时，他们也会给对方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务必让对方感受到这颗行星的热情——说不定就会被对方看中，要么在行星上投资，要么直接将行星划归他们所有。这对工作人员或是行星上的政府官员而言，都是再划算不过的一笔账。

但今天，一名正在操控输入通道的工作人员不过随意的往外面瞟了一眼，整个人就愣住了。

他他他……

他看到了什么！

那艘分明是林家舰队领航者的战舰，竟忽然开始了缓慢但实实在在的下降！

难道对方真的打算在这里投资？还是想要收取行政权？可是不对啊，那种情况应该会给行星的官员书面通知，他们肯定会忙不迭跑来献殷勤的！

工作人员一头雾水。

诺斯对林曜突如其来的命令，也有几分不解：“少爷，我们在这里没有必要降落，而且前往索兰诺的时间很紧。”

由于被林家家主召过去进行一些事务的处理，林曜一行在林家主星上停留了相当一段时间，以至于前往索兰诺星系的皇家念师学院在时间不怎么充裕。

一路上舰队紧赶慢赶的，总算到达了这一颗行星。诺斯早就安排好了，只要在这里补充了足够的物资，接下来舰队会十分顺利的前往索兰诺，还会比报名时间早上那么几天。

但开始的发展还如他所计划的那样，现在情况却发生了改变，因为林曜忽然下令战舰降落。

林曜看都没有看他，只低头跟怀里的小望心狼做着某种交流，然后说：“它告诉我，这里有它的同族。”

诺斯愣了一下，立刻改口：“我立即去安排。”

林曜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

很快，这艘庞然大物就已经停在了太空港的一角，并且与太空港内其他的舰船完全隔绝开来，这是为了保证他们绝对不会受到任何惊扰。

林曜拎着小狼出了战舰，马上被太空港官方恭恭敬敬的请到了最上层的一间屋子里。豪华而整洁的布置和宽敞的面积让诺斯满意的对他们点了点头，而其中让他最满意的，当然是正对沙发那一面监控投影。

每一个在太空港出入的生物都会被监控到，并实时在屏幕上反映出来，正好让少爷能找出其中可能存在的望心狼。

林曜让诺斯离开，微垂着眼看屏幕的同时，也让自己的念力无止境般的延伸了出去——这是念师的日常训练。

投影中能看到来来回回的许多舰船，有的正在降落，有的在补充物资，有的在等待调度。

就在这个时候，林曜猛的睁大了眼睛。

远处被他念力扫到的装饰物啪的砸在了地摊上。

那一艘舰船似乎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大概太空港也通知了他们确切的起飞时间，先前下船的一些人都在往上走。而其中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虽然跟记忆中相比稍微高了一些，但他绝对不会认错的身影……

那分明就是……苏怀臻！

☆、可是我不开心

那个人的身影，就像在脑袋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林曜知道自己决计不会认错。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抬腿往门口走；心里面只剩下一个念头：抓住他；抓他回来！

然而林曜到了门口；试图开门的手才抬到一半；回头瞧往监控画面上的一眼却让他全身一震；不知不觉便停下脚步。

投影中，苏怀臻正好偏过脸来，似乎与他身边那个青年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他的唇角一下子往上翘了起来。

那是记忆里曾经见过的弧度——林曜记得一清二楚；苏怀臻与95518号行星上那个诺斯收养的小男孩说话时，就曾露出过如出一辙的表情。

其实苏怀臻不是没有对他笑过，平时把他带在身边处理事务的时候也好；在床上的时候也好，苏怀臻都笑过的。

那时候的笑跟此时此刻他所看到的，在弧度上也根本就没什么差别。

可是好奇怪，明明是同一个人，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为什么他会认为那是截然不同的神情呢？

跟客观认知相悖逆的情况，一时间让从来都运筹帷幄的林曜感到无所适从。

可是尽管他说不上来个所以然，林曜还是很清楚的认识到，苏怀臻此刻的笑容，跟在自己身边时不一样。

里面分明就多了点什么，或者少了点什么。但是让林曜说出来是什么，他又无论如何都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就在林曜的犹豫中，画面里入口处的通道缓缓收入到船舱内，显然那艘飞船马上就要起飞了。

林曜想不明白。

“苏一直留在……您身边……的话……就像我曾经……种植的西伯利亚苍兰……会凋谢……”

就在这个时候，那一次去见安妮时女孩子对他说过的话，忽然之间浮上心头。

一直留在他身边的话，苏会……凋谢？

林曜记得安妮种过的那种植株，细长的叶片一部分挺拔的站立着，最外围的一部分则袅娜的垂在花盆四周。翠绿的叶片中央，一簇簇的开着淡蓝色的花朵。就算林曜对花卉没什么研究，也知道在人们眼里，这种植物是非常漂亮的。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植物离开了它的生存环境，还是饲养者不够专业，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哪怕安妮给它制造出了最接近于原产地的环境，那一盆植物还是慢慢变了。

它的叶子开始泛黄，渐渐越来越无精打采，一片片蔫搭搭的。那些淡蓝色的花朵也变得发白，失去了本身的颜色和光泽。

苏也会……像那种植物一样吗？

林曜认为不会，他的苏足够坚强，那种强大的意志在念力不足的时候甚至能跟自己抗衡。

可是苏还是会不快活吧……林曜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林曜知道安妮说的没有错。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是苏就是想要远离自己。

确定这个认知的瞬间，陌生的感觉如风暴般席卷而来，几乎让心脏绞痛起来。

从小到大，就算是在发现念力天赋的时候，或是被迫假装失去念力的时候，林曜也不曾体会过多少激烈的感情。

但似乎自从认识了苏怀臻，这些情绪接二连三的到了他心里，让那片曾经苍白的情感世界也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现在的苏，可能才是真正开心的苏。

林曜懵懵懂懂的觉得。

可是我不开心……他想。

以前他不知道什么是开心，什么是不开心，但是他觉得自己现在明白了。苏逃离了他，对着另一个人笑的很快活，而他似乎不得不再次面对一个苍白的世界。

这就是不开心。

林曜拉开了门，投影里的飞船已经起飞，但他马上让诺斯找来了太空港的负责人。

对方跟在诺斯身后过来的时候一副惶恐至极的样子，